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睨一眼,冷嗤。 乖温又好骗。有几个心眼全写在脸上了。 美人计?怕是自己想多了。 若自己周围全是她这样的人,这十七年来倒也不必如此辛苦了。 傅染嘲弄的笑。 因为会很早就死在敌人手中。 不过,早早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傅染扯片叶子在手掌里揉了揉。 连头发都是又乖又软的触感。 啧。
第7章 你别演 「小姜桃站在一颗柿子树下,仰着小脸巴巴的望向树梢。 树梢上挂满金灿灿的大柿子,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在其中小心移动。 “锅锅,要大大的!” 小姜桃殷勤的兜起裙摆。 男孩伸手,扯下一颗大柿子,开心道:“阿夭,接着!” 柿子滴溜溜落下,就在即将要落入裙摆的前一瞬,突然被人伸手接住了。 “阿夭,这柿子是我的。” 邻居家高高瘦瘦的阿胜抛起柿子在姜桃面前晃了晃。 “不对,系我的!” 小姜桃不依不饶,扑腾着短腿就要上抢。 阿胜躲开,冲她略略略吐舌头。 “阿夭,怎么了?”姜晋听得动静,从树上探出头来。 “晋锅锅,阿胜他又欺乎我!” 姜桃鼓起腮,奶声奶气的告状。 阿胜飞快逃跑。 “你等着。” 姜晋手脚并用爬下来,由于不太熟练而一个趔趄。 阿胜回身嘲笑。 “你,你别跑!”姜晋追了两步,眼见追不着了,于是便脱下鞋子砸过去。 阿胜脑袋被砸中,嘶口气,将飞来的鞋子扔到了旁边小河里。 “锅锅的鞋!” 姜桃的小胖手焦急的指向河面,趴在河边要伸出藕胳膊去够。 姜晋连忙抱回她,拿竹竿将鞋捞了上来。 这一番折腾后,湿答答的鞋底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阿娘给锅锅做的鞋。” 姜桃捏捏那道口子,一松胖手,就又裂开了。 她眨巴眨巴眼,无措的瞧着姜晋。 两人都知道,阿娘给做的衣服鞋子若被弄坏了,肯定是要挨骂的。 “行了行了,吃糖去吧。” 两人耷拉着脑袋回到家,却没有等来预料中的训斥。 反而是阿爹将坏掉的鞋子偷偷藏起来,买了一双新的给姜晋换上了。 “千万别告诉你们阿娘。”阿爹嘘了一声,冲两人挤挤眼。 姜桃知道,那不仅是因为阿爹疼他们,更是因为阿爹疼阿娘,不想让她熬夜纳新鞋。 久违的场景让姜桃心头泛上一股暖意。 可是转眼间,她好像又一下回到了今日去的仙泽山林里。 凶神恶煞的斥候兵齐齐围住她,向她高高举起鹿角一样的弯刀。 “阿夭快逃!” 姜晋突然从林中出现,扑过来替姜桃挡住。 刀片划过骨肉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顿时如注。」 “晋哥哥!” 姜桃慌张,紧紧揪住胸口,一下惊醒了。 月儿清,风儿静。 整个夜都挂着一幕要寂不寂的幽隐,仿佛在烘托着一隅惨淡心事。 窗外夜的寂凉渐渐蔓延到了姜桃的心里。 懵然半晌,泪珠滚落,才意识到原来方才的一切是场梦。 还好是场梦。 可是…… 姜桃呼口气,吸吸鼻子,背脊弓起,将自己蜷成小小的小小的一团。 “阿夭不伤心,阿夭不伤心。” “阿夭如果伤心,晋哥哥和阿爹阿娘都会不开心的。” 她在被子里团成一团,嘴里小声念叨着,给自己鼓气。 枕巾慢慢泅湿了一个小块,好一阵子,似有若无的啜泣声才逐渐消失。 …… “主子放心,山林的尸体已经清理干净了。” 傅染这边,刺桐寸剑正在做着汇报。 “咦,怎么好像听着有姑娘在叫哥哥?” 寸剑朝窗边支起耳朵,有点疑惑。 傅染屏息。夜风莎莎,虫鸣阵阵。分明是夜的寂。 “说正事。” 他将珠帘稍稍卷起一条缝隙,敲敲桌子。 刺桐将好事的寸剑从窗前扯回来,继续道:“质子确实失踪了,但眼下还没有他回凉国的消息。” “另外查出,当初追杀咱们的,共有两拨人,一拨是太子的典字军,另一拨还未查清。” “不知会不会是皇……” 刺桐说到这里,被寸剑用胳膊肘使劲戳了一下,于是住了口。 会不会是皇上。 傅染明白刺桐的意思,抿唇未言。 傅青虎会希望他那么早死吗? 傅染也不确定。 他只是觉得,傅青虎应该不会希望他死的这么早吧。 毕竟是精心炼了这么多年的刀,哪能不用就镕了。 不过,就算傅青虎要镕,事到如今,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傅染指节敲起桌子。 同为皇家后代,他一日也未尝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说起来,就连那位被送到大托当质子的懦弱兄长,都比他强些。 若不是他像野草一般韧的很,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傅染站起身来,心里恨意又开始翻腾。 