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折玉再接再厉:“你可不知道,我这一回来,就被清越赶到这过来了,唉,算是能者多劳吧,苦啊……” 阿策果然不哭了,闷着嗓子问:“所以……你不是来找我的?” 温折玉:“……” 这坑挖的…… “嗯……是不是呢……我该说是,还是不是。”温折玉挠了挠头。 “噗嗤。”阿策背对着她忍不住的笑了。 他笑完当即愣住了,一股凉意从心底升了起来,与此同时,还有数不清的焦虑跟不安齐齐的缠了上来。 他笑什么…… 有那么开心吗? 逢场作戏的漂亮话,难不成还要当真了不成?谁不知眼前这个是个阅人无数,纵横情场的浪□□,她的话,如何能信…… 再说,就算温折玉是为了他,又能怎样…… 若此人真的对自己有情,那他的计划实行起来,岂不会更顺利。 思及至此,阿策受伤的掌心又莫名的抽痛了起来。 一路奔波,温折玉本就累的不行,见阿策情绪稳定了不少,心下一安,就有点犯困。等阿策胡思乱想了半晌,发现身后没了声音的时候,转身看到温折玉脑袋枕在床边,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就在这时,谈神医端着药碗走了进来,阿策忙直起了半个身子:“谈神医。” “嗯。”谈神医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道:“不好意思啊阿策,刚才开了个玩笑。你没事,不过是气血两虚,劳累过度罢了,我给你熬了碗补气的药,来,趁热喝了。” 她一低头,看到犹自睡得香甜的温折玉,笑意更深:“这小家伙,心倒是大。” 阿策将药碗接过来,不好意思的点头:“劳您费心了。” “无妨……只不过,这小家伙,倒是对你有情有义,只是不知道阿策对她……”谈神医试探的道。 阿策眸底一冷,对她暗暗戒备起来,表情却是十分甜软,害羞的垂了头:“我……我自然是……喜欢……” “既然喜欢,就想办法把身上的禁锢解了。不然……” 阿策震惊的看着她。 谈神医仍旧淡淡的:“你随时会死,与这小家伙长久不了。” 她探出了自己身带剧毒的秘密。 阿策眸底杀意忽现,手指扣紧了药盏边缘。 “别这么看着我。先不说你是不是我的对手,其次,我若是想拆穿你,也不必等到现在。看得出来,你喜欢她,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罢了。”谈神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喝药,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喝吧,没毒。你这身子破破烂烂的,需要调理。若是不管,长久以往也无需我下什么毒……” 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阿策早就从不同的郎中之间听过无数遍相似的说辞,无非就是他体虚,亏损过甚,不是长命之相。一开始阿策还在意过,后来一想,他过的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有今天没明天的,在意这个做什么呢。 阿策沉默的喝完药,将药碗递给谈神医:“多谢。” 谈神医笑了笑,拿着空碗离开了…… 阿策舒了一口气,默默的躺了回去,侧身看身旁的温折玉。 他的视线只能看到温折玉的发顶,跟压在脑袋下面支撑的手臂一侧,还有探出来的手背。阿策注意到她的手背上有几道浅浅的白痕,恍然想起来,那是初遇那晚,他故意给她抓的。 阿策的手指轻轻的婆娑了几下那道印记。 忽然,温折玉的手背反握住了他的手。 阿策悚然一惊,却见温折玉只是握住了他的手,往怀里拉了拉,说了一句:“阿策,乖……” 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阿策微微张着嘴,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心口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阿策不明所以的用手指使劲压了压胸口,可是心头还是兵荒马乱的,喘不过气来。 不仅心口跳的厉害,手指也直发颤,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全身又痒又麻,像是被蚂蚁啃噬着一样,四肢隐隐的还有发软的趋势。 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玉姐姐……”阿策用空闲的那只手推了推温折玉的胳膊。 温折玉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怎么了……” “我……我难受……” 温折玉一下子清醒了:“他爹的我就说那破郎中不靠谱,我再去给你找一个来,别怕啊,你等着。” 阿策急忙拉住了她的手:“别走……我……我心慌的厉害,你上来,我们说说话。” “心慌?”温折玉还是坚持去请郎中:“莫不是有什么心疾。阿策别闹,让郎中看看……” 阿策脱口而出:“你上来让我抱抱……” 他脸蓦的涨红了:“我可能是因为有点害怕,才心神不宁。” 温折玉了然,看来小白莲是被疫症吓到了。 也是,任谁听说自己得了疫症能不害怕,毕竟是要人命的事。 她翻身上床,将人搂到了怀里:“怪我……太累了,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没有跟你说清楚。我来的时候听清越说过了,这疫症之所以之前死了人,那是因为发现的太晚,病拖的久了。再加上郎中们一开始没找对方向,这才导致不治的。但你不一样,你才感染,清越那边已经派人研制出了药方,只要按时服药,就会没事了。只是这生病的过程可能会痛一些,这没什么,我陪着你,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原来你知道……”阿策埋在她的胸口,闷闷的道。