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皱了眉头问:“试菜的宫女不是已经中毒被抬下去诊治了,如何给皇后下毒?她明知有毒还要自己吃不成?” 蔡山沉吟片刻,说道:“启禀陛下,试菜宫女如今已经毒发身亡了,奴才命仵作验看她的尸体,在她的指尖里发现了毒药粉末。” “兴许皇后娘娘所服食的毒药就是从她的指尖掉落下去的,只需一点分量,便足以致命。” “只是她已死,她是被谁指使,毒药又是从哪儿来,便若想查明还需要时日。”蔡山低头说着,“还请陛下明示。” 沈淮冷笑了几声,说着:“朕的后宫是越发能耐了,一个个的都有好手段!” “让殿前司的人全力调查此事,仔仔细细地筛!务必把幕后主使给朕揪出来!” 一直不曾说话的姝贵嫔瞧了眼苏皎皎,二人对了一瞬眼神,温声开了口:“宫中物品往来都有记录,这样的毒,寻常人自然是弄不来的。何况是皇后宫中的人,想收买,此人定是身份地位不简单才是。宫中高位多悬,其实陛下排一排也能想得出,宫中妃嫔,谁不喜欢看到皇后娘娘有孕,又有谁有这样的能耐呢?” “宫中皇嗣本就少,如今也不过两个皇子一个公主。二皇子今年才刚周岁——”姝贵嫔看着陛下,缓缓说道:“臣妾并非要攀诬谁,而是如今这试菜的宫女已经没了,若想调查,自然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有了目标,兴许才能更快地将人揪出来,还后宫一个清净。” 姝贵嫔福身说道:“还请陛下慎重。” 说到这,苏皎皎看向陛下,状似无意的说着:“只是听闻最近大皇子的身子又不大好,王淑妃日夜照顾大皇子,怎么会有闲心针对皇后娘娘呢?说不定是另有其人呢。” “倒不好说。”姝贵嫔敛眸淡声说着,“当初大皇子中毒一直也是无头悬案,说起来倒和你被人推下水一样,做的如此缜密,也不知是不是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当初大皇子中毒,是谁下了手?王淑妃心里恐怕是最清楚的。” 姝贵嫔把话停在这就不再继续了,但这屋子里都是聪明人,许多话不用明说,人人心中也是有数的。 这次皇后中毒的事直接转到王淑妃身上,也是和苏皎皎从前就商议过的,她们老早就商议过,这次不论皇后是否身死,都将矛头转到王淑妃身上去,不要给皇后攀扯自己的嫌疑。 再牵出大皇子和苏皎皎落水一事,将矛头转到皇后身上让陛下起疑,也就不枉苏皎皎安排这一出了。 这件事,柳太医办的很不错。 皇后中毒还在昏迷,苏皎皎和姝贵嫔也不便久留,又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凤仪宫。 皇后心思缜密,竟也和苏皎皎想到了一出去,在宫中备好了解毒的药,此药又毒性发作慢,倒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皇后原本就身子弱,而今中了毒更是自顾不暇。连林太医都说了她会难产,母体弱,自然是跑不了的。 恐怕堆再多的天才地宝,也补不了她的亏损。 只是如此一来倒是可惜了。 皇后作恶多端,为了嫡子和权势不知害了多少人,甚至不惜设计龙体来达成目的。 像她这样的人,若是为皇帝诞育皇嗣难产而死,还不知被蒙在鼓里的皇帝会对她多么的后悔莫及和愧疚,届时加封尊荣,无上荣光,又成了她们头上稳稳的一座大山。 这次没死也好,让她死的轻松,那才让苏皎皎心里难受呢。 她要打碎皇后所有割舍不下的荣华,撕碎她的伪装,让她从万人敬仰的一国之母变成人人唾骂,让所有人都看清她伪善的嘴脸,最后凄惨的死去。 唯有这样,才能慰藉鱼霭在天之灵。 三日后,玉堂宫。 大皇子躺在床榻上,被角一寸不落的掖得严严实实。 分明是初春的天气,漪澜殿内却还烧着地龙,门窗紧闭。 屋里的温度已经连大人都觉得有些闷热,大皇子的手却还是冰冰凉凉的,仿佛盖几层被子都不成,他额上冒着细细密密的虚汗,王淑妃拿手摸了一把,都是冷的。 她眼眶通红,坐在床边紧紧握着被子里舟儿的小手,不停地摩挲着:“舟儿……舟儿……” 可床上小小的身子正紧闭着双眼睡着,十分不安稳的模样。 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个样子,王淑妃心中不禁绞痛无比。 她精心照顾了他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为什么要把她的希望都拿走! 为什么老天如此帮着皇后那个贱人,什么好事都被她占了。不仅怀上了嫡子,如今又要这样对待她的儿子。 他今年才不过五岁,为什么不冲着她来?! 和皇后有恩怨的人分明是她王淑妃,干舟儿何事?她可能想过要对岚英公主下手吗? 王淑妃捂住眼睛失声痛哭,心中的恨意愈发浓郁。 太可惜了。 那毒竟然没有将皇后一尸两命,反而留了贱人一命,连龙胎也没打掉。 舟儿好不容易身子养好了些,才去了国子监几日,本以为日子会慢慢好起来,可皇后为什么不放过他! 不过短短半个月,舟儿的身子便急转直下,如今更是一受风就会发起高热。 柳太医说的对,这毒本就极为罕见,又没有解药,除了皇后不会有人能再次动手。 皇后想要嫡子,可舟儿还活着就会占着长子的位置,祥贵人不足为惧,舟儿可不就是最大的绊脚石吗! 狠毒贪心的贱人! 后位,嫡子,竟然都要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 幸好凤仪宫那个死丫头已经死了,这下死无对证,定是查不到这里,她还能再次动手。 