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音有些担忧地看了眼紧闭的屋内,里边似乎还有轻微的咽呜声。 “是,大人。” 相府外。 谢子楹的马车停在外边,谢凛同她一起坐在里边,面色有些憔悴和不安。 “二叔你先别急。”谢子楹见状出声宽慰他。 “我怎能不急,你说的那个......对,姩姩,你再跟我说说她今年多大了,是长什么模样,她有没有提到过自己的阿娘?” 这些问题昨日谢凛已经拉着谢子楹问了一晚上,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现在是好不容易有了小姑姑的消息。 “她今比我小一岁,长得非常漂亮,她提到自己阿娘的次数并不多,我也没有多问什么。”谢子楹流利的又将这些回答了一遍。 “她倘若真是素素的孩子,怎么、怎么会......”谢凛眼中满是懊恼。 谢子楹知道她二叔想说的是怎么会做了裴砚安的妾室。 “我只听说,是裴砚安南巡回来时带回来的人,具体是什么情况,姩姩从来没有对我透露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瓷月在这个事情上总是三缄其口。 谢凛神色一变,“倘若真是素素的孩子,我决不允许她当他人的妾室!” 更何况他们都知道在昨日的寿宴之上,裴砚安和安家三小姐已敲定了婚期。 谢子楹脸上出现了一丝沉重,倘若江瓷月真是她那素未谋面的小姑姑的女儿,她定然也不愿她委身当裴砚安的妾室,只是......江瓷月自己知道后,会愿意离开裴砚安吗? “郡主!”远处的阿可跑着回来撩开车帘,“相府的人说姩姩姑娘身体不适,今日不见客!”
第57章 情蛊 裴砚安离开小院后, 脸色一直阴沉得可怕。 青玉对上青衔有些担忧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跟上裴砚安的步伐。 “我要见安玉珊。” 青玉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 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谁,“是以大人的名义邀约吗?” 裴砚安转头看着他,目光冷厉,语气森然,“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就算是将她给我从安府绑出来, 我今日一定要见到她。” 青玉觉得现在的大人似乎有些失控了,“......是。” 不过好在上天眷顾青玉, 今日安府的女眷们都出府去城外的法定寺祭香了。虽然是不需要青玉去将人绑了, 但其实所做的事其实也差不多。 法定寺内院。 这里没有外边那般热闹,多是些达官贵人才能进来跪拜祭香的地方,对外只说这是寺院禁地外人不得入内。 说来也可笑,佛教导众生平等,但有些人生来便是能高人一等。 安氏这一族尚佛, 故而每月都有祭香日, 会安排女眷前去礼佛祭香三日。 安氏目前在京中的女眷就只有安玉珊和安玉兰两人,故而每月都是她们二人一同前去。 幽静空旷的大殿内, 半人高的香火于佛像前缓缓燃烧着,袅袅青烟,如云似雾。 左边有两排僧人盘腿而坐, 诵经声宛如传唱一般连绵不绝, 配合着外边似有似无的钟声。 安玉珊与安玉兰面朝佛尊金像跪于蒲团上, 闭眼双手合十虔诚地祝祷着。 “三姐姐是在祈求神佛何事呢?”安玉兰的声音夹杂在僧人的诵经声中,“总不会是真的在祈求安氏一族往后的荣华吧?” 一旁的安玉珊一言不发, 好似全然听不见那些话一般。 “那不如我来为三姐姐祈祷吧。”安玉兰闭着眼,嘴角微微勾起,“希望......我三姐姐的婚事能如愿进行。” 安玉珊蓦然睁开眼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许完愿的安玉兰双手放在地上,俯身以额触蒲垫,完成祈祷后才睁开眼,倏尔掩唇低咳一声,“玉兰自然是盼着三姐姐这门好婚事能一番顺利,莫再生出事端。” 安玉珊放下手,冷笑一声兀自起身离开大殿。她才不会信这人会有这般好心。 安玉兰身边的婢女远远见她也要起身,连忙过来搀着人起来。 “小姐,您方才是不是又惹三小姐不快了?三小姐即将成为相府主母,您以后得小心些了。” 安玉兰不甚在意笑笑,“我这副病痨模样,谁知又还能活多久?而这都是要拜我三姐姐所赐啊。” 在安玉兰三岁时,被安玉珊“不小心”推入了冬日冰冷刺骨的池水之中,幸亏当时有家仆路过,听见动静后将她救了上来。 事后安玉珊只说是她自己贪玩滑入池中,祖父和父亲念在她年幼丧母的份上,从来就对她宠爱有加,也不会去质疑她的话。 而她却自此落下了一身病,她母亲的母家比不上安玉珊母家势大,她母亲自然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婚事只要没成一天,那她便不是那尊贵的丞相夫人。况且,我的好姐姐似乎让绿离去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若是我那未来姐夫知道了,不知会如何选择呢?” 是和她祖父和父亲一样选择包庇安玉珊,还是抛弃她? 她这位姐姐,看似聪慧,实则内里是被宠坏的骄纵性子,最放不下那些高傲的姿态,也不容许有人胆敢怠慢轻视她。 “小姐你是想......” “嘘。”安玉兰细长的手指挡在淡色的唇上,“当着神佛的面,可不敢乱说话。” ------ 另一边离去的安玉珊脸色发青,快步走回寺院中的住处,而绿离被她勒令站在院子门口不准跟进来。 她面色不善推开门,刚跨步进去的瞬间,就看见从侧边伸过来什么东西,她刚要出声,脖子已然被人大力握住收紧,直接掐灭了她的声音和呼吸。 