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爷不知道,他打我妹妹的主意,你回头见了他,跟他痛快说清了,就算我不拦着,我爹就我妹妹一个女儿,眼珠子似的,决不可能叫她嫁到王府去,你叫他死了心,别再费功夫了。” 杨明选无语的应了,真不知他们刘家是怎么个家规,嫁到王府去怎么了,倒跟吃了天大的亏似的,可也没同他多嚼扯,同这位爷一起去了秦楼楚馆。 那秦楼楚馆是东京城里赫赫有名的酒楼,里面装点雅而不足,许多文人致士自诩清高不屑去勾栏院的,便来此饮酒作乐。 酒楼里,勇翼侯家的嫡子谢晋对刘钰道:“钰二爷,看你精神头不大,是我没招待好,还是莺儿伺候的不好。” 刘钰抬手搂住莺儿:“说什么呢,也不怕叫美人听见。” 谢晋道:“我还同傅健那小子说呢,前些日子请咱们钰二爷出来喝一回酒,真是不容易,我得三催四请的提前好几日去邀二爷,这几天是怎么了,赶着叫我们出来,怎么着,是差事不忙了,还是家里头不管着了,我今儿不吐不快,二爷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真因为上回诗诗姑娘的事,被刘斌大人的家法给吓怂了。” 刘钰放了杯子叹了口气:“谁怂了,长辈面前,样子不得做足了,你也知道,我爹最是要面,到现在还总拿那事出来说,我不多老实两天,还不得叫他给我发落了。” 谢晋道:“你可不止老实了两天,这都好几个月了,你冷落咱们这些兄弟也就罢了,外头的小娘子们别都耐不住寂寞了。”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滚。” 调笑间,谢晋突然凑到刘钰面前,好一阵瞅。 刘钰撇他:“看什么呢,爷脸上有银子吗?” 谢晋指着他的脖子道:“银子倒没有,你脖子上怎么一排牙印?” 杨明选听了,也凑过去看,笑道:“难怪,难怪二爷这两天总穿那高领子的衣裳,我还说呢,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穿的。” 刘钰脸一黑:“都给老子滚。” 谢晋又是一阵笑:“外头的姑娘可没这样好的牙口,这,莫不是那小嫂子咬的。” 又道:“我说,我说你怎么人家了,这一看就是发狠咬下去的,难怪二爷天天勾着我们出来,原来是家里头的嫂子不管你了,哈哈哈。” 又指了莺儿道:“快,你们二爷在家里受了排挤,还不快好好安抚安抚。”说完还是想笑。 刘钰气道:“再说爷可翻脸了。” 莺儿一早便见刘钰脖子上的咬痕,听见谢小侯爷如此说,忙递上酒去:“二爷,奴家敬你。” 说到家里,刘钰就烦,推了酒杯道:“不喝了,今儿喝的有点多。” 说完起身出去了,想去外头透口气,门边廊上,田七跟吉武正在说话,刘钰出门见田七来了,不知怎的心头一窒,别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吓得他几步过去,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回爷,奴才路过这儿,见咱家的马在,进来问吉武点儿事,就,就上回铺子里的事。” 刘钰心里缓了缓,又问:“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哦,太太跟奴才说,爷若回家了,叫爷去长春馆见她。” “嗯。” 说完,又在外头待了一会,便回了席上,身边莺儿殷勤给他夹菜,他吃了两口,又同人调笑了几句,心里头却还是不安定,满脑子都是若芯哭丧的脸,心里没来由的想,这女的怕水还晕浴,别又跟上回似的,晕在浴室里,没人发现可怎么得了,他眉头越皱越紧,心慌的再也吃不下饭去了。 丢下筷子对众人道:“方才小厮来报,说家里头有事,叫爷回去一趟,你们吃着,都记我账上。”说完,也不理会众人挽留,赶着出门了。 谢晋乖觉,知道那是刘钰的托词,便推着莺儿出门:“你方才不还说中意这位爷,还不赶紧去留,只顾在这儿掉眼泪做什么。” 莺儿忙的追了出去,拉住刘钰的胳膊婉转哀求:“奴还没伺候二爷呢,二爷怎么走了。” 刘钰听出了她的意思,这才上下打量了她半日,见这女孩年纪甚小,浑身上下透着不经世事,倒同别的行首不同,便问:“没伺候过人?” 莺儿细□□嫩的小脸上带了红,含泪点头,好不可怜可爱。 “奴愿意伺候二爷。” 不得不说,这模样,这姿态倒是很合他的意,难怪谢晋那厮半月前便同他说,碰着个好的给他留着,还一拱劲的撺掇他出来吃酒,他那时心思都在家里,哪里理会他说的这些。 两个小厮都看见了,二爷的手都已经伸过去摸那姑娘的腰了,一眨眼工夫却愣折了出来:“爷今天家里有事,你去领了赏钱,爷下回再来找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府里,天色已然晚了,刘钰却直奔了长春馆,院里人见二爷来了,忙报传起来,按理说该先去给康氏请安,可他见阿元那屋的灯在,幻想着若芯在里头哄孩子睡,便快步走了进去。 屋里孩子已然睡熟了,哪有若芯的影子,他心里的失望突突直往外冒,却又不得不敛了心思,去了康氏屋里。 康氏见了他,好奇直问:“这么晚了你还过来,阿元早睡下了。” 刘钰陪着笑:“母亲不生气了吧。” 康氏道:“我若生气,早被你气死了。” 