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临渊顺着小皇帝瞪圆的大眼看去, 待瞧见绿云石屏围上纠缠的男男女女,又将目光落在少年绯红的小脸上, 饶有兴致问道: “陛下对图中内容有兴趣?” 魏无晏:“.....” 陶卿啊, 你这...你这叫朕如何启齿? 可观摄政王目光炯炯,似是还在耐心等着她的回答,魏无晏只好努力将脑中烧焦的神志收拢回来, 轻声道: “朕与皇后大婚当夜匆忙,内侍省并未派人给朕准备秘戏图。朕今日头一次见到这种图..., 难免惊讶失态, 倒是让爱卿见笑了。” 陶临渊凝视面色羞赧的小皇帝,眸光晦暗不明。 按照大魏惯例, 为了让皇子们早些洞悉男女之事,绵延后嗣, 内侍省会在皇子们未及弱冠前,挑选出年纪稍长, 复有经验的宫娥送去给皇子们启蒙床笫之事。 但因魏无晏是女儿身,所以内侍省送来的宫娥都被虞美人以九皇子病弱缠身,不易太早损耗阳气为由婉拒了。 亦是因此,当时魏无晏没少遭受其他皇子们的嘲笑, 五皇子更是怀疑她有断袖之癖, 对内侍省送来的宫娥提不起兴致,才会让母妃编造出这么拙略的幌子。 “陛下已过弱冠,理应到了通晓人事的年纪, 微臣稍后通知内侍省, 今夜就给陛下送去有经验的宫娥...” “万万不可....” 魏无晏脱口而出, 她见摄政王慢慢眯起狭长的眸子, 眸光幽暗。 “咳咳...爱卿所言极是, 朕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只是....凡事不可一蹴而就,不如...不如先让内侍省给朕送来秘戏图,容朕...观摩上几日,等参悟其中奥妙后...再召宫娥不迟。” 明日便是几位藩王之子入宫面圣的日子,紧接着就是宫宴和春蒐,想来处理完这些琐事,摄政王早就将今日之事抛在脑后。 魏无晏如此想着,便提了个折中之计来拖延。 可是听了她的提议后,摄政王原本按在她额上的手指一顿,指尖顺着她的眉骨缓缓下移。 陶临渊眸色暗了暗,修长手指在小皇帝细若凝脂的肌肤上缓缓滑动。 越过泛着水光的眸子,滑过精致小巧的鼻梁,摩挲红润饱满的唇瓣,最终停留在少年尖细的下巴上,牢牢桎梏。 “纸上谈兵远不及身体力行,微臣愿意自荐枕席,助陛下解惑。” 男子眉眼冷隽,声音平缓,配着那张恬淡寡欲,光风月霁的俊脸,读不出一丝亵玩之意。 可偏偏说得却是狎弄之言。 魏无晏一时怀疑自己会错了意,微微睁大了眸子,啊了一声。 陶临渊勾起唇角,缓缓俯下身来,薄唇压向少年粉嫩的耳廓,声音暗哑: “微臣身为陛下之师,上至六艺之礼,下至床笫之私,自要视同一律,言传身教,躬亲示范。” 说完,他指向浮雕上拥吻的男女,又道:“陛下可有试过这个?” 魏无晏顺着摄政王手指的方向看去,忙慌张地扭过头,垂下眼眸,嗫嚅道:“未...未曾试过....” 她没有瞧见,男子在听了她的回答后,眉梢微微上扬,漆色眸子漾着喜悦的光芒。 “那微臣与陛下就先试试这个。” 男子指尖微动,将小皇帝扭过去的头拨正,迫使少年直视自己。 薄唇炽热,毫无预兆落在少年精致的眉峰。 男子眸光缱绻,身上霸道气息不加掩饰,密密匝匝,仿若一层层蛛丝将她紧紧束缚其中,挣脱不得。 恍然之间,湿热的唇落在她敏感的眉骨,顺着她眉形的弧度一厘厘勾勒,薄唇攻略过的肌肤,留下湿漉漉的凉。 男子仿若从冬日里苏醒的野兽,贪婪的唇齿在猎物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迹,却不急于大快朵颐。 极度的隐忍,克制。 只为细细品尝世无其二的美味佳肴。 