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少君的耳尖又微微红了。 初尝两心相悦的滋味,两人一别就是数月。今日久别重逢,心里仿佛一把无名火在窜动。稍微一撩拨,便有星火燎原之势。 沈祐俯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迅疾将椅子挪开三尺。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到一个伸手触摸不到的位置。 冯少君扑哧一声笑了。 沈祐平心静气后,和冯少君说起了在平江府养伤的情形。 其实,这些事冯少君早就从大冯氏的口中听说了。不过,自沈祐口中说来,感觉又自不同。 他的声音也格外低沉悦耳:“外祖母时常来看我,每次都催我喝补汤。人参鸡汤是大补,每日都喝,连着喝几个月,也着实有些腻。不过,这是外祖母的一片美意,我便是喝着反胃,也没吭声。” “崔表哥几乎每日都来。有他在,三哥也能换着休息小半日……” 冯少君笑盈盈地听着,目光落在他的俊脸上,一不小心,就恍了神。 前世的沈祐,阴沉冷厉,不喜多言。她和沈祐是死对头,见了面彼此较劲刀光剑影是常事。 她一直未嫁,也没有过男人。偶尔夜半做个荒唐的梦,梦中竟是他的脸。当然,这等事是她的隐秘,从未和第二个人说起过就是了…… 冯少君的目光飘来飘去,也不知在想什么,一看就知道走神了。 沈祐有些无奈的住了口。 冯少君这才回过神来:“你怎么不说了?” 沈祐无言地瞥着她。 他一直在说,是她没认真听好吗?这也就是她,换了别人这般恍神,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冯少君难得自省认错:“是我的错,不该在你说话的时候走神。你继续说,我保证听得认真专注,一个字都不错过。” 对着心尖上的姑娘,大概就是这样吧!原则一降再降,底线一退再退。 沈祐抵挡不住那双笑盈盈的美目,继续说了下去:“我伤势好得飞快,原本打算早一些回京城。外祖母却不准我走,让我继续安心养着,直至伤势痊愈。” 冯少君深以为然:“外祖母做得对。殿下身边又不缺亲卫,你受了伤,就该安心养伤,急着回京城做什么?” 沈祐没说话,只专注地凝望着她。 急着回京城做什么? 当然是想见你啊! 以沈祐的性子,这等话是说不出口的。此情此景,也无需多言。 冯少君只觉得脸颊耳后都是热烘烘的,忍不住暗暗啐自己一口。真是没出息,被他这么看着,头脑就一片混沌,全身酥软了。 冯公公怎么能这样没排面?怎么也得扳回一城。 冯少君定定心神,以冯公公的声音调笑道:“沈亲卫这样看咱家做什么?莫非是想邀咱家共度良宵?” 沈祐:“……” 沈祐真是忍无可忍,伸手将冯公公抱进了自己怀中,狠狠吻了下去。 屋子里一阵急促紊乱的呼吸声。 “别再撩拨我了。”许久过后,沈祐才抬起头,声音愈发沙哑:“我们待会儿就得去各自当差。” 冯少君眼神十分无辜:“我什么时候撩拨你了。是你自己胡思乱想,倒怪到我头上来了。”话说得十分正经,手却不太安分,已经滑入沈祐的衣襟里,隔着一层衣衫,轻轻抚摸他曾经的伤处。 胸前的伤确实好了,却也留下了一道疤痕。 冯少君原本有戏谑之心,摸到疤痕的时候,所有旖旎的心思迅疾散去。 “已经不疼了。”沈祐在她耳边低语。 冯少君闷闷地说道:“以后可别这样奋不顾身了。殿下的安危要紧,你的性命就不要紧吗?” 沈祐搂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好,我听你的。” 不过,冯公公你的手是不是该拿出来了? 冯少君也不逗他了,将手缩了回来。她就这么坐在他的腿上,依偎在他怀中。这样静静依偎的时光,也不知何时再有。 还没分别,沈祐的心里就涌起了丝丝怅然。 “对了,有一桩好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外祖母为崔表哥定了亲事。对方也是商户家的姑娘,听闻是平江府有名的美人,且聪慧过人。” “外祖母写了信来,我已经知道了。那个姑娘姓莫,在家中行二。以前我也曾见过她两面。确实生得十分貌美可人。表哥能娶莫二姑娘为妻,也算相配。” 门当户对,才是良缘。 “我想见你,还得再等一个月么?” 冯少君嗯了一声:“很快就要过年了。下个月末,我若是有时间出来,就回崔宅那边。” 沈祐略一点头,没有再继续多问。 冯少君是燕王麾下密探,易容成什么模样去了何处做了什么,这都是机密。便是他,也不该多问。 真心喜欢她,就该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以种种世俗偏见束缚她。 屋子外忽地传来脚步声。 午间休息的时间已经过了。再逗留下去,很容易惹人疑心。 沈祐在冯少君耳边低语:“我们该走了。” 重逢相聚的时光,实在短暂。 冯少君在他的怀中抬起头来,和他对视一眼,然后凑近,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亲吻。 沈祐以强大的自制力忍住了“回击”的冲动:“走吧!”
