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又走到谢瑾瑜床前,谢瑾瑜躺着,好笑地看着她,沈芳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又把床头挂饰上的一个金属熏香球也给拽了下来,她打开一看,里面的残香。 又跑到窗前,刚要往外扔,又想了想,从怀中掏出来帕子,把金属球打开,里面的残余香料都扔到了帕子里。 用帕子包裹住,走到盛有清水地洗手盆浸了下去。整个都打湿了,才捞出来。 又扯了另外一条帕子包裹好,这才团好顺着后窗,扔到了草丛里。 她又从包里找出其他的香料,放到了金属球里,这才慢悠悠走回来,再次悬挂在谢瑾瑜的床前。 谢瑾瑜支着胳膊,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动作,眼睛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 有的人,只要她在,你的目光就总是会下意识地找到她,驻足流连,不舍离开。 谢瑾瑜床前悬挂的绳子有点高,金属球的缝隙有些窄,晚上光线不好,沈芳悬挂费了些时间。 谢瑾瑜刚想伸手帮忙,她却挂好了,低头 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近若咫尺,呼吸可闻。 沈芳愣愣地看向谢瑾瑜的眼睛,他的眼里满满全是她的身影。 谢瑾瑜刚要起身,却被沈芳一把摁下,他不由得顺着力气倒回床上。沈芳却压了下来…… 谢瑾瑜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飘到了云端,心脏犹如猛锤敲鼓,咚咚,咚咚—— 沈芳皮肤白皙,鼻子小巧,嘴唇艳若桃花,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谢瑾瑜慌忙偏头移开了视线,沈芳的头却凑了过来。 尽管他们曾经也同床共枕过,不过那是儿时,两个人岁数还小,还没到男女大妨。 此时—— “不妥。”谢瑾瑜刚要伸手推开沈芳,告诉她,还不到时候。 就看到沈芳头径自嗅到他脖子,鼻子凑到他脖子后的—— 枕头上。 沈芳一把把谢瑾瑜枕着的枕头抽了出来,谢瑾瑜没防备,本来内心戏就良多,已经色字上头,飘飘然。头下枕着的枕头被抽走,他直接躺到了床上,感觉脑子更晕了。 但是当他看到沈芳拿起枕头轻嗅的时候。 他又把刚才想要教训她的话,吞回到了肚子里。 还好没说,说出来徒增笑话。 沈芳从枕头里挑出一根草,她忍不住冷笑一声,又把草顺着后窗户扔掉,再次洗手。 这才复又走了回来,这回屋子应该没什么不妥当之处了。 她看着谢瑾瑜躺着,便忍不住说道:“往里挪挪。”说着把枕头放到了床头。 谢瑾瑜心中好笑,往里让了让,沈芳径自在他身旁躺下,一时间整个床里都充满了少女的馨香。 让人,心驰神往。 沈芳并不熏香,盖因她常年跟随师傅摆弄药材,身上也不自觉地带了些药香。 再加上她正值妙龄,整个人身上自然散发着香味。 谢瑾瑜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偏偏他又知沈芳心思澄明,只得故作淡然,暗自看了看身下,不留痕迹地把里侧的被子扯了下,盖住身子,想要平心静气。 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谢瑾瑜缓缓呼吸着,人生在世,时时刻刻像处于荆棘丛林之中一样,处处暗藏危险或者诱惑。 只有不动妄心,不存妄想,心如止水,才能使自己的行动无偏颇。 只可惜,心如止水,四个字,简单好写。 他能写一百八十遍,眼下想要做到这四个字,却极难。 他咬了咬后槽牙,竭力让自己固守本心,非礼勿视。他心中默念:克己复礼。克己复礼。克己复礼。 身下的躁动,才渐渐褪去。 他这头煎熬的内心,沈芳无从知晓,沈芳自在地躺下,这次没嗅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等待谢瑾瑜跟她说话,只可惜往日谢瑾瑜话还挺多,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了。 沈芳疑惑地看向谢瑾瑜,刚好谢瑾瑜松了口气,也看过来。 又是四目相对,谢瑾瑜感觉身子又有些燥热。 他微微吞咽了口口水,问沈芳:“可有不对?” 沈芳摇头:“没有。” “那你为何如此忙活?” “师父曾经说过,毒往往一种好分辨,比如砒/霜,乌头毒,说出来就能让人戒备。而往往最不容易让人觉察的,是明明单一看来都是很寻常的东西,才会让人放松戒备,可往往多种凑到一起的毒,才更为致命。” “刚才这几个凑在一起,能使我中毒?”谢瑾瑜闭目,脑中思索着何人能下手。 “只是预防而已。”沈芳解释道:“我对香味比较敏感,用毒下毒解毒本身就是我所擅长,自然提前给你排除了才好。” 谢瑾瑜看着她一心一意为自己打算的样子,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心里舒坦,嘴唇也微微扬起:“多谢。” 沈芳侧头看了他一眼:“跟我说谢谢,有点太客气了。对了,为何要装作中毒?” 谢瑾瑜神色忽然郑重了起来:“我收到了密报,南边可能要兴战事,我怕军中哗变。” “哗变?”沈芳忍不住跟着皱眉。 可她又忍不住想了想,来到南越遇到的形形色色地人,刚才房间中看起来各有打算的将领。 一时间,她又觉得谢瑾瑜地担忧不无道理。 “是刚才屋子里的那个?” 沈芳忍不住想,是方脸的那人,还是黝黑的那个,还是小胡子…… 似乎知道她得猜想,谢瑾瑜及时打断了她:“不要想那么多,如果凭眼睛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孰是孰非,孰忠孰奸,那天底下就不会有冤假错案了。” 