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对方又手握舒念这个筹码,齐靖淮此前出师不利,如今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惠安帝见他如此没个主意,顿时气得将茶盏掷在齐靖淮脚边,发出阵阵清脆的碎裂声:“无能之辈,你太让朕失望了!” 说罢,他便沉声下令道:“即日起,剥夺七皇子执掌禁卫和城防之权,交由三皇子全权负责!” 齐靖淮未料到惠安帝竟这般轻易地收回了权柄,他不禁垂下眼帘,衣袖内藏着的五指紧攥成拳。 他再如何声名狼藉,可在位时始终兢兢业业,不说是恪尽职守,起码也尽全力维护凉州百姓安危。如今这权柄落入三皇子手中,那等蠢笨昏庸之人一旦得势,只怕这凉州的局势又要乱了。 …… 待齐靖淮告退后,惠安帝仍旧怒火难忍,满屋的宫人们见状纷纷跪了一地。 为首的宦官被唤作毕公公,是惠安帝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此刻他连忙出言相劝道:“圣上息怒。” “咳……咳咳!”惠安帝连连咳嗽数声后,他望着手中丝帕中央的血迹,面色阴郁至极。 惠安帝看了眼方才说话的毕公公,他很快将帕子折好交给对方,旋即继续若无其事地冷声嘲讽道:“岂有此理,如此大好时机,竟被他白白蹉跎了!” 毕公公知晓圣上的意图,如今万万不能让旁人察觉惠安帝身子亏损之事,一时连忙赔笑道:“圣上膝下子嗣众多,放眼满朝文武,能者比比皆是。眼下为这西祈太子之事,不妨找三殿下和谢宰相进宫商议一番,兴许能寻着解决之法。” “你言之有理。”惠安帝暗叹了声,随后便吩咐道,“传令下去,宣三皇子和宰相进宫。” …… 约莫一盏茶时辰后,三皇子齐靖睿和谢宰相便出现在御书房内。 谢宰相态度恭敬地朝惠安帝行礼道:“微臣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靖睿方才得知了自己执掌城防禁卫的喜讯,此刻满脸难掩喜色道:“儿臣参见父皇!” 惠安帝抬眸看了眼喜不自胜的三皇子,他目光略带了丝嫌弃,随后面无波澜道:“都平身吧。” 待两人落了座,惠安帝言简意赅道:“如今西祈太子就在凉州,依你们看该如何处置?” 话音甫落,齐靖睿便面带笑意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近日派人去北疆寻求支援,如今消息传来,已算有了些眉目。依儿臣看,只要东楚和北疆结成同盟,纵使强盛如西祈,也难以抵挡两国联盟之势。届时咱们便软禁了那西祈太子,以此先发制人,向西祈宣战,之后再一鼓作气灭了西祈,吞并其国土,让西祈百姓匍匐于脚下。” 惠安帝一时微蹙了眉,他此前被齐靖淮忽悠过一回,如今不会再轻易听信旁人的计策,遂反问了句:“向北疆寻求支援,并与之联盟……此事当真?” 齐靖睿连连点头道:“千真万确,北疆金昀部可汗之女传了信给我,说是有意与东楚结成同盟。” 惠安帝听后难得露出些喜色,不禁朝齐靖睿夸赞道:“不错,这才是朕的儿子。” 谢宰相在一旁笑着附和道:“三殿下此举定能扭转局势,实乃东楚之大幸。” 他如今虽身居高位,却只想着明哲保身,故而并未打算提出任何见解,只想着在御书房和稀泥应付了事。 不料惠安帝此时看了眼谢宰相道:“如今宰相也该多为东楚国事出力才对,若是一直不思进取,只怕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罢了。” 谢宰相闻言心中一凛,他连忙起身拱手道:“微臣谨遵圣上教诲。” …… 片刻后,齐靖睿率先出了御书房,他不忘朝身后的谢宰相得意一笑道:“如今凉州局势日渐明了,相爷也该早做决断才是。” 谢宰相如今只想保住一品宰相的官位,纵使七皇子齐靖淮一时失势,他也断然不会轻易站队,因此谢宰相依旧只是客气有礼地回道:“三殿下说笑了,微臣辅佐天子已十年有余,今后也并无两样。” 齐靖睿听后便知,这老狐狸不肯轻易站队,偏要等到那尘埃落定之时才会尽心辅佐自己,当真是见识短浅。 他一时不屑地冷哼了声道:“既如此,那相爷便等着吧。” 说罢,三皇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这日午后,侍女掀开帘子走进凌霄院屋内,朝虞昭禀报道:“启禀太子妃,宰相府谢夫人派侍女传了口信来,说有件您母亲的遗物,想要亲自交给您。” 虞昭听闻涉及生母之事,她自是不会拒绝,遂问道:“谢夫人可有说何时?” 侍女恭声回道:“谢夫人说太子妃若有空闲,便约您午后申时在尚安坊茶楼一见。” 宰相府和承恩侯府原先也是世交,只是两家小辈原先甚少有机会碰面,虞昭和谢承素还是在诗会上见的第一面,如今谢夫人有她生母的遗物并不奇怪。 