第200章 冷遇 傍晚,“小喜”从后门进了秦王府,很快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王被关了几个月,脾气愈发阴晴不定。身边伺候的人倒了血霉,潘二郎上个月就被打发出府,书房里又换了一波新人。 倒是小喜小禄伺候的余襄,竟撑了下来,不过,每次去“伺候”秦王,都是遍体鳞伤地回来,至少两三天下不了床榻。 也不知能不能撑到明年。 “小喜,”小禄凑过来,上下打量一眼,忽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格外好看。” 脸还是那张脸,还是木木的不爱说话的样子。不知怎么地,却又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小喜瞥了小禄一眼:“都净过身了,好看不好看的,又有什么用。” 这倒也是。 小禄叹口气:“胯下少了一块,谁都瞧不上我们。府里的宫人,便是结对食,也要挑个头高脸生得俊的。像你我这样,想找个对食,实在太难了。” 不说别的,就是好男风的秦王,也挑五肢俱全的男子伺候。书房内外那么多内侍,不乏生得唇红齿白生得俊俏的,秦王一个都没碰过。 这也是冯少君要扮成小喜的重要原因。 既能靠近书房,又能避开好男色的秦王。 在秦王府里做密探的生活,就在波澜不惊的生活中悄然度过。 冯少君很有耐心,并不着急。 秦王疑心极重,书房是重地,书房外有数十个侍卫,不错眼地盯着。等闲内侍根本进不了书房。冯少君前世花了三年时间,才潜入书房,搜到了秦王谋反的证据。 不过,一旦到了年底,麻烦事也会接踵而来。 冯家平日对她不闻不问,到了过年,碍于颜面也会派人接她去冯府。还有大冯氏,也会心疼她“孤身”住在崔宅里,说不定也会邀她去沈家小住。 到时候该怎么应对? 天这么冷了,还是病一场吧! 冯少君心中暗自思忖着,就见一个内侍过来了:“咱家奉殿下之命,来请余公子前去书房。” 余襄听到秦王传召相伴,目中闪过惊惧,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只是,他没有拒绝的勇气,颤巍巍地应了。 冯少君跟在余襄身后,去了书房,照例在书房外守着。 门里隐约传出的惨呼声,冯少君充耳不闻。她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内侍和秦王亲卫。 就在此时,秦王妃来了。 朱晅死后,秦王妃病了一场,在床榻上躺了两个多月。 丧子之痛,如剜心割肉。秦王妃消瘦了许多,神色间多了挥之不去的阴霾。 “请娘娘留步。”赵公公上前拦下了秦王妃,恭敬地说道:“殿下有要事,暂时无法抽身。” 都被关在府里小半年了,敢登门来探望的官员寥寥无几,还能有什么要事? 秦王妃听到书房里隐约的动静,脸都黑了,狠狠捏了捏帕子,板着脸道:“我也有要事见殿下。你去通传!” 赵公公哪里敢在这时候去敲门。 宁肯开罪秦王妃,也不能激怒秦王。开罪秦王妃,最多是被冷嘲热讽,厚着脸皮也就过去了。激怒秦王,自己这条命就别想要了。 赵公公不肯动弹,依旧拦着秦王妃:“奴才不敢惊扰殿下,请娘娘可怜奴才这条贱命。 秦王妃心火蹭蹭,愤愤离去。 冯少君遥遥瞥了秦王妃的背影一眼。 秦王妃似有所察,猛然回头。 冯少君已垂下眼。 奇怪,刚才如芒在刺的感觉从何而来? 秦王妃拧着眉头离去。 …… 隔日一早,秦王妃就来了书房。这一回,如愿地见到了秦王。 秦王被关了几个月,心情烦闷,便纵情声色来排解。 色是刮骨钢刀,此话半点不假。秦王也是四旬的人了,这般折腾,哪里禁得住。整个人瘦了不少,脸有些浮肿,眼下一片青。 秦王妃看一眼,忍着闷气道:“殿下,还有一个月就到岁末了。” “殿下‘养病’也快小半年了。到过年的时候,总该进宫露个脸。” 再这么下去,秦王就要彻底在消失在朝臣们的眼里了。 秦王焉能不急,阴沉着脸说道:“本王连着几次令人送信进宫,父皇置之不理,本王还能怎么办?” 隆安帝这是狠下心要严惩秦王了。 好在世子朱曜没受牵连,每日还能照常去上书房读书。如果朱曜也被禁足,那才是被打入尘泥,没了翻身的机会。 秦王妃略一犹豫,低声道:“不如让曜儿代殿下去一趟太和殿,求见父皇。”隆安帝再心冷如铁,对着长孙也得心软上一软吧! 秦王也跟着动了心思,点了点头:“也好。” 第二日,秦王世子朱曜在上书房散学后,去了太和殿。 隆安帝倒是见了朱曜,不过,朱曜一张口提起“养病”的秦王,隆安帝立刻打断:“秦王病重,要慢慢将养。你好好读你的书便是,秦王的事,朕心中有数,不必你操心。” 朱曜只得闭嘴,心里满是苦涩。 大半年间,吴郎中被流放,吴阁老致仕,秦王被关在王府里。 往日风光赫赫的秦王府,如今圣眷不再,也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他每日进宫读书,感受最深刻不过。不说那些捧高踩低的宫人内侍,只说授课的太傅们,对他也远不及以前上心。 堂弟朱昀,却时常受到天子赞誉。前些日子,还被隆安帝召进太和殿里伺候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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