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有所求。 谢晚亭边向外行着边问他,“你想要什么?” “大人,我想跟您去上京,随便在兵部、金鳞卫安排个什么都行,不在辽东待了。” 宁序只听到了坚定的两个字:“不行。” 他吐在嘴边的话又咽下,问:“为何不行?我就不能回上京乐呵乐呵。” 宁序向来皮实,但脾气也大,说急就急,这辽东的女子他是乐呵够了,现在就想去上京,去见见那里的细腰柳裙。 谢晚亭没理他。 宁序也知道他的脾气在大人面前一点用都没有,又赶上继续说着,“跟着您回上京待上一段时日也行,还回来。” 谢晚亭瞥了他一眼,说:“过些日子再说。” 宁序大笑,“大人,您从昨日来了就开始忙,我备了酒肉,咱们好久没一起畅饮过了,我已让人喊了世子、七陌还有秦杨。” 见谢晚亭不语,他又道,“您放心,没女人,就只饮酒。” 他依旧记着那次往大人帐中塞了个女人被大人赶了出去,挨骂不说,结果还一个月没见着荤腥。 木棉街上,楚楚正坐在屋内的木桌旁,瞧着一桌子的饭菜,有一大半都是她不曾见过的,她瞧了又瞧,抬眸问云裳,“七陌送这么多来做什么,又吃不完。” 云裳学着七陌的语气神态,清了清嗓子,说:“这是大人吩咐的,锦州城里的特色美食都要给公主送一份。” “公主,七陌还说了,有我在,不会吃不完的。” 楚楚应着,“那倒也是。” 翡翠玉鸽、芙蓉蒸糕、烤羊排、金蟾戏牡丹、黄蚬粥……楚楚瞧着各个倒都是挺香的,就挨个尝着。 云裳接下来就听到了她的赞不绝口。 “云裳,锦州的食物做的如此可口,还真是没白来。” 云裳见她吃的欢喜也跟着笑,“公主,你若是没来,可要后悔呢,过几日,我再去山中打野味给你烤着吃,保准让你回上京时,陛下都认不出来你。” “嗯?”她正吃的有味,猛然抬眸瞧着云裳,口中嚼着的食物都慢了许多,云裳这是要把她给喂胖? 她说:“我这几日路上奔波,都清瘦了。” 云裳笑着,自觉说错了话,又真心说道:“是,确实清瘦了,我适才口快,应是回到上京不能让陛下觉着他的小公主出来这几月时间还给饿着了。” “那还不得怪大人虐待你吗。” 楚楚继续用着饭菜,心里想着,回到上京,无论她是否清瘦,父皇应都会认为谢晚亭虐待她了吧,和离之事是让母妃跟父皇说的。 还是先斩后奏,父皇会怪她,自也是会怪谢晚亭的。 当初,他娶都不愿娶。 翌日一早,谢晚亭就来了木棉街,没让人扰她,直到她用过早膳后才进了院中,她也正准备着和云裳出门,瞧见他不像是刚来的,问他:“谢晚亭,你等多久了?” 如她所想,他回:“刚到。” 楚楚瞧着七陌秦杨都跟在外面,还都牵着马,“咱们要去哪?” 谢晚亭上前扯住她的手,向院外行去,“去天山寻雁江。” 男人声音朗朗,坚定中带着丝清润,似是很欢喜。 七陌将手中牵着的马扯动了下缰绳,楚楚还以为这匹高大的骏马是要让她骑着,她有些怯生生的冲谢晚亭说着,“我,我骑不了这匹马。” 瞧着就不是温顺的模样。 谢晚亭眸中含笑,说:“我带你。” “嗯?”她疑惑的瞧着谢晚亭,这男人最近似乎与她越发不见外了,这么多人在呢,直接就扯着她的手,还要带她骑马? 好似,自那日在玉塘县吃醉酒去了他房里后,他就变了。 也不知那晚到底跟他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被他咬了,再不记得有什么了。 她眼瞅着这么多人在呢,这男人似乎是要抱她上马,她急忙说着,“我自己可以。” 可偏生越是心里慌乱想要掩饰越是容易出丑,她脚刚踩上马镫,一个没踩稳差点摔下来,还是被谢晚亭给扶着了,还被他揽在怀中。 她轻叹了声。 男人也不说什么,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马背上。 那是匹烈马,高大健壮,突然晃了晃身子,让她也跟着慌乱起来,谢晚亭眸底闪过笑意,温声和她说着:“别怕,它很听话的。” 说完,他也上了马。 谢晚亭宽大的胸膛将她包围着,像只护盾护在她身后,寒寒冬日,一股暖意从他身上传出透到她身上,暖暖的。 还有一股淡淡的松露香。 随着他扯动缰绳,马儿突然走动,她整个人贴进他怀里,男人的呼吸声带着冬日里的温热泛在她耳边,痒痒的。 她也不知与他说些什么,就乖乖的在他怀中,任由他驾着马奔腾,直到出了锦州城,她与他的这股莫名的亲昵才消散,锦州城外一望无际,皑皑雪山,宽阔原野,让人心中开阔,瞬时忘却一切。 只想驾着马儿一览这辽阔疆土,欣赏这里独有的茫茫原野风光,她瞧得欢喜,下意识侧首微抬下颚去瞧他,“谢晚亭,我喜欢这里。” 他回她:“等到了天山寻雁江你会更喜欢。” 她咯咯的笑了。 秦杨七陌和云裳骑马跟在后面,秦杨不禁问七陌,“大人什么时候跟咱们说话能这么温柔些。” 他似是打趣似是认真的说着。 云裳乐得笑了,“秦杨,你做梦呢,还跟你温柔些,大人还冲公主笑呢。” 七陌也附和,“就是,公主就像那寻雁江里的水,既柔又有力量,最能让大人这种人沦陷。” “这个我知道,以柔克刚。”云裳得意的说着,跟着公主这么久,还是学到了些词的,随后她又嘲弄秦杨,“你就别想了,就你那臭脾气,大人骂你都骂不完呢。” 秦杨学着适才谢晚亭对楚楚说的话,“别怕,它很听话的。”