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陪着笑道:“外甥说的是,蓉儿,快来,跟爹回家了!” “啊?这——姑母?” 冯蓉儿惊惶的看着谢老夫人。 “你,你,你欺人太甚,谢尘,你这是做什么!” 谢老夫人站起身来便要朝谢尘冲过去,却被两个谢尘带来健壮仆妇撑住身体,硬生生架在那里。 冯舅爷不敢再多呆,上前一把拽着自己的庶女,忙不迭的就往外走,这次谢尘挥了挥手,没有甲士再拦他们的路,任他们行出了兰若居。 待冯舅爷离去,谢尘看着被健妇控制在原地,连抹额都歪掉的谢老夫人。 “母亲这些时日就在这兰若居中安心养病吧,等什么时候孩儿觉得可以成婚了,您这病自然就会痊愈的,还请母亲不要忧心才好。” 说完这句,他朝健妇和侍卫吩咐道:“这段时间一定要照顾好老夫人,万不可让老夫人被府中琐事打扰。” 待屋内屋外一众人齐声应是,谢尘这才语气和缓对着谢老夫人拱手作揖道:“那母亲安心养病,儿子先行告退了。” 接着,任由谢老夫人怎样怒斥,也只是转身出了兰若居。 要做的事情太多,他实在是没时间在这陪这位嫡母演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八章 袁府。 谢尘在厅中做了半晌, 连碗茶都没喝上,却也不急。 半柱香后,瞧着便是刚梳洗过得袁大少爷终于肯出来了。 “呦, 今儿这是有贵客临门啊。” 扯着阴阳怪气的调子,袁缜道:“真是些没眼力见儿的,还不赶紧给谢阁老上茶?” 他身后婢女低头应是,这才敢去给却是贵客的谢大人奉茶。 待上了茶, 袁缜仍不愿正眼瞧他, 只端起盖碗道:“你倒是稀客, 说吧, 什么事?” 谢尘也不喝茶, 只是平铺直叙的道:“圣上下旨给我赐婚了宋昌的女儿。” “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袁大公子手忙脚乱的举着茶盏,一边给自己擦衣裳,一边惊疑道:“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 谢尘这会儿才端起茶啜了一口:“你最近整日只关心刑部递交的那些案子, 就差宿在大理寺了,能知道什么?” 袁缜不耐烦的道:“你哪知道我的苦处,我家那个老娘最近整日叨叨我娶妻——”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 好似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又道:“那皇上都下旨赐婚了, 你家里那个小娘子打算怎么办, 要不还是纳了做妾吧,反正她如今只是个犯官之女, 按身份说, 她做妾都是高攀你了。” 谢尘摇摇头, 语气十分淡定的边品茶, 边道:“我已立过誓言, 若是有负于她,必会永绝后嗣,孤老终生,死无全尸的。” “哐当——” 袁大公子手中的茶盏里的茶最终还是一滴不漏的洒在他那上好的蜀锦长袍上,瓷白汝窑盖碗顺着他的膝盖滚落道地上。 “嘶——啊,烫!” 被烫的一个激灵的袁大公子这才反应过来,顾不得再去拯救他的衣裳,指着谢尘就骂道:“我说你用得着立这么重的誓吗,不就是个小娘子,放了她给笔钱财再为她寻个好归宿,怎么不行啊?何必就把自己落到今日这般进不得退不得的地步,你说你图什么啊!” 谢尘也不在意被他骂的凶,只对着袁缜身边的婢女道:“赶紧带你们大少爷去换件衣裳,顺便瞧瞧烫伤没有。” “谢妄之你——,我真是欠了你的!” 袁缜一边龇牙咧嘴抖搂着自己袍子的下摆,一边愤愤往内屋走。 一天瞎担心人家绝不绝后嗣,还险些把自己命根子烫坏了,这都什么事啊! 仔细检查了自己确认没被烫的永绝后嗣的袁大公子,臭着张脸换了身衣服重新回到厅中,终于开始细细盘问这赐婚的事。 谢尘简单说了一遍,袁缜便皱眉道:“所以说这是皇上想要试探外戚,想要提前暴露党争的诱饵,那可不好办了。” 他看了谢尘一眼,道:“事关朝中大局,这婚你还真是非结不可,你就算用你家老太太的病情做借口拖,又能拖到几时,还能拖一辈子不成?” 谢尘盯着手中清澈的茶汤,眸中却仿佛含着丝丝碎冰。 “只需拖到陛下想要的结果出现便可。” 袁缜愣了一下:“你知道陛下想要什么结果吗?” 谢尘只道:“今日登门便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袁缜打量他一眼,“你且说说。” 谢尘放下茶水,正色道:“我记得袁家在京郊有一个温泉庄子修整的很不错,前几年你还带我去过一次。” 袁缜愣了一下,道:“是有个庄子,就在城西,离那个寒香山不远,你要做什么?” “我想将白歌送过去,京中要不太平了,她身体又不好,正好在庄子上将养一段日子。”谢尘说道。 袁缜面色古怪的道:“你这是想把她藏起来,再把赐婚的事情瞒着她,怕她知道?” 谢尘没有反驳,只是又说道:“我在京中的产业怕是会被人盯上,到你家的庄子能不那么显眼。” 顿了一下,他看向袁缜:“正清,此时还需你帮忙周全。” 