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金魏道:“戚姑娘上轿吧。” 与此同时,倪庚得到金魏成功的消息,他立马出了王府,朝宋宅而去。 他纵马,虽时王府与宋宅在一南一北,倒也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宋宅门前。 时王的面子比大公主大多了,宋府里的主事婢女以及来参礼的各家女眷刚迎完公主,就听外面人说,时王殿下到了,西院里的男宾们争着出去迎接。 时王殿下这个身份,要说不来也说得通,送嫁的角色在大杭都是在自家摆酒宴,不会来夫家参礼的。 但时王与新娘子没有血缘关系,来了也不算失礼,反倒可以看成是来给新娘子撑腰的,加上坊间一直有时王与他那恩人之女离谱的传言,此时出现在拜堂现场,倒是可以辟一辟传言。 倪庚被众人拥着进了宋宅,好像他才是新郎一样,当然来亲迎的队伍里也少不了宋丘。如倪庚这样的贵宾,他不亲迎于礼仪与上下级的等级关系上都说不过去。 待一众人回到屋中,安大媒提醒吉时快到了。 新娘子被搀了出来,倪庚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此人不是戚缓缓,哪怕身高体量再像,他还是一眼就瞅了出来。 这当然不是戚缓缓,金魏这时该是把人已接回照月轩内。从此,戚缓缓这个人将不复存在,,以一个婢子的身份困囚一生。 残忍吗,倪庚倒不这样觉得,什么身份不重要,只要乖乖呆在他的身边,他又不会亏待她,再者,她若争气生了孩子,他会给她安排个新身份,让孩子可以生活在阳光下,被他认下。 日子会照旧一天天过下去,他们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孩子,这一生他与她虽有遗憾,但终究她逃不掉离不开,他们就这样纠缠一辈子吧。 倪庚看着新人面对面站着,手中象征着吉祥与缘分的红绣球分握在二人手中。一想到展红会在合适的时候跑来,叫嚷着新娘不见了,他就开始期待宋丘的表情,届时他还可以以此发难,质问宋丘,把他的恩人之女弄到哪里去了。 一拜天地的唱词响起,倪庚听到耳中有所触动,不得不说,这样庄重的场合,极强的仪式感,确实能带给人神圣感。让人产生,与对面之人是命中注定,要结发一生的感觉。 倪庚以前对此仪式本就没见过一两回,就算见了也从没放在心上,今日他在上座,离得近看得清,倒咂摸出些不一样的感受,难得的心之向往。 可惜有人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你提溜她,她反倒自甘堕落,落得个丢掉身份的结果也是她自己作的。 倪庚这边想着自己的事,另一头仪式结束。 新娘子被送往洞房,其他观礼的人回到宾客桌上继续饮宴,只不过这一次席上多了时王殿下,众人又是一番新的寒暄。 宋丘倒没有被灌酒,当今圣上不喜人饮酒,曾说过好酒者不当用也。是以,这些朝中为官的,或刻意少饮或只敢在家中豪饮,在外不管能不能喝爱不爱喝的,都会装得点到而止,哪怕是这样可以狂欢的喜宴,也没有人灌新郎酒。 倪庚喝着酒,等着洞房那边闹出动静来。 但他一直没有等到展红,倪庚忽觉不动劲,正要给他的人使眼色,展红终于跑了出来,大叫道:“新娘子不见了,屋里的新娘不是我们姑娘!” 此言一出,场面一瞬间静了下来,紧接着众人哗然。 倪庚大声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屋里的新娘?” 展红:“王爷,喜房里的新娘子不是戚姑娘。” 宋丘站起来,平静地对安大媒道:“请您随我过去看一看,再叫上几位西院女眷更好。” 倪庚猛地看向宋丘,他太平静了。他怎么可能在听到喜房内不是戚缓缓这话后,不紧不慢地吩嘱别人做事。 倪庚的眉头锁了起来,脸色也冷肃了下来。 新娘子是从他时王府嫁出去的,报信的婢女也是他府上的,自然查看此事倪庚也要同往。 一行人来到喜房,门开着,宋丘府上的两个婢女皆一脸急色,像是热锅上蚂蚁。 屋中书宁守在这里,看到赶来的人里有时王,她马上上前,站在展红身边。 新娘子倚在榻边,头歪着,她的脸被头发挡住了,看上去若没有挂红绸的木柱支撑着,就要倒在榻上了。 宋丘看着,心里暗叹一声,果然,柳望湖已安排好了一切,有些事他虽不愿也无力回天。 倪庚忽然大步向床榻走去,他发现此女非他安排之人。所以,这个新娘到底是谁? 今日自他观完礼后发生的事都透着不对劲,倪庚心里起了不安,他毫无顾忌地上前把新娘的头发拨开,这一拨,他惊住了。 受宋丘所托跟来的官家女眷一下子认了出来,惊呼出声:“怎么会是郡主?!” 倪庚在郡主颈上按了一下,郡主缓缓地醒了过来。她首先看到倪庚,她道:“阿弈?这是哪里?” 倪庚问她:“这是宋大人的洞房,你怎么会在这里?” 郡主想了想,她头痛得厉害,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她觉得她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她迷茫道:“我怎么会在宋大人的洞房里?” 问完她才发现自己身穿喜服,她震惊地想站起来,却腿脚一软重新落到榻上,她朝屋中人看去,竟没有本该在这里的戚缓缓,她下意识问倪庚:“戚缓缓呢,新娘子人呢,你带走她了是不是?” 