又道:“不准再钻到东厢去,成什么体统,还要不要主子体面了,你爹那日气的直嚷嚷着要打你。” “儿子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这几日,听说你总不回家,没在外头胡闹吧。” “没有。” “少糊弄我,打量我不知道你去外头鬼混,先前的事都白出了么。” 刘钰没见着若芯,满脸的烦闷,又舍不下脸来找康氏要人,整个人都有点上头,偏他母亲还说教个没完。 康氏见他心不在焉的,心里落寞,想着儿子大了,她说一千道一万,句句为了他好,他也不一定能听进去一句,软了语气道:“扬州你外祖母的病情又见不好,如此反复,我这心里头打鼓,不知是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刘钰见康氏一脸的悲伤之态,这才打起精神来哄他母亲:“早打发人给扬州送了名贵的药材和上好的补品,母亲宽心,您身子要紧。” 康氏默了默,心里头又是一阵感慨,看着儿子道:“我命不好,你大哥抛下这个家,说走就走了,你嫂子年纪轻轻的守寡,也是可怜,她娘家得力,可却从没依仗着娘家,对咱们家有什么怨怼,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亏欠她的,她若不肯,我是一声也不敢劳动她来管家做事的,幸亏你外祖母送了你穆姐姐来帮衬我,我也能少操些心,多活几日,可,可你穆姐姐到底是二房的媳妇,将来分了家,也就管不着咱们大房的事了,哎,刘家说到底要交到你手上,我不指望你娶什么名门贵女来撑门面,就想你赶紧娶个心地好能持家的来帮衬我,善待你嫂子和娴儿,好好待我阿元,再纳几个像平儿那样精明能理事的姨娘进来,我才能真的睡个好觉,原想着若芯是孩子的娘,情分在,好生□□着,也能给你做个臂膀,可你瞧那丫头,来了这么久了,还是那个样子,哎,这日子怎就越过越艰难了。”
第50章 刘钰心里清楚, 每每说到伤感处,他母亲必得扯出他的亲事来才罢,可他母亲为了外祖母的病心里伤感,又满心替他打算, 刘钰便不敢敷衍:“母亲, 祖父也这样说, 如今有了阿元,得从长计议, 不拘什么门户, 先看品性儿。” 康氏缓了缓,又道:“过些日子就到浴佛节了,你提醒你大哥打点起来,趁着机会去清明山上给你外祖母祈福。” 刘钰道:“母亲放心吧, 大哥和穆姐姐已经在预备了,都知道母亲看重礼佛之事,不敢怠慢。” “嗯, 今儿也不早了, 你回去吧。” 刘钰告退着出去了, 许是因为他母亲的一番话, 他心里又堵了上来, 泄气般快步往外走去,路过东厢时,见里边灯还亮着,不由得慢了下来, 眼神直飘过去, 心里指望若芯出来和他说上几句话, 可直走到门口也没能如愿, 失望的黑着脸刚要踏出院门,迎面急跑来一人,撞了他个满怀,刘钰本就不悦,顿时发作起来,抬脚踢上去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待还要骂,不想竟是若芯,他心里大喜,瞬间敛了怒气扶起她道:“你跑什么,莽莽撞撞的,可踢着你了么。” 若芯见是刘钰,先是有些怕,又有些吃惊,身上被他踢了一下,她躲的及,倒没踢实,慌道:“你,你这会子怎么来了。” 刘钰拉起她,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土,随口道:“来给太太请安。” 若芯诧异,脱口道:“这么晚了,你来请安。” 刘钰瞪了她一眼:“要你管,你这么晚了不在房里待着,跑出去做什么。” 若芯不敢看他,小声道:“没干什么。” 刘钰见她裙角上带着湿泥土,便问:“又去园子里炮药了?” 若芯点头。 “那急急忙忙往回跑做什么?” “忘拿盒子了。” 刘钰放开她:“去拿吧。” 若芯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了进去,可拿完回来却见刘钰还在,又顿住。 刘钰见她拿着盒子站在门上不动,走上前去伸手要拉她,却见她吓得往后退了退,他想着,该是那天夜里吓着了她,他忍着不恼,几步过去从她手里抢过盒子,道:“我也想去逛园子,与你一道:”牵起她便向园子里走了。 若芯被他拉着,郁闷的说:“这么晚了,你逛园子?” 刘钰斜她一眼,却并不生气:“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夜里有夜里的景,爷今儿兴致好,你那药在哪?带我去。” 若芯带他来了一颗枣树下,见莲心在树底下气喘吁吁的拿小铲子挖着,便走过去看,果然一坨闷熟了的药,待莲心起身行礼,刘钰见她灰头土脸的,哼了一声道:“真是什么主子什么丫鬟。” 若芯不理他,将那药放到盒子里又去另一处挖,转头见刘钰拿起铲子三两下的便将那药捣了出来,急道:“二爷小心些,别捣坏了,放着我来吧。” 他哪里肯,手上慢了慢,不一会所有的东西都叫他拖了出来。 忙活半天,三人都有些微喘,刘钰见若芯额上出了点点汗珠,月光下映的发亮,心里一动,就握上了她的手,又回头叫莲心先把药拿回去了。 莲心一走,刘钰便将她揉进怀里,柔声哄道:“这么晚了,爷不是来看太太,也不是来逛园子,是想你了。” 月色如水,静静的笼着他二人,刘钰很是高兴碰上了她,一直抱着不肯放手,过了好一会,若芯在他怀里试探着抬头,他见她抬头瞧他,顺势低头吻上了她,痴缠着吻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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