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公主,我真不能教你。”祁曼极为坦诚的说着,一副除非我死不然绝对不教的架势。 这时,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随即而来的是一声温朗的声音,说:“曼儿,不许对公主无礼。” 祁连缓步行来,先是训斥了自己女儿,而后向楚楚行礼,“临安知府祁连见过公主殿下。” 祁曼冲她爹轻哼了声,还不是为了你的人头着想。 也着实是她不愿意教,若是公主身旁这位女子让她教,她定是一口就应下了。 祁曼也向与爹爹一起前来的人行礼,说:“见过首辅大人。” 谢晚亭的目光一直在楚楚身上,她面色似乎不悦,他对她说着:“我教你,骑术可以,射箭也可以。” 楚楚应着他,这么多人在呢,她也不能拒了他,再说了,祁曼不愿教她,已让她很没有面子了,她又不能拿公主身份强逼人家。 —— 谢晚亭教她骑术时,她问他,“你怎么会和祈知府一同来这里?” “你外祖父已将马场和染坊的地契给了祁连,祁连与我商议想将马场改成饲养战马的地方,虽说这几年倭贼消停了,可东南黎国却跃跃欲试,应居安思危。” 楚楚下意识的赞着,“着实是个好主意。” 说完,她想起要跟谢晚亭说的事:“我只留了十二名女子交给云裳负责,剩下的都被我安排在了江浙各个州府里,虽说此次买卖良家女之事已经解决了,可我让云裳去查过,江浙地区买卖女子之事常有,防不胜防,我就让她们去到各个地方,专治买卖女子丧尽天良之人。” 谢晚亭看着她,眼底露出笑意,她与他说这些时的语气神态明显是在等着他的赞可,就像是孩童做了件满意的事……等待大人夸奖一般。 他说:“很好。” 他又问她:“为何要学骑射?很危险的。” “你不是说,想要做的事只要不损害他人就可以随心去做吗,我就是想学。”她一直记着谢晚亭曾对她说过的话。 从前无论是母妃还是陆慎都告诉她,她是公主,不要去做与身份不符之事,她向来想做什么为了不挨骂都是偷偷去做。 可在灵山寺下,谢晚亭对她说,想要做的事尽可去做,随心就好。 她不知道,其实,还有后半句,若做错了,有他为她担着。 谢晚亭颔首,应着她:“以后我都教你,云裳大大咧咧的,不能让她教,祁曼也不行。” 楚楚应了声,他还知道祁曼的名字? 也是,祁曼那般灼目耀眼的女子她都瞧不够,更何况是男人了。 她一直想不出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谢晚亭,可现在她觉着,祁曼配得上,她适才说不愿教她骑射她虽不悦,却也不生她的气的,她不愿教便直言了,丝毫没有溜须拍马,这般爽朗如光的女子,着实不错。 待学完了骑术又去射箭,忙活了好几个时辰,谢晚亭瞧着她如玉般的脸透红透红的,鬓角的碎发都被细汗沾湿紧贴在额头上,但她似乎很兴奋,一点都不觉着累。 白苏给她递来桂花蜜水,她连饮了三杯,才缓了缓气,白苏心疼的说着,“公主,你累坏了吧。” “不累。” 白苏瞧着,这哪会不累?公主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尽做些从前从来不会做的事,明明都很累了还说不累。 她坐在这里歇息了片刻,祁曼走过来,先是向她行了礼,随后目光就瞧向谢晚亭。 她是来找谢晚亭的。 “首辅大人,听说您的骑术了得,祁曼很是仰慕,不知可愿与我比试一场?”祁曼嗓音清朗,丝毫未有身份上的畏惧,眸光熠熠的瞧着谢晚亭。 其实,早在刚来临安城时,她就见过这位首辅大人了,从前只是听说并未见过,多少觉着传言有些夸大其词了,后来见着,她也没能免俗,第一眼就仰慕他了。 可是,他已有夫人了,还是当朝公主。 她不愿教那小公主骑射也有私心,她打心底里看不上上京城里的那些娇小姐,整日里绣花作诗的,更何况还是个身娇体贵的公主殿下。 谢晚亭回她:“我还有事,祁姑娘找其他人吧。” “大人有何事?我可以等着,今日不行,就明日,明日不行就后日。”祁曼很执着,她又不是要跟他谈情说爱的,就是赛马为何不可? 这时,一声突兀的声音在寂寂空地猛地响起,谢晚亭与祁曼都向楚楚坐的地方瞧去,云裳急忙说着,“不好意思,我喝水喝多了,打了个水嗝。” 祁曼将心思放在楚楚身上,问她:“公主,您不是喜欢看赛马吗?” 午后她与人赛马时,这位公主眼都看直了,定是喜欢的。 楚楚应了声,她确实喜欢看,若是谢晚亭与祁曼赛马,她更喜欢看。 可,她又做不了谢晚亭的主,他不愿,谁能逼他? 谢晚亭起身,径直走至她身前,目光深邃的凝着她,突然,男人高大的身躯俯身在她耳畔,低语片刻便又瞧向一旁的七陌,声音浑厚道:“牵马来。” 七陌笑声应着去牵马。 云裳在心里冷笑了声,这——大人不是和公主已经和离了吗,难不成秦杨和七陌骗了她?这么多人在呢,两人还说起悄悄话来了。 适才她还特意倾身凑了凑,也没听清大人在公主耳边说了什么。 只是,公主这白嫩的小脸红的跟水桃一样,大人何时这么会柔情蜜语挑拨公主的心了,咦——云裳这么想着打了个寒颤。 此时,日落西山,天边只余最后一抹红光,马场空旷的草地上两匹棕色骏马立于中心处,熠熠红光下,骏马之上的男女似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楚楚瞧着,只觉甚是饱了眼福。 