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一阵风吹来,将那些模糊的光点吹到江上,星星点点的光芒顿时汇聚成一条灿烂的银河。 这条银河,在夜空下闪烁着,像一场铺天盖地的雾霭一般,朝她氤氲过来。 犹如置身一个真实的幻境,秦忘机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这是……”她从宋桢怀中转身,扭头看他一眼,眼中布满了惊喜的光芒,“萤火虫?” 不等他的答复,她又把头扭回去,生怕错过了美好的画面。 风和缓了下来。 一开始挤在一起的绿光,渐渐地,像炸开的烟火似的,四散飞去,时而快,时而慢,明明灭灭。 恍若有人将九天银河摘下来,送到她的眼前。 有几只飞到了甲板上,摇曳着,环绕在他们周围。 宋桢长臂一伸,在空中一扫,迅速握成拳,然后亮 在她的眼前。他勾着唇角,凝着她的侧颜,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倏地展开了手掌。 几只小精灵顿时从他掌心缓缓飞了出来。 秦忘机惊叹地“哇”了声。 见她这般欢喜,一如经年之前那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宋桢觉得这段时日的辛苦,总没有白费。 搂紧了她,低下头靠近她的耳边,温柔地说了声: “生辰吉乐。” 良辰美景,衬得他的声音更好听了。秦忘机体内顿时涌起一阵暖流,身上的鸡皮疙瘩更加密集了,连发根仿佛都竖起来了。 她的心,飞速地跳着。 从未见过这样的盛景,是为她一人而设。今夜的一切,大大超出了她的期望,她已经不是感动,而是激动了。 她眼眶都热了。 在宋桢说完吉祥话的那一刹,她心里那个已经死掉的泉眼,仿佛复活了一般,竟然重新开始了流动。 那温润的泉水,从她的心里,不断上涌,从她的眼眶里头,溢了出来。 她猛地转身,钻进了宋桢的怀里。 因为激动,她不断地颤抖着。 宋桢期初以为她冷,将她搂得很紧,手掌在她后背来回地摩挲,给她取暖。 不一会儿便发现,她哭了。 “怎么了?”他低声问。 小姑娘只是把头埋在他胸口,不断地抽噎着,环着他的腰,也不说话。 宋桢轻轻摩挲着她脑后的头发,看着周围恍若天汉一般的景致,情不自禁牵起了唇角。 惟愿此生,她都愿意这般,躲在他的怀抱中。 正开怀想着,怀里突然传出小姑娘的声音,鼻音很重。 “宋桢,谢谢你。” 谢谢你,记得我的生辰。 谢谢你,默默为我准备惊喜。 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值得被这样认真地对待、仔细地疼爱。 秦忘机知道自己哭成这样一定很难看,不好意思抬起脸看着他说,所以把音量抬得很高。 “真的谢谢你。” 宋桢伸手碰到她的下颌,试了两下,见她不肯抬起头,便把头低下,一点点吻去了她露在外头的脸颊上的泪痕。 秦忘机被他吻得双腿发软,不一会儿便不再多愁善感。 宋桢的吻还在她脸上流连,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推开他,垂下了头,想冲进屋里去找帕子,好好擦擦脸。 宋桢却紧紧抱着她不放。 “年年,”他抵着她的额头,嗓音低醇而轻柔,撩人心弦,“别走……” “你哭起来,很美。我,很喜欢……” 他这样温声软语地说起情话来,秦忘机根本无法抵挡。 可是一想到从前,她瞬间清醒过来。 把脸一偏,看着一旁随风飞舞的萤火虫,不合时宜地揭穿他。 “骗鬼,那日我摘了你的月季,你才把我吓哭过,还说再哭就吃了我……” “我喜欢看你哭,”男人的气息近在鼻端,秦忘机顷刻间就红了脸,又听他说,“不把你弄哭,我哪来机会抱着你,哄你,给你擦眼泪?” “你可真是……”秦忘机心口扑通扑通地跳,一时竟无言以对。 正羞着,宋桢的大手已经抚上她的脸颊,弯曲食指,在她眼周的皮肤上,一下一下,像曾经很多次那样,温柔地轻拭。 秦忘机很快乱了呼吸。 想伸手拿开他的手,就被他捧住脸颊,吻住了唇。 突如其来的吻,让她瞳孔猛地放大。 在漫天萤火虫飞舞中,她朦胧地看见宋桢低垂的眼。他的睫毛在她眼前放大,长而浓密,像海边的棕桐树叶一样,在夜风中荡漾。 “还没送生辰礼物,就感动成这样。”许久,男人松开她,眼含笑意。 秦忘机悄悄用牙齿碰着下唇,被他重新拉回屋里,站在床前。 宋桢很快从一旁拿来那只红色小匣子。 不用想,也知道里头装着什么。 她刷地红了脸。 凝着她脸上的娇笑,宋桢眸色愈发晦暗。把匣子往床上一放,褪去她的披风,挂到了一旁衣架上,自己坐上了床沿,将她一把拉进了自己怀里。 背靠他坚实的胸膛,秦忘机羞涩地缩起了肩膀,心口突突跳着,指尖都开始发烫。 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情。 却还是十分情愿地,伸手把袖口牵了牵,露出一截纤细的皓腕,看着他手里那件“小玩意儿”,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它套在手腕上的冰凉。 想到一会儿,又是一阵脸红。 宋桢却不急着给她套上,只是用脸颊贴着她的,在上面温柔地来回蹭,把人蹭得音调都变了,手腕都缠上来,绕住了他的脖子,眼尾都开始泛红了。 也没像以前那样给她套上。 而是俯下去,温柔地,深入地品尝她的唇舌。 秦忘机的身子很快软成了一滩水,她把宋桢的脖子搂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好似她正在坠向一片浩瀚的银河。 她的素手,情不自禁滑进了他的领口。 