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亭看着她,却不知适才片刻,她脑中都想了什么,这句道歉又是为何? 她好似有些怕他,谢晚亭微蹙的眉展开,眸光里的清冷也敛了许多,默了片刻,他声音温和的问她:“如何道歉?” 楚楚:……他想让她如何道歉? 没等她想清如何致歉,眼前的男人又开口了:“那日公主在书房作画,却是缺了面容,不妨给补上。” 楚楚是记得的,那时她脑中确实不知如何落笔,就只画了身形,却是缺了张脸,有始有终,她应下:“没问题。” 谢晚亭见她莹白面颊上透着隐隐的自责,心中不免泛起心疼,他没想让她道歉的,只是想起书房里的那副无脸画作,他没有拿去丢掉,不妨让她补上。 不然,就算回了府上,她也会直接回云缈院去。 楚楚轻叹了口气,第一次觉着在马车上的时间这般难熬,从前吃着歇着倒是时间过得快,只希望奉阳候府能尽快到达。 行至奉阳候府门前,刚下了马车,就见谢双音从侯府内走出,楚楚瞧她,谢双音的双眸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谢晚亭也瞧了出来。 他抬眸向府内望了眼,淡声问着:“发生何事了?” 谢双音本是要压制自己的情绪的,哥哥这是第一次带公主来侯府,她还想着带她好生游览一番呢,可听见谢晚亭问她,她就没绷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楚楚着实没料到,身子微颤了下,拿出香帕给她拭泪:“别哭了,眼睛都要肿了。” 她宽慰着,显然她的宽慰此时谢双音听不进去。 侯府内身着紫色绣牡丹长衫的妇人走出,显然是贵妇人的形态,今日她没有用面纱遮面,楚楚对她有些模糊的印象,是个气质优雅的人。 “瞻之,公主,你们回来了。”秦氏笑声说着,极为亲切。 楚楚只觉‘瞻之’二字,格外耳熟又刺耳。 谢晚亭依旧是清冷的说着:“姨母。” 秦氏很自然的瞧着他,像是早就习惯了他这般称呼。 楚楚唤了声:“母亲。” 谢双音在一旁还轻声啜泣着,秦氏拉着她的手:“这么大人了也不嫌害臊,你哥哥和公主都在呢。” 秦氏说完,就将他们迎进侯府。 直到侯府正堂处,楚楚也没瞧见秦婷,她随口问着:“双音,秦婷呢?” 谢双音冷哼了声:“她哪还有脸见人。” 秦氏假咳了声,示意谢双音莫要再胡言。 谢双音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那双眼睛是今日一早就哭红的,此时已经消了些红肿,仗着哥哥与公主在,母亲也拿她没办法,她又道:“她怀有身孕了,金贵着呢,在房里养胎呢。” 秦氏脸色瞬时黑沉,轻叹了口气,谁知道事情怎会赶得这般巧,今日中秋,瞻之与公主回府,又闹出了秦婷与双音这件事,以双音这受不住委屈的脾性,自是瞒不住的。 谢晚亭侧首瞧着楚楚:“我去找父亲说点事,你在这里陪着她吧。” 楚楚颔首,他一个男子在这里听这些确实有些违和,她也瞧的真切,谢晚亭一点都不愿听这些事。 谢晚亭刚出了正堂,秦氏面带笑意说着:“公主你先在这坐着,我去厨房里瞧上一眼,今日中秋,比别日里要忙上些,省的厨房的那些人偷懒。” “母亲去忙。” 秦氏与谢晚亭都寻由头离开,这是让谢双音与她发泄个完呢,她坐在谢双音一旁,扯了下她的手:“与我说说。” 谢双音抹了把眼泪,极为委屈:“今日一早,我本是让我的侍女莲儿去邀秦婷去长安街买些胭脂珠钗的,可莲儿去了她院中,却发现她在喝安胎药。” “莲儿与我言说,我自是不信的,就去问她,这未出阁的女子怀有身孕可得了?没了清誉,被人说三道四,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可,可她承认了。” 说到这里,谢双音的眼圈又红了,樱桃小嘴抿的紧紧的:“而且她说孩子是丁林青的。” 楚楚听明白了谢双音委屈哭闹的缘由,前几日她还听说谢双音与丁林青的婚期定在了冬至日,秦婷又是如何与丁林青扯上关系的? 谢双音又道:“她给我看了他们二人的书信,作闹的我早膳都给吐了,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什么情投意合,为她作诗,还有更污秽的,说出来都怕脏了公主你的耳。” “秦婷可说什么分辨的话了?”楚楚想不明白秦婷如何就自轻自贱,走了这条糊涂路呢。 “她还能说什么,只会柔柔弱弱的掉眼泪,也不知让谁心疼她呢。” 说完,谢双音冷哼了声:“我已让秦婷的侍女去丁家传了信,说是秦婷邀他来的,想是丁林青一会就会到了。” 她话音落,莲儿就匆忙走来:“小姐,丁公子到了,奴婢已让吴伯将他拦在府门处了。” “你去将他带来这里。” 谢双音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深呼了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公主嫂嫂,你去隔间等着,正好今日中秋,给你看场戏,正好也给我做个证人。” 楚楚握了握她的手,去了隔间。 丁林青知晓谢双音要见她时心里着实慌乱了番,明明是秦婷的侍女去丁府说她家小姐要请他作副字画,他才敢光明正大的来奉阳候府的。 他走进正堂,见谢双音一双宛若桃花的眼眸红肿着,心疼的问着:“双音,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欲上前轻抚她的眼,被谢双音躲了开。 “丁公子,我没怎么,只是想问你,前几日你与我说非我不娶,你心里梦里的人都是我,可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会骗你。” “我表姐秦婷说你主动说要为她作画,称从未见过她那般端庄大气的美人,此言又可是真的?” 谢双音注意到丁林青咽了咽口水,明显的是在紧张:“双音,我确实说过要为秦姑娘作画,可我对她没别的心思,只是在追求艺术上的审美,作出佳作。” “所以,就作到床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前面有写过秦婷,这章又将她推出来,她是接下来剧情线很重要的一个人物。 楚楚:前几天要谢他,现在又要跟他道歉,真麻烦。 首辅大人:只接受以身相许。