七陌将一只兔子放出,骏马之上的二人开始了角逐,楚楚坐在那里,饮了茶,又用着桂花酥酪,目光一寸不错的瞧着。 比起跑马场上的激烈,她这里显然是一处静谧之地,她也着实是优哉游哉,好不惬意,只是今日的桂花酥酪味道似是不对,太过甜腻了。 祁曼的马术再好,又哪是打的倭贼闻风丧胆的首辅大人的对手,男人身姿高大,在马背上拉起满弓,眼眸微凝,一股凛冽之风顺着那支穿梭出去的利箭直射在那只狂奔的兔子身上,祁曼的箭也射了过去,却比谢晚亭晚了一瞬。 谢晚亭下马,祁曼唤住了他,夕阳下,马场中的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似是聊得很舒心,美的像幅画。 不对,应是般配的像幅画。 谢晚亭让七陌在马场里支了架子,燃了火,将那只兔子烤了吃。 他俯身覆在她耳边说的也正是此。 “瞧好了,射只兔子给你烤着吃。” 她之所以红了脸,与他说的话无关,是他教她射箭时她总是不得要领,他得了她的应允,是站在她身后教她射箭的,那时,男人身子虽然已经有意离得她远些,可他清润的嗓音还是沉沉稳稳的落在她耳畔,让她觉着耳根发烫。 —— 从城外回到竹青院时,夜色已笼罩整个天幕,泛着夜间的冷雾,她沐浴后没有歇下,拿起本《道德经》翻了起来,直到夜色深沉,守在一旁的白苏都困得打着哈欠,她还在认真看着。 葱白的指翻动着书页,发出‘嚓嚓’的声响,她一边瞧着一边似是漫不经心的说着,“白苏,你去歇着吧,不用等我,我一会就去睡了。” “公主,都已亥时三刻了,您爱惜着些眼睛,不能再看了。” 她闻声瞧了眼天幕,夜色深沉,月光如洗,天上那轮并不圆满的月似是照应着她的心,不圆满,有残缺。 亥时三刻,也还早。 她如今只觉多少时间都不够用,当她想要做的事情多起来,时间真的不够用,从前在上京,她只觉着,时间是最多的,有时无趣到她只想倚在贵妃榻上发怔。 “嗯,我再看一刻钟。” —— 竹青院里这几日来了许多人,皆是云裳给‘请’过来的,楚楚一连好几日都在研习医书,还专门请了位大夫给她讲解,她也在试着给云裳、白苏紫芍她们搭脉。 搭脉还不够,竟还给她们开了药让她们喝。 云裳觉着,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不能逮着她们三个人使劲薅,得换些人试试,万一中了毒也是轻微的,秦杨她没能拉来,就把七陌给骗过来了。 祁曼也来了。 不是云裳拉来的,是她听到云裳与七陌说起此事,自己跟过来的。 作者有话说: 因为你,我愿意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不想成为你的包袱,因此,发奋努力,只是想要证明我足以与你相配。—宫崎骏《侧耳倾听》
第58章 情动(二) 楚楚给七陌搭了脉后,祁曼也要她搭脉,听着楚楚给她说了一通,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公主,您这是把医书给背下来了?” 楚楚不解的瞧着她,问她:“我说的不对吗?” “对,您说的对,不过您照着医书上写的与病人说,病人是听不懂的,公主您想想并不是每个人都懂这些医书用词,你须得用口头语将病症给人家说了才是。” 楚楚应着,是这么个道理,云裳她们听不懂也不提醒提醒她,她问祁曼,“你也懂医术?” 祁曼应着:“略懂皮毛,我祖父是开医馆的,整日里逼着我接他的衣钵,我觉着学些医术也有用,就跟着他学过些时日。” 楚楚更觉得眼前的女子太过完美,就如谢晚亭一样,无可挑剔。 “公主,临安百里外的玉塘县前几日发了水,淹了数十个村子,如今已是冬日,玉塘县衙根本接纳不了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周边县衙虽未被淹,却也有波及,无暇去帮衬,我已经跟我爹说了要去那里帮忙,公主可要一同前往?” 祁曼说完,她是猜着公主会去的。 可她没想到公主一双莹亮的眸子就如饿狼寻到了肉般一口应下,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即刻前往。 “公主,您可想好了,那地方才发了水,吃的用的住的都不会太好,还有那么多人病着需要医治。” “没关系的,我没事。” 祁曼又问她:“首辅大人会同意您去吗?” 她又是不假思索的说着,“会,他会让我去的。” 她去不去,其实谢晚亭管不了的。 祁曼离开后,云裳不满的与她说着,“公主,你可得防着点,这姑娘,对大人的心思可不简单着呢。” 楚楚瞥了她一眼,说:“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和你们大人和离了吗?还跟我说这些。” 云裳被她一句话噎着,片刻后才又道,“那不是还没到真正和离呢,现在该防还是得防。” “不用,若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岂是防能防得住的,再说了,你家大人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祁曼是个不错的女子,可以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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