触到里头的滚烫肌肤,她动情之余,却发现男人好似并未有太大兴致,只是单纯地想吻她而已。 她脸红着,抽回了手。 像做错事情一样,不敢再与宋桢对视。 却还是小小声问他:“不要戴上它吗……”问完,她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能滴血了。 宋桢见时机已到,便伸手过去,动作轻柔地将她的脸颊一点点抬起,深渊似的眸定定看着她的双眼,仿佛要一直看进她的心里。 “那,这回戴上,能不能,别摘下来了?” 他的目光是那样殷切,却又是那样蛊惑,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勾得秦忘机心跳不已。 仅一触,她便像被烫到一样错开视线,嘀咕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年年,从前逼迫你,是我不好。” “今日我只想让你收下它,没有别的意思。收下它,从此以后,我便一直给你做男仆,只做你一人的男仆,好不好?”
第74章 一直给你给做男仆, 只做你一人的男仆…… 秦忘机的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宋桢那极具蛊惑性的嗓音。 屋中的烛火跳动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好烫,心口也跟着火苗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她羞得垂下双目, 不敢看他的脸,也不敢看那戴了好多次的镯子,只敢看着堆叠在他手臂上,胸膛处的,自己身上的玉白色衣料。 “那你什么都听我的?” 问完这句, 她又开始啃啮自己的下唇。 宋桢垂目凝着她脸颊上的绯色,笃定地说:“当然。” 只要能一直戴着它, 我便一辈子供你驱遣。 秦忘机抿了抿唇, 想了想,喃喃道:“那你不能让我爹,还有我娘……总之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可以。”宋桢爽快地答应。 “我不想成婚。” 呵, 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句。 宋桢眼皮一掀,若有所思, 但还是先回了她一个字:“行。” 秦忘机搂着他的脖子,没再提条件了。 “没了?”男人问,他以为至少她还会再提一个的。 见她微微点了点头,他顿时有些兴奋,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嗓音如常地问她:“那以后,我去沁园, 可以随意进内室吗?” 秦忘机把头垂 得更低了, 却掩不住她脸上的笑容。 她没说话, 咬着嘴唇,抬手假意推搡了他一下, 然后又把头埋得更低。 宋桢心潮澎湃,放在她后背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紧了少许。 眸色晦暗地凝了她须臾,拉过她的手,正要给她戴上镯子。 秦忘机突然把手抽了回去。 想起那日他抱着她,跟她诵读的那首《螽斯》,她羞答答地看着他肩上的银色流云暗纹,急忙道:“还有!我不想生孩子。” 宋桢大出一口气,将她往怀里揽得更紧,凑过去抵住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红唇,哑声回道:“正好,我也不想要。” 说完,连镯子都不套了,猛地噙住了她的唇,一边去拆她的发髻。 秦忘机头皮一疼,含着眼泪哼了声。 宋桢只好放弃,转而开始扯她的腰带。 秦忘机想到什么,突然扶着他的肩,用了很大的力才将他从从自己唇上推开。 “来癸水了?”宋桢看着她不太舒服的样子,连忙问。 秦忘机忍住笑,从他怀里滑下去,站到地上,拉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然后一个转身,背对他,站在了他的身前。 “你抱住我。” 宋桢听话地照做,从后面伸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他身量高,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手的位置一般置于她的胸下。 秦忘机握住他的手,稍稍向下。 “我教你打结。” 宋桢喉结剧烈地一滑,连忙低头,朝下看去。 秦忘机先跟他解说,如何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而不把它弄死。宋桢低声“嗯”了声,表示自己看明白了。 然后她又拉着他的手,左牵右引,带着他打好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是这样的,你看明白了吗?”她偏头,不小心碰上他的脸颊,被几根胡茬扎到,有些痒,她瞬间红了耳朵,连忙躲开少许。 宋桢迟迟未曾答话。 他的耳朵听着秦忘机的指挥,手被她拉着机械地移动,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深不见底的幽谷。 他想象自己是一个旅人,走在那幽暗却柔和的峡谷里头,沉浸在香甜的气息中。 领口的遮挡,让他渴慕的风景若隐若现,他目眩神迷,急切地想要拨开迷雾,一览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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