紧接着她被人带着一旋,被重重砸在了重新关闭上的房门上。 外边的绿离听到这声响,也只以为是三小姐在屋内发怒泄愤。 安玉珊看清面前这人是谁后,忽的睁大眼,露出骇然之色。她艰难去扒脖子上的那只手,想发出声音,但无济于事。 而且脖子上的手还在逐渐收紧,她也终于开始变得恐慌。 脸色从慢慢涨红到憋得青紫,她的挣扎也在渐渐变弱。 终于在眼前慢慢泛出一片白光之际,脖子上的那股狠劲终于松开了些,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被她吸入肺腑。 “安玉珊,是谁给你的胆子”裴砚安的眼神森冷狠厉,杀意露骨。 安玉珊想咳嗽却又咳不出,耳中嗡鸣不已,而她垂下眼时眼底却是一闪而过的快意。 好不容易缓过了些,她转而泪眼婆娑看向裴砚安,“裴大人为何这般对我,我做错什么事了?” 裴砚安见她这样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中浮现一丝嫌恶。 “难道是因为我昨日去见了江妹妹吗?”安玉珊看起来难过极了,“我只是想提前和江妹妹相处相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裴大人这般对我?” 裴砚安丝毫不被她这般模样影响,“你在浴佛节的时候便提前接近她,那艘画舫上的意外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大人便是这般想我的?”安玉珊幽幽抬眼看着他,“莫不是江妹妹对你我的婚事不满,同你说了些什么?” 裴砚安冷笑一声,“安小姐装模作样不难受吗,我了解到的安小姐似乎并不是这般模样。” 安玉珊喉间挤出一声粗哑的笑,方才那些柔弱模样荡然无存,“反正无论什么样,你都得娶我不是?” “你当真以为我必须娶你,倘若我要追究你在樊月楼做的事,安小姐你觉得谁能救你?”裴砚安重新将她摁在门窗上微微用力。 安玉珊不得不踮起脚尖来保持平衡,她丝毫不惧对上裴砚安的目光,“大人尽可试试。” 她若是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裴砚安没再同她废话,“你写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情蛊又是什么?” 听到质问的安玉珊心中暗笑,果然两人都知道了。她突然抬手想要触碰裴砚安心口,被后者侧身避开了。 脖子上的手劲再次收紧,她皱起眉连忙收回手,待缓过呼吸后说道,“大人不都知道了,就是情蛊啊。” 裴砚安的脸色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说清楚点。” “情蛊还能是什么,大人这般的学识不该没听过吧。”安玉珊原本因为摁压微微后仰的头微微前倾,“大人觉得自己是真的爱那位和你一起中了情蛊的江姨娘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妖言惑众?” 安玉珊后脑勺仰靠在门窗上,扬唇道,“中子蛊者必会被中母蛊者吸引爱上,还会觉得对方身上有特殊的异香。” 她故意隐瞒了最重要的部分,须得唤醒母蛊才会让此情蛊落成。她就是要看到这两人开始互相怀疑对方,怀疑自己。 裴砚安眉眼间果真闪过一丝怀疑,随即质问她,“这是你干的?” 他开始回忆这段时间里,什么时候有这种让她得逞的机会,思来想去也就是在凌州的那一次刺杀。 “你究竟想做什么?” “裴大人不要误会,那次刺杀可不是我,我只不过是让人趁乱给你下了个蛊,只是没想到会出现意外!” 电光火石间,裴砚安抓住了其中一个更重要的点,“我临时改道凌州的事,你为什么会知道?” 安玉珊呼吸一滞,原先一直咄咄逼人的眼神变得有些慌乱,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裴砚安见她闭口不语,冷笑一声,“你一个闺中的女子,能接触到外面的人并不多,我会好好查的,当初没能查出来的事,现在似乎知道该从哪里查起了。” 他骤然松开她的脖颈,掏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擦着掐握过安玉珊脖颈的掌心。 “婚期未至,一切皆非定局,还望安小姐好自为之。” 裴砚安走后,安玉珊视线落在地上那方手帕上,眼中蓄积起屈辱愤懑的泪水。 她从不后悔给裴砚安下情蛊的决定,只恨为何那母蛊会跑那他人身上去!否则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既然她不好过,那他们也别想好过。 裴砚安离开法定寺后,便交代给青玉一件刻不容缓的事。 将杜郎中请到府中。 青玉不疑有他,先一步离去办此事。 杜郎中上一次这般匆匆还是青衔去请来的,这次换成青玉,他一时也没认出来。 裴砚安人到府中时,杜郎中已然在屋内等他了。 “大人请坐。”杜郎中伸手示意。 “我并无不适。”裴砚安直接开门见山,“我请先生来,是想问你是否知道情蛊为何物?” 杜郎中听到这话后长眉一拧,伸手捋过白须,“情蛊啊,倒是听说过是南疆那一带的独特秘术,那里气候湿热,虫鱼鸟兽种类繁多,传言有一族会以虫饲蛊,不同方法能饲出不同功效的蛊。” 说话间他突然想起,“大人怎么突然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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