“什么不能收,收着!” 金絮抢在言韫前面说道,“难得他割肉放血,干嘛要替他心疼。” 他还惦记着方才主仆俩一唱一和拿他打趣的事儿。 再看金元宝手里的玉石,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言鹤卿,你我相交这么些年,怎么不见你送我东西?” “小孩子戴的长命锁你也要?” 言韫笑意淡淡,“这好办,待回京后我定着人打十个八个给你,你一天一个,换着戴,不戴不许出府。” 闻言,金絮语塞。 其他几人笑开,金元宝挥着手里的玉锁朝金絮直笑,金絮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连牙都没有傻乐什么?” 金元宝连忙闭紧嘴巴,似是怕别人来看,还用手赶紧捂住。 是以捏住他命脉的金大公子在接下来的一顿饭里不停的戳小家伙的伤心处。 “这块肉你咬不动,你没牙。” “这碗粥软糯香甜最适合你,你没牙。” “你都没牙了你还吃糖,不行,不许吃,我帮你吃。” “……” 元宝小朋友在他哥一连串的没牙攻击中,捂着脸嘤嘤嘤的跑开,气的老爷子心肝肉的喊了半天,临走前还送了金大公子一记‘铁拳’。 厅堂里没了其他人。 金絮收敛神色,边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鸭掌,边疑惑问道:“我没看错的话那块玉是你几年前费心从四方城弄来的吧,连言家那几个小子要都没舍得给,怎么对这小鬼这么大方?” “合眼缘。” 言韫抿了口茶,淡淡回道。 金絮嘴角微抽,看向素娆:“阿娆,这话你信吗?” 她当然不信。 不过素娆也不会公然拆世子爷的台,笑了笑,低头喝着银耳羹,“你们俩的事儿别问我,我不掺和。” “无趣。” 金絮嗔了她一眼,对言韫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只是我记得那块玉不是在府里吗?你什么时候派人送过来的。” “来汉阳城不久后。” “这么早?” 金絮诧异的看着他,奈何他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这么多年从来看不出变化,多番试探无果,他也就放弃了,转而谈起城里近来的情况。 “阿娆今天这么大阵仗把人抓紧府衙,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按章程过堂,量刑,处置。” “那么多官员,全都处置?” 金絮在这瞠目结舌,素娆笑道:“能被抓到府衙的都是无法开释的重罪,自然要处置。” “这还不算完,名单上还有十来家没来得及去,等明日得再走一趟。” 抛开这些人,其他涉案情节较轻的官员多以罚俸处置,还有些需要监禁的最终都以大牢人满为患的理由,改监禁为罚款停职了结。 在朝廷派遣前来补缺的官员到任之前,戴罪履职。 这是他们商议之后,对大局影响最小的办法。 金家家宴后,素娆和言韫各自忙碌起来,素娆负责抓人,言韫负责审讯定罪,曹德安身为太守,看着昔日与他同品级的官员一个个被拖出大牢,押上刑场。 分明还没入冬,却觉得通体生寒。 后《大雍纪》有载,乾定十三年,钦使至云州,查贪腐,翻旧案,涉案官员多达五十八人,牵连者众,刑场血流如河,堆尸如山,宛如人间炼狱,寒鸦盘旋于城池上空,数月不散!
第298章 言韫病倒,城中惊变! 后人评论这段历史,有的赞其雷厉风行,以铁血之手段刹住了南境贪腐之风,给朝廷敲响了警钟。 但也有人持截然相反的态度。 说不该这样大规模处置,动摇民心又抹黑了朝廷官员的形象,还在不经意间为云州遗留了一场大祸。 众说纷纭,最具争议的,还是那横空出世的女子执掌刑狱,画骨查案,拼骨还尸,那是大雍历史上最令人震动的惊天大案,亦是她波澜壮阔的一生之始。 有人赞其巾帼不让须眉,手段通天,神佛共震。 有人骂她蛇蝎心肠,手段残暴,祸乱朝纲。 然而不论后世人对此事持什么样的态度,对于此刻的素娆和言韫来说都无关紧要,一道道命令围绕着汉阳城辐射至整个南境,官场上人心惶惶,百姓们却拍手叫好。 消息一出,天下震动。 无数学子作诗论赋,歌颂这惊世盛举,更加坚定了科举入仕的决心。 锦绣文章,传世名曲,如雪花般洋洋洒洒的飘到了天子案头。 在这样的喧嚣狂欢中,举国正式迈入寒冬。 南境的冬季是不见大雪的,只有连绵又刺骨的阴雨,素娆久居南境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可怜言韫和竹宴他们,失去了地龙和暖房,哪怕穿上夹绒的冬衣,还是冷的发抖。 最糟糕的是,世子爷病倒了。 他撑着处理完手边最后一桩事才倒下,浑身发着高热,耳根通红,脸色却惨白一片,冷眸紧闭,蜷缩着身子时不时呓语。 足足昏沉了三四日。 这可把素娆他们急坏了,直接闭门谢客,大夫来了三四拨,药方换了好几次,情况始终不见好转。 “这样下去不行,我再去找郎中,我就不信云州这么大,居然一个医术好的大夫都没有。” 金絮从床边爬起来,大步流星冲了出去。 栖迟对竹宴道:“那位有消息了吗?” “上一次收到传信人还在蓟州,算算脚程,此时该进入云州境内了,再等等!” 竹宴满面愁云,语气也不复平日里轻快,藏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这次出来太久了,早该回去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栖迟皱眉,“再让隼部发出一道急令,催催那位爷。” “催也没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公子的身体状况,定然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要是迟了,那肯定是有什么事不得不耽搁。” 