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从摇晃的帷帘缝隙里照了进来,段殊白皙的面庞沐浴在金色的光中, 挺鼻薄唇眉目深邃,他抬眸瞧向这边。 手上动作未停说道:“还在想着跑马那事?骊山围猎上去的都是好手,别说你身子不适,就算不难受我也不会让你去。” “人多眼杂马儿又不是人,段泠顾不上你的。” 桑桑嗔视他一眼,“今日天光正好,夫君身手好怎的不去外头跑马,反倒与桑桑窝在马车内?” 段殊轻笑一声, 眉眼恣意风流尽显。 他一手搭上那细细的腰肢, 不经意间摩挲:“桑桑觉的可还好?” “马车里头有佳人, 为夫自然不会不长眼去看外头的花, 草。” 已经歇下了一日, 看她中气十足的样子想必已经无碍了, 昨夜挑灯见那处已与平常无异。 段殊看那樱唇一张一合, 眸子微眯手下已将人揽至腿上。 马车内旖旎一片。 后头缀着的一辆马车内,元幼薇无力倚在车壁上。 那日,她心甚慌在假山下头掩面啜泣,未料段离闻声而来。 二人衣裳不整正巧被提着灯的宫人瞧见了。 灯光一照,她推不开的人一见自己真容忙一把推开自己去。 如此窝囊的人,她垂首低笑。 怕是知道自己身份,惧怕段殊与她之间的情分会压着他娶自己为正妻会误了青云之路吧。 不过,她也不稀罕就是。 所图谋的从来不是这个,想必柳姨娘也愿意与她合作。 三人坐在一处,互相不言。 段泠是懒得与她们说话,元幼薇是心力交瘁。 段皎装作不明就里安慰道:“表妹,此事定有误会,回府后请夫人明察定能无事的。” 元幼薇强颜欢笑,谢过她好意。 马车快要进京了,邻近京郊一段路颠簸石子多。 饶是上好的车轱辘也不能平稳前行。 桑桑两手掐着那肌肉紧实的肩胛,脖颈后仰想从闷闷的车室内汲取些清醒,纤长的脖颈弧度惊人的美。 水红小衣一荡,迷了段殊的心。 伴随着马车颠簸起伏,本就难耐桑桑只觉更难了。 没有忍住,眼角扑簌簌落下泪来,压低声音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好在车轱辘碾过黄泥,蹦走石块掩下了这声音。 段殊倚在车壁上,嘴角微扬,只有额角显露的青筋显示他的隐忍一分不少。 小衣上头绣着海棠花开,层层叠叠妖冶绽开的花瓣攒簇到一处,花蕊用了嫩黄的绣线以苏绣绣法勾勒,假以乱真。 段殊眉眼低垂瞧着那处,像是被这绣法吸引,指尖在上头摩挲。 感受到手掌下的颤栗,他精致的眼尾旖旎泛红勾起:“桑桑若想要快些,不若像上回那般。” 玄色衣袍一角与水红裙面交叠,荼蘼无边。 好不容易翘首以盼,希冀能盼到个贵女儿媳的柳姨娘得知这消息陡然昏了过去。 下头丫鬟掐人中的掐人中,端茶递水的扶着人倚在榻上,还有要出去喊医师的。 柳氏只是气急攻心,不愿接受事实才眼前一黑。 一手探出帷幔外头,大喘着气道:“慢着,回来。”这点破事去找医师是要闹的满府人尽皆知吗? 她丢不起这个脸。 丫鬟连翘轻拍她后背,待这口气喘顺了她连忙说道:“去,去将二公子叫来。就说我身子不适格外念他。” 姨娘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主子,公子小姐才是府上正经的主子,唯一的母亲就说大夫人。 柳氏想要儿女来看望她必须得寻些借口,免得落人口实。 段离依旧一袭白衫,听得消息时他心头正烦闷,压着蕊儿在温书的桌案上行事。 好事被打断,但又是向来为他好的亲娘有事。 他理了理衣摆,脚步略显虚浮往娇兰院去。 进了正厅见身体抱恙的柳氏正好端端坐在软塌上,眉心皱起知道她是为骊山那事找他来了。 果不其然,一见人她便劈头盖脸连连发问:“离哥儿啊离哥儿,你是着了什么魔了。衡阳王妃生辰宴前夕偏要去那什劳子水榭烹茶吟诗,落了水失了机会。如今好不容易能伴圣驾去往骊山,你又和那破落户扯出什么事来。” 段离听了心口发闷,腊月的天虽寒,但这屋内仍旧令人闷热压抑喘不上气来。 生辰宴前夕的事他根本不是失足落水,段殊夜里来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从院里拎到水榭边扔下水去。 腊月的湖水早就冻的渗入骨头的冷,他爬上岸,走到一半被院内找寻的下人发现抬回去就发起了热。 对外就是他无病呻吟,大雪天去湖边吟诗。 一旁候着的下人皆低下头,放轻脚步无声的退了出去。 柳姨娘仍旧心梗,她看着风流倜傥的儿子心中觉的他哪哪都好,越发气不过道:“说的好听是江南三品大员的女郎,但那都是过去了。如今什么也没有,上显国公府来打秋风,还敢肖想我儿。” “呸!那就是个破落户。京中哪户人家敢与她结为姻亲。” 她三言两语间已替段离撇清了错,在那哭天抢地道自己命苦。 段离本就不耐烦待在这,那元幼薇是有几分好看,但身无长物母族帮不上自己半分,且那副容貌比北陌桑还差上许多。 依着元家与已逝先夫人的关系,就算段殊不说什么,国公爷知道消息也会按着他的头娶她。 一团乱麻,他一时没有思绪只得继续待在这。 想听听柳姨娘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但听来听去都是些哭诉,他更加不耐,一摆衣袖起身就要离开。 “姨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待柳氏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了。 