舟儿是她活下去全部的希望和指望,若是舟儿好不了了,别怪她们玉石俱焚! 忽的,外面突然传来沉重而纷乱的脚步,带着盔甲行走时发出的碰撞音。 王淑妃猛地抬起头,一双沾满凌厉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不会是…… 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看向门外急声说道:“芝桐,不论等等发生了什么事,你留下,照顾好大皇子!” 芝桐尚未反应过来,为首的人便带着两列侍卫进来。 “淑妃娘娘,得罪了。”为首的男人冷眼扫了一圈周围,“属下奉陛下之命,搜查漪澜殿,还请娘娘也跟咱们走一趟。” “搜!” 侍卫们分列两侧鱼贯而入,门外料峭的春寒瞬间卷进屋子里。 王淑妃回头看向床榻上的大皇子,急得回头大喊:“不要开门!大皇子受不得冷风!” 可如今,已经没有人会听她的声音了。 凤仪宫内。 漪澜殿的一名太监正跪在皇帝脚下,小心翼翼地看向王淑妃。 看着王淑妃猩红的眼睛,他有些畏惧地指认道:“启禀陛下,正是娘娘前些日子叫奴才从宫外王氏的眼线那里接下了东西,可奴才只以为是钱财,从来没想过会是毒药……” “剩下的毒药,奴才亲眼看到芝桐姑姑在夜里埋在漪澜殿院内第二颗桂花树下了,不会有错的!”
第154章 连根起 “陛下,皇后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好。” “本宫自认对你不薄, 竟养出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王淑妃气得越发失去理智,险些冲过去扇他的耳光。她自然知道剩下的毒药让芝桐拿去处理了,可没想到除了要警惕隔墙有耳, 竟还要深夜警惕自己宫里的人! 这大半的冷天儿,怎么就这么巧就被他瞧见了, 还偷偷摸摸的不肯说,现在才跑到陛下跟前来吱声。 恐怕是早就生了异心, 要背叛她! 王淑妃被御前的人拦住扣下,不得在陛下跟前放肆, 她跪在陛下面前,挣扎着嘴硬:“放开本宫!本宫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放肆!” 可陛下在前, 御前侍卫自然不可能轻易放人。 去漪澜殿搜查的侍卫翻遍了整个殿宇, 果然搜到了一些东西。 蔡山从侍卫手上接过着托盘低头看了一眼,眼底便惊了一瞬,他急忙端着东西上前交给陛下,低头说着:“陛下, 仔细秽物脏手。” 沈淮睨了王淑妃一眼, 这才不紧不慢地掀开上面盖着的红布。 这一看不要紧,除了沾着泥土的一小包毒药, 旁边还有几张书信, 被捏的全是褶皱,瞧着像是要被人销毁。 他展开粗粗读过, 顿时冷嗤了声, 抬手将纸张丢出去摔到王淑妃的脸上:“你肃州王氏倒真是有胆子, 跟你暗中勾结蓄意谋害皇后, 又字字考量国本之事。大皇子如今才五岁, 你就如此急不可待的想当太后了!不仅视皇后腹中的皇嗣为眼中钉, 怎么,你是不是还想杀了朕,让你肃州王氏扶持大皇子为幼帝,好让你垂帘听政!” 沈淮定定地看着王淑妃,眼底一片冰寒:“若非是皇后中毒一事败露,揭穿了你,朕还不知道你王氏有如此图谋。” 他坐在凤仪宫的主位上,冷眼看着底下的王淑妃,冷声道:“王淑妃,你太让朕失望了。” “来人!” 证据确凿,王淑妃勾结王氏谋害皇后,残害皇嗣,又暗中勾结觊觎国本,已经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舟儿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他之不幸。”沈淮冷冷撂下这一句话,再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厉声下令道:“淑妃王氏,自今日废为庶人,赐白绫。王氏嫡系觊觎国本,狼子野心,即日起派殿前司调查王氏,待调查清楚后数罪并罚。” 王淑妃跪坐在地上,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红着眼仰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陛下,自嘲地冷笑着:“不配为舟儿的母亲?” “对舟儿而言,臣妾才是最好的母亲!这世上最疼舟儿的人只有臣妾,其余人怎么可能是真心的对他好。”她哭着哭着便哈哈大笑起来:“陛下只看到臣妾要毒害皇后,怎么不说皇后!是她下毒谋害了舟儿!若非是皇后,舟儿怎么可能如此年幼便吃这么多的苦头!他还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 沈淮紧紧皱着眉头,冷声斥责道:“放肆!舟儿中毒一事并无直接证据指向皇后,不可污蔑中宫。皇后心慈,宫中人人敬仰,岂是你可随意攀诬的。” “您以为皇后是什么宅心仁厚的人?她才是最恶毒最心狠的人!她才是后宫里潜伏最深的那个!臣妾若非是慈母心切,又怎么会在舟儿毒性变深的时候出此下策,是皇后毁了舟儿,是皇后!夺走了臣妾所有的希望,臣妾心里恨!恨不得皇后去死!” 王淑妃癫狂的笑起来:“皇后!和你斗这许多年!我输给你的地方不过是我不如你心狠!狠到对无辜的婴孩下手!不如你心思缜密,所有的谋划都能选好替死鬼!” “你以为你赢了吗?人在做天在看,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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