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不知道。 为什么要瞒着她呢?为什么所有人都没和她说过?愤怒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但转而又被自己浇灭。 可这能全怪她们吗,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没有怀疑过。 是裴大人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是他瞒着自己。 江瓷月突然感觉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枷锁,慢慢裹住她的心脏后收紧,疼得她忍不住呜咽着哭出声。 ------ 裴砚安今日回来的时间比以往都迟,他在宴会上吃了不少酒,身上也带着酒气,皱在一起的眉宇一直没有松开过。 回想着寿宴间的种种,他有些头疼地压了压眉心。 安太师和她母亲一同和陛下太后请旨两月后完婚,当时的情境下容不得他出声拒绝。 裴砚安走到江瓷月住处时,澜音一直守在门外徘徊,见到他后连忙上前想说话。 但他抬手制止了澜音,声音冷冽,“有事明日再说,今日不准任何人进来搅扰。”他说完不顾澜音阻拦直接推院门而入,还关上了那扇门。 今夜的云层掩住了大部分的月光,庭院内摇曳的花草在地上只落下个朦胧的黑影。 苍檐下的灯笼随风缓缓晃动着,光影交错的地面上如梦似幻。 夜露深重,可江瓷月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坐在秋千上微微晃动着,脚尖一点一点,微仰着头看着上面的那一片天。 裴砚安走来时,满身环佩叮当,身上隐隐散出一丝酒气。 见到她身上单薄的衣物,他眼中有些不悦,“怎么穿这般单薄,为何不进屋等我?” 可江瓷月并未转过头看他,这让裴砚安愈发不满,他踱步至江瓷月的面前,挡住了她正在看的那片天。 江瓷月仿佛这才回了神,眼珠微微转动看向他,露出一个有些浅淡的笑容,“你回来啦。” 裴砚安因为吃了酒,嗓音里带了些往日里没有的慵懒,“嗯,回屋吧。” 说完伸手去拉江瓷月,却被她躲开了。 他看着落空的手,眉心一拧,“寿宴上我离不开身,所以回来得晚了些。” 他以为江瓷月是在生气他晚归。 “裴大人。”江瓷月脚尖落在地面稳住轻晃的秋千,随后扬起素净的脸,露出那双有些微红的眼眸,“你会娶我吗?”
第55章 质问 四目相对的瞬间, 恰好云雾散开,一丝月光从上方倾泻而下,洒落在二人的侧脸之上。 裴砚安喉结微微滑动, 眼中的情绪几度沉浮,最终还是沉默着去拉江瓷月。 可依旧是被她躲开了。 今日之事本就令他心烦,而那朦胧的酒意放大了这种情绪,他强势地一把抓住江瓷月的手腕,语气有些冲人, “在和我闹什么?” 江瓷月微仰着头, 一滴泪从她眼角流过没入鬓发中,她想张嘴出声, 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裴砚安见到她的这副模样也是一愣, 他抬手抹过她的眼角,柔下声音,“哭什么?没有要凶你的意思,你听话些。” 江瓷月扭头躲开他的触碰,看着地面喃喃出声, “我还不够听话吗?” 听话到被他骗到现在。 她站起身看着他, 替他回答道,“你不会娶我的, 你要娶的是安家三小姐,对么?” 裴砚安的呼吸明显变重,顾不得弄清她是如何知晓此事, “这事还没完全确定, 姩姩——” “那什么才叫做确定的事!”江瓷月忍不住哭喊出声, “难道要等到你们成婚了,那才叫确定的事吗?” “我今晚本要和你说这件事的。”裴砚安只觉喉间发紧, 他第一次觉得言语是如此的匮乏。 江瓷月摇着头后退一步,膝弯撞在秋千凳上,“裴大人,你有那么多次机会主动告诉我的,可你什么都没说。” 她的泪水突然汹涌而出,她边哭边说,“我在问你‘会不会娶我’的时候,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傻......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呢?” 裴砚安心知此刻的江瓷月什么也听不进去,“我会和你说清楚我与安氏的婚约是怎么回事,你先过来。” “我不要。”江瓷月用手背抹去那些泪水,脸颊触碰到冰凉的触感。 是裴砚安送她的那个绞丝镯。 她将它拿下递给裴砚安,“这个我也不要了。” 她还记得自己刚收到时的那份欢喜,但此刻都化为了锋利的冰锥刺在她的心口。 现在她什么都不要了。 裴砚安目光沉沉看着那只绞丝镯,倏尔抬眸沉声道,“戴回去。” 江瓷月将绞丝镯放在身后的秋千上,抬步要离开,但裴砚安不放她走。 “你要去哪?!” 江瓷月也不挣扎,声音有些嘶哑,“我想回家。” 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也不想见到裴砚安。 江瓷月侧头看着他,“而且裴大人你可能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个误会,你只是因为情蛊才会喜欢我的。不过没关系,我也不要喜欢你了,明日我就会走。” 裴砚安自她开始说话起,额角的青筋便已浮现,他不知道她在说的情蛊是什么东西,到底是听了谁的妖言惑众,而后面的话让他彻底掩藏不住情绪。 酒意没有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反而是放大了他内心深处晦暗的一面。 他一把将人拽至自己怀中禁锢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走?你想走去哪?!不喜欢我你还想喜欢谁?!” “江瓷月你是不是忘了,那日我便说了,除非是我放手,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逃离开我的身边!