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命都在林家手上。 林毅山说出了飞潜常居的三处地方,虽然飞潜根本不会再去,可这三个地方与他们所做之事紧密相连,他会换住所,可不会真正离开。 辽东亭口县、东南徽县、以及临安城。 而飞潜背后之人,林毅山能猜到是谁,可那人心思深沉,并无任何证据,他也不敢说,他将所有的罪都揽在他和裴远身上。 直接咬舌自尽了。 谢晚亭知道,飞潜背后之人是奉阳候,是他爹。 可裴远口中的那个人又是谁? 那个人不会对你留情,不会留你性命的。 只是,林家向来得陛下器重,更是加授奉国将军,为何要被人如此驱使?宜贵妃在宫中深得陛下宠爱,林家到底为何要与虎谋皮。 谢晚亭去奉国将军府见过林岩后,就去找了楚楚。
第57章 情动(一) 他去到竹青院时,楚楚正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双手托腮,怔怔的发着呆,他在院外瞧了她好一会,她都没注意到。 他已有好几日没见到她了。 “楚楚。” 她飘远的思绪被扯回,抬眸瞧他,心中慌了瞬,随即又平静下来,说:“谢晚亭,你怎么来了?” “我来见你祖父。” 她应了声:“嗯,我祖父他病了,须得修养一段时日。” 林毅山咬舌自尽的消息传到奉国将军府时,林岩就病倒了。 谢晚亭说:“楚楚,城外染坊里的数百名女子以及马场里藏着的有一百五十人,还有那日夜里陆风在城内搜到的几十名女子,这段时日因着我们在临安,这些女子都没有被送出去,她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回了家,还有一些本就是无家可归之人。” 她听明白谢晚亭的意思了。 她前几日因着在马场受了惊吓,与云裳念叨过,若是身边能有一支女子军随身护着那就好了,她那时打过染坊那些女子的主意,她们皆是林家培养的死士,个个会武,可她还没去找谢晚亭说过此事呢。 他倒是先来说了。 她应下:“把她们交给我吧,既是无家可归,便都留下。” 谢晚亭眸底闪过丝笑意,“好。” 他与她都没提在城外马场的事,好似从未发生过。 可他们之间因着那个雨夜而变得不同。 是她在变,她对谢晚亭的心意在变。 她突然又想起件事,不解的问他,“为何穗儿胡同茶坊里也有女子被买卖?可与染坊有关。” “穗儿胡同茶坊处是一个中间点,所有女子被送到那里,会由飞潜派人去挑选,合黎国人眼的都会送去城外染坊,不合意的会送去临安城其他地方做工。” “飞潜为人极为谨慎,茶坊掌柜的拿人钱财办事,并不知晓其中底细。” 那日,那对夫妻去茶坊卖女儿也是凑巧了,只是听人说可以换银子,换很多银子。 飞潜与林毅山说,黎国那边催得紧,已经凑够的百名女子迟迟不送过去,已经惹恼了他们,所以才会在他们刚放出要离开临安城时就又开始行动,只是为了到时给他们多送些。 这时,七陌疾步赶来,也不再避着楚楚,直接说道,“主子,那人名为北影,早些年是林家家仆,后来跟随林老将军上阵杀敌夺得战功,成了林毅山身边的贴身侍卫,我问过了林府中的下人,只有几位年纪大些的对他有些印象,北影性格内敛,极为孤僻,二十年前的某一日突然从奉国将军府离开,之后就了无踪迹了。” “有人说他早就死了,不过陆副统领已派人去了北影老家宣州。” 谢晚亭应了声,问:“陆风可带人去寻飞潜了?” “已经出发了。” 楚楚待七陌离开,轻声问着谢晚亭,“你在查裴远舅舅为何会来临安之事?” “嗯,当年他来临安接到的密令是来带北影回上京,可他在临安待了半年之久,回去后与陛下说北影已经死在他剑下,并且辞去了上云卫镇抚之职,回了泉州。” 她又问:“所以,你怀疑北影根本没死,裴远舅舅骗了我父皇。” 谢晚亭回她:“应是他背后之人让他骗了陛下,以裴远的性子他不敢,当年陛下让他来秘密带北影回上京查的是林家通倭之事。” 楚楚应了声,那日金秀儿也说了‘北影’这个名字,所以,谢晚亭若是再查下去,就会查到裴远舅舅与母妃的事。 前几日祖父与她说过的话回荡在耳边,一步错步步错,不由人哪。 所以,祖父当年做错了事,林家才会被人掌控了十几年之久,祖父刚病倒时她就去瞧过,他虽已年近耳顺之年,身体却向来硬朗。 祖父有意在避开当年林家之事。 可只要是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如烟如灰的一切,会被一只隐形的手掌捞起重新扒出来。 —— 五日后,临安城上任了新的知府,此人不惑之年已发间泛白,生的一副凶相,说起话来却极为温和,曾在扬州任正五品同知,因治理水利、打击贩私盐极为有策略被江浙总督推荐来临安任知府一职。 这几日,谢晚亭除了查当年林家通敌的旧事外,就是与他在一起。 林家通敌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无任何卷宗记载,当年就连武帝也是派人秘密来临安调查,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当年仅凭裴远的话,武帝就打消了对林家的猜疑。 竹青院里,暖阳四射,临安的冬日比上京温和太多,只要不落雨就似明媚春日般,院中檀木桌旁,楚楚手中捧着本书看的极为认真,她坐在这里已有两个时辰了。 