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更加水火不容。 不过彼此守着底线,不至于闹到你死我活。但如今,随游隼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他整个人向前倾斜,沉下脸,目光如同阴鸷一般盯着他,“随游隼,你想死么?” 随游隼一双狐狸眼再度眯起,将柿子吞进肚子,掏出帕子细细擦手,“她极为有趣,看见我的时候,像是看见了猎物。” “鹤临,你喜欢的姑娘果然不同寻常,还从未有人把我看成是猎物般打量,我觉得我也好喜欢她。” 宴鹤临扔开毯子下榻,从经过的柱子上取了长刀,然后将刀驾在了随游隼的脖子上,“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么?” 随游隼轻薄的手掌推了推脖子上的刀:“别生气——你不想听听我和她的故事么?听听你死后,她为你做的事情。” 宴鹤临手不动,随游隼却往后退了一步,挪开刀,站起来,手掌心打开,是宴鹤临刚刚抛过来的橘子。 橘子已经烫热了,他依旧慢吞吞的剥开皮,“我查到你曾去过云州郊外,便骑马过去,碰巧遇见了她。” “她给你点了长明灯,给了香火银子,但是去拜祭的时候,你的灯却是灭的。” “她就一箭射穿了寺庙的牌匾,一把匕首逼退了主持,让他们给你老老实实的点灯。” 她说—— 他回忆道:“她说,死去的英雄都不能得佛祖保佑长明,那这佛祖也该倒了。” “很有趣的姑娘,对不对?” 宴鹤临听得心里又欢喜又心酸,还有无尽的担心。他今日早间已经遣人去云州寻人了,两年过去,他不敢让姑娘等他,但也该告知她一句,他回来了,不用担心。 谁知就得了这般的噩耗。姑娘落到随游隼手里,哪里是好的。 他的刀再次砍向随游隼,却被他轻易的躲了过去,只一刀,便气喘吁吁,大刀抵在地上,他手撑着身子压在刀柄上,牵动着五脏六腑疼痛。 随游隼却不理他,反而在屋子里面闲庭信步起来,漫不经心的咬了一瓣橘子,“鹤临,她对你可不忠心,只见了我几面,便想打我的主意。一点点的织网,跟我偶遇,谈笑,想把我网起来——这般有趣的姑娘,我真是欢喜她的。” “只是可惜了,她不肯做妾。” 他又随意的盘腿坐下,叹息一句,“我确实很喜欢她的,她不愿意做妾,我都没有逼她,你说,我这算不算情深。” 宴鹤临松口气,而后低沉笑起来,“——游隼,她只喜欢你的银子罢了,但她看我的时候,可不是猎物。” 随游隼剥橘子的手一僵,随后却耸耸肩,懒懒的咬一口橘子,“无所谓,我很享受被当成猎物捕捉,然后再把她变成我的猎物。” “所以说可惜了,我太怜惜她,放了她离开,哎——我一直遗憾此事。” “而今——” 他声音里明显开始带着些欢快,“而今,我知晓,她又到了京都,便觉得老天还是眷顾我的,从不肯让我留遗憾。” 宴鹤临手里的刀慢慢的收紧,“她来了京都?” 随游隼:“是,南陵侯家,那家的五夫人是她的表姨母。” 他说完了,橘子也吃完了,拍拍手站起来,“鹤临,你回不回来,我都会抢她。我来之前还想,你这般的人算是劲敌了,但瞧着你现在拿把刀都气喘吁吁的模样,我又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你如今,拿什么跟我斗呢?” 宴鹤临沉默的听完,许久没说话。随游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等到他再说话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生气。 他只平静的说,“你以为,你在她面前已经是猎手而非猎物了么?” “一年过去,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不就是因为,你从未转换成猎手的身份么?” 他收了刀,用手一点一点抹去刀刃上的灰尘。 意味不明的道:“游隼,她太美好了,你血是脏的,最好别碰。” “不然,自食恶果。” 作者有话说: 下章V,时间【11月11号00:00】 第一天发三万,如果全订高,再发两万,要是不行,那就发一万,等夹子当天晚上11点发三万。 诚意满满,有存稿,跳吧爸爸们,V后应该好看点,大家都明白心意要开始争了。
第22章 (捉虫) 马车摇摇晃晃, 冬日的光撒进窗户里,倒映在坐凳之上。星星点点,光华夺目。 随游隼却不喜欢光, 他嫌照人眼睛疼。他的马车里面总要加一层厚厚的帘子,光进来, 他放下帘子, 又把光赶出去。 马车里面瞬间暗沉下来。 随游隼闭着眼睛,身子也随着马车摇晃,脑海里面浮现出宴鹤临方才说的话。 他说——你终将自食恶果。 这句话的意思, 随游隼没怎么懂。他微微蹙起眉头, 有些不高兴。宴鹤临就是这般,明明是个武将, 却做事说话跟朝堂上不说人话的老匹夫一般。 想不通便不想, 他轻蔑的啧了一句,睁开眼睛,将一方月白帕子从怀里拿出来,细细的嗅了嗅。而后目光定在帕子边角, 那上面有一点血迹。 当初姑娘把这帕子给他的时候, 他们正从刑场回去, 手上还有鲜血。她洗干净了手, 却明显不是个细心的人, 指甲缝里的鲜血滴在了帕子上。 