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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娆两人刚回王府。 言韫就被言小五叫去了老宅，素娆本要一起去的，奈何靖阳候与长公主突然造访。 他们为小南而来。 今日宫中学堂休息，小南正在府中练拳，素娆派人去将他找来，看到靖阳候和长公主时，小南愣了下。 “你们来做什么？” 这话不带任何情绪，纯粹的好奇。 长公主看他满脸是汗，掏出帕子替他擦拭，柔声回道：“今天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们回清阳去？” 此话一出，不止小南，素娆也惊了。 “妩姨，你们要离开吗？” “钟离氏守疆卫土，侯爷不能离开太久。” 实际上他们在盛京耽搁的时间足够长了，长公主说完对素娆道：“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盛京眼下局势混乱，留下来，怕是会被卷入朝堂的争斗中去，我们素来不参与这些，不如尽快抽身的好。” 大婚已成，太上皇的丧事也办了。 长公主在盛京没有挂碍，唯一难办的，就是小南。 她怕小南不答应离开。 果然，话音刚落，小南就摇头道：“我不去清河，姐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靖阳候闻言眉峰微蹙，“你一个人留在京都，让我和你娘怎么放心。” “我不是一个人。” 小南避开长公主，走到素娆身旁，“我有姐姐，还有……姐夫他们，反正，我不想回去。” 他态度很坚决。 强行带走他也不现实，靖阳候和长公主对视了眼，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 只是难免酸楚罢了。 “你想留那就留下吧。” 靖阳候开口，答应之快让素娆和小南倍感意外，长公主看到两人错愕的神色，苦笑道：“来时我和侯爷商议过，小南要执意不肯走，那我们就留一支影卫给他，保护他的安全。” 小南抿唇，轻道：“我用不着影卫。” “有他们在，我和你阿娘会放心些。” 靖阳候语重心长道：“小南，你长大了，做出的决定我们不会再反对，但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他语气不容商议。 小南很讨厌他这样强势，但这次，他难得没有反驳，算是默许他们的决定。 见状，靖阳候面色稍霁。 半弯下腰，试探的抬手去摸他的头，小南想了下，没有躲闪，那只大掌落在头顶，父子俩俱是一震。 靖阳候严峻的面容上多了抹笑，“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就让影卫传信给我。” 小南避开他的视线，一言不发。 原本靖阳候就没指望他能回应，站直身子，望向素娆道：“小南就拜托你和世子多照顾了。” “好。” 素娆答应的爽快，靖阳候看她半响，迟疑道：“朝局混乱，陛下心思深不可测，你与世子在朝中，行事须得当心些。” “有时候避其锋芒很是必要。” 他虽热没有明说，但指的是东宫被罚一事，言韫为太子伴读，情谊甚笃，她又和太子有着极深的渊源。 把小南放在他们身边，他是不太放心的。 架不住小南喜欢。 只希望以两人的聪明才智能平安度过这场浩劫…… “您的话我记下了。” 素娆留他们在府中吃了午饭，他们一家人难得这样安静坐下来吃饭，长公主吃的很是伤情。 离开时又抱着小南嘱咐了很久。 他们没让素娆去送，跟宫中报备后，轻车简从，直接离开了盛京，留下来的那支影卫责被镜臣安置在府中，一切照旧，好似全无改变。 金絮住在王府客苑，三不五时的凑过来与他们一道用饭，再加个小南，四人行成了王府最司空见惯的事情。 他起先还对陆珩的白虎很有兴致，挨过两爪子后，看到就那哈巴狗一样依偎在素娆脚边的大猫，每每路过都要冷哼两句。 “阿娆，什么时候把这麻烦东西还回去。” 金絮摩挲着下巴，笑得满含杀意：“陆兰幽不想要的话，我可以把它处理掉。” 卖了，杀了，吃了。 蒸煎煮炸，起码有一百种做法，说起来他自称尝遍天下美食，还没吃过白虎肉呢。 许是金絮眼中的贪婪太热烈，蠢东西哼哧着抬起头，对他呲了呲牙，发出警告的低吼。 前肢伏地，后身拱起，作捕猎状。 “你不去找崔家兄长，总和它过不去干嘛。” 素娆伸手在它的后脖颈捏了捏，蠢东西当即愉悦的趴回地上，眯眼靠着她的腿，喉咙深处发出咕噜的声音。 金絮很是无语的瞪了眼蠢东西，闷骚谄媚，和它主人一个德行！ 他撩袍坐在素娆对面，没好气道：“他忙着陪姑娘，我去干嘛，当摆件吗？” 话中浓浓的怨气让素娆失笑，“你还有这觉悟？” 除过新婚那几日，其他时间，只要金小公主无事，就必定会厚着脸皮钻到止墨院来和他们一起。 瞧那架势，比小南还要黏糊。 “阿娆，你这就嫌弃我了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金絮挤出个委屈的表情，这种事儿做的多了，自然也就信手拈来，素娆已无甚新鲜，但笑不语。 两人随意说着话，蠢东西突然立起身子，警惕的看向外面，这一举动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来人了。” 素娆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声音，“公子。” 沙哑苍老的声调，是庄伯。 这王府内容许他们随意走动，止墨院却是不行的，要踏入，须得有言韫的允许。 如今，这权利同样适用于素娆。 金絮看向素娆，素娆扬声道：“请庄伯进来吧。” 一老者很快疾步走来，对素娆的方向点头一礼，转而对金絮道：“公子，云州那边来消息了。” 他神色不是很好，不知为何，金絮心底猛地咯噔一声，寻常的书信绝不至于让庄伯直接找来止墨院。 莫不成出事了。 “你说。” 庄伯看了眼同样疑惑的素娆，略有迟疑，金絮道：“没什么要瞒着阿娆的，直说就好。” 庄伯目光顿沉：“刚收到消息，小公子被劫走，老爷子受了重伤，尚在昏迷中，府中请您速速南归。”
