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魏无晏从梦中惊醒,额上渗出一层薄汗,恍惚间,她感到被人拥入怀中,对方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气让她骤然卸下紧绷的心神。 “陛下梦到什么了?” 魏无晏伸出手,紧紧环绕在男子腰间,感受到对方胸腔内平稳有力的心跳,方觉得身体里凝固的血液开始缓缓流动。 陶临渊低垂双眸,看向怀中蜷缩成一团的小皇帝。 女子面色雪白,红唇如焰,鸦睫上犹挂着水雾,随着轻颤的睫毛一闪一闪,仿若一株雨后的芙蓉花,娇柔易碎。 他伸手拭去女子眼角的泪珠,轻轻抚过女子纤弱玉背,温声哄慰道: “陛下莫怕,微臣在这。” 男子话中的内容与梦境中一致,让魏无晏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她从摄政王怀中探出头,瞧见暖阁内只有二人,鎏金烛托内燃着豆丁大的烛火,烛光将二人的身影投射在山水屏风上,彼此交缠。 魏无晏这才看清摄政王身穿玄色黑磷铠甲,头戴凤翅金兜鍪,男子眉眼深邃,眸光如水,挺拔的鼻梁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爱卿明日一早就要领兵出行,怎么在大半夜里回来了?” 扬州兵营在城郊三十里以外,快马疾行也需半日,所以魏无晏以为摄政王托薛锰给她带过话,明日一早就会领兵出发。 没想到男子却大半夜来了,还潜入她的闺房。 “微臣思念陛下,想要和陛下道个别。” 摄政王说得轻松,可摸着男子冰凉的铠甲,就知他定是在天黑前就从兵营出发,一路上不曾停歇。 只为了来见她一面,与她道一声离别。 魏无晏突然想起什么,她从枕下摸出一枚平安符,拴在男子腰间,轻声道: “朕几日前与薛斐去逛城隍庙,为爱卿求来了一枚平安符。” 陶临渊看见小皇帝跪坐在床榻上,袅袅身姿笼罩在朦胧烛光下,女子绛唇微抿,神色专注,纤细玉指如翩跹的蝴蝶,在他的腰间系上了一枚平安符。 做完这一切,小皇帝似是感到如释重负,抬起盈盈水眸,叮嘱道: “爱卿定要平安归来。” 女子柔声切切,仿若一阵春风拂过心尖,让陶临渊心跳一滞。 烛光下,小皇帝仿若美玉般晶莹剔透,妩媚的眉眼间渡上一层柔光,眸光波动,恍人心神。 他孑然一身,以前领兵出行前,向来是无牵无挂,拔腿就走,可今日在他兵营里钦点完兵马,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索性翻身上马,披星戴月,只为见上一眼让他抓肝挠肺的娇人。 他伸手捧起女子雪腮,沉声道:“微臣定会平安归来。” 看到男子寸寸逼近的俊美眉眼,魏无晏闭上双眸,顺从地扬起了面颊。 男子薄唇落在女子的眉峰,鼻梁,眼角,吻去她的泪痕,顺着白里透红的粉腮寸寸游移,即将覆上女子红润饱满的唇瓣... 突然,一道疾风袭来,伴随着女子牙咬切齿的怒喝声: “无耻淫贼,居然还敢追到宅子里,吃我一掌!” 常年淫浸在刀光剑影的男子,即便怀中拥着佳人,警觉性也非常人可以相比,陶临渊头也未回,迎着脑后袭来的掌风扬手一挥,便听咣当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女子吃痛的□□声。 魏无晏急忙睁开眼,瞧见跌坐在地上的薛斐,大吃一惊。 原来薛斐在回到屋后,心里还是担忧魏无晏会因“受辱”之事想不开,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半宿,最终还是决定去瞧一瞧魏无晏。 刚刚走进院落,她就听到屋内传来女子惊慌地喊叫声: “不要!” 