故而,虞昭并未多想,她柔声答应道:“我知晓了,便按谢夫人说的时辰见面。” 说罢她想起萧胤今日有公务在身,此刻并未身在府中,谢夫人又恰好是谢承素的母亲。虞昭不欲贸然派人传信打扰萧胤那儿的公务,遂吩咐葶花留在凌霄院道:“若是殿下回来,你便向他知会一声,知道么?” 葶花连忙应道:“奴婢遵命。” …… 此刻虞昭走进尚安坊茶楼的大堂内,她轻瞥了眼里面的景象,倒是与记忆中差别不大。 “这位客官里面请,是来品茶还是听说书?”店小二热情地上前招呼道,随后定睛一看虞昭美貌动人的面庞,他连忙笑道:“原来是西祈太子妃,您不认得我了吧?” 虞昭听后眨了眨眼,她轻声笑道:“我认得你,这间茶馆我依然记得,只是叫不出你的名字。” “草民之名不足挂齿。”店小二挠了挠头,他忍不住憨厚地笑道,“原以为您嫁去了西祈,便把东楚的人和事都忘了呢。” 虞昭一时不禁失笑:“怎么会?这儿是我自幼长大的地方。” “您记得就好。”店小二笑了笑也不敢多言,他见虞昭今日带着众多护卫前来,连忙客气有礼道,“今日宰相府谢夫人定了雅间,此刻正在包厢内等您,草民这便带您过去?” 虞昭轻应了声,便由这位店小二引路,一路到了二楼雅间。 青玉上前掀开门帘,随后虞昭便走了进去,朝里面端坐品茶的谢夫人笑着寒暄道:“许久未见谢夫人,不知您近来过得可好?” 话音方落,谢夫人很快抬眸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玉裳的美貌少妇出现在自己眼前。 当初坊间有云,东楚有女,一笑便可倾国,放之眼下亦然。 她心知虞昭原本应当是自己的儿媳,然而当初却被她夫君谢宰相亲手拒之门外,一时谢夫人心里说不出的酸涩,此刻勉强笑道:“我一切都好。反倒是昭儿,出落得愈发貌美了,想当年你还正值豆蔻年华,承素他便对你甚是心悦。” 虞昭乍然听谢夫人此言,她一时眼帘微垂,面露些许尴尬之色:“……” 然而还不待她开口,谢夫人便主动坦白道:“今日寻你过来也不为何事,只是承素他对你思念得紧,故而求我向你邀约。” 说罢,谢夫人突地朝身后某处淡声开口道:“既然人都来了,你还藏着做什么?”
第175章 此言一出, 雅间内顿时寂静了瞬。 虞昭不禁怔住,旋即便见茶柜后走出一道温润如玉的身影,正是连日未见的谢承素。她一时抿了抿唇, 垂下眼帘静默不言:“……” 事实上,虞昭是特意避着他的。 彼时谢承素舍身相救,她自是感激,却没法儿再回应他一丝一毫的情意。 先前虞昭特意让萧胤给谢承素备了丰厚的谢礼, 却吩咐袁公公在探望谢承素时,千万别说是她的意思,也别主动开口提起她。 不料谢承素后来还是问了她, 今日又央求谢夫人约见自己。 此刻谢承素见虞昭沉默着不曾开口,他不禁抬眸望了眼谢夫人, 随后淡声道:“母亲, 我想单独与阿昭说会儿话。” 谢夫人知晓嫡次子对虞昭的心思, 她不禁无奈一笑,便起身并未多言,随后带着侍女出了雅间。 此刻虞昭抬眸望了眼谢承素, 她转身便想要离开,身后陡然响起对方有些着急的嗓音。 谢承素不禁出声唤她道:“阿昭。” 虞昭沉默之际顿住步子,良久后她深吸了口气, 也许终究有些不忍心, 虞昭只得转过身望着谢承素道:“你寻我究竟为了何事?若是太子知晓你我二人这般相见,怕是要动怒。” 谢承素听见虞昭提起萧胤, 他长眉微拧,此刻却并未多言, 只是语气淡然道:“我不会对你如何,你只需瞧一眼窗外的风景, 可好?” 虞昭眨了眨眼,她被勾起了好奇心,遂看了眼身侧的青玉。 青玉上前支起窗户,随后茶馆后院熙熙攘攘的声音便传入虞昭耳中,竟是有人正在吟诵诗句:“春荣秋愈落,此意寄潮生。” 朗朗书声传入虞昭耳畔,显然后院正办着一场诗会,她顿时领会了谢承素的用意,却是望着谢承素什么也没说。 这句诗恰好是两人初遇时,他提笔写下赠予她的。 就连尚安坊这间茶馆,也是当初两人初遇的诗会所设之处,后来虞昭时常会来这家茶馆,期望能见着谢承素,不料后来从未在此碰见他,只除了今日。 …… 萧胤从谢宰相那儿处置完公务回来,此刻他走入承恩侯府凌霄院,却并未见着虞昭,遂朝门口候着的葶花问了句:“太子妃呢?” 葶花连忙按照虞昭的吩咐道:“宰相府谢夫人约主子见面,说是要转交她母亲的遗物。” “……”萧胤一时沉默,俊美无俦的面容突地变得毫无表情,威压感倍增。 他心底已升起不好的预感,东楚宰相夫妇二人今日行事如此巧合,难免令人生疑。 葶花此刻已然被吓得跪在了地上,此时却听萧胤沉声道:“带路,孤去接她。” …… 片刻后,尚安坊茶馆门口处。 小厮茗玉站在侧边的杂货摊旁,他一边哼着小曲,嘴里还叼了串挂着丝儿的糖葫芦。 他正给自家大人放哨,不料突然见着西祈太子的马车停在了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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