话虽这么说,但竹宴还是扭头走了出去。 栖迟拿起火钳子拨弄着盆儿里的炭火,将它推得离床边更近些,素娆取下言韫额头的帕子,浸了水拧干,然后轻轻搁了上去。 “你们说的那位爷是谁?” 素娆低声问道。 栖迟手上动作不停,回道:“算起来他是公子的表兄,崔家的嫡子,自幼与神医谷一回学习医术,天赋颇高,这些年都是他在照顾公子的身体。” “他在,公子无虞。” 素娆了然的点点头,看来他们对于这位崔公子的医术十分信任,竹宴先前说过他家世子体弱多病,但知道归知道,没想到会这么凶险。 她凝视着昏睡中的言韫,疑道:“习武之人体魄强健,不该像他这般孱弱才对啊。” “公子他……他的情况有些特殊。” 栖迟抿了抿唇,“其中有些事属下不好多嘴,等公子醒来了,你可以问他。” “好。” 屋内烧了好几盆炭火,火光将素娆的脸爎的发红滚烫,她站起身来,动了动发麻的手脚,对栖迟道:“我在廊下透会气,你先看着他。” “姑娘放心去吧。” 栖迟取代了素娆的位置,继续与言韫换额上的棉布,这布浸的凉水,大夫嘱咐用它降温,须得时刻有人守着。 素娆走到廊下站定,冷风刮来,她被炭火和药气熏得昏沉的脑袋顿时清明了几分。 她四下张望着。 突然在墙角的树梢间看到了一个人影,不禁一愣,“小孩你蹲在这儿干什么?” 枝叶掩映间,藏着一抹浅浅的蓝色。 正是她在暗娼馆里救出来的那个小孩,他武功奇高却不喜欢说话,有些刻板行为,先前一直小尾巴似得跟在她身后。 后来不知道竹宴他们用了什么法子,竟把他稳住了。 他从暗娼馆跟到驿站,除了吃饭和发呆,其他时候几乎安静的没有任何存在感,竹宴他们看他乖巧,请示过言韫后,便将他暂时留下了,还给他准备了新的夹绒短袄和靴子。 “快下来。” 素娆朝他招招手,小孩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利索的从树上一跃而下,走到她面前,仰头看着她。 “外面冷,为什么不去屋子里烤火?” 素娆一模他的额头,冷的像冰块一样。 小孩清澈的目光盯着她,依旧不说话,素娆牵着他的手,看了眼身后卧榻静养的人,带着他往早先准备给她的院子走去。 那院子左右两侧还有两间厢房。 小孩很顺从的跟着她的脚步,谁知道刚出院子,就看到顾城在不远处来回踱步,神情凝重,似有些焦急。 还时不时往这边看。 素娆忙将他带去旁边的小院安置好,命人拿来些炭盆放在屋里烘烤,蹲下身对他嘱咐道:“你先在这边将手脚烤暖和,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要先离开了。” 她站起身。 小孩连忙从椅子上站起,眼巴巴的盯着她,素娆无奈看着他,“我要去办正事,你跟着我会分心。” 依旧没有答复。 但是素娆知道,如果她走的话,这孩子肯定会一言不发的跟上,他年岁太小,抵抗力差,万一再生病的话就得不偿失。 想到这儿,她对暗处唤了句,“外面有谁在?” “姑娘!”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廊下。 素娆扭头问道:“你们前段时间是怎么把他哄住的?” 影刺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走进屋来,“姑娘尽管去忙,这儿交给属下就好。” 说着他熟稔的从怀中掏出本书来,递了过去。 “霍家拳?” 素娆眼神古怪的看着他,“你们就是用的这法子?” 影刺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小孩对什么都不在意,唯独对武功和武器特别有兴致。” 或许这也是他动手时招式杂乱,集百家之长的原因? 素娆看着小孩端正的捧着书看,再不理她,不由得笑了笑,离开院子去找顾城,顾城还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连她走近都没发现。 “顾大人,出什么事了?”
第299章 死讯传来,佛寺来人! 顾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防被人一打断,吓了一跳,回过头见是素娆,下意识朝院内看了眼。 “世子怎么样了?” 素娆道:“吃过药,还昏睡着。” 顾城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欲言又止,素娆顺势说道:“你在这儿转来转去的做什么?有事回禀?” “倒也没什么大事。” 顾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之前世子交给我一封信让我去查清楚,姑娘你还记得吧?” “记得,信还是我交给他的。” “信上说什么事情已经办妥,牵扯到当年宁兰峡修筑大坝时的外都水丞程楠之名,还有几个不知名的人……我奉命去查,但这些人要么什么外出游历,要么病重老死,要么公差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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