谁敢随意操控揉捏他的人生,他便要还谁以最狠戾的颜色。 把他当刀炼,就要做好握不住刀的准备。 养蛇的遭蛇咬,那可是常事。 傅染抚了抚怀中没骨钉,冷笑一声。 “你们俩的身份竹牌做好了,以后不必再翻山两国往返。” 傅染按下心中躁意,交待一声。 “是。” 刺桐寸剑走后,傅染也拉开了房门。 方才寸剑说什么,有人叫哥哥? 这倒有趣。 傅染准备出去透透气。 月亮很清冽。 外间房门掩的好好的,罩房也安安静静。 没什么异样。 转了一圈,傅染背手去了浴房。 热水蒸平了烦乱心绪后,他系好中衣回房。 刚躺下,一团糯乎乎香喷喷的柔软就从薄被里钻出,软缎一样缠覆了上来。 傅染眼中锐光起,这次毫不留情,翻身一把掐住了姜桃的脖颈。 今日她并未饮酒,为何却又到了他的床上? 先前叫的那哥哥,难道是她真的背后有人,来给她下了指令? 不露出獠牙试她一试,傅染始终不能全然安心。 “唔,疼。”姜桃一张脸皱了起来。 “阿爹,你不疼阿夭了吗?” 姜桃委委屈屈的小哭腔含糊出声。 傅染手指微松,拧眉将她脑袋往枕上一推:谁是你爹! 姜桃醒了,睁开核桃眼,呆楞一会儿。 刚才哭累了沉沉睡去,摸索着起来找水喝。 不知怎么就晕乎乎惯性的回到了熟悉的里间来。 搞清了眼前情形后,姜桃腾一下坐起,就要惊呼出声。 傅染捂住她的嘴。 “嘘。娘子小心。” “若是叫醒了其他人,可就解释不清了。” 傅染冷眼瞧着她,故意指指二人,说的暧•昧玩味。 他只穿了中衣,敞着怀。姜桃胸口也松松的,肚兜带都露了出来。 姜桃连忙惊恐的点点头,拿被子挡住自己。 “怎,怎么回事。” 姜桃道:“我怎么又到你房间来了?” “又?”傅染眯眼瞧她,眸光晦暗不明。 “这么说,娘子上次来我房间,是故意的了?” 傅染拾起她滑落颈间的一缕碎发,慢悠悠搭到她耳后。优雅暧•昧中好似揉着一股随时可放的狠劲。 姜桃忍不住缩了缩,打个颤。 她觉得这赵公子虽面上笑的温文尔雅,周身却裹挟着一股子莫名寒气。 “赵公子是刚刚沐浴完吗?”姜桃发问。 没料到姜桃会突然问个不着四六的问题。 傅染微微一愣。 “是啊,怎么?”傅染挑眉反问。他冲姜桃笑的暧•昧。 然而面上虽带着笑,但细看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凉薄的很。 “没,难怪你身上有股子寒气,定是因为我抢了你的被子。”姜桃认真皱起小眉头。 “你刚沐浴完,没有被子很容易着凉的。”她说着,还贴心的把被子挪过去给他一点。 傅染一下收了笑。 没料到是这种回答。 沉沉盯着她,心里升上一股不耐烦。 他站直了身子抱臂,没了慢慢戏弄的耐心。 整个人阴唳冷淡,像捉摸不透的一汪寒潭。 傅染拉下脸,语气凉的很:“你背后究竟有什么人?”獠牙在唇角一点点亮出。 背后? 背后有人吗? 姜桃愣了愣,这问题怪吓人的。 她不明所以的回头瞧瞧:“我背后,没人啊。”一脸迷惑。 傅染仔细盯紧了她,见她这副昏头昏脑的蠢模样,好像不似做假。 是她太会演,还是自己一直以来过于疑心了? 眸色又冷了几分,索性将狠戾獠牙全部龇起,试问到底。 “呵,别演了。” “我都听到了。” 春风温雅转瞬成冬日凌寒,冰渣飞溅般刺人耳目。 傅染压迫逼近道:“说吧,今晚来的所谓哥哥,到底跟你交代了什么?” 影子将她笼罩吞噬,阴沉沉的钉在墙上,随细碎月光诡异摇曳。 慑人的凌厉全部释放出来。 傅染手伸到背后,时刻准备出剑。 一向温润的赵公子突然变了副冷硬可怖模样,说的还都是自己听不懂的话。 姜桃有些害怕,更摸不着头脑。 “什,什么锅锅?” 她向后缩了缩白嫩脚趾,一紧张,说话咬了舌。 痛的小脸一缩,倒抽口凉气。 傅染向前逼迫的身子一僵,也抽了口气。 十分戒备的往后撤了点身。离她的奶香远了些。 就是这副人畜无害娇乎乎的可怜模样,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在使计策迷惑人心。 傅染龇牙,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好好说话!”阴风阵阵。 锅锅?跟他来这一套,没用。 姜桃瞧他突然生起气来,不得其解。 左想想右想想,一下想到,是了,准是他误会了。 “赵公子,你听我讲。” 姜桃一拍脑瓜子,赶忙解释:“我今晚做了噩梦,梦到遇见危险,才不小心喊了哥哥的。” 姜桃捏起他的衣角,一脸正经:“你放心,与我有婚约的只有赵公子一人。” 随后顿了下,粉腮又不满的鼓了起来。 赵公子这是在怀疑她夜会私男吗? 姜桃瞪起圆圆的眼睛,道:“姜家虽是商贾之家,但也是懂得礼义廉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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