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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她并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只是…… 她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沈淮的退让，包容和爱，习惯了自己对他冷冷淡淡，却依旧可以接纳他的好。 她不爱沈淮，所以将心思放在孩子身上，治理后宫身上，甚至是为天下女子谋福祉身上，却唯独忘记了多分一些给他。 这几年，不论是什么身份他都做的足够好。 纵使不爱，她如此做，也是不该。 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如今也形同亲人。 说到这份上，始终是她理亏。 苏皎皎罕见地露出一丝窘迫来，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涩声道：“……行。” 话音甫落，她似是觉得如此说便是当着他的面承认了自己的不对，偏过头去清了清嗓子：“稚子难带，我原也是分不出心神。” 瞧她神色，沈淮心口的大石才挪走了大半。 他勾唇淡笑，将她细软腰肢圈进怀里，唇畔擦过她的耳垂：“好，是。” “是珩儿和蛮蛮不乖，不叫母后多陪陪父皇。” 他另一手微抬，将她鬓旁碎发捋到耳后，呵气道：“皎皎。” “蛮蛮已经占了你数个月了，如今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了？”
第175章 半个月后，帝后一行启程前往避暑山庄。 同行的妃嫔不外乎还是那些苏皎皎手下的亲信，只留了两个在宫中打点。 避暑山庄历经两三次翻修后，比之从前更加精美。 听人说是专门请了江南最好的一批匠人，仿江南山水修整而成。 到避暑山庄的第一日正下着朦胧细雨，一踏入这地界，便有种婉约空灵的韵味，玉桥曲荷，锦鲤群游。 入眼的亭台楼阁都带着湿漉漉的空濛烟雨气。 苏皎皎看了就喜欢。 她还记得，是去年冬日，在凤仪宫。 珩儿坐在窗前练字，她靠在软垫上看一卷书。 那时的她还怀着蛮蛮，凤仪宫的地龙烧得殿内暖烘烘的。鱼滢和凌霄她们在旁边坐着剪窗花儿，一群人说说笑笑，三两闲谈。 似乎是鱼滢提起来，说是孙嬷嬷这两年身子好些了，总是惦记着咱们四皇子。 苏皎皎听见了笑一笑，说是等来年天儿热起来去避暑山庄的时候，再带着珩儿去见一见孙嬷嬷。 避暑山庄本就修建的婉约精致，若是能再好好翻整便更好不过了。 那时话音刚落，沈淮从外头拂了一身风雪进来，她便知他是听见了。 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他也能细细吩咐人做下去。 儿女双全，身份高贵，沈淮又待她事事用心。 回望这些年，苏皎皎这一生，什么爱不爱的，再没不知足的了。 这一日，蔡山亲自来了一趟国色天香，说是陛下请皇后娘娘和四皇子，安乐公主一道去一趟凌波送爽。 苏皎皎正在屋内喝茶，闻言，抬眼轻笑道：“可是今日陛下政务不忙？倒稀罕了，有空让珩儿和蛮蛮都过去。” 蔡山躬身，面上笑得谦卑恭谨：“娘娘聪慧，一语中的。咱们四皇子和安乐公主冰雪聪明，陛下一日不见都想的紧，今日难得抽闲，奴才估摸着，陛下是有什么好事等着您呢。” 苏皎皎笑一笑，从容起身，说道：“鱼滢，派人去将珩儿叫到他父皇那，姝姐姐抱着蛮蛮出去了，也着人一并带来吧。” 到凌波送爽的时候，沈淮正在偏殿负手而立，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月下美人图。 这几年来，不论是在太极殿还是在避暑山庄，沈淮每每都会把这幅画带上陪伴左右，是爱意，也是重视。 听到殿门前传来声音，沈淮收了目光，径直转过身去牵苏皎皎，将她微热的柔软的掌心握着，神色柔和：“皎皎，你来了。” 他瞧一眼蔡山，淡声道：“将这幅画取下来挂到朕的寝殿去，以后不挂在此处。” 