柳氏倚在桌案上,拿着帕子抹眼泪,外头丫鬟撞见二公子出去陆续进了来。 替她沏了茶端上去。 柳姨娘仍旧两眼无神望着窗外,忿忿道:“他是我的心肝肉啊,我是为他好。怎么会如此待我!” 连翘低头递上茶盏,拿捏着语气道:“也许二公子是心情烦闷才会如此,往常他最是体贴姨娘不过了。” 茶水刚饮半口,柳氏心情尚未平复,小丫鬟进来通报,住客房的表小姐想见姨娘一面。 元幼薇仪态姣好,行走间头上钗环不乱,举手投足间瞧着是有簪缨世族自小养出的女郎身上那般贵气。 但那又如何,破落户就是破落户!镶了金子也掩不了铜铁的本质。 柳氏见她进来坐下,没有给好脸色问道:“表小姐不去别处院子里好好攀关系,来妾这作甚?”暗指她不要脸面净想着攀高枝的事。 元幼薇听了大气也不喘,早就听闻这柳姨娘颇为受宠,气焰很盛。但许是眼睛被虚名迷了眼,脾气不好,脑子不太聪明,目光短浅的很。 但这也是好处,与这样的人合谋拿捏住她更是简单。 只要捉住她的痛处,知道她想要什么便好。 元幼薇面上带笑,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幼薇有事想与姨娘单独说道。”她看向周围站着的丫鬟,柳氏拂了拂手让人下去。 下巴昂起,“说吧,你有何想说的?” 她摩挲着白玉茶盏,低垂的头抬起道:“骊山那事属实是误会,二公子见我跌落在假山下好心扶我,不料被有心之人传出不实之言。” 说到这,她眉睫轻垂:“幼薇自知身份低微,不堪为二公子正妻。但此事已被推到了浪头最高处,旁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她那时衣裳半解,众目睽睽之下确实与段离有了肌肤之亲。 但柳姨娘只想听到有希望的消息。 “所以,你想如何?”柳氏见她还不愿做离哥儿的正头娘子,心头嗤笑,真是心比天高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元幼薇没有算到有的人觉的自己儿子千般好万般好,就算她配不上也不能主动说不要。 元幼薇抬起头,苍白脆弱的面庞少有布满坚定:“幼薇想要姨娘助我...” 送走了表小姐,柳氏仍旧坐在沉木桌前吃着茶水。 面色隐罩在帷帘投下的阴影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连翘问道:“姨娘,你真要像表小姐说的那般做吗?”她是柳氏身侧大丫鬟,适才屋内众人退下,她是姨娘心腹就留在了这。 柳氏看着一格一格窗棂割裂了阳光,细碎的光线洒在地面上。 笑道:“她是拿我当枪使呢。七窍玲珑心是没错,但我吃过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 想要让自己下药设计段殊,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这么多年在显国公府和大夫人分庭抗礼,她也懂得有些东西不能去触碰。 离哥儿如今这副模样,她算是也认清了,与段殊去争是痴人说梦。惟愿娶个高门贵女在仕途一道上添些助力。 她知道,若是去设计段殊或是北陌桑成不成功是个未知,但下场注定凄惨。 那个主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明里暗里总有法子让人痛不欲生,活着还不如死/了快/活。 至于元幼薇,这般心肠歹毒的女子,她不是善于图谋吗。 柳氏已经想好了她合该配给谁。 府内翻新了芙蓉院,说是年头久了屋檐廊柱多有损坏,顺带清出了一批东西,。 实则下人们都看的出,是表小姐住过了那处世子夫人嫌弃想里外重置一番。 看来,该归位的东西,该归位的人还得归位 作者有话说: 归位,哎嘿。我今天修改了预收文案,《悔叫夫君觅封侯》喜欢求戳个收藏呀 我本是京都贵女,因一场退亲风波成了笑话,心上人喜欢的竟是我的庶妹。 可笑我堂堂柳家大小姐竟成了妹妹的牺牲品。 一朝被设计,我被赐婚江家大少爷江沫痕。湖水舍身相救,我本以为他是光。 新婚之夜,他说某位卑配不上灵若,大婚不过月余,他离开京都说要一刀一剑为我挣诰命。外人本道我好福气,但丈夫久不归家,人们从羡慕到讥讽。 我不在乎一笑付之,尽妻子之责,费心操持家里,亦为他延续血脉。等他封侯归来,才知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柳灵若的痴妄。 还记得凯旋那日,他身前环着一姑娘:“灵若,柳家二小姐孤身不易,我欲迎她入门。” 柳灵若笑了。 三皇子一党余孽人人避之厌之,他倒是如珠如宝 她只知道她累了。“灵若愿柳姑娘岁岁与君好,长相厮守直到海枯石烂” 江家大少夫人落水一尸两命的消息传来,江沫痕从马背上跌下,他不信,不信他的妻此生不再与他相见。 溪边柳树下,一男子衣袍华贵却日日砍柴打猎,时常跪在柳娘子门前。 白衣小童指着问:“娘亲,那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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