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更是不公平!”顾晏之一句话便将她驳了回来:“晏之求陛下赐婚,证明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相中了你,不管是出于你的名声还是美貌,可他竟没有选择去府上提亲,圣旨下来丞相府连考虑的机会都没有,他这就是逼迫,若真心中有你又怎会不顾你的意愿?” “你!一派胡言!”唐云舒气红了脸,好一会才缓过来,瞪了顾晏之一眼板过脸去,僵硬到: “顾大人慎言。” 她也是被顾晏之的话给气疯了,竟真的和他理论起来,若是平常这些话她怎么说的出口。 顾晏之笑笑作罢。 唐云舒突然有些受不了他的笑,特别是搭配上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一副祸国殃民像。伤心过后才注意到自己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立马起身要离开,顾晏之没有阻拦,只是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状似无意的开口: “嫂夫人,想必你心中清楚这样的事情今后不会少,我真心劝诫你,要么完全不要介意,若是介意便不要装作宽容大度,莫要让自己后悔。” 对他的“劝告”,唐云舒还是那句话:“不干你的事!” 说完愤怒的甩袖离开。 出门后还听得她同清苡说自己没事,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刚刚的争锋相对像是他的一场错觉。 顾晏之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而且像戳中了笑穴一样,越笑越夸张,抱着肚子哎哟直叫唤。 乘风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自家主子这幅癫狂的模样,吓得差点跳窗离开,毕竟上次见他如此疯癫还是在上次,那简直是个噩梦。 他贴着墙角假装自己不存在,等顾晏之笑够了才敢上前。 “交代你的事都办妥了吗?”顾晏之把玩着手中刚刚唐云舒用过的茶杯。 乘风俯首:“主子放心,一切顺利。” 顾晏之点点头,半响莫名奇妙的问了一句:“你说这样能成吗?” 乘风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知道! “主子定能心想事成!” “滚蛋!”顾晏之笑骂了一句,扬了下眉头,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 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主仆两打的哑谜没人听得懂。 国公府 唐云舒回来后问了门房,知晓江允恒带着禾凝去了北院,她原本想去北院看看,可此刻见面实在尴尬,踌躇片刻后决定缓缓便回了东院。 回到房间她打发走了还在不停为她叫屈的清苡,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件事禾凝才是受害者,此咿嘩刻她再叫屈只会让人觉得是恶人先告状,除了惹人生厌,毫无意义。 她在心中不停地演练,该如何像江允恒说这事,连午膳都没用,一下午坐在窗边,眼睛不停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焦急等待一直到过了晚膳时间江允恒才回来。 江允恒进门的时候唐云舒便看见了,她想从他脸上看不些什么,他到底有没有生气?可江允恒面无表情,和她见过的无数次一样,什么也猜不透。 江允恒很快推门进来,唐云舒下意识抓紧了随手拿在手中的书,两人对视片刻,江允恒转身关上了门,将想要进来的清苡和思羽都关在了门外。 夫妻独处,原本是最暧昧情浓的时候,此刻屋中却只有尴尬流转在两人中间。 半响,还是唐云舒先起身,她有些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放下书迎了过去,脚下步伐不乱,掩盖在衣袖下的双手却早就搅成了一团乱麻。 如常的接过江允恒褪下的外袍,她转身摸到了外袍胸膛处的湿润,那么大一块,应当是抱着哭了许久吧。 掩下心中的酸楚,她语气温和的问他:“夫君,禾姑娘还好吗?” 江允恒有些累,懒懒的应了声:“嗯”。 挂好衣服后她又亲手倒了热茶递给江允恒,江允恒接过用了一口,抬头看她,似乎发现她脸色不好,皱着眉问到:“用过晚膳了吗?” 当然没有,她哪里有心思。唐云舒心中怅然,但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到:“我还不饿,倒是夫君你用过了吗?要不要我让小厨房准备一些?” 江允恒放下杯子:“不用了,我陪禾凝用过了。”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唐云舒还是觉得有些失落,淡淡的“哦”了一声。 两人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坐着,江允恒手撑在桌子上按着眉心,看着很是疲倦,唐云舒下唇都被抿的没有血色了,也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江允恒坐够了,放下手起身,语气冷冷的扔下两个字:“睡吧。” 路过唐云舒身边的时候,唐云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抬头两眼湿漉漉的望着他—— “夫君,今日的事” “今日何事?”江允恒打断了她。 唐云舒不喜欢这样模糊处理,她想解释清楚:“我想说,今日在春雨楼,李二公子和禾姑娘” “云舒”江允恒再次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不耐。 唐云舒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