倪庚脸色更冷了,道:“郡主,注意你的言辞。” 郡主看到站得笔直的宋丘,她瞪向他:“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新娘子哪去了?” 她的头越来越疼,她用手撑着,揉捏着也不管事。她唤她的婢女,但没唤来,她的婢女根本没在屋中。 她道:“我明明一直在公主旁边,没离开过。” 女眷们再次发生惊呼,有人道:“殿下,我们都看着呢,您并未与公主碰面,更没有一直呆在公主身边。” 郡主更茫然了:“我不在那,那我在哪?你们都糊涂了吗,我明明一直在西院的,就坐在大公主的旁边,还与公主说话来着。” 有人听她这样说,让人去请了公主来,郡主殿下这是怎么了,在胡言乱语什么。 倪庚忽然转身就走,留下无措的郡主,任郡主唤他,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临走时,他命令道:“把她带走。” 他指的不是郡主,而是展红。倪庚的随从架起展红就往外走,跟在他们主子的身后。 展红早就傻了眼,不是说新娘子在拜堂后就会消失吗,怎么不仅人没消失,反而变成了郡主,就算人没来及撤走,也不该是郡主啊。 展红也知这里出了问题,可她一时也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倪庚骑上马,这次是真的纵马狂奔,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他走时看了宋丘一眼,宋丘依然平静,没有回视他,他在看着郡主,眼中满是愧疚与悲悯。 倪庚没有带走郡主,因为现在的局面,郡主与宋丘恐怕要被绑定在一起,人人都以为刚才与宋丘拜天地的是郡主,加上她该是中了幻药,胡言乱语她消失这段时间所在的地方以及发生的事情,这更加让人认定,她精神或许出了问题,稀里糊涂地与宋丘拜了堂。 就算有人能想到,她可能是为人所害,但没有证据,什么都改变不了。 倪庚正是想通了这一点,知道再呆下去也是一笔糊涂账,加之他心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想,他必须马上回府验证。 马儿还没有停稳,倪庚就飞身下马,一路急步到照月轩。 金魏守在这里,看到殿下急驰奔来,都来不及行礼就见殿下迈进院中,朝东院去了。 金魏赶忙跟在后面,东院戚缓缓的房间,大门紧闭,倪庚一脚踹开,看到一袭红衣的女子坐在榻上,头上的红盖头还披着,没有取下。 倪庚步子一停心中一沉,他慢慢走了两步,忽又突然提速,快步到榻前,一把拿掉喜盖。 金魏没有跟进去,只听屋内殿下大喝道:“来人!来人!”
第57章 金魏赶忙往屋里闯, 却被正好往外走的倪庚一脚踹翻在地,这一脚可不轻,若不是金魏底子好身上有功夫,他可能当场就完了。就这样, 他也没能完好, 一口血吐了出来。 可他顾不上自己的情况, 看见时王目眦尽裂,咬着牙沉着声地问他:“人呢?戚缓缓呢?” 金魏轰的一下头皮麻了起来,他知道这句问话意味着什么,他不信,他明明与戚姑娘对过话了,他正欲爬起来去屋中查看情况, 就见殿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速速回屋。金魏艰难站起来, 跟了上去。 进到屋来,金魏看到床榻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女子嘴角噙着一抹笑, 有嘲意有恶意, 紧接着就见从她笑着的嘴角处流出了血来。 此时倪庚已卸了她的下巴, 但还是晚了一步,女子也知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为防被严刑拷打,生不得死不了的惨状, 她提前咬碎了嘴中藏着的毒药。 显然,此女背后的主子不是一般人,此事透着诡异与复杂。 倪庚把人下巴一卸, 女子嘴里含着的血流的更厉害了,倪庚忽的一皱眉, 对着一个将死之人,手下开始慌乱起来。 他像是在撤手,又像是要托着什么,一阵不协调的忙乱。刹那间,他把这个已死之人推到地下去。推完后,他看也不看那死人,只盯着床榻看。 金魏上前一摸女子的鼻息,没有意外,果然已没了气。他再一抬头,看到倪庚还在盯着床榻看。 倪庚的脸色变了几变后,他出手了。他低下身来,用手擦着床榻上的血迹,那是女子被他卸了下巴时喷溅到床上去的。 这张床榻,昨夜还被戚缓缓睡过,仔细看上面还有她的头发,还留有她的味道。 倪庚看着眼熟的床单被褥,闻到熟悉的味道,他不能容忍这样不洁不详的印迹落在上面。他忽然怪力乱神起来,心慌起来,觉得枉死之人的血液落在戚缓缓日日睡的榻上,属实不吉。 但血迹浸入帛中,怎可能靠他用手就能掸除的掉。 但倪庚不管,他好像失去了正常思维,只机械性地擦除着那块血迹。 金魏已没那么疼了,恢复了大半,他把自己嘴角的血一抹,上前一步道:“殿下,城门再过一会儿要换岗了。” 一句话就让倪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站直身子道:“把尸首弄出去,让人把这里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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