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为皇室的血脉,何时何地,都不会对任何人卑躬屈膝。 让她献舞,她就一定要献吗?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那就证明那张诏书就是假的,她的的确确是冒充的。 真正的皇室,不需要任何人来认可。 依希利王暴虐的性子,他昨天就可以杀了她,可是他没有。 “来人,给她赐座。” 希利王话音刚落,就有人恭恭敬敬地在余下的空地上添上一张桌子和软垫。 只不过,是在稍下的位置。 这个王上,还是想打压她。 姜馥,不会受这气。 她站在原地,并不动弹。 “她怎么回事?王上竟然真的给她赐座了?” “给她面子她还不要,不会真的是什么大人物吧?” 玉芝显得有些急,这一切显然已经超出她的想象能力和预知范围,她只当她初生牛犊,没想到有这么傲的性子,但凡事也讲究个适可而止,不能一步登天。 她扭过头来,眼神示意她,手只堪堪抓住她的裙摆,轻微地动了动。 姜馥没理她,神情显得更加陌生。 反倒是希利王一再退让,他眼里带上点意味不明的笑,用手指了指四下的宾客席位,道: “不知公主,想要坐在哪里?” 言下之意是,她想要坐哪里,就可以坐哪里。 此言一出,引起不小的骚乱,姜馥虽面上淡定,心里也不由一惊,抬眼正对上希利王探究的眼神。 这个眼神分明在告诉她,他认识她。 还没待姜馥有所疑问,希利王就率先开口道:“本王好几年前曾经去拜访过北朝的陛下,和你也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公主年幼,怕是不记得了。” 她刚刚那倨傲的神色,倒颇有些像那个娇贵的公主,加上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这几日日日来他殿前晃悠。 属实让他心烦得很。 希利王掩下眼底的厌恶,弯了弯唇,说话语气却没有半点温度,半真半假。 姜馥懒得探究他话里有几层意思,踱了踱步子,最终在一个刚刚说她闲话最多的人身旁坐下。 那人胡子叭槎,原本大口吃菜的动作停住,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收敛,绷紧,最后规规矩矩地缩成一团,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来。 那道紧盯在她身上的目光淡了淡,随即更强烈起来。 姜馥抬起头,若无其事地拿起一盘果子在手中拨弄,眼角余光回看过去。 李砚的脸色有点沉,甚至说得上是黑,身旁的人开始抖起来,额头上冒出汗。 李砚手握酒杯的力道加大,指尖泛白。 姜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来,把一颗绿油油的果子递到身旁人的嘴边。 不把她放在第一位置,这就是惩罚。 身旁那人却使劲抿着嘴,发出点呜呜的声音,死活不肯张口。 “张嘴。” 姜馥冷声命令,把那颗绿果子大力塞到他的唇缝间。 那人浑身颤抖,额头上大汗淋漓,绿果子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到地上,滚在姜馥脚边。 姜馥本就心情不好,也有点想撒气的意味,当下黑了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脸上线条绷得很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坏话,对不起...” 身旁那人连滚带爬地趴到姜馥的脚边,拾起那颗绿色的果子放进嘴里,囫囵吞咽下去,嘴角流涎。 姜馥眉间闪过一点厌恶,靠近他脸的脚动了动,作势就要将他踹开。 但不过一秒,就被她压了下去。 她下巴扬了扬,从桌案上胡乱拾起一块颜色不明的帕子,叠成一个厚厚的方块,确保无论如何也沾不到她的手后,凑近那人的嘴边,用力擦了个干净。 那人的下巴泛起火辣辣的疼痛,一点声也不敢发,双腿抖得快要痉挛。 但那一切都隐藏在桌布之下,从外人看来,就是一副亲昵又贴心地为她揉脚的模样。 李砚的视线紧盯在那人的手上,眉间划过一抹阴狠。 宴会还在进行,先前被扰乱的舞女歌姬又重新调整阵营,演绎舞曲。 姜馥一边悄悄观察着李砚,一边思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罗执并不是由他们护送回来的,而是被他们自己的人找回去的,那他们这次的护送任务就不算成功,加上她刚刚的这么一出,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另一边还有程珏程家兵的虎视眈眈和那起还没过边境线的暗杀... 等宴会结束后,她得找李砚问个清楚,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次刺杀的人不是冲着她来的... 她等得心焦,还要装作故意冷落李砚的样子,早就身心俱疲,一股难言的刺激性味道慢慢涌入她的鼻尖。 “呀,他尿了,尿了!好恶心!” 尖细的嗓音在她耳膜处不断放大,刺激着她的心脏,她顺着看过去,一股淡黄色的液体从身旁那人的裤子下渗出来。 她有这么吓人吗? 人群再次动乱起来,两三个士兵七手八脚地把她身旁那人抬起来,淡黄色的液体从桌下一直蔓延到门口,留下发臭发烂的味道,彻底打乱了舞曲的表演。 希利王脸色难看地站起来,意味不明的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姜馥脸上,半晌,他眼睛眯起来, “公主殿下,本王的人不懂事,闹了笑话,今日多有礼数不周,还望担待——” 他眼角眯起笑纹,说话却并不客气,“——公主看看可还有你中意的位置,你挑一个坐下吧。” 李砚沉默地坐在位置上,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话,眼角向下压,周身的戾气一圈圈地散发出来,以至于其他位置上都有美人环绕,独独他的位置上清寥寡寂。 “王上,我就坐那吧。” 清扬的女音在李砚左前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欢快,朝他慢慢走近,放在桌案下的手下意识握紧了,攒成一个拳。 独有的少女芬芳闯入他的鼻尖,他面上不显,心绪却早已萦乱了,心脏随着她的步调一起一伏。 他的呼吸不顺畅起来,接着,桌案下,紧握的拳里奋力挤进一团柔软,细细包裹他。 她的指尖缓缓描摹着他的指尖,一笔一划,像是隔着衣料一刀一印刻在他的心上。 “谁让你不第一时间立马找我。” 她轻轻道,绵柔的嗓音带着娇气,像是有魔力的毒药,一步步诱他深陷。 心里的憋闷堵意一下被疏解开,畅快地流通起来。 “你后来,有没有事?” 姜馥得不到他的回应,不满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微微侧过脸来,露出那双濡湿的大眼睛,放纵粗糙的茧子在她柔软的掌心磋磨。 他哑着嗓子,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睛泛红,半晌,才勉强摇了摇头。 大庭广众之下,姜馥强忍住想要摸摸他头的冲动,小心地把半个身子都凑过来,不着痕迹地把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个遍,才舒展了眉头,摆正了身子,对着前面。 一副公事公办,和他不熟的模样。 这个王上远在境外,不一定知道中原的消息,她和李砚的关系也没必要这么早地暴露出来。 她这样想着,偷偷摸摸的感觉刺激着她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快了起来。 李砚恰在此时回握住她,坚实的掌心跨过她的手腕,沉默地把她的两只手都细细密密地拥进怀里,一点一点捂热。
第60章 争抢 “王上, 罗执他跑出去了。” 一名彪形大汉从小门里悄悄走进来,打量了下在尽情欣赏歌舞的宾客们后,凑耳靠近希利王道。 希利王摇晃着酒杯的手一顿, 脸色阴沉下来,视线落在右前方那抹娇俏的影子身上, 不过一瞬, 又移开。 “赶紧把他给我抓回来, 别到处丢人现眼。” 他声线压低,眼里涌现出刻薄来, 握住酒杯的手又重新摇晃起来, 只不过比先前的幅度更大了些。 杯盏里的酒汁一晃一晃,洒落在那名彪形大汉的布靴上, 那名彪形大汉登时一惊,额头上冒出冷汗, 几步并作一步又从小门口消失而去。 姜馥坐在殿下,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微晃了晃手腕,示意李砚抬头。 一种把他拉入自己阵营共同作战的感觉。 心腔里划过暖意,李砚只是更加捏紧她的手, 似是要把她整个手骨都融化进入血液里,摩搓着更多的热意传送给她。 “你看呀,这个老东西又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被他这种沉醉于她手的模样怔愣住, 姜馥又气又好笑。 她的十根手指已经被他摩搓得暖暖和和,一点都不冷了,姜馥试探性地抽了抽自己的手指, 却被他捏得更紧了。 指尖被他密密亲吻的感觉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一点不正常的薄红攀上她的脸蛋。 “我的手指有什么好捏的?” “嗯。” 李砚将她的手抱在怀里, 像是对待珍贵小宝贝一样。 嗯,这是好捏还是不好捏? “可以了。” “不可以。” 姜馥再度想抽回自己的手指,却不想这个举动惹恼了他,他用了力,不止手,姜馥的半边身子都 连带着几乎被拖拽进他的怀里。 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 她歪扭着身子,刚刚的掌控感已经完全消失,心脏砰砰砰地乱跳起来,在耳膜处被无限地放大。 她又急又怕,小手在他胸膛上狠捏了一把,握住她腰的手一紧,把她更大程度地拉近。 李砚脸上早就恢复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甚至连眼神都没放在她身上,好像真的在认真欣赏歌舞一样。 姜馥紧张得手心跟着渗出汗来,他的外衣被她拽得快要变形,半脱不脱地挂在肩膀上。 这种不太优雅的仪态,十分显眼。 姜馥只好松开手,两人之间没了阻碍,彼此更加贴近。 李砚得逞似的把她拥在怀里,丝毫不担心被人发现是什么后果,肆无忌惮。 她的后背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引起更多的热意。 她怎么没发现他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 皇位的事还没搞清楚,要是被发现她和李砚又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希利王那边更加不好对付。 她不想使他们的处境置于危险之中。 “李砚,你适可而止。” 姜馥绷紧了脸,一副真的生气的模样,一字一句。 李砚像是没听到一样,搂住她的腰不放,有些执拗地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埋头深嗅她的脖颈,青筋凸起。 还好她没事,好端端地在他面前。 随时都会失去的感觉充斥他的脑袋,泛滥的情绪在他的眼底疯狂涌现,铁掌似的手臂箍紧她,不让她动弹。 只要她挣扎一分,他就按紧一分。 这几日她一直在被迫训练舞蹈和舞姿,刚刚与希利王的对线也消耗她许多精神,她很快就没了力气,不再挣扎,顺势往后靠,靠在他的肩膀上,很是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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