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刺桐出现的正是时候,看傅染这架势,她今晚怕是逃不过去了。 避火图上一页页的图画在姜桃脑海中浮过,好险好险,她也差点色迷心窍。 傅染捉住姜桃的手,狠狠放回被中。 若是一般事务,他今晚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这张床榻。 但是苏樱邀见,那便不得不去了。 并且,很难说她不是故意挑这个时机的。 傅染咒骂一声,准备离开。 “等一下。”姜桃琢磨着刺桐汇报的信息,突然觉出不对来。 一下起身拉住了他,凝重皱眉:“为何苏姐姐会邀你相见?” 这大半夜的,从她的闺房离开,为了去见另一位女子? 越想越不对味。也不知为何,不由得气鼓鼓起来。 傅染一愣,反应过来。 继而勾了勾唇角,心情好起来那么一点。 他眯了眯眼,故意拖长调子道:“是啊,月深深,夜漫漫,苏姑娘为何会邀我相见呢?”拾起姜桃颈肩一缕发丝。 姜桃扯下,“你们俩到底有什么事把我蒙在鼓里?”想到当初在凉国,两人之间就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的样子,姜桃质问。 “这样不好。”沉下粉腮抠起被角。 “蒙在鼓里,确实不好。”傅染心情似乎愈发好了起来,笑眯眯靠过来,道:“蒙在被里,让你想跑也跑不了,这才好。”扯过被角,将姜桃蒙头盖上。 然后离了身子。怕再看两眼又走不了了。 刺桐假装自己聋了。 姜桃掀了被子,“你……”还欲算账,但看到刺桐在一旁很努力的假装自己又聋又瞎,又憋回去做了罢。 谁知道这人嘴里还会说出什么羞人的浑话。等旁人不在时再算账也不迟。 “哼。”背朝傅染躺下了。 傅染瞧一眼她带着闷气的鼓鼓背影,嘴角噙了笑,带上了房门。 …… 大托大皇子桑川的府邸。 “苏姑娘,许久不见。”傅染不客气地坐下,端起茶杯悠悠道。 苏樱环臂睨他。 傅染笑了笑,侧侧眉又道:“或者,我应该说,大皇子,许久不见。” 当初在傅昭的衣冠冢前,在那片苹果林里,傅染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傅昭自从作为质子被送去大托后,只在刚到大托的那一年,也就是八岁的时候,见过大托众臣。 此后便一直被软禁在质子府。这种身份,自然不会有人在意,亦不会有人拜访。 因此除了负责看管质子的大托大皇子之外,这十年间,几乎无人识得傅昭成年后的模样。 当初在凉国,苏樱能一眼认出傅染不是傅昭,那便必定是与傅昭常常相见之人。 傅昭幽居深院,形同软禁,能如此熟识他的,恐怕只有大皇子桑川。 再加上从万家截获的那些奇怪字符上得到的信息。 汇于一处,傅染很快猜出了苏樱的真实身份。 不过苏樱也看穿了傅染并非傅昭的把戏。 两人在苹果林互相试探过后,索性各自道出了真实身份,以谋求合作。 苏樱,或者说是大皇子桑川,他并不想兴兵作战,劳民伤力。 当初傅昭为了维系两国和平,不惜贡献出了自己的一生。 苏樱是断不会让他所做的这些努力付之东流的。 傅昭虽已死,心音仍犹在。她要替他将这份和平维系下去。 而傅染亦只想以相对平稳的方式夺取凉国政权,并不想血洗大托,荼毒两国无辜百姓。 说开了这些,苹果林中,两人很快便就此达成了共识。 此番傅染冒险跟随使者来到大托,除了想念姜桃想念的紧,也是为了在战争一触即发之际,和大皇子桑川会面,商量接下来的事宜,以期消弭这无谓的战火。 这也是为什么大皇子对姜桃照顾有加,却甚少在她跟前露面的原因。 因为姜桃曾近距离长时间的接触过苏樱,换回男装后,桑川怕她看出破绽。 不过,傅染还有一事未能完全参透弄清。 “不知大皇子究竟是男是女?”放下茶杯,看了过去。 万家那些奇怪字符解密后,说的便是大托大皇子身份一事。 万家打探出,大皇子桑川似乎身份有异,无法确认男女。 因此准备派人跟进此事,以期让这成为一个可以为万家谋取利益的把柄。 不过还没来得及,便被傅染灭门了。 因此傅染心中也有此疑问。 苏樱笑了。 “若我说,本皇子既可男,又可女呢?”不想直说。 傅染也笑,挑挑眉:“哦,原来是太监。”拂拂衣袖,不甚在意地下了结论。 “难怪喜欢扰人清梦,见不得鸳鸯情深。”掀下眼皮,话中有话的刺他。 “你……”敢如此冒犯,苏樱话不多说,直接出鞭。 刺桐出剑拦下。 苏樱将鞭子收回,坐下,摇摇头道:“你和傅昭,可真是差的远。”不屑地睨向傅染,连连撇嘴。 “他可没有你这般无耻无赖无良无德。” 傅染未言,也睨向他。 苏樱将椅背向后一荡,索性放下鞭子道:“你既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苏樱道:“本皇子既可男,又可女,乃是天生的石人。” 