而我也不会放手!” 江瓷月下颌被捏得生疼,她卯足力气想要将他推开,可她那点力气在裴砚安面前宛如杯水车薪。 “放开我!裴砚安!你放开我!”江瓷月边哭喊边打他的手,“我不要你了,我也不要再见到你!” 裴砚安任由她发泄般打着,看她哭闹累了再一把将人抱起走向房间。 “裴砚安!你放开我!”江瓷月一点也不配合他的怀抱,打没用就开始用咬的。 可无论她咬得多狠,裴砚安都一声不吭。 走到门前,裴砚安抬脚踹开了房门,巨大的动静吓得江瓷月噤了声。 裴砚安将她放在床上,光线使他的下颌线棱角分明,也让居高临下的他看起来愈发有压迫感。 所以江瓷月被放下后,第一件事就是远离裴砚安,眼泪止不住大颗滑落脸颊,汇聚在一起滴落。 裴砚安努力平复下心绪,“你可以闹,但不准提离开。” “凭什么?”江瓷月微微歪过头看着他,声音因为哭喊已经变得愈发喑哑,“我们二人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也不能、也不能这样对我!” 裴砚安冷笑一声逼近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一手将人拖至自己的身下,手掌亲昵抚过她脆弱白皙的脖颈,感受到掌下之人的轻颤,看着她的眼眸低语。 “姩姩,我们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吗?” “不要惹我生气。” 江瓷月死死咬住下唇,哭得厉害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看着此刻的裴砚安,恍然间才明白,他其实从来都是如此,是自己被那些美好的模样所蒙住了眼,忘记了真实。 看着她簌簌落下的眼泪,裴砚安眼中终于流露一丝不忍,“你今日早些睡,这些事情明日再说。” 江瓷月扭过头不愿看他,也不想同他说话。 裴砚安突然伸手将人半搂起,在江瓷月奋力反抗前,抬手在她颈后一劈。 江瓷月顿时闭上眼安静了下来。 只有这样,她今晚才能睡一个整觉。 裴砚安轻柔将人放下,冷着眼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 现在当务之急,就要弄清楚今日他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他起身离去时,突然瞥到床边的一个纸团,他将其拾起打开,看着上面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眼眸一压。 他带着这张纸出门,直接找到一直等在外边的澜音。 “今日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说来。” 澜音连忙将所有事全盘托出,“安家三小姐今日前来,先是递送给姨娘一封信,然后姨娘就出去与她见面了。” “安玉珊?” “是。”而后澜音又将浴佛节上遇到安玉珊作为齐嫣然出现的事情悉数说出。 裴砚安听得眉头紧锁不已,胸腔内的怒火几乎遏制不住,是他小瞧安玉珊的胆子了,才给了她这么多可乘之机。 不过那张信纸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和江瓷月说的情蛊又有什么关系? 酒意上头令他愈感烦躁,裴砚安恨不得将那安玉珊直接抓起来盘问个清楚。 但他现在还不能冲动行事,还有江瓷月这边,等明日她醒后,很多事都得慢慢说清楚。 他可以接受江瓷月的谩骂他、打他,甚至是恨他,但他绝不会放她离开。 ------ 太后寿宴结束后,谢子楹没有拒绝谢凛请她一同回去的要求,但她不愿上谢凛的马车,嫌他那马车里胭脂俗粉的气息太重了。 于是谢凛便乘坐上了她的马车一同回去。 谢子楹这是第二次同她这位二叔见面,想来第一次见面时二人还闹得有些不愉快。 据她爹爹所说,她这个二叔叔年轻时候便生得一副好容貌,向来喜爱犬马声色、纵情高歌的生活。 她第一次去他府邸拜访时,谢凛正在府上办酒宴,喝了个酩酊大醉,连话都说得含含糊糊,恐怕当时家仆进去和他传话时都没听清话语,便直接让人将她放了进去。 而她更是见识了一群莺莺燕燕环绕着她那素未谋面的二叔身上,好不热闹。 好在谢凛还尚存了一丝理智,在知道谢子楹是谁后,便收敛了许多,还让人都下去了。 结果就是她被拉着听了两个时辰曾经爹爹骂过他的话和忏悔自己弄丢小姑姑的歉疚。 那天走时谢子楹时耷拉着一张脸离开的,任谁被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子拉着哭天喊地了半天都不会有好脸色的。 “好侄女现在住在何处?”谢凛努力堆出一个长辈的笑容。 “南十三街道的卫府,是与爹爹交好的一位友人暂时给我借住的府邸。” 谢凛点点头道声好,两人之间又再次陷入沉寂,他想着该如何开口。 谢子楹早就看出他从宫中出来后对她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二叔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你之前在寿宴前对那群人所说的话,可是真的?”谢凛说完又连忙解释,“二叔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路过恰好听见了。” 谢子楹稍一想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寿宴开始前,有不少官家子弟同她来套近乎,结果却是惹得有些人眼红,不痛不痒刺了她几句。 她虽然不甚在意,但一直被烦着也是恼火,转头时恰好见到了坐在末端的燕洄,她便拿他做了个挡箭牌,说自己天生爱的就是像燕洄那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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