第22章 挑衅 “今日我在楼中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江允恒盯着她眼神充满了压迫。 “夫……夫君?”唐云舒第一次对这个男人产生了畏惧。 江允恒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我知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也并未责怪你,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李家二公子平日看着清风霁月,我也不曾想到他会做出此种不知廉耻的事来。” 唐云舒僵硬在原地没有动,江允恒上前手抚上她的脸,在光滑的脸上轻轻摩挲。 “云舒,我知你是好心,不过你这些天也累了,禾凝的婚事你暂时先别管了,若是没事陪着母亲便好。” “……好”唐云舒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满腹草稿此刻就像一场笑话,江允恒不曾责备她,可还不如责备她,这样她或许不会这样难过。 江允恒不曾发现她的难过,拍了拍她的肩转身进了里间。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同唐云舒一起,往日里两人回房后会说一会话,然后一同去洗漱再一同就寝,一直保持着相同的节奏和频率,这让她一直偷偷欢喜,可这次江允恒没有等她,或许以后都不会再等她了。 房中烛火熄灭,一室黑暗,唐云舒在黑暗中睁着双眼,身旁是最亲密的丈夫,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却像是隔着一条山丘。 习惯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江允恒回来的这一月,她习惯了在他怀里入睡,在他怀中醒来,如今没有了那个温暖的怀抱,竟有些难以入睡。 她知道这是江允恒在表达他对她的不满,可她无可奈何,冬日太冷了,她看着床顶的纱帐感受到眼角有莫名的东西流了下来,动作轻慢的翻了个身,窗外的月色映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再流入枕间消失不见。 第二日起来床上已经没人了,唐云舒也没觉得意外,只是难免有些失落,清苡看出她情绪不高,想安慰她却又担心自己笨嘴拙舌越劝越错。 唐云舒没说什么安静的去主院给国公夫人请安,国公夫人在上首喝着茶,前些天的热情不再,只冷淡的应了。 等她起来后国公夫人将茶放到了桌子上,“咚”的一声落下像是打在了她的心上。 “云舒啊”国公夫人叹了口气,一脸的失望和痛心:“这次这事情你办㛄婲的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明知道禾凝是恒儿的救命恩人,给她介绍人家的时候怎么也不仔细筛选一下,李家二公子这人有人品问题你还敢给他们牵线,如今他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你和我们国公府还怎么出去见人?” 唐云舒抿紧唇角,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她没有解释,只能认错:“此事是儿媳做错了,儿媳知错了,以后做事必定万分小心,定不会丢国公府的脸。” 国公夫人对她的识趣表示了赞赏,但是面上仍旧表现的十分为难:“幸好恒儿去了,及时将这事给拦下来才没让这事传出去,这事出了禾凝的婚事你也就不好再插手了,我总要给禾凝些面子,我知这事你也是受害者,也只能委屈你了,禾凝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恒儿说他自己安排,如此也好,人是他带回来的,他自己安排我和你也乐的清闲。” “好”此时此刻,国公夫人说什么她都只能说好。 国公夫人像是才发现她还跪着似的,让她起来,之后又敲打了一番才让她离开,待了近半个时辰竟是连盏茶都没赏给她,当初允诺的管家之事更是绝口不提,这也是正常,毕竟说的是事成后,可她把这事办砸了。 其实两人都清楚这事得责任压根不在唐云舒身上,当初唐云舒推荐李二公子的时候是得到国公夫人允许的,如今人出事了,国公夫人自然也免不了关系,国公夫人也不相信李二公子会是做这种事的人,可禾凝和她非亲非故,李二公子也一样,她谁也不帮,也不会觉得这事自己有责任,只是觉得唐云舒太无用,如此简单的事都能办砸了,所以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了唐云舒的身上。 唐云舒也清楚,所以不辩解,辩解也无用,及时认错至少还能让国公夫人觉得自己识抬举。 离了主院,唐云舒回了趟东院,让清苡去自己私库里选了两件贵重的物件,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北院,虽说都让她不管了,她也认下了这次的锅,既然认下了,那便只能去给禾凝赔礼道歉。 清苡一路上都噘着嘴替她打抱不平,所有人都觉得她委屈,包括江允恒也知道,可那又如何呢?有时候真相根本没那么重要,大家总要面子上过得去。 很原本都想好了去北院后该如何安抚禾凝,又如何将这事抹过去,可就是没想到禾凝竟不在北院。 她一个人生地不熟在国公府借住的姑娘,刚受了委屈没待在自己房间能去哪? 鬼使神差的,唐云舒去书房找江允恒,刚走到门口便听得屋里女子撒娇的声音。 “世子,这个字我总是写不好,你能再教教我吗?我太笨了~” 尾音轻扬,撩而自知。 紧接着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江允恒轻笑了一声回禾凝的话:“这字本就不好写,你刚学如此已经很不错了,没必要妄自菲薄,我再教你写一遍。” 之后屋里便只有禾凝兴高采烈的应答声。 唐云舒做了自己以前最不齿的事,她没有敲门,而是放轻了脚步绕到了另一边。 这里有一扇开着的小窗,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们却不会被屋里的人轻易发现。 可有时候人为什么要有这么重的好奇心呢?为什么所有东西都想亲自看看呢,看了不能承受,伤心难过的还是自己。 唐云舒不能解释看到昨夜还在和自己“冷战”的丈夫亲昵的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字这种场景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说心如刀割好像也没有那么夸张,说无动于衷,那也太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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