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人的婚礼都是有规定的,一旦超出就必须要自己负责多余的花费。 白越这些年做过不少任务,积攒的家资极为丰厚,可为了给我一场最美好的婚礼,几乎都投入进去了。我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又感动又难过,感动的是我的心上人愿意为我倾其所有,而难过的是,我们两成完亲后,可能就要喝西北风了。 白越听完我的担忧,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道:“本公子难道不会去接任务赚钱养你吗?一个任务就够你吃一辈子了。” 我有些担忧地道:“可是公子现在是杀手榜第一,你接的任务肯定很危险。其实婚礼不用那么奢华也没关系,甚至嫁衣凤冠不要也可以,只要能嫁给公子,此生足矣。” 白越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既然有本事让自己的女人享福,为什么一定要委屈她吃苦?本公子既然要娶妻,必定风光大娶。而且,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也不想让你留任何遗憾。” 白越是这样说的,之后也是这样做的。 他找了最好的绣娘来替我绣嫁衣,红绸金线,皆是极其珍贵之物。 凤冠首饰是他亲自所画,由江南手艺最出色的工匠所铸,十分精巧漂亮,且又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来替我缝制嫁衣的绣娘们都说,白越当真是他们见过最疼新娘的夫婿了。 虽然绣娘们的话肯定有恭维的嫌疑,但这样的话,听着着实让人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除此之外,白家那些当权的长老对我们的婚礼也甚为关照,不仅时常会让人送东西来,有时候若得闲,他们还会亲自帮我指点布置。甚至于在知晓我对婚礼习俗等东西一窍不通时,他们特意安排了嬷嬷教我这些。 我从未有过父母,可是在白家这些长老身上,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来自长辈的关怀。 按照一般的成亲流程,应当是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 我和白越的情况有些特殊,因我这边没有父母亲族,所以便省去了前面许多步骤。 但长老们都说为显得郑重,在婚礼之前应当为我单独举办一次宴会,让白家所有人都见一见我。这样的好意无论是我还是白越都无法拒绝,但相比我的纯粹高兴,白越明显多了一些慎重。 吃罢晚饭后,我们在庭院散步的时候,白越看着天上一弯残月道:“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一般来说除非是很要紧的大事,否则那些长老从不会轻易现身。可如今为着你我的婚事,他们未免太过殷勤了。” 微风轻拂,林间落叶缤纷,我伸手替他摘去了肩头的落叶,微微蹙眉道:“公子是担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吗?” 白越点了点头:“有这样的猜测,但如今我们的一切皆来自白家,他们有什么好图谋的?这便是我想不通的一点。” 我沉吟半晌,以拳击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白越低头问我:“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捂脸道:“会不会是他们难得见到我这样完美可爱,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姑娘,所以不由自主心存念想。但因为我已经对你以身相许,他们的一腔相思注定付之东流,于是他们便将那些澎湃的爱转化为了对我的关心?” 白越抬手摘下身旁的一片芭蕉叶,直接盖在了我的脑袋上,说道:“在白家,妄议长老可是死罪!” 我赶紧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偷听之人,方才缓缓吐了口气,道:“还好还好,没有被人听到。” 白越悠悠看了我一眼:“本公子听到了。” 我跳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说道:“公子是我的神,不算。” 白越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笑道:“这么恶心的话,也只有你说得出口。” 我趁机靠在他肩头,心中欢喜无限。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很难准确表达那种感受的。 就算用尽这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深觉不够。 后来由于实在猜不出长老们的善举是否还有别的深意,我们便索性不再费神去想了。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月中的时候,白家特意在顶上的宫殿为我举办了宴会。我看着身旁的白越,再看着周围和善的白家人,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彻底融入了这片尘世。 我有了家人,还有了爱人,从今往后再不是孤独一人。 因为太过高兴,那天晚上但凡有人向我敬酒或者邀我举杯,我都来者不拒。 白越见我饮酒如饮水,悄悄捏了捏我的掌心,对我道:“喝不了就别喝,剩下的本公子代劳。” 今夜的白越身着华服,发如墨,颜如画,看上去格外让人心动。 我反握住他的手,对他笑道:“公子啊,我觉得自己非常幸福。能嫁给你,能来到白家,能得到这么多的关心和爱护,以前那些寂寞悲伤好像都被彻底驱散了。” 白越勾了勾嘴角,许是如今月色正好,温情正浓,他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几分:“以后本公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他说完,台上跳舞的舞姬便散了,白家人酒量都不错,便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敬酒。 