这滴血还在, 帕子也随他回了京都,可姑娘却不愿意跟他回来。 她就像……就像一匹乘风奔在战场上的野马。 她是需要驯服的。但他实在是欢喜她,放了她自由。 如今, 他后悔了。 他半撑着手臂, 手腕微微弯曲, 脸靠在手背之上,眼睛半睁半闭。突然舆内一阵摇晃,马车骤然停住,帘子一动,光透进来,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沉下脸,“怎么回事?” 马夫驾着马往后退了几步,惊恐道:“少爷,前头有马车拦住了我们的路。” 随游隼撩开帘子,看见挡在他们前方的马车上面写了一个云字。 ——是云王世子啊。 陛下最近尤为宠爱于他。 他于外人面前一向是个清贵有???礼的公子,便摆了摆手,“王孙出行,咱们避开。” 而此时,盛槊也在骂金蛋。 “就赶个马车罢了!竟还出乱子,傻蛋一个!” 金蛋委屈,“这边太多人了。而且以前在云州,咱们走哪里还需要让路么?” 但京都权贵众多,牵着骨头连着筋,这也要束缚,那也要退让,真是不爽。 盛槊见他还不服气,又要大骂,盛长翼却抬了抬手,“先下去看看是跟谁家的马车撞上了。” 盛槊:“是。” 金蛋便委屈的退到一边,看着前方槊哥跟人说话,没一会回来,站在窗户边跟世子爷道:“是随家的马车,里面坐着随游隼。” 随游隼,太子的表弟,少年探花,如今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去年他去云州办差时两人还见过。 盛长翼便嗯了一句,思及太子,眼神闪了闪,道:“给他让路吧。” 但他还没让路之前,随家的马车却已经让开,退至一边,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世子爷,还请先行。” 盛长翼却没有再往前去。旁边的酒楼写着醉仙居三字,他瞧了一眼,便下了马车,让金蛋去安置马车,道:“我今日是来醉仙居见友人,已经到了,随大人可先行。” 随游隼的声音沉默一瞬后才传出来:“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游隼便先走了。” 等随家的马车走远了,银蛋这才好奇,低声问:“咱们不是约在了什么劳什子平乐居么?怎么突然改成醉仙居了。” 盛槊不耐烦,“你别问,你别想,你就做。” 行吧!他去伺候马去! 结果一转头,便见他家世子爷眉头又皱起了。 他嘟囔一句,“自从来京都,就没见舒展过。” 金蛋是个实诚人,“还是舒展过的,见折姑娘的时候就舒展过。” 两人嘀嘀咕咕,盛槊听见了,便又是一巴掌一个蛋,但打完了自己也愁。 世子爷这般忙,都没时间去见折姑娘了。 两府相隔,一个南,一个西,都没地方可以见一见。难道又要去寺庙里? 盛槊便琢磨着给自己死去的爹娘在明觉寺也点一盏长明灯。 等盛长翼派了人去跟友人说换了地方,见他一脸愁闷,倒是好奇,“你怎么了?” 盛槊当然不能说实话,他委婉道:“只是突然想到明觉寺香火旺,小的想给父母也点一盏长明灯——京都的点法跟云州未免不同,世子爷,您说,我问问折姑娘能行吗?” 盛长翼脚步一顿,睨他一眼:“那你便去问。” 盛槊:“如何问?” 盛长翼:“咱们送了马儿去,南陵侯府却没有马场,哪日便请了南陵侯府和严府一众人去跑马,你便找着机会问问。” 盛槊心道好啊,原来您自己有招。不过…… “世子爷,为什么还要请严府的人一块?” 盛长翼便冷冷看过去,“自己想去。” 他进了雅间,盛槊被关在门外,摸了摸鼻子,而后一抬头,便听金蛋嘀咕了一句真笨。 盛槊:“你骂谁呢?” 金蛋大声:“骂你。” 他这回很是信心十足,回道:“槊哥,你可真笨。为了折姑娘,咱们都把南陵侯府的老底查过一遍的,他家除了断腿的班鸣岐在京都,哪里还有适龄的男人过去骑马?” 盛槊:“……” 他难掩惊讶:“金蛋,你不该有如此智慧。” 京都规矩严,必然要有男客在场才行,班鸣岐不能去,请严家也是一般的。 严家是折伯苍如今读书的地方,又是大夫人的娘家……确实合适。 金蛋便骄傲的点了点头,“所以肯定要请其他人嘛。不然一群莺莺燕燕,哪里能陪着世子爷骑马,多不痛快啊,世子爷会憋屈死的。” 盛槊:“……虽有智慧,但不多。” …… 另外一边,随游隼沿着长街直走没多久,便到了长安街上。这里有一家归客楼,专门做京菜,本地人不见得来,外地人倒是常来尝鲜。 随家的小厮跟着主子进了二楼雅间,连忙掏银子让掌柜的清出靠窗的雅间,“我家少爷喜欢清净,这银子买下左右两间雅间,今日之内,你就不要带人过来了。” 有银子不赚是孙子,掌柜的喜笑颜开,“小爷,您放心,保证不会有人来。” 越是靠近过年,他们这酒楼就越是冷淡,外地客人都回去过年了,哪里还上他们家来吃喝。 自然是满口答应。随后出去,殷勤的关上门,小厮满意转身,却见他家少爷已经推开窗户,歪在窗棂之上,颇有兴趣的看着下面。 小厮不由得好奇,大街上来来往往行人,十几年如一日,有什么可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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