第41章 丁林青瞬时脸色青红一片,眸中满是恼怒之气,“双音,我与你解释了只是作画,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怎能说出如此污秽之言?” “你这不只是在侮辱我,也是在辱你表姐清白,我可以发誓,我绝没有对你表姐做过什么。” 谢双音冷笑,若不是秦婷给她看了那些书信,她怕是要信他了,这般一副深情清高的模样,好似自己受了多大侮辱似的,她嘲讽的说着:“你还不知道吧,她怀了你的孩子。” 丁林青双腿微颤,额头上瞬时冒了汗珠,他本想恼羞成怒不承认的,谢双音是奉阳候府的小姐,他丁林青本就是高攀,还有她哥哥—— 怕是回到府上,就会被父亲给打死,父亲掌管礼部,在谢首辅手下任职,定不会饶了他的,他缓了缓心神,说:“双音,我没有,谁能证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她撒谎—” 他说的也没错,除了秦婷的话与那些暧昧的书信外,没人能证明秦婷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谢双音早就让人去请秦婷来,此时秦婷已在正堂外站了会,她本想着嫁进丁府的,丁林青的父亲是礼部侍郎,她是愿意嫁的,可没想到丁林青如此懦弱,就连一向疼爱她的姑母也已告知她,明日便会派人送她回泉州老家。 她走进正堂,有意要恶心谢双音一番,“表妹生什么气,反正我明日就要回泉州老家了,你与丁公子成你们的婚,继续过你们的日子,就权当我在行房上替表妹教导了一番。” 她的这句话当真是恶心到谢双音了。 她是如何也想不到一向温婉端庄的秦婷内心竟是如此污秽不堪,“秦婷,你也听到了,他不愿娶你,你无论怎样,都是自作自受,我明日便会让父亲去退婚,这般恶心的东西丢在大街上苍蝇都要绕着走,我是侯府嫡小姐,自不会自轻自贱。” 丁林青此时心里只有日后丁家的仕途可如何是好,他当时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给秦婷作了副画,竟觉得她美的如天仙般,不觉动了旖旎心思,可偏偏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也不拒绝他,还娇媚的应和。 丁林青嘴硬:“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同意退婚。” 谢双音厌恶的瞧着他,从前觉着他是个儒雅公子,如今瞧着竟是厌恶的皱眉,“丁林青,永阳公主可在呢,适才咱们说的话她都听着呢,有她作证,还能由得你同不同意?” 说完,谢双音就让府上家侍将他赶走。 楚楚在隔间里着实是看了场热闹,也是开了番眼界,她对丁林青没什么印象,不成想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做了亏心事还死不承认,不过,秦婷也挺让她刮目相看的。 丁林青离开后,秦婷怒视着谢双音,“你不用这么恨我,我变成这样还不是都拜你所赐。” 谢双音不解的看着她似要发疯的模样。 秦婷苦笑,“定南王府与我退了婚,可你呢,你却与盛怀秉搂搂抱抱的,还说什么去为我出气,真是可笑,不就因着我要嫁进定南王府,而你嫁进丁府吗?” 楚楚只听到‘啪’的一声,应是谢双音打了秦婷。 “盛怀秉要与你退亲,我跑去兵部给你出气,若不是盛怀秉看在哥哥的面子上都要让人将我羁押了,你竟如此诋毁我?” “就因为此事,你一言不发,就与丁林青搞到了一起?秦婷,从前我只以为你不爱言语,内心却是极和善的,没想到你内心竟如此晦暗。” 正堂里的争吵声被窗外的雨声渐渐淹没,楚楚下意识向窗牖外瞧了眼,又落雨了,初秋的雨来的快应是去的也快,她从隔间走出来时,正堂就只有谢双音了。 在侯府用过晚膳,楚楚与谢晚亭一同回了谢府,秋嬷嬷已经先回了云缈院收拾一番,毕竟好些日子没回来住了,坐在车厢内,她瞧着谢晚亭神色清冷,似有心事。 “明日奉阳候会去丁侍郎府上退婚吗?”她随意问着。 “嗯,会,秦婷或许也会嫁过去。” 她点了点头,丁林青就算不愿娶,闹出这种事,礼部侍郎的脸也是没处搁的,既然有了他丁家的骨肉,自是要娶的。 马车行至谢府门前,车门还未打开,七陌凑在窗边,低声说着:“主子,礼部侍郎在府上候着呢。” 谢晚亭眉头微蹙,淡声道:“让他走吧。” “是。” 楚楚下意识的以为是因谢双音的事谢晚亭才不愿意见的,可仔细想来,并不是,他若是因为私事这样待朝中官员,也不会坐上首辅的位置,礼部侍郎也是个糊涂的,谢晚亭的为人行事他都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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