魏无晏被摄政王落下的吻搅得脑中一团浆糊,隐隐觉得事态发展的有些诡异。 陶夫子就算育人心切,事必躬亲,亦不必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亲身替代经验老道的宫娥传授自己床笫之私。 这....与打着授学的幌子,行苟且之事有何区别? 她下意识伸手去推身上的男子,可男子却归然不动,禁锢在她下巴上的手掌虽然松开,却不知何时揽在她腰间。 男子掌心炽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缎料,灼在她的肌肤上,指上带着几分力道,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 魏无晏不适地扭动起腰身,想要躲避蛟龙大人意味不明的蛟爪。 挣扎之间,她不小心扯落下摄政王腰间的狮纹白玉带,环环相扣玉带撞击在榻沿,发出杂乱无章的泠泠轻响。 “陛下莫要心急。” 魏无晏:“......” 陶临渊凝视小皇帝泛着氤氲湿气的眸子,少年眼尾勾着一抹妍艳的红痕,懵懂又惶悸的神色最能在无意间勾起人蛰伏于心底的旖念。 少年双颊的红霞一直染至耳后,精巧又娇嫩的耳垂泛着淡淡的粉晕,在日光下好似一颗泛着粉光的珍珠,待君采撷。 陶临渊眸色渐沉,俯下面衔住那颗诱人的粉珠子。 骤然袭来的酥麻之感让魏无晏绷紧了身子,唇齿间情不自禁溢出一丝微弱的低吟。 这声软糯又沙哑的低吟堪比天魔琴弹奏出的琴音,余波威力无穷,一下子震断了陶临渊竭力克制的心弦。 魏无晏感受到男子唇齿间的轻啮渐渐加重,喷薄在她颈侧的气息亦是愈加灼热。 蛛网中的猎物本能感动啊不安,她故作镇定,哑声道: “爱卿...这浮雕上的内容朕已铭记于心,今日的授业解惑不如到此为止,朕早膳只喝了一盏小米参汤,现下腹中饥饿....” 沉迷于颈间幽香的男子终于停下了细密的吻,抬眸看向出言打断旖旎气氛的小皇帝。 男子漆眸黑得发亮,好似林间中蛰伏的野兽,在打量唾手可得的猎物。 男子势在必得的眼神,瞧得魏无晏心口一颤。 “陛下浅尝辄止,难成万古大业。” 面对摄政王的牵强之词,魏无晏内心破口大骂: 成就个狗屁万古大业,陶贼你睁开俊眸瞧瞧,如今大魏的万古大业都攥在谁手里,哪里容得上她去建设分毫! 莫非是陶贼已经发现了她女儿身的秘密,现下种种耳鬓厮磨的酷刑,全是为了逼迫她亲口承认。 魏无晏脑中胡思乱想,等回过神时,才发现陶贼的俊脸就在呼吸之间。 二人离得如此之近,近到她能看清男子漆色眸中涌动的情愫。 近到二人鼻尖缠磨,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薄唇间传来的清洌茶香。 她慌张闪躲,仰颈后退。 可她那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处心积虑的摄政王。 对方早就将她的后路斩断,手掌不知何时锢在她脑后,迫使她睁大眸子看着他的缓缓逼近.... “启禀摄政王,皇后娘娘请求面见皇上。” 紧闭的雕花门扇外传来詹公公小心试探的问话。 陶临渊眸中醺色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寒意和一丝暴戾。 啧啧,都被昔人情人堵在门口了,摄政王还能露出如此不耐烦的神色。 当真是权势迷人眼,越能站到高位的男子,越是薄情寡义。 魏无晏悄悄腹诽,趁机从陶临渊怀中挣脱出来,手脚并用爬下美人榻。 她一边整理身上略显凌乱的龙袍,一边为自己刚刚莫名升起的心悸感到自嘲。 