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的什么书?学了这一番道理,这府里这么多人情世故你都不学,看个书倒是多了个心眼。” “我看你的书。” 她将案子上摆着的书拿给刘钰,刘钰打眼一瞧,原来是孙子兵法。 “怎么,想学一学里头的计谋来算计你爷,你看得懂吗?” 若芯摇头,一面翻书一面说:“我自然不懂,云里雾里的看些皮毛罢了。” 待翻到一页,竟是问他:“一说知彼知己百战百胜,一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想请教二爷,此二计孰强孰弱。” 刘钰有些不高兴同她说这些,女孩子说兵法未免有些不伦不类,可瞧着她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没泼她冷水,敷衍道: “当是以不变应万变,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为上上策,打仗流血不是目的,关键看你要牛要马还是要地。” “要牛如何要马如何?” “要牛必是种田救人要马自是强国壮本,要牛本将必予,倒不是悲天悯人,只怕背水一战,两军对阵挥一挥刀也就是了,若要马,那就等着老子富裕了再说,非得硬来,耗光了,连个骡子也没有。” “那将军打赢了吗?” 刘钰瞪她,又是敷衍:“没有,一败涂地。” “我还以为将军会教我,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我这般劣势,自该去识得你的弱点,一击击破。” “爷的弱点是什么,你只怕比谁都清楚,怎不见你来挑衅。” “将军这样厉害,我这般愚笨,怎敢去挑衅。” “若芯,你若想看书了,就去读一读庄子,心里头别总装着事,那些心魔全放下才是。” “我,我没有心魔。” “那你那天哭着喊着叫我去找别的女人。” “.....” “若芯,旁人说那样的话也就罢了,你不该说,你这样聪明,爷待你如何,你不知道么,偏说那些话来扎爷的心。” “可二爷早晚都是要娶妻纳妾的呀。” “你那天分明说了,你只想一个人伺候爷,你可知爷心里头多欢喜。” “怎么可能只我一个,二爷,痴心妄想才该是心魔吧。” “你倒是清醒克制,得到你想要的了么。” “我没什么想要的,只要我儿子好。” “阿元好的很,府里长辈都要把他宠上天了,你该想的是你自个儿,我且问你,如果没有孩子,你还会不会跟着爷?” 她叫他问懵了,没有孩子,那他们都不会认识彼此吧。 见她不语,刘钰心里沉了沉,用力将她拥住:“我大约是疯了,竟问出这话来,你生的是我儿子,就得守着我,横竖都是我的,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二爷,你弄疼我了。” 刘钰放了放,把她带到腿上,亲昵的抱着,忍了这么久,他这会儿只觉心痒难耐,低头便去亲她,若芯将手搭在他肩上撑着,同他动情吻着,吻了好一会儿,刘钰才抬起头来看她,笑着打趣她:“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竟这样老实的在爷怀里。” 若芯红着脸说:“只要在咱们自己屋里头,都行,只别在外头,别非叫我说那些龌龊不堪的话就行。” 说完,将脸埋进他脖子里,听话乖巧的样子叫他不敢信。 刘钰又笑:“爷这仗打的,也不算全军覆没。” “二爷叫我挪回卧室去睡吧,别叫丫头小厮们为难了,丫头们被二爷折腾的,整日里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你日日叫个小厮在门口盯着,跟做贼似的,吓得门廊上的小丫头直哭。” “你原来是为了下人才跟爷和好的,那些下人有爷对你好么,你那么替她们着想。” “我自己也想回卧室去,那里宽敞,给你做衣裳才不会坏了眼睛。” “你这嘴越发厉害了,竟敢这般呛着爷,看爷饶不饶你。” 若芯正要讨饶,就听外头一阵孩童的欢闹声传进来。 “我来找阿元啦。” “五爷别跑,别进去.......” 外头丫头没拦住,刘锐一蹦一跳的闯了进来,惊的若芯从刘钰怀里弹出来,又差点从炕上摔下去,她红着脸惊慌失措的整衣裳扶钗环,刚还说在自己院里头没事,就叫人撞见了。 刘钰知她有心病,忙安慰她:“你别慌,是锐儿来了。” 刘锐跑进来,眨着小眼睛看了看他二人,没察觉什么。 他极熟练的爬到炕上,钻到若芯怀里,双手环住她的细腰,脸贴在她胸前蹭了蹭:“姐姐,你今儿穿的衣裳可真好看,是我二哥叫人给你做的么,果然二哥的东西就是好,我见旁人穿和你差不多的衣裳,都没你穿的好看。” 又抬起小手摸了摸若芯的脸:“姐姐,你用的粉儿怎么也与旁人的不同,脸上滑滑的软软的还红红的,嘿嘿,还有,还有,你身上的味也不一样,锐儿觉着可好闻了。” 头又贴到她怀里,在她胸前蹭着,嘟囔道:“你不在我母亲院子里住了么,我都好些日子没抱你了。” 这小人还要说什么,只听“啪”的一声,刘钰拍桌上怒道:“你给我站出来,别抱着了,听听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哪个登徒子教你的这些,竟敢调戏你姐姐。” 