薛斐心中生疑,她快步走至雕花门扇前,借着朦胧月光从半掩的门扇朝屋内看去,当她瞧清楚里面的场景,不由怒上心头。 只见昨夜将晏姐姐掳走的狗官居然将晏姐姐压在床榻上,女子眼角还残存着泪痕,纤弱不堪的腰肢桎梏在男子大掌中,仿若一用力,就要被捏断了。 不仅如此,厚颜无耻的狗官还肆无忌惮亲吻着晏姐姐,简直下作之极! 薛斐再也难耐不住,踹开门冲了进去,想要一掌劈晕正在轻薄晏姐姐的登徒浪子。 没想到登徒浪子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强,只轻飘飘一掌,就将薛斐甩飞出去,后背撞击在门扇上,吐出一口鲜血。 魏无晏拢好衣衫,快步走上前搀扶起地上的薛斐。 薛斐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她将魏无晏护在身后,狠狠盯着眉眼清冷的男子,朗声道: “我知你官位显赫,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哥哥的上峰就是当朝摄政王,此人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若是知道你奸淫掳掠的恶行,定然会不放过你!” 魏无晏听到薛斐义正严辞的一席话,顿觉脑袋有些大,她清咳了一声,低声道: “...薛斐,你面前的男子就是摄政王,也是...朕的未婚夫君。” 薛斐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魏无晏,惊讶地瞪圆了眼,过了半响,才结结巴巴道: “可...可摄政王的未婚妻不是当朝的长公主,也就是...是那个女扮男装的皇上...” 说到这里,薛斐终于想明白了。 “晏姐姐你....你就是街头巷尾里都在议论的....那个女皇帝?” 难怪她总觉得女子通身流露着一股说不出的矜贵气质,举手投足优雅从容,原来她就是当下茶馆说书人口中的传奇人物——在皇宫里女扮男的小皇帝。 魏无晏笑着点点头,她问薛斐有没有伤到骨头,要不要找来大夫瞧一瞧。 这厢闹出的动静不小,很快就惊动薛府的主人。 薛锰快步人进入屋内,瞧见身披铠甲的摄政王,又看了眼地上目瞪口呆的薛斐。 身为摄政王的心腹臣子,他很快便猜到摄政王这是心里惦记着小皇帝,半夜潜入府邸窃香,却被他的妹妹扰了好事。 “摄政王,小妹行事鲁莽,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给卑职降罪!” 男子一身玄色铠甲,周身沐浴在清冷月光下,凤翅金兜鍪下的眉眼深邃,眸光深沉。 “将她带下去医治,本王还有几句话要对陛下说。” “卑职遵命。” 薛锰松了一口气,将还处在迷糊中的薛斐带了下去。 不过经薛斐这一闹,耽搁了不少时光,窗外的天幕泛起了鱼肚白。 陶临渊将小皇帝揽入怀中,俯下面在女子红润饱满的唇上轻轻一点,温柔又缱绻。 “陛下,等微臣归来,娶陛下为妻,可好?” 旭日东升,微熹晨光撕破黑暗的天幕,柔柔日光洒落在女子明艳的面庞上,照得女子肌肤恍若透明。 男子身上的铠甲冰冷且坚硬,渗出丝丝冷意,隔着单薄的衣衫传递到的肌肤上。 魏无晏眸光波动,牵起唇角:“好,朕等着爱卿归来。”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陛下有喜 自从摄政王领兵前往川西后, 扬州城就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绝。 窗外, 天幕灰蒙蒙的, 浓稠得化不开,仿若失去平衡的天平,阴沉沉地朝大地压下来。 多日没有收到摄政王报平安的书信, 魏无晏的心也好似被笼罩在一片乌云下,眉眼间拢着淡淡的愁绪。 薛斐看向倚窗而立的女子。 