白苏每隔半个时辰就会上前问一句,“公主,歇会再看吧,别累着了。” 她随意回着:“白苏,你怎么越来越像秋嬷嬷了,我不过看会书,别来扰我了。” 白苏咽下了口中的话,冲着坐在不远处木阶梯上的云裳无奈的叹了声气,云裳早就告诉她不要再来问了,小公主若真生气了,那也是有脾气的。 紫芍也坐在云裳一旁,瞧着认真看书的公主,满目感慨的说着,“第一日,公主看书看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打瞌睡了,这才第五日就已经可以看好几个时辰都不犯困了。” “这也太厉害了。” 白苏走过来,问紫芍,“公主让你准备的书可都准备了?照公主现在看书的速度,得多准备些了。” “准备好了,四书五经、医书、四时,就连兵书,天工开物都给公主准备好了。”紫芍说着特有激情,也特自豪。 白苏没忍住笑了声,“公主从前哪看这些书,向来只关心余香坊是不是出了新的话本子,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若是贵妃娘娘瞧见了不知是欢喜还是以为公主中了邪。” 紫芍应和着她,“可不是吗,昨晚夜色极好,那月亮圆的跟个盘子似的,公主愣是没去瞧,只顾着看书了。” 云裳笑她们,“别忧心了,明日公主就不看了,她让我教她学骑术,还要学射箭呢。” “嗯?”白苏紫芍同时发出轻疑,“你答应公主了?” “不然呢,她是公主,我还能做得了她的主。” “可,骑术可以学学,射箭太容易伤着人了。” 云裳目光看向楚楚,冲她们二人扬眉得意的说着,“你们去跟公主说,反正,我是乐意教的,整日里待在这竹青院里多没意思。” 白苏、紫芍:…… 翌日一早,她早早起来,换了身骑马服就随云裳去了城外马场,先是在染坊待了一晌午,谢晚亭将那些女子交给她后,她还一直没想好要如何安顿她们,除了那些回家的女子外,还有近百来自各个州府的女子,她们要不是无家可归,要不本就是被家人卖过来的,根本不愿意回去。 这近百人总不能都随身跟着她吧。 是生怕别人不知她是公主?定是不能的。 她将这些女子安排好后,在染坊用了膳,午后才去了马场。 因着林家之事,这些日子城外马场格外空寂,无人来此骑射,先前常来马场的公子们一时间都消失了,不愿与林家扯上半点关系。 她想着,这样也好,这偌大的马场给她一人骑射,着实是爽快的紧。 刚踏入马场,就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如雷鸣般响彻,在寂静的场外发出回响,楚楚瞧过去,一抹艳丽的红刺入眸中,棕黄色马匹上的女子身姿矫健,手拿弓箭蓄势待发,一袭红色马服正与另一人比赛射击。 楚楚只觉是在空旷了迹的孤山瞧见了一株盛放的红牡丹,耀眼灼目,让人不得不去艳羡她。 云裳在她一旁忍不住喝道,“这骑术跟我有的一比,着实不错。” 楚楚侧首瞧了一眼看的入迷的云裳,若真跟她有的一比,她至于瞧人家瞧的眼珠子都快跑出去吗? 这时马场的孙伯行来,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楚楚问:“那女子是谁?” 孙伯以为公主是生气了,早在昨日就有人来说今日公主要来马场学骑术,要将最好的地块留给公主,他本想着如今也没人来这马场了,也就没吩咐手下人,谁知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来了,还就在最好的地块。 他急忙说着,“公主,这是新上任临安知府的女儿,老奴这就让她去别的地块去骑马。” 其实,他早就委婉赶过了,可那小姐性子烈,就是不肯走。 这日后公主是要回上京的,知府大人可是要在临安任职的,都不能得罪,只好等着公主来了再说。 “不用。”她说完又对云裳说着,“我要让她教我学骑术。” 云裳:…… “公主,你,你就这样把我给丢了。” 临安知府祁连的女儿祈曼跟随父亲来临安,前几日已将临安城游玩个遍,今日听闻城外林家马场已是无人问津,就来这里玩了。 没想到碰上个公主。 本以为爹爹做了临安知府,在这临安她就是最大,谁见了她都要称一声大小姐的,却还是要给别人行礼。 关键是她玩的正尽兴呢,这公主瞧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让她教给她骑术?这若是磕着碰着摔着了,她爹的头可就一个,根本不够砍的。 “公主,我教不了您,我……我就只会自己骑,教不了人的。”她嗓音清脆,认真的说着。 “你有何顾虑?” 楚楚问她,这女子生的一副大气模样,适才说话时却有些小女儿姿态,显然是在婉拒她。 祁曼也不与她掖着藏着了,直言道,“公主,我教不起您,这万一磕着碰着了可如何是好?” 这万一磕着碰着了就是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再说了公主身娇体贵的哪是学骑射的料,骑骑马就是了,还要学射箭? 绝对不教。 楚楚轻叹了声:“我磕着碰着了又不会怪你,你不必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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