这刘锐同刘钰一样,从小被丫头簇着长起来,脂粉堆里的东西门清,若芯搂住怀里小人,忍不住打趣刘钰:“二爷小时候也这样吧,嘴里说着哄人的话,专往屋子里姐姐们的怀里钻。” 刘钰气道:“胡说,爷小时候七个师傅教大学,怎会这样不知羞耻。” 见刘锐不动,恼的高了声,瞪着眼:“下来。” 刘锐从若芯怀里出来,冲刘钰做了个鬼脸,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二哥打不着我,哈哈,我找阿元去喽。” 若芯看着刘锐,忍不住就想,这孩子,长大了该是又一个刘钰,又会是怎样一个霸王。 “这小子欠收拾,屋里伺候的人也不教他好,母亲也不说管管。” “我看五爷的性子跟你极像,将来也是个霸道的,还好我阿元没学了去。” 刘钰瞪她:“你说的什么话,爷顶天立地,怎么学不得。” 若芯起身,将刘钰往外推:“你快出门吧,我去看看两个孩子,一会儿又该打架了。” 刘钰一脸宠溺的又要亲她:“那我晚上回来陪你和孩子用饭。” “嗯” 晚间,却是直到孩子等饿了,刘钰还没回来,若芯也等急了,一面叫孩子先吃,一面叫小厮去打听。 小厮回来说:“二爷早回来了,被老爷太太叫到长春馆去了,方才遣人来说,叫姑娘和哥儿先吃,别等他了。” 若芯问:“出什么事了?” “回姑娘,听人说,好像是康家老太太没了。” 若芯惊了惊。 那沈老太太年逾古稀,儿女事俱已妥帖,算得上寿终正寝,虽没大寿,可与其受年老病痛,倒不如身归黄土。 小厮告退出去时,一阵呼啸的秋风吹进来,帘子沙沙作响,若芯蓦的惊觉,日子过得真快,她去岁春天入的府,等熬过这个年关,就满两年了。
第62章 长春馆里, 康氏一面啜泣一面觉得她自己老了,虽过了几天儿孙绕膝的好日子,可终究抢不过岁月,亲娘去世, 她一如泄了气般, 精神大不济, 刘斌和刘钰在旁陪着,都不敢挪动半步。 “母亲宽心, 明日还要启程去吊孝, 今儿早睡才是。” 刘斌:“剩下的琐事交给铎儿和他媳妇去办吧,你用些汤,快些歇了,别再操心了。” 康氏点头:“老爷也去歇着吧, 钰儿也走吧。” 刘斌和刘钰这才敢一一出去,打帘子时,正碰见刘铎进来回事, 刘斌拦他:“别再去叨扰太太了, 有什么事, 你们两个商议着来就是了。” 刘铎恭敬应道:“是。” 刘斌便去了周姨娘处, 留下刘钰和刘铎两个去打点明日的车马行装。 刘铎对刘钰道:“你穆姐姐必要去扬州的, 我就不去了,留在东京,也好照应着家里的事。” 刘钰心想,刘铎和秦穆菲两口子大权在握, 必不会一同离京, 生怕这府里有人钻空子抢了什么去, 他含笑应道:“大哥该留下, 横竖我和钦儿都是要去的,自会照应好老爷太太和家里的女眷。” 二人便出了长春馆,一路走一路说着行程上的事儿,又一一吩咐管事的去各处打点,琢磨着都交代清楚了,刘铎才问:“你还去外头应酬吗?要不去,就去我院子里,我叫下人摆酒,叫上钏儿和钦儿,走之前咱兄弟们喝点。” “你们喝吧,我回钟毓馆去,还得打点些别的事。” “方才不都叫人打点完了么,你若外头没什么要紧的应酬,就去我那儿,钏儿跟我说了好几回了,要找你。” “他才刚娶了媳妇,大晚上的不找媳妇找我?” 刘铎也笑:“你着急忙慌的回去做什么,这会子天还早着呢,别跟爷说你要回去睡。” 刘钰想说,你真说对了,就想赶紧回去睡了,白天才哄好的人,若因他喝多了回晚了,再使性子,岂不得不偿失:“大哥饶了我吧,我真没心思吃酒,今儿早上出门时,房里那个千叮咛万嘱咐说身上有伤,不叫吃酒,叫她见爷吃多了回去,又得哭闹到后半夜,烦不胜烦,明儿都是正经事,耽误了事可不是闹的。” 刘铎一脸诧异:“哟,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我瞧着是大哥你想吃酒作乐吧,还扯出钏儿来,穆姐姐是个厉害的,没少拘着大哥吧,要我说,大哥你再忍一晚上,明儿穆姐姐一走,没人管你,你就能随便风流快活了。” 刘铎就想撕了他的嘴:“你......,我可没你那风流的本事,仔细你那张嘴,别在你姐姐跟前瞎说。” “大哥放心,我嘴严着呢,大哥外头的那位嫂子是谁,住在哪儿,我可不知道。” “......” 二人又嚼扯了几句闲话,方才散了。 刘钰回了钟毓馆,就见若芯正抱着阿元在讲话本子,旁边炕桌上煨着饭,是留给他的。 阿元叫着爹爹伸着两只小手迎上去,刘钰抱起儿子转了转,高兴地揽着孩子坐到炕桌前用饭,阿元就张着小嘴还想再吃一顿,若芯不肯,叫庭娘把孩子抱走了。 “二爷明儿就要去扬州了吗?” 刘钰笑道:“舍不得爷走?” “二爷这些日子出门是多了些,孩子总抱怨见不着你。” 她只陈述事实,刘钰却满心里觉得是若芯舍不得他出门:“要不你跟着去?” 若芯以为刘钰同她玩笑,没当回事,坐到他对面给他盛了一碗汤。 不想秋桐引了如月进来说:“姑娘,太太说,让你也跟着去扬州。” 刘钰挑眉,勾着嘴角笑了笑。 若芯诧异的瞧他一眼,又问如月:“阿元不去,我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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