沈芳想了想,也是。 往往最不受提防的人,才隐藏得最深,这样才能更让人卸下防备。 两个人都没说话,门口却响起了脚步声。 沈芳一个转身从床上下来,瞬间站好,谢瑾瑜则是一个打滚,仰躺在床,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仿佛即将归天。 沈芳把他身前的被子给他盖好,嘴角忍不住就是一抽。 都挺会演得。 将来倘若他不掌兵,她不号脉,说不定他俩可以搭个戏台子,唱个几出。 都是戏精! 傅生白着脸,躬身端了熬好的药上来,沈芳接了过来。 许是哭得多了,傅生嗓子都有些喑哑,他问道:“主子得毒,可还严重?” 沈芳苦着脸,眨巴了几下眼睛,没挤出来泪,便摇头:“勉力一治吧。” 傅生眼泪又刷地流了下来,沈芳忍不住心想,演得再好,还是不如真情实感,就算她是下毒之人,看到傅生哭得这个鬼样子,也会深信谢瑾瑜中毒已深,命不久矣。 她低头从傅生手中接过药。端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你先出去吧。” 傅生连着摇头:“让我照顾主子吧。” 沈芳想了想:“可以,我值上半宿,下半宿你来,你先去休息,丑时你再过来。” 傅生这才点头离开,等到他身影消失不见。 沈芳忙端起药碗,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只是味道—— “有什么问题?”谢瑾瑜开口问道。 沈芳想了想刚刚处理的几处,床头的熏香,室内的香炉,枕头里的草药,加上药里多出来的这位药引子。 背后之人,心思挺深呐。 “想要你命的人,手段不一般啊。”沈芳神色凝重。 第八十七章 宜州交锋 "魑魅魍魉,跳梁小丑而已。"谢瑾瑜不屑地说道。 “别掉以轻心,敌在暗处,你在明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沈芳忍不住替谢瑾瑜操心。 谢瑾瑜很是受用:“放心,我心中有数。”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傅生要过来了,沈芳打算离开,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走过来递给了谢瑾瑜说道:“这个是我特别配置的解毒丸,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谢瑾瑜笑道:“谢了。”说着上前拿住荷包,沈芳刚要撒手,不小心碰了他的手,一触即回,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时候不早了,我这头你不用过来了,这几日应该鱼儿就上钩了。” 沈芳点头,听到门外傅生的脚步过来了,她起身告辞离开。 翌日,沈芳刚起床,就看到门外聚集了大量的军队,她自然信谢瑾瑜的能力,可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直到傍晚,谢瑾瑜穿着盔甲,身形矫健,缓缓从房间踏出。 士兵押解了一个汉子,居然是看起来没什么心机的黝黑的汉子。 宋慈喜欢凑热闹,跟沈芳嘀咕:“那个大汉看起来忠厚老实,一片赤诚。哪曾想他居然是南边的细作,真真是想不到。” 沈芳摇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遥望着浑身甲胄,面色严肃的谢瑾瑜,外面风很大,吹得旌旗不断地拍打着旗杆,发出噗噗声响。 可外面上下,一片肃穆,那人逆光而站,肩背挺直,沈芳离得远,其实并不能看清他得神情,可她能想象的到,他此刻一定是神情严肃,有着非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个将领的成长,莫不是鲜血和森森白骨垒成的。 他,终于也成了一代名将。 沈芳心中忍不住也为他骄傲。 眼看着谢瑾瑜这头安全没什么问题,她就想去找寻母亲的下落。 她按照曹氏写的地址过去,铺面上的掌柜的却不在。 伙计说掌柜的去了宜州分铺,有一批蚕丝出了些问题,他没有个把月回不来。 宜州和南越并不远,沈芳想到不过半日的脚程,便让宋慈回去报信,她自己孤身一人上路了。 宋慈想拉都没拉住,急得直跺脚! 再说秦洛,他本是着急前往封地镇压白莲教,谁知刚出了京城走了两日,就赶上了暴雨,他赶路心切,并没有避雨。 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他仗着自己会医术,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第二日就一病不起。 他高热不断,仆从一时都慌了神,后来找来郎中几副药下去,高热才慢慢褪去,病去如抽丝,他这一病耽搁了不少时日。 好不容易把身体养好,他便马不停蹄地往两淮赶去。 这一日他正要登船渡江,从丰州乘船半日就能到宜州再转港口,换乘大船再行一日,就到了两淮,他的封地了。 这是父皇赏赐给他的,父皇的一片心血他儿时并不能体会,现在他渐渐大了,每每梦里也会梦到母妃,她的样子已然模糊了,只是她的温柔,他及时是在梦里仍旧清晰地记得。 那个位置,谁都想要,他又为何要放弃? 他母妃用命在给他铺路,成王败寇,他也是父皇的儿子,他年少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保命,现在大了,他也在慢慢储备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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