蔡山躬身称是，指挥着御前的人去取画，便听皇后笑着说：“怎么，可是看腻了？” 苏皎皎顺着沈淮的动作同他一起坐到软塌上，随口问道：“怎么今儿个想起叫珩儿和蛮蛮都过来。” 沈淮轻笑着捏她掌心的软肉：“从前只有你一人，从今往后可不是了。” “若是等珩儿和蛮蛮长大了问起来，还要闹着说父皇心里只有母后，没有他们两个孩儿。” 看着苏皎皎随着年岁舒展反而愈显美貌的容颜，他低低地笑：“那副我藏到床前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饮了盏冰镇梅子汤，便听得外面传来稚嫩的男声和婴孩咯咯的笑声，苏皎皎一听就知道是珩儿在说话，虽声线稚嫩，却已经十分清晰：“鱼滢姑姑，我能抱蛮蛮吗？” 鱼滢低声笑着：“珩儿还小呢，等长大就可以抱了。” 珩儿和苏皎皎一样从小早慧，比同龄的孩子都要聪明，不吵不闹让人省心，有这么一个宠妹妹的哥哥在，蛮蛮日后便更能无忧无虑的长大，做她千恩万宠的小公主了。 须臾，珩儿走在前面先进来行了礼，鱼滢抱着蛮蛮紧跟着从外面进来，向沈淮和苏皎皎行礼说道：“安乐公主和奴婢给陛下，娘娘请安。” 看着两个漂亮机灵的孩子，苏皎皎的神色不禁更温柔了几分，温声说着：“起来吧。” 沈淮朝着珩儿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眉眼温和，问他几句今日的功课做的如何。 沈南珩口齿清晰，对答如流，沈淮心中甚慰，轻抚着他的头，连连夸奖。 这几个皇子中，大皇子中毒后身子孱弱，二皇子资质平平，三皇子先天弱症，唯有四皇子聪慧过人。 这一点，让沈淮欣慰万分。 沈南珩是他和苏皎皎的孩子，他曾经答应过，会立他们的孩子为太子。 如今珩儿天资过人，有这个能耐可以治理好国家，只要他悉心教导，让他不至于长歪，等珩儿成人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就退位给珩儿，自己做个逍遥太上皇，同皎皎也去看看外头的大好河山。 片刻后，沈淮摆摆手，叫殿内侍奉的宫人都退下去，一手抱着蛮蛮，一手牵着苏皎皎一只手，往偏殿他早就备好的位置去。 “皎皎，辛苦你抱着孩子坐下。” 他独自坐到书桌前去，用笔勾出三人轮廓。 凌波送爽巨大的木窗支起半扇，从外头漏出斑驳明媚的光影，星星点点落在她们身上。 苏皎皎容色温柔，周身氤氲着一层薄透的金光，怀中的蛮蛮水灵可爱，身侧的珩儿聪慧乖巧。 每下一笔，沈淮的心就更软一分，更暖一分。 他幼时跌宕孤苦，后来又身居高位，高处不胜寒，本以为这一生都会随性浪荡的过，可怎么也没想过，如今会有现在的生活。 雪融春至，岁月静好。 时间点点滴滴的流逝，日渐西斜，殿内金灿的日光也悄无声息变得朦胧。 黄昏将至，沈淮落下最后一笔。 苏皎皎揉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笑着掀眸看过去：“好了？” 沈淮笑一笑，不可置否，反气定神闲地坐下，屈指敲了敲桌面：“来人。” “将皇子和公主带出去玩，仔细着些，别磕着摔着。” 他摆明是刻意支开了两个孩子，苏皎皎看得分明，却没阻止，顺着他的心意让鱼滢带人将他们领出去玩。 等人都退出去，她方起身站到沈淮身后看了眼纸上的画，只见珩儿和蛮蛮都已经画好，惟妙惟肖如真人一般，只差上色。 而她在两个孩子中间，却只勾勒了身形，五官一片空白。 苏皎皎挑眉看他，却不直接问出声，眼神却明晃晃是兴师问罪。 沈淮不说话，大掌却将她纤腰一把圈住，带到了自己膝上，同她耳鬓厮磨：“皎皎，你不一样。” “我的皇后风华绝代，若不能小心雕琢，恐画不出美貌万分之一。” 他的手带着微微凉意，指骨突起的指节从苏皎皎的眉头轻轻摩挲到眉尾，缱绻万千：“从前画你如此，今日同样如此。看不够，画不好。” “皎皎，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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