白越被他相熟的小伙伴拉走了,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也不知喝了多久,差不多能把一个人看成两个人的时候,白家的大长老也走了过来与我碰杯。 我一口饮罢,便听他道:“老夫一直有个问题在心里憋了很久了,想要请教叶姑娘。” 此时我脑袋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了,我便坐在桌旁,用手托着脑袋,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说道:“大长老尽管直言。” 大长老沉声道:“不知叶姑娘师从何门何派?当日定住我们白家人的又是什么功夫?” 这样的问题要是搁在平常,我要么会避而不答,要么便会瞎编乱造。 可眼下因为问我之人已经是被我看作家人的大长老,再加上酒意上头让我一阵比一阵晕,因此我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道:“那天定住你们的不是武功,而是妖术。” 此话一出,原本欢天喜地的热闹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大长老捡起因为太过吃惊而滑落的酒杯,神情淡然地问我道:“不知叶姑娘是何妖?” 我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说道:“是这么大这么粗的,来自长白山的人参妖哦!” 说完,我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我恍惚记得,在我晕倒前的最后一刻,白家所有人看我的眼神似乎都变得非常炽热。 次日醒转,见白越坐在我床头,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吓了一跳。 白越见我醒转,便有些着急地问我道:“你昨晚说的可都当真?” 我抓了抓鸟窝一般的头发,神情茫然:“什么话?” 白越道:“就是你说的,你当日定住白家人的不是武功是妖法,而你自己是来自长白山的人参妖。” 我委实没想到喝多了以后会把自己老底都揭了,顿时脸色惨白。 白越一看我的表情,便了然了,道:“看来,是真的了。” 想到五百年后人人都喊着捉妖的情景,我心头一紧,急忙抓住了白越的衣袖,语速极快地问道:“后来是什么情况?我们要逃吗?” 白越沉默片刻,抬手摸了摸我的头:“你晕过去后,大长老便叫我把你带回去休息,并没有其他表示。” 我咽了咽口水,内心略微平静了一点,问道:“那他表情可有古怪之处?其他白家人呢?” 白越回忆了一会儿,说道:“大家一开始有些震惊,但后来就神色如常了。” 当时我并没有想到暴风雨前的宁静,以及众人准备捉妖需要时间,只是内心窃喜地想着,白家人就是如此不同寻常,就连妖怪都能以平常心待之。 思及此,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目前最应该关注的问题?:“公子,那……那你会介意你的妻子是一个妖怪吗?” 白越不答反问:“那你会介意本公子是个会老会死的凡人吗?” 我摇了摇头。 白越嘴角带了点笑,也摇了摇头。 下一刻,我便扑进了他怀中,在他胸口满足而欣慰地蹭了蹭。 那天,白越对我说:“真正喜欢对方,就不会在意对方贫穷或富贵,强大或弱小,是人还是妖。” 我鼓掌叫好,我深以为然。 之后,婚礼准备工作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着。随着日子的越来越近,白越也越来越忙,只因白家长老召见他的次数愈加频繁。 起初我还以为是白越如今排行第一,他们出于对白越的重视,才时常召见他。 可后来我才得知,一切并非如此。 差不多在距离我与白越的婚礼只有七天的时候,白越趁着月黑风高悄悄进入了我的闺房。我一睁开眼,见他出现在床边,第一反应便是难道公子要迫不及待地洞房了? 第二反应便是,赶紧扯住被子将裸露在外的胳膊全部包起来,确定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后,方才磕磕巴巴地开口道:“公子,不行……我今晚没有……没有洗头洗澡……不是香香软软的小仙女。” 白越颇为无奈地看着裹成一团的我,说道:“放心,一日没到成亲大典举行,你就休想玷污本公子冰清玉洁的身体。” 听他这么一说,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又有点小失落。 将床铺的位置分出一部分让白越坐着,我不由得感到有些费解,既然他半夜不是找我做那羞羞的事情,那究竟是为何呢? 屋内一灯如豆,白越俊美的脸在烛光里忽明忽暗,好半晌,我才听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道:“阿兮,婚礼可能不成了。” 我心里一咯噔,也顾不得再计较男女大防,急忙扑上前拽住了他的衣摆,说道:“公子,你后悔了?想要逃婚了?还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就变心了?” 白越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你都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本公子认定的人,自然一辈子不会改变。” 我又放下心来,问道:“那是为何?” 白越依旧眉头紧皱:“长老他们觉得,长白山的人参难寻,成精的人参更是前所未见,他们希望我能在婚礼当天给你下毒,诱你入仙境。”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怎么会这样?” 白越沉声道:“当日他们未曾表露出来,最大的原因是他们不知道你的深浅,怕贸然动手会失败。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在白家族地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婚礼当天你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动手。他们频繁召见我,便是希望我能配合他们的计划。我当面没有拒绝他们,就是担心打草惊蛇,而这些日子他们也一直派人在监视我,直到今夜我方才寻到一点机会过来说明。” 白越说:“白家不能待了,婚礼当天我带你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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