石人便是天残之人。自出生起,便没有任何生理象征物。 双•股间光滑一片,没有男性•生•殖•器官,也没有女性•生•殖•器官。 看到傅染果然一愣,苏樱扯扯唇角,又道:“母后生下我,怕我因此被杀掉。” “于是便买通了一直照看她孕脉的太医。” “幸好那太医是母后的同乡,曾受过母后恩惠,才甘愿冒险瞒下此事。” “又因为父皇一向重男轻女,所有的公主不是莫名夭折便是遇故失踪。” “因此母后便选择以男子的身份将我养大。” 因为是天生的石人,所以他的身形既有男子清逸,又有女子英气,介于二者之间。 只要稍作改容改妆,便可以轻松的游走在两种身份之间。 但很可惜,越长大她越在心理上认同自己的女子身份。 因此才会时不时改容做回女子装扮,溜去一些皇室之人不会去的清净地方松口气。 “此等奇闻,确实世间少有。”傅染侧眉。 也正因为此,所以傅昭对她的那份爱才如此珍贵。 「你就是你」 不论身份,不管男女。 我只是于千万人之中爱上了「你」而已。又何必去在意是一个什么样的你。 爱是纯粹,亦是无畏。 想到此处,苏樱默然。 傅染打破宁静。 啧一声,缓缓道:“那你可要护好你这条性命。” 傅昭如此珍视的性命。 “还用你说?”苏樱当然明白。 不过她也明白,傅染这是在提醒她小心接下来会有的危险。 “你明白便好。”傅染道:“一切按计划进行。” “我可不会因为你差点成了五皇嫂而手下留情。” 苏樱嗤一声,“当然。” 反击道:“你可别拖后腿就行。”嫌弃之中,意有所指。 傅染不屑凛眉。 苏樱提点道:“你别不以为意,毕竟色令智昏。”慢悠悠睨过去。 傅染沉了脸。 “你果然是有意的。” 有意掐算着时间传一个十万火急的信报。 苏樱笑的灿烂,“我确实是有意的。”不掩得意。 她白日有意调走了公主府的护卫,让傅染能够顺利潜入,给两人留点相见的空间。 但也是有意只留了一盏茶的功夫,便传信给刺桐,邀约相见,叫傅染能见到姜桃,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的妹妹,岂是你能随意欺负的?”重新拿起鞭子,和柳眉一起扬了扬。 手一抬,又下令道:“你们,现在可回去公主府守着了。” “好好守着,尤其是今夜。” 见见面是可以的,至于其他的,那得看妹妹同不同意。哪能平白让他偷了香去? “别以为你是主导,其实阿夭才是拉线的那个。”继续笑眯眯点他。 傅染黑脸,最终还是抿唇未言。 这话,他确实无法反驳。 因为身心皆被锁链牢牢绑住的那个,其实一直是他。 只要姜桃轻轻一拉,就是油锅他也甘愿下。 …… 公主府被苏樱派出的守卫重重包围。 傅染折身回了四方馆。 刺桐匆匆来报:“主子,属下有事相报。” 敲起桌角的手一顿,“何事?” “今日小的在宫廷中见到的那位内侍,果然是当初在万家卷云堂指挥万千山做事的那位。” 刺桐在今日晚宴上,一直看着桑天旁边的那个内侍十分眼熟。 尖细的声音,烛光一照细细长长的身影。 和他在万家见到的幕后主使人特征几乎一模一样。 刺桐特地趁深夜又去观察了一番,确实就是此人无误。 见不是姜桃那边出了事,傅染松了点脸色,重新敲起了桌角。 那人是皇帝桑天的人。 看来当初质子失踪一事,其中果然有皇帝桑天的推波助澜。 还好他先前已经提醒过了苏樱。 “好,我知道了。”傅染挥挥手,又道:“我交代的另一件事,如何了?” “已办妥。”刺桐回道:“城郊甚远,一时半会儿他脱不了身。” 傅染满意的点点头,遣退了刺桐。 内侍这事只不过是佐证了他之前的猜测,倒也不十分要紧。 枕臂躺于床上,想着想着,脑子里浮现出姜桃今日的模样。 一闭眼就是她在跳绿腰舞时扭腰摇铃的模样。 翻来覆去,咬紧牙关。 实在睡不着了。 索性起身,去院中吹吹凉风。 迎纳使者的四方馆许是疏于养护,墙角就着春意生出些杂草。 几束鹅黄盏盏的苘麻花,开的娇娇。 想到曾经那圆润的耳垂上也点了朵一模一样的鹅黄娇花,随风飘飘摇摇的,吹落了一颗在肩头。 傅染勾勾唇,折下两朵。 回屋燃了跟火烛,将指尖放在上面慢慢烤着。 体内蛊虫涌动,直到烤出了它们的螭油,才收了手,将螭油滴于花朵上。 …… 姜家宅院。 王青栀怒气冲冲的瞪着姜晋,牵住王曼桢的手,扯过来。 王曼桢一边牵住爹爹,一边又牵着姜晋不肯松开。 王青栀不舍得对女儿发作,只得将盯着姜晋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姜晋被瞪的叫苦不迭。他已经好言解释了许久,可王青栀根本不听。 王曼桢越是亲近姜晋,王青栀越是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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