袁缜少见谢尘这般诚恳态度,在他的记忆里,这人自从他大哥死了以后,就仿佛血冷了一般,人气都不剩几丝,朝中的阴谋诡谲如被他拿捏手中把玩之物,何曾有过这般求人的姿态,不禁有些恍然。 他忽然有些想笑,忍不住轻叹一声:“想不到你谢妄之也有被人改变的一天。” 谢尘怔了一瞬,嘴边竟也带了点笑意。 袁缜站起身,神色间带了些豪放自得:“这么点小事还用的着你谢大人这么兴师动众的找来,你什么时候想带小嫂子去,知会一声就是了,庄子上都是我的人,你放心使着就是。” 谢尘也站起身来,拱手郑重道:“多谢。” · 韶音阁。 “去庄子上住?” 白歌停下了手中最后一笔,提笔疑惑的抬头看向谢尘,“怎么突然说要去庄子上住了?” 谢尘放下手中的墨锭,道:“你最近身子一直没太恢复,上次刘院使来说最好是能多走动走动,有助于气血流动,这次正赶上母亲重病,府里上下如今都在忙她的事情,我们的婚事定是要耽搁的了,与其让你这样天天闷在家里,还不如去庄子散散心。” 白歌想了想最近自己天天都泡在药罐子里,夏天闷热连碗冰饮都见不到,确实也有些憋闷的难受。 点了点头,她瞧着自己新写好的一副字,随口问道:“哪个庄子,之前怎么没提起过?” 谢尘伸手帮她把刚写好字的宣纸抽了出来,放在一旁晾干。 “在寒香山附近,是个温泉庄子,还种了许多果树,再过个两个月就有下来的鲜果可以吃了。” 刚从宫里放了学,一路撒欢儿跑进来的谢明朝听见后半句,忙问道:“哪能吃鲜果,哪啊,我能去吗?” 白歌见他满头大汗还惦记着吃的模样着实好笑,忍不住噗嗤一乐。 谢尘则是冷冷的扫他一眼:“你是皇子伴读,怎能整日想着玩耍,岂不是要将皇子也带坏了。” 谢明朝顿时缩了缩脑袋,不吭声了。 谢尘见他只站在一旁不动,眉心微蹙了一下,斥了一句:“还不回你房间复习功课,过两日我休沐定要好好检查一番。” 谢明朝完全不知自家三叔今儿怎么火气这般大,往日里他放了学过来找白歌玩,也不见他这般不悦。 小孩子心思敏感,却想不通缘由,只是委屈的应了一声“哦”。 见谢明朝耷拉着脑袋出去,白歌多少有点心疼,但想到刚刚谢尘说的话,也觉得不能这么放任这孩子贪玩成性。 人家叔叔教导侄儿,她也不好多言语。 见谢尘脸色还有些寒意,她岔开话题道:“那我什么时候出发,要在庄子上待多久?” 谢尘这才脸色稍霁,道:“后日出发吧,东西多带些,若是想赶上庄子上的鲜果成熟,少说也要两个月了。” 白歌有些诧异:“这么久?” 谢尘走到她身前,将她揽进怀里,抚着她的长发。 “母亲这病估计一时半会儿的是好不了,你在家呆着也闷,还不如庄子上来的自由些,待这边一切事妥帖了,我再迎你回来时,就得是十里红妆,让满京城的人都来贺喜了。” 他眸中的尽是冰冷森寒,语气却格外轻柔:“若是成亲的话,其实倒是春夏相交时最好,茵茵觉得呢?” 白歌倚在他怀里不在意的笑笑,“我对这些倒没什么在意,倒是你说的庄子既是个温泉庄子,正好在那过个冬天,大冷天的泡温泉,想来舒服的很。” 她说到这,眼睛也微微亮起来:“说起来,我在淮安就不曾泡过温泉,去年京城的雪就很漂亮,若是能再下雪天一边泡着温泉一边赏雪,真该是神仙日子了。” 谢尘听她说的有趣,眼中冰寒消融些许。 “你自小出生在淮安,那里应该也是有温泉的,竟没去过吗?” 白歌摇摇头,带着点感叹:“我父亲那人对家人怎样想必也无需多说,便是在官场中也不算混的开的,若不是母亲辛苦操持,我们这几个儿女吃穿用度都要缩减,兄长又要读书考取功名,自是有些艰难。” 她的话没说透,但谢尘也明白她的意思。 以前她在淮安的日子,不缺吃少穿,不落一个管家女眷该有颜面,可若说多奢靡享乐,也是绝对不用想的。 “成婚后寻个机会,我们回一趟淮安,我一直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出茵茵这般可爱的姑娘。” 他说着便将下颌放在白歌的头上,语气带着慵懒。 这是一种在谢尘身上极少见的,有些柔软的姿态。 这话让白歌忍不住就怀念起了淮安的时光,那时的她有些年少无知的莽撞,却也是真的无忧无虑。 想起那一年七夕的灯火,想起裴桓有些羞赧紧张的笑容。 “茵茵在想什么?” 谢尘忽然开口问,声音很轻,很温柔。 白歌回过神来,微微晃了晃被他压住的头,却遭到了镇压。 反抗不过,索性就不挣扎了。 “我只是,有些想家。” 想念那个曾经的自己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九章 七月一过, 天气虽没有立刻就凉爽下来,可较之前些天也好了许多。 这处温泉庄子又地处城西寒香山脚下,比之京城内又要凉快些。 听谢尘说, 这处庄子主要是种些瓜果蔬菜,兼之有鱼塘,温泉,倒是个绝妙的悠闲去处。 白歌将马车窗帘微微撩起, 就感觉有习习凉风吹拂而来, 伴着青葱草木的气息, 是一种与京城截然不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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