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月没想到来这里还需要带字画来,微微摇头。 “诶呀,那真是可惜。”梨涡姑娘惋惜道。 江瓷月看见不远处有人正在提笔写字,“她们是在现场写吗?” “是呀,你若是想, 也可上前去写。” 江瓷月立刻摇头拒绝了, 她不愿这般招摇。 至于谢子楹,她看着那些垂挂在半空中的字画只觉得那道士庙里的朱砂符都比这和蔼可亲些。 前方有两幅字画面前围着的人最多, 左边的那一副画的乃是一池睡莲,颜色浅淡但笔墨行云流水,且边上的配字清雅姿媚, 但收笔时笔锋略急。 而右边的画上单单只有一株期韵充盈、水墨浓淡相宜的垂丝海棠, 桃红的花朵与抹绿色相映成趣, 黄嫩的细蕊栩栩如生,笔意清婉。 大家围在一起讨论着谁字画的更胜一筹, 争论的声音也隐隐有些大。 大致是说左边的字更好,而右边的画更出挑。 谢子楹百无聊赖听着她们争论那些说辞,但一旁的江瓷月似乎真有些兴趣,眼睛眨也不眨看着那些字。 谢子楹:“姩姩,你觉得哪副字画更好些?” 江瓷月迟疑着回答,“喜好因人而异,我说了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谢子楹拉着她来到两幅字的近处站定,“你觉得如何便是如何,就像它们在我眼中这些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 江瓷月看着那两幅字画犹豫了一会选择了右边的那一副字画,“我喜欢右边那一副海棠……” 方才那位梨涡姑娘站在一边听到了这话,立刻抓住了她的话头,“你也觉得是右边的更好看对吧!” 话音刚落她们两后边就传来了一声不加掩饰的冷笑,扭头是见到了许长泱一行人。 许长泱不敢对着谢子楹如何,便只能对着江瓷月翻了个白眼,她不信这人也能是个公主郡主县主的不成。 有几人也注意到了许长泱的举动,继而看了眼江瓷月她们那边,眼中带着探究。 江瓷月又看了眼左边那副字上的落款,似乎就是许长泱的名字。 怪不得...... 谢子楹轻笑一声,“原来左边的是许太尉之女的著作。”她这人生来就不爱吃亏,连带着看不得身边人吃亏,基本有不满当即就要发散出去。 这声音不大不小,落入人耳中倒是清晰,其余人纷纷侧目而视,却也没人贸然出声。 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更何况其中一人是许长泱,她的身份一般人也不敢如何,而这面生的面孔倒是丝毫不惧,瞧着许长泱脸上也有些憋屈隐忍之意。 能让许长泱这般隐忍退让的人想来身份也不凡,这些人中想看许长泱笑话的隔岸观火,不敢掺和的远远看着,谁也不想随便惹事落了一身灰。 而此刻楼上的围栏处,燕洄两人也出现在此处,恰好撞上了这一副景象。 林彦风看着下方的人,突然瞪大了眼睛,拽着一边的燕洄有些激动地指着下方那个身影,“就她,这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蛮夷郡主!” 燕洄姿态慵懒半倚在栏杆上,看着谢子楹微微侧着的脸,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确实是貌美。” 林彦风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怎么,你见着人郡主貌美,改口味了?” 燕洄笑笑没有回答,眼神却是一直盯着谢子楹。 许长泱因着方才的事,心中正堵得慌,此刻又被人围观着,心中的难受更是愈发。可她现在记得谢子楹不能惹,故而将矛头转向了看来没什么脾性的江瓷月。 “想来这位姑娘定是看不上我的字画,不如现场作一副画或是写一副字,也让我们瞻仰一番。” 许长泱在说这些话时,心中带着些傲气,毕竟她的字画功底不俗,有这个底气。 还不等谢子楹开口反驳,江瓷月在一边小声回答,“我没有看不上这些字画,而且作画我不太行,写字倒是可以。” 谢子楹有些头疼,这傻姩姩,人家这是柿子拿软的捏呢!不过她转念一想,江瓷月并不是那种莽撞爱出风头的人。 “行啊,那你上去写便是。”许长泱语气中带着不屑。 恰好边上边有一张空桌,江瓷月走过去提笔蘸墨,垂下眉眼抚平纸张。 许长泱看着一遍气定神闲的谢子楹,还是没忍住说道:“郡主怎不一起写一副?” 谢子楹有些好笑地看她一眼,“这许太尉之女怎管得这般宽,本郡主行事与否,与你何干?” “你!”许长泱愤恨地咬唇转过头,握扇的手死死捏紧。 围观的众人至此也明白了眼前这人是谁,只是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看向谢子楹玉许长泱之间的目光只多不少。 在此间的不少人都或多或少听到过关于嘉仪郡主进京的事,甚至有些人的父亲还说过让家中儿子接近这位嘉仪郡主的话。 谢子楹面对这么多目光也丝毫不憷,她走到江瓷月的边上,看着她这般认真书写的到底是什么。 江瓷月提笔运腕,平日里总是带着浅笑的脸上是少有的肃然,墨色沿着笔尖跃然纸上,字迹婉然芳树,穆若清风。 二楼围栏处也渐渐聚了不少人,都观望着下方。 林彦风此时一双眼全然放在江瓷月身上,挪都挪不开,“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这般好看?” “能与嘉仪郡主结伴而行的人,林兄还是不要太喜欢了。”燕洄劝他。 林彦风不以为意,“不试试怎知不行,再说就这般容貌,就是这京中一众女子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位。” 而燕洄的视线再次落在谢子楹身上,一向对万事抱有淡然笑意的眼中透出些认真。 “古人云,言,心声也;书,心画也。”梨涡姑娘看着江瓷月的字笑着说道,“这位姑娘真是人如其字。” 谢子楹瞧不出这么多门道,但因着这是江瓷月写的,自然觉得好。 有几人也悄悄上前瞧上一眼,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夸奖的声音也渐渐多了起来。 原本还在一旁生闷气的许长泱也耐不住性子,上前轻飘飘瞥了一眼,原以为能写得如何,但只这一眼让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江瓷月写的字体是先人钟繇所创,其书写巧趣精细,自然天成,无雕琢气,有“正书之祖”之誉。 旁人仿写大多得其形而无其韵,但江瓷月的字迹不仅形似韵存,还多了高意清婉、流畅瘦洁,独属自己的特色。 比许长泱的字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位写得一手好字的妹妹有些面生,不知该唤你什么?”有位年长些的女子主动开口问道。 江瓷月想着裴砚安先前的话,谨慎地回答,“我姓江。” 姓江? 这京中并无姓江的大家,所以她们也还是不清楚她的来头。 “这是我家妹妹,今日我是带她出来玩的。”谢子楹护着人说道。 既然嘉仪郡主主动说了这话,那其他人也不好再问下去,毕竟这位郡主看着可没有那么多好脾气。 江瓷月感激地朝谢子楹一笑,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解围。 殊不知这一笑落在旁人眼中是如何的惊艳。 趴在栏杆处的林彦风见着这一笑半个身子都快挂出去了,有些焦急地想听清下边的人在说些什么,可她们的声音太轻,离得又远,实在听不见。 “字是不错,可画不是不行么。”许长泱还是有些不服气,在一边小声嘀咕着。 江瓷月抿嘴笑笑,“术业有专攻,我确实不会作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偏偏方才众人都觉得右边的画更好些,而现在这字也比不上江瓷月的,这话就像是在说许长泱样样学得都不精。 平日里有些对许长泱有些意见的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许长泱憋着的那股气被硬生生堵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去。 “姩姩,你这字写得这般好,可是师承大师?” “没有,我跟着我阿娘学的,她喜欢写字,临了许多字帖,我闲暇时就爱临摹。” 谢子楹笑着将江瓷月些好的字拿起,晾干墨汁后折起收了起来,“你阿娘可真厉害,你这么好的字该给我一份收藏着。” “你若是喜欢,等回去后我可以再给你写。” “好啊。”谢子楹将字贴身放好后拉着人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悄悄附耳问她,“以你的性子,怎会想要站出来写字出风头的?” 没有扇子的江瓷月学着她们以手掩唇,小声说道:“因为她欺负阿可和小阿姒啊,还看不起你。” 谢子楹顿时忍俊不禁笑出声,原来她也不是外表看起来那般没脾气的。 斜对面的许长泱死死盯着她们,见这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愈发觉得是在笑话自己。 恰好有楼内的侍从拿着换下的凉茶托盘经过,怒火中烧的她暗暗伸出脚尖,将路过她身侧的那人绊了一下。 侍从脚下失了平衡,惊呼着将手中的凉茶往前方倾倒,周边人纷纷惊叫着后退位空杯波及,而那茶水泼去的方向正是江瓷月的方向。 谢子楹一时没能快速反应过来,好在澜音反应够迅速,一把拉过江瓷月后抬腿将那一壶凉茶踢向了许长泱的身上。 ------ 樊月楼四楼。 裴延安负手而立与窗前。 去而复返的青玉站在后方回禀,“我们去的时候晚了一步,安家三小姐被黎阳郡主接走了。” “我母亲?”裴延安眸光一沉。 良久他轻吁一口气,“罢了,今日先回去。” 就在他们二人下楼时,隐隐听见下边来了一声惊呼。 似乎是二楼传来的声音。 青玉解释:“方才回来时,见到二楼厅中有不少人聚在一起,我还看见了青衔守在外边,江姑娘或许也在那里。” 裴延安眉心蹙了蹙,“去看看。”
第52章 执笔 只见那许长泱被茶水泼了一身, 轻薄的云纱沾水便紧紧贴合在了一处,颇有些狼狈不堪。 她看着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被人看了去,顿时委屈地哭出声, 她身边的两名女子连忙喊人快去拿干净的帕子擦水。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许长泱眼神怨恨地盯着澜音和她身边的江瓷月,“你们恶意伤人!谁都不准走,我定要让我父亲将你们全抓起来。” 原本远远站着的青衔见道这一幕立刻赶往江瓷月的身边。 小阿姒看到这一幕有些紧张拉着阿可,“阿可姐姐,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阿可垫着脚往那边看了眼, 心大道, “不怕,我家郡主定能护住你的江姐姐。” “我分明看见是你故意绊倒那名侍从。”澜音丝毫不惧说道。 江瓷月也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她胡乱看了眼许长泱的方向, 又连忙拉着澜音看了看,“澜音,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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