没想到她竟如此倒霉,糊里糊涂被架上龙位不说,执掌她生杀大权的摄政王居然还是个男女通吃的狠角色。 方才男子眸中流露出的情愫不容错辨,溢满的欲与念堪比凶猛洪水,险些将她卷得渣都不剩。 “不见!” 消逝的旖旎气氛一经打断就难以重新拾起。 陶临渊见小皇帝翻脸无情,宛若一条滑不溜手的小鱼从怀中溜走,当即阴沉下脸色,对雕花门窗外候着的詹公公冷声道。 魏无晏生怕摄政王再次捡起传道授业解惑之心,连忙提醒道: “摄政王,皇后是来见朕的....” 陶临渊微微眯起狭长凤眸,侧眼看向小皇帝。 少年脸上的潮红还未消退,明亮的水眸子里还荡漾着潋滟余波,就连开口的嗓音,犹带着方才缠绵时的暗哑。 魏无晏亦是被自己暗昧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掩嘴轻咳一声,镇定道: “昨日皇后派宫人到福宁殿传话,想让朕抽空去翊坤宫过一眼宫宴账目的明细,朕便与皇后约好今日在御书房相见。” 前朝政事由摄政王独揽大权,此次与金人开战,吴家长子吴煦领兵冲锋在前,为了表彰吴家的赤胆忠心,陶临渊便将掌管后宫的凤印交给吴凝月。 江阴王、蜀中王和长兴王之子纷纷入京面圣,内侍省准备举办一场筵宴为几位世子爷接风洗尘。 吴凝月得了凤印后,便迫不及待从礼部和内侍省接管过宫宴一事,拿起后宫女主人的姿态,将这场筵宴布置得井然有序。 至于这场宫宴的明细,自然是轮不到魏无晏这个傀儡皇帝过目,昨夜魏无晏见到皇后派来问话的宫人,心里便明堂了几分。 若是皇后真心想要她审阅宫宴明细,大可亲自拿着明细前往福宁殿,又何必派宫人前来询问。 魏无晏想了想,觉得兴许是摄政王与皇后这对昔日情人闹了点小矛盾,于是顺水推舟,将她与皇后相见的地点约在了御书房。 醉翁之心在山水,皇后之心嘛...自然是全心全意扑在摄政王身上。 至于摄政王的心,魏无晏看着面容无波的男子,轻轻叹了口气。 自古帝王多薄情,而眼前的男子,更是要改朝换代,乾坤再造的一代枭雄,自当是无心更无情。 魏无晏心想:多亏她昨日约好与皇后在御书房相见,才适时打断了摄政王的授业之举。 方才她与摄政王那几许耳鬓厮磨,勉勉强强可以归位长辈对晚辈的亲昵之举,但二人的唇若是真贴在了一起,任凭她如何自欺欺人,也找不出自圆其说的借口。 最终,摄政王点下头,让詹公公将皇后带进来。 魏无晏亦是松了口气。 话说吴凝月春风满面步入御书房,入眼便是摄政王端坐于紫檀木雕龙纹书案后批阅奏折。 男子眉眼如画,身姿挺拔,棱角分明的轮廓犹如古雕般冷峻,通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 偏偏男子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醉心其中,不可自拔。 吴凝月眸含秋水,痴痴望着桌案后眉眼清冷的男子。 魏无晏盘腿坐在窗侧的矮塌上,将吴凝月脸上的一腔热忱看在眼中,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她出生于皇城中,见过太多像吴凝月一样为爱痴狂,又因爱成恨,最终为恨送命的痴情女子。 她的母妃,不就是困于这一方金瓦朱墙之内,经年郁郁寡欢,最后抑郁成疾,临死前还不忘攥着明德皇帝送她的定情信物,在歇斯底里的咒骂声中咽了气,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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