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慕点头,“多谢尚功。” 尚功局所有女官和宫女悉数而出,沐雨慕站在高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见茜茜一个一个将名单上没有的人叫出来,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方才勾起唇。 找到了。 那日宫宴上领路宫女,低垂着头,一张脸惨白,不敢抬眼看她。 沐雨慕满意颔首,“走,我们回宫正司。” 所有不在名单上的宫女都被关了起来,唯独这在宫宴上为沐雨慕领路的宫女被单独关押。 “吱呀”一声,沐雨慕推门而入,跪在地上的宫女抬眼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又将头垂了下去。 沐雨慕缓步走到她跟前,金边裙摆堪堪停在她膝盖旁,没往前探一寸,仿佛碰到她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居高临下蔑视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那宫女头低的更低了,不敢说一句话。 沐雨慕勾唇,“你叫什么名字?” 她还是不说话,茜茜候在一旁开口道:“典正,这位叫焦鹤。” “焦鹤……”沐雨慕点头,“是个好名字,就是可惜了……” 有的时候未尽之语最是恐怖,焦鹤颤了一下,抬起脸来,沐雨慕对上她依旧还抱有期待的目光,说道:“既已经被我找到,你总不会还在奢想会有人来救你?” 焦鹤了脸上表情便是如此,沐雨慕笑了一声,配合宫正司审讯室,令人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她说:“那日之事我虽难以启齿,不敢公之于众,但绝不是你闭嘴,就能逃得过去的。” 正戳中心事,焦鹤瞳孔一缩。 沐雨慕继续道:“你也太小看我们宫正司了,你可知,每年死在宫正司的人有多少?” “只要我想,我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能将你折磨死。” 而后她睨着焦鹤道:“她既不招,用刑吧。” 焦鹤用膝盖向前挪动两步,带着哭音道:“典正……便饶了奴婢吧,那日之事,奴婢向您道歉。” 候在一边,正等着沐雨慕审案,想再次学习一下的茜茜和雯雯也是一愣。 “典正?” 沐典正除了那日被叫去翊坤宫,对尚服局的女官用刑了,可从未出现过连审问都没审问,上来就用刑的情况。 要知道,直接用刑,那都是宫正司为了让人开口,先将人打怕了的老方法,沐典正一向厌恶这种方式。 且沐典正破案奇怪,根本用不到行刑,单凭推测,s就能将她们所犯的事审问出来,直接下刑罚,如今这是? 沐雨慕目光扫过不动的两人,“怎么?跟着我时间久了,连上刑都不会了?” 两人异口同声,“不是,典正?真要用刑?” “不然我自己动手?” 茜茜和雯雯对视一眼,立刻有了动作,两人将在地上跪着的焦鹤拉起,还未想好上什么刑,沐雨慕已经走到了刑具旁。 手指抚过每一个刑具,说道:“听闻焦鹤你在此次尚功局举办的女红比赛中获得了头筹,尚功局意欲将你提拔成女秀才,那想来女红了得。” 她执起一柄锋利的小刀,转身笑意盈盈,绕到焦鹤背后,用小刀挑起她保养的十分好的手。 刀背划过肌肤,让焦鹤忍不住颤抖,“沐典正,那日之事,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 沐雨慕没管她说什么,说道:“据悉,每一个绣娘都视自己的手为第二条命,平日里悉心呵护,不敢让手上有一个倒刺。” “你说,我废了你这双手怎么样?” 焦鹤急忙喊道:“沐典正!” 沐雨慕将小刀扔进雯雯怀中,“咱们宫正司是不是有一个刑罚,往指甲里扎针来着?扎刀行不行?”
第30章 我心仪她 雯雯接过刀, 她也是听明白了,这焦鹤害过她们典正,索性道:“先用针扎一遍, 再用刀将指甲撬了便是。” 沐雨慕满意点头, “嗯, 如此甚好。” 焦鹤的手被茜茜压到桌上, 挣扎无果, 痛恨道:“沐典正,你这样同他们有什么区别?你也只敢对我用刑,有能耐,你找他们去啊!” 沐雨慕闻言道:“你说的对, 所以你们那日用势压我, 我今日便也用势压你, 多公平, 不是吗?” 一根针扎下, 扎进去还不算,还要轻拢慢捻, 拔出复扎。 “啊!啊……典、典正!啊!” 雯雯将针从焦鹤指甲下拔出来,说道:“典正, 把她嘴堵上吧, 太吵闹了。” 沐雨慕不知何时站在了窗边,正透过朦胧窗纸看着外面越聚越多的人,闻言翘起唇角,“不,让她叫, 让外面所有人都听见她叫。” 屋外,顾典正在黄司正耳边吹风, “黄司正,您快想想办法啊,不能任由沐雨慕这么胡闹,一口气将尚服局和尚功局全得罪了不说,还会得罪贵妃娘娘啊!” 黄司正扭头同她道:“去,给我喊话,让沐雨慕停手,给我出来。” 