“谈神医骗你的,我这是老毛病犯了,只是来这里匆忙,忘记带糖了……” 温折玉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想岔了。 “想什么呢?就算会死人我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你可是我的人。”温折玉把人从怀里抱出来,捏了捏他的鼻子。 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小白莲这头晕的毛病,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给他调理调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阿策的心又开始无规律的砰砰乱跳了。 温折玉也被他的心跳声吓了一跳,她是练武之人,本来听力就被旁人胜上三分。这心跳声落到她的耳朵里,便显得异常清晰。 “你……”温折玉恍然大悟,将人往怀里使劲贴了贴:“有没有觉得喘不上气……” “嗯……” “你觉得我好看吗?” “玉姐姐英姿飒耍,姿容俱佳。” “咳咳,这个是事实,不能算。这样……”温折玉手揽在他背后,一寸一寸的往下,路过腰腹的曲线,挪了下去,轻轻捏了下。 阿策呼吸一窒,像只受了惊的猫儿般瞪大了眼睛。 温折玉笑得坏坏的,在他耳边小声地道:“心跳的更快了……宝贝啊,你这个病,只有我能治。” “怎……怎么治?”阿策结结巴巴的看着她。 “特殊的心疾,需要特殊的方法。交给我就行。” 温折玉的手从他的腰后转到了前面。 阿策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玉姐姐……你……不困了么……” “不困了。治病要紧,来,闭上眼睛……” 第二日,阿策的病没有被治好,反而有愈加严重的趋势,别说心跳加速了,连看人都不敢看了。 …… 这场疫症因为牵连的范围不大,再加上沈清越在水灾之后立刻采取了措施,所以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温折玉回来之后,忙碌了两三个月,便慢慢的接近了尾声。 除了一开始瞒而不报死了一波人,研制出药方之后,就几乎没有伤亡了。 期间京中那边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几封密信。 一是关于私盐,据说户部尚书派人蹲守在京都渡口查获了一批不知从何处来的私盐,可惜,只拿了工部尚书家的那个心腹抵了罪,然后便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 二来是关于月家的事,探子打听了几个月,也没探出她寻温折玉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但冀北王府与月家的关系已经如履薄冰,女皇起复了月池延为太女之师,很是看重。冀北王替温折玉背了锅,不敢招惹月家,行事收敛了许多。同时一直派人在寻找温折玉的下落。 温折玉大呼冤枉,这都什么事啊,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月家。 至于她撩拨过的男子,那可太多了。可那探子明明说了,月扶摇已有夫郎,她那夫郎是小户人家的,家族名声不显,温折玉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 不过……让冀北王替她背锅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思及至此,温折玉突然就不想归京了。 若是在这乡野之地,跟小白莲做一对平凡夫妻,似乎也不错。 当她拿着这个想法,说与沈清越听的时候,立刻就被人鄙夷了:“上次你还说过,朱家的小公子温婉柔顺,适合娶做夫郎,小心呵护来着。” “那不一样……”温折玉道。 “陈家大公子蕙质兰心,宜做正夫……” “浮生若梦阁的绯色公子妩媚多情,可为小侍……” 温折玉被拆台拆的变了脸:“沈清越你够了。” “但你一个都没娶。”沈清越摊了摊手。 “那是因为在京城,我们家那个情况的,就是个虎狼窝,谁去都会被啃的渣都不剩。” “难不成你真要在清溪县过一辈子?将冀北王的位置拱手相让给你那不知道哪里来的继妹?让三皇女在风云诡谲的朝堂上孤军奋战?让骠骑将军在没有任何后援的边关奋勇杀敌?此次来你陪我来这里,我以为你是在为进朝堂做准备,没想到,你还真是打着逍遥人间的主意来的……” 温折玉被沈清越劈头盖脸的一顿话砸的心灰意冷:“我当然是要争的……” 她的语气低沉,缓缓的道:“只是想想而已,我怎么可能不回京城。” “唉……”沈清越叹了口气:“温婉柔顺也好,善解人意也罢。你喜欢的至始至终都是同一类人,你有没有想过,你是真的喜欢他们吗?还是想在他们身上,寻找……谁的影子。” “我……” “那朵小白莲,跟他太像了,不是吗?”沈清越第一次就这这种事跟温折玉语重心长的说话:“折玉,你找的是夫郎,不是……总之,你要好好想想,陪伴你一生的,到底该是个什么样的人。阿策他出身于那种地方,是不可能进你们家门的,便是进了,一个小侍,你能时时刻刻的护着?他心思敏感,早晚被后院的腌臜事磋磨死,何苦呢?” “我知道……我从未想过带他入京。而且我一日不坐上当家人的位置,就绝不会娶夫……那龙潭虎穴,我一个人浸着,就够了……” 温折玉是一时兴起才有的想法,如今被沈清越一顿输出,已经彻底的清醒过来了。 “唉……人活着,真他爹的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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