第779章 噩耗南归，分路行事 金絮脸上的笑意一瞬惨白，倏地站起身，“怎么会这样！” 老爷子身边的高手虽不比庄伯厉害，但也是江湖上能排的上名号的。 他重金聘请到府，专门保护他们爷孙俩。 谁想还是出了纰漏。 “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公子，我们得尽快启程了。” 在金府数年早已生了家人之间的感情，庄伯看到书信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 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去。 而素娆比金絮更紧张，金絮没见过东宫那位小殿下，她却是知道其中利害的。 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汉阳府那段时光的相处也让她无法袖手旁观。 “对，立即启程。” 金絮失魂落魄，来回踱了两步，对庄伯道：“您先回去收拾，我很快就来。” “好。” 庄伯大步流星的出了止墨院。 金絮看向素娆道：“阿韫还在忙，我没时间跟他告别，你帮我说一声。” 素娆点头，“还有其他要我帮忙的吗？” 她眼中的忧虑让金絮稍稍镇定了些，失笑道：“你现在是刑部尚书，总不能跟着我一起回南境吧？” “放心吧，我能应付得来，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会与暗堂接洽的。” 金絮说罢苦笑，“可惜我看不到阿韫袭爵了。” 这些时日，宫内外都在为此事忙碌着。 他亦等这一天很久了。 未料异变陡生，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比起云州，这些都是小事。” 金絮嘴上和老爷子吵吵闹闹，实际上爷孙俩感情很深，得了这些消息当真是心急如焚，归心似箭。 顾不得耽搁，金絮将这段时日打探来的消息和盘托出，“我手底下的线人发现幽州滨河郡出现了神仙散，且闹出不少动静，我原本想要去查探一番，现在……只能靠你和阿韫了。” “放心。” 素娆只简单说了两个字，铿锵有力，一如当初，金絮对她展颜一笑，“神仙散背后势力不容小觑，我不在，你们要当心。” “行了，话不多说，我该走了。” 金絮交待完积压的事情，终于能放下心离开，他话刚出口，人已然转身朝外走去。 “不用送。” 声音飘来，眼前已不见人影，金絮和庄伯选了府中脚程最快的马，还传信沿途联络处做好补给准备，打算一口气赶回汉阳郡。 素娆命竹宴传令暗堂时刻留意他们的动静。 等傍晚言韫回府后，与他说了金元宝失踪及金老爷子一事，言韫惯来清淡的眉眼生出抹冷色：“好几年平安无事，怎的突然就失踪了。” 他嘴上不提，素娆却清楚他这段时日因太子一事始终难以释怀，如今太子刚去皇陵，金元宝就出了事。 任谁也无法平静视之。 好在太子尚不知道有这么个孩儿在，而太子妃当年送走元宝后，为了抹除痕迹，不引人怀疑，将这个秘密彻底烂在心底。 多年来不曾打探过元宝的消息。 否则他们必然伤上加伤，悲恸难抑。 “或许这只是个意外，元珠南归，一定能找到元宝的。” 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十分苍白无力。 但眼下只能如此期盼。 素娆道：“我已让暗堂全力扶助，你且宽心等消息吧。” 言韫敛目掩去眼底的疲倦，缓缓走到她身前，将她拢到怀里，埋首在那绸缎般的青丝中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心中终于有了片刻安宁。 窗外凉风习习。 卷着院中的冷松香飘到屋中，衣袂翻飞鼓动，他静静的拥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闷声传来：“我最终，谁都没能护住。” “素泠泠，我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素娆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言韫怔忪一瞬，低低笑了下，素娆反手抱着他，一下一下在他脊背上轻轻安抚着，认真道：“不管你想说什么，我只有两个字，不是。” “时至今日，你所作所为我皆看在眼里，于兄于友，于情于理，你殚精竭虑，仁至义尽。” “劝我时头头是道，怎么到自己身上，反而就钻牛角尖了呢？” 太子被放逐不是他的错。 元宝失踪亦不是他的错，错得分明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听她一股脑说了这么多，言韫尚还低迷的情绪陡然像是被打开了一道豁口，阳光照了进来，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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