顾典正脸色一变,没想到竟让她传话,不过想想如今她和沐雨慕之间糟糕的关系,也没往外推辞,当即喊了出来。 沐雨慕在屋内听着,只让雯雯和茜茜继续,别停手,自己则拉开门,顿时风雪涌入。 她道:“臣无错,亦不会交人,黄司正若有疑问,大可去请丁宫正评判,但臣想,丁宫正与贤妃娘娘,定也认为,臣无错。” 风雪打湿了她的蓝色马面裙,吹起了鬓角的乱发,她的背后,是源源不断的惨叫声。 这一刻,所有人清晰的意识到,沐雨慕不再是之前那个软弱可欺的沐雨慕了。 风雪愈发大了起来,大到迷人眼,两局被抓进宫正司的宫女,一个都没有放走。 无论黄司正说什么,丁宫正都如沐雨慕所说那般,坚定地站在了她身边。 锦乐宫内,贤妃摆弄着自己的熏香,同丁宫正道:“她心中有怨气,你便让她将气撒出去便好了。” 香炉里的香,被她压出了一个可爱的形状,她捧起香炉道:“你瞧,这样不是很好,她终于有点是我的人的自觉了。” 丁宫正点头认可,“娘娘,要不要打牌?” “好啊。” 窗外银装素裹,沐雨慕将几位她带回来的宫女全部按照宫规罚了后,撑起伞准备回西院,走到一半发现自己忘记带西院的钥匙了,只能折回来。 还没推门,就听内里女史谈论她的声音,“最近沐典正变化好大啊,以前惩治宫女的时候,沐典正最是心软的,能省刑罚就省刑罚,可近日完全按照宫规行事。” “我觉得这样才好,以前沐典正就是太心软了,放任宫女不处罚,不会让她们长记性的,只有罚到她们痛,她们才知道这样不行,不然在这个宫里活不久的。” “最近干活也麻利点,别犯到沐典正手上。” “沐典正又不是顾典正,总喜欢往外推活,也多亏了沐典正,现在顾典正都不敢指使我们了。” 伞柄旋转一圈,飞雪滑落,沐雨慕缓缓退下台阶,再次撑着伞走进雪地中,既然没带西院的钥匙,她去安米洛那待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雪花簌簌,且越下越大,很快就变成鹅毛大雪,若是不及时清扫干净,只需片刻,就能在地上覆盖上一层薄雪。 这种天气,是直殿监的太监们最讨厌的天气之一,不过好在鱼浩已经离开了直殿监,就锦乐宫那点子地方还不好清扫。 可在乾清宫当值的太监可就只有把苦往肚子里咽了,他们不如可以伴随陛下身边的高大伴和凌秉笔,只能候在寒冷的外面,战战兢兢扫着雪。 乾清宫殿内,地暖烘烤,热得陛下脱了外衫,只着一件明黄色寝衣,撸着袖子坐在矮榻上,同高深斗蛐蛐。 他手里拿着一根草棍,往都蛐蛐的罐子里拨弄,整个人激动万分,“咬它,咬它,咬翅膀!” “咬头咬头。” 须臾,他拿着草棍站了起来,恨不得亲自下场替蛐蛐咬回去,眼见蛐蛐不敌,他开始耍赖,用手肘去推另一边的高深。 高深任他推,也不用草棍去拨弄了,但结果显而易见,高深的蛐蛐胜了。 陛下气得将草棍摔在高深脸上,指着他大骂:“朕看你是故意将自己的蛐蛐养得好,不好好养朕的蛐蛐。” 明黄色的寝衣随着陛下气得不断起伏的肚子,而上下抖动。 陛下身量不高,蓄着当下流行的美人蓄,浓眉大眼,此时怒目圆睁,便没有了往日的和气。 深居帝位的威严一出,屋内的宫女、太监齐刷刷跪了一地,连头都不敢抬,唯两人不受影响,一个是高深,另一个就是在一旁桌案后的凌凤宴。 高深不光不害怕,甚至还贱兮兮地故意将斗蛐蛐的罐子盖上盖,炫耀似的给陛下看他那斗赢的大将军。 才回道:“陛下可真是冤枉奴婢了,这蛐蛐可是陛下自己挑的。” “再说,陛下同奴婢比什么不好,非比这个,那能陛下能斗得过奴婢吗?奴婢可是山野间长大的,斗蛐蛐的好手。” “陛下要比,就该跟奴婢比诗词,百个奴婢也不过陛下一人啊。” 深在宫中从未出过宫的陛下,就喜欢高深这副对他没大没小,显得两人很亲近的态度,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乐开怀了。 还道:“朕早就说了,让你好好学字,你偏生不学。” 高深苦着脸叫冤,明明一个高大到能一拳将陛下打倒的壮实身材,却满脸委屈,“奴婢可学不来那个。” 陛下再次被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凌凤宴瞥了高深一眼,不愧是陪伴陛下多年的高大伴,胆敢在陛下敏感多疑的线上来回蹦跶,还全身而退。 殿中的人均跪在地上,唯一能在高深背后看他的人,除凌凤宴别无他人。 高深便道:“陛下身边有这么多读书识字的可造之材,可却只有奴婢一人能将陛下逗笑。” 凌凤宴放下笔,果然伴随着陛下的大笑声,随即而来的便是陛下的注视,他问:“凤宴,你写得如何了?” 有太监将凌凤宴放置在桌案上的纸张拿去给陛下看,陛下一眼望去,就道句,“好字!” 而后读完《斗蛐诗》,更是一连说了三声好,还向高深显摆,“你看看凤宴。” 高深同凌凤宴对视,皮笑肉不笑,凌凤宴回以漠视,高深脸上横肉抖了抖,说s道:“陛下,你看奴婢斗蛐蛐赢了,凌秉笔又诗的那么好,陛下就不想赏奴婢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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