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就不信大人只对公主这样,改天我也去大人面前试试去。” 七陌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不用去试,你现在就可以直接喊一声主子的名字,我看你敢不敢。” 秦杨下意识问他,“喊大人名字做什么?” “你说呢,你若不信大人只对公主这样,你喊主子名字试试,跟着主子这么久除了陛下与侯爷我就没见谁直呼过主子名字。” “但公主可以,大人还乐得听。” 秦杨‘切’了声,扯动缰绳,加快了马速。 云裳与七陌一起笑他。 赶到寻雁江时已快至晌午,谢晚亭带着她自是没敢策马奔腾,一路上与她说着锦州城的事,还有行军打仗的事,她似是很喜欢听。 众人落了马,连绵亘古的天山山脉似是伸手可触,却又离得极远,楚楚自小在上京长大,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临安城,眼前这副景象一时之间还是瞧的入了迷。 他们下马的地方是寻雁江与天山山脉相连的地界,谢晚亭说的没错,这里她更喜欢,辽辽无际的寻雁江水纯净的如婴儿的眸子,倒映着天山和云,似乎这里的一景一物都不染一丝尘埃。 她很喜欢,还跑去江边捧了水去瞧。 不远处有连续成排的土坯房,住着的有大盛百姓,也有瓦原族人,这里没有种族之分,在这里生活着的人大多也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大盛人血脉还是瓦原族血脉。 早些年,大盛与瓦原族是通婚的,后来就算是有战事,也依然会有适龄男女背着家里人来这里生活。 似乎这里不觉间有了一种魔咒,凡是瓦原族与大盛人结合都要来这里生活。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问着谢晚亭。 “找一位瓦原族姑娘,找她拿一样东西。” 楚楚应了声,瞧见七陌与秦杨又上了马向看似离得很近的天山处行去,云裳一人牵着两匹马跟在身后。 谢晚亭所说的那位姑娘,是瓦原族人,是梦琴的女儿,她不顾梦琴的反对嫁给了锦州城里的一位教书先生,来到寻雁江畔生活。 梦琴就是将最后一丝能助瓦原族的希望交给了他的女儿,他并没有与自己女儿说过交给她的那个黑木匣子里放着的是什么,宁序攻势太猛,他没有机会来到这里取走黑木匣子,他的女儿也没有拿匣子里的东西去胁迫奉阳候劝说陛下停止对瓦原族的攻打。 顺着梦琴的指引,很快就寻到了一处木门上挂着红布条的土坯房子,那是梦琴与女儿约定好的,若他来不了取黑匣子,会让别的人来,木门上的红布条就是指引。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木门里宽敞干净的院落里十来个孩童手捧着略显破旧的书本,随着教书先生朗诵着,声音洪亮有力又满是激情。 教书先生的心思都在书本上,起初并未注意到他们,可门外站着的两人着实让人不得不去注意,他停止了朗诵,对孩童们说着:“今天就到这,都回家去吧。” “是,先生。” 教书先生徐清走上前来,极为有礼,问:“二位找谁?” “梦琴国师的女儿木牵。” 徐清猜到了,眼前的男人身上自有一股矜贵凛冽的傲气,又怎会是寻常人,自是来寻妻子的,他应声,“进来吧。” 木牵正巧也从外面回来,一手拿木鞭赶着羊群一手牵着个五六岁的孩童,见到家中有他人,她步子顿了顿,声音清亮的问着,“相公,这二位是?” 她将羊群赶入木棚里,随后向他们行去,问:“是我父亲让你们来的?” 谢晚亭瞧向她,“你父亲在锦州城,我来取他给你的黑木匣子。” 徐清听到他的话,瞬时猜到了,声音有些激动的问着,“您是首辅大人?” 谢晚亭眉头微蹙,随后应了声。 徐清与木牵相视,目光中情绪复杂,木牵淡然的说着,“大人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木牵将黑木匣子拿来后并没有直接递给谢晚亭,只是目光坚毅的问着,“我将黑木匣子给大人,大人可会放了我父亲?” “只要你父亲还想活着,我自不会害他。” 男人嗓音深沉,满是坦诚。 木牵怔了瞬,将黑木匣子递给了他。 徐清在一旁早就憋了满腹的话语,见妻子将大人所寻之物交出,他上前直接跪了下来,惊得楚楚下意识后退了步,这男子怎得还跪下了? “大人,如今天山山脉五百里疆土已属大盛,不知大人要如何治理此地?” 徐清所问,谢晚亭早有打算,锦州知府是个性子温和的,因着宁序镇守在辽东,将锦州知府打压的整日窝在府中,人也失了奋劲,他有意将天山五百里交由他治理。 “自会有人来治理此地。” 徐清似是很兴奋,瞧了眼木牵,又兴奋的说着,“我替这里的人谢过大人,我们这些居住在这里的闲散村落无人过问,谁都能欺,终于有人来治理此地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2 首页 上一页 72 73 74 75 76 7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