女子身姿纤纤, 一袭月白色软烟罗裙如云霭披在她身上, 云鬓如墨,柳眉如烟, 琼鼻红唇,侧颜艳绝, 说不出得明媚妖娆。 只可惜美人盈盈水眸交织着一丝愁绪,犹如窗外缠绵的细雨, 如烟如雾。 在知晓魏无晏真实身份后,薛斐从起初的震惊到现如今的充满好奇。 女子的身份虽然贵不可言,性情却是平易近人,面对她询问起一个女子是如何在宫中假扮成皇子瞒天过海时, 只是转过头, 微微一笑: “在偌大的宫里,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在他人眼中就如一芥草, 一粒尘, 一缕烟那般无足轻重, 无需刻意隐瞒。” 女子语气平静, 可话中的内容却如窗外的天气, 听得人浑身发寒。 薛斐竟有一瞬间怜悯起眼前这位至高无上,贵不可言的大魏天子。 她认真答道:“可自从陛下有了摄政王,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芥草,一粒尘或是一缕烟,陛下于摄政王而言,就是整个天地。” 薛斐想到茶馆里的说书人提到摄政王为了解救小皇帝,孤身前往叛军堡垒救驾,最终君臣二人里应外合,不仅发现隐藏在荆州的命脉粮仓,还破了固若金汤的堡垒,终成一段佳话。 能够让摄政王放弃近在咫尺的皇位,不惜以命相博,足见女子在他心里的地位,远胜过让万人趋之若鹜的皇位,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与薛斐闲聊片刻,魏无晏心中那抹惴惴不安的感觉消散了些,她关上窗,款步走至茶桌旁坐下,抬手为对面的女子倒上一盏花茶,盈盈笑道: “哦,是吗?在薛大英雄心里,摄政王不应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狗官吗?” 听到魏无晏的打趣之言,薛斐脸上一红,羞赧道:“陛下莫要再拿我寻开心了,那夜我虽然行事鲁莽,口无遮拦,但...但也算得上是救驾心切。” 说完,薛斐下意识想要挠挠头,却忘记手臂上缠绕着固定的绷带,刚想抬起手臂,便疼得龇牙咧嘴。 魏无晏见状,更是觉得哭笑不得,她将冲泡好的花茶推给薛斐,笑道:“好好好,薛大英雄救驾有功,待朕日后回宫,在退位前,定会对你论功行赏。” 二人闲聊期间,薛锰身披寒露而来,男子面色阴沉,好似打翻的砚台。 他进了屋内,先是对小皇帝行了一礼,随后出言支走薛斐。 看到薛锰一脸肃然的模样,魏无晏眉心一跳,关切问道:“薛将军匆匆赶来,可是收到了摄政王的消息?” 薛锰单膝跪地,抬眸看向端坐在黄花梨圈椅上的女子,自打摄政王领兵出行后,小皇帝食之乏味,本就纤细的身量愈发清瘦,衬得小脸上那对黑眸如麋鹿般清透,此刻关切地望过来,让他不由觉得喉头发紧。 他斟酌用词,缓缓道:“启禀陛下,摄政王率领的兵马在幽若谷遭到鞑子伏击,麒麟军损伤惨重,王爷和大军困入谷内已有五日...” 薛锰短短一席话,宛若一道惊雷,在魏无晏耳畔炸开。 她身形晃了晃,面色惨白,颤声问道:“幽若谷不是在川西境内,怎么会有鞑子出现?还有....麒麟军困于谷中多日,怎么今日才传来消息,摄政王呢?他可有受伤?” 面对小皇帝抛来的一长串问题,薛锰面上露出愤然的神色: “论起此事,全怪新任长兴王失察,云烨对摄政王说骠骑大将军投靠向鞑子,从牢狱内逃出来,还带着麾下兵马躲进幽若谷中,于是王爷率领兵马前往幽若谷搜寻,结果中了鞑子的埋伏。不仅如此,长兴王还对外封锁此消息,还是咱们身在川西的伺察发现不对劲,拼死送出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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