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屏风上已经齐齐挂了两件外衫,温折玉粗重的喘息咫尺可闻。 “公子,您的药端来了。”阿策本想借机打断他们,没想到温折玉突然出声:“别进来,外面候着。” 阿策的脚步停了。 他进退维谷的站在那里,滚烫的药汁烫的他的手指发颤。 咬了咬牙,只能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即使隔着一扇房门,仍是能清清楚楚的听到里面的声音。 “阿策……”阿策听到温折玉喑哑着嗓子,极尽缱绻的喊他的名字。 阿策忽然茫然的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认识这么久以来,温折玉喊过他无数次。 生气的时候,高兴的时候,温存的时候,哄他的时候……每一种不同的场景,喊的他的语调都是不一样的。 但阿策从来没听到过她用这样的语气喊过他,轻而悠扬,仿佛蕴含了无限的情意。 她的每一个字,都咬的又重又慢,好像怕人听不清似的,又笑了笑,重新喊了一句。 这一句,温柔到了骨子里。 “阿策,过段时日,随我回京好不好。” “之前,是我不对,总想着图一时之快,说了不少伤人的话。对不起啊……我的阿策太乖,太好了,我舍不得放手了。” “随我归京吧。我会尽我所能,保你一辈子无忧无虑,让你……再不必受风雨的侵袭。保你有枝可栖,保你有心可依,保你一生,平安喜乐。好不好?嗯?” “好不好?” 温折玉说的认真,原以为阿策定会感动的抱着她痛哭流涕,谁知等了许久,竟迟迟没有收到回音。 阿策抿紧了唇,不知为何,眼睛开始慢慢的变得潮湿起来。 良久以后,他听到了一个轻轻的“好”字。 阿策一阵恍惚,竟不知这个字,是从谁的嘴里发出来的。 “真的?”温折玉温柔的又笑着问了一遍。 “好……” 这次阿策听清楚了,回话的,分明是假扮他身份的红信。 一个短短的好字,让阿策彻底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 这红信,竟自作主张应了她…… 岂不知,沈窈她,她如今醉了,醉鬼的话,又怎么能信,又何需回应。 不等阿策郁闷一会儿,紧接着,屏风后面又传来了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次阿策听得分明,却分辨不出里面的两个人在做什么。他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他端着药碗,手指抖得厉害,滚烫的药汁一下子甩了出去,正泼在他的手指上。 然而此时的阿策就像失去了知觉的木偶,一动也不敢动,太阳穴呼呼的往外鼓,扯的他头皮生疼,很快的,手上的药碗也几乎要端不住了。 酸涩感就在这一瞬间,潮水一般把他整个人彻底的淹没了。 “玉姐姐,我喘不过气了,你放开我……” 温折玉只觉得多日不见,她的小白莲莫名变得格外的羞涩,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使劲的往他的颈侧蹭了蹭。“不放,让我抱抱。几日没见了,小没良心的,竟是半点儿也不想我。再推我试试,看我不打你屁股。” “你……嗯……你做什么?别脱,我……我没推。” “玉姐姐,你醉了。别闹了。” “放开我,别碰……” “不行不行……啊” 阿策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终于回过神来,脑子里的弦骤然崩断了。 他突然快走两步转过屏风,二话不说朝着温折玉后颈一个手刀砸了下去。 温折玉顿时眼睛一闭,身子绵软无力的伏在了红信的身上。 红信似乎也被阿策的举动吓了一跳,见此情景,手忙脚乱的将温折玉的身体往旁边推。 “策哥哥,我,我知道你回来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推不开她。”红信将人推开,忙收拢起散乱的前襟,抖着嗓音对着阿策道。 “是么……”阿策不置可否,眼眶红红的看着红信脖颈上的一朵朵招摇的梅花。 “下去。”短短的两个人,出口竟似寒冰一般,冰凉刺骨。 红信不敢多言,忙起身要走。 “等下。”阿策看着他头顶斜插的一只梅花簪,笑意不达眼底,伸手将那簪子取了,这才冷冷的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离开。 等到红信离开以后,他一步一步走到温折玉的面前,默默的注视了她良久,这才弯腰将她的鞋袜脱了,扶人上床。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阿策听着耳边温折玉均匀的呼吸声,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的松懈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温折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她皱着眉头,感觉十分的不舒服,用手使劲的揉了揉后颈,然后又甩了甩脑袋,这才迷迷糊糊将阿策的身体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 “乖阿策,别乱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阿策一声不吭的任人将他搂紧了。 温折玉粗重的呼吸就打在他的耳尖,阿策的耳朵酥痒难耐的动了动,往下挪了挪身子,避开了她呼吸的侵袭。 谁料下一刻,温折玉又抱着他纤细的腰肢,将人重新提了上来。 “别乱跑,乖乖的,别动。”温折玉的眼睛半睁半阖的,脑袋摇摇晃晃的,拿额头往阿策的脑袋上撞。 “沈窈!”阿策本就满肚子的怒火和委屈,只是碍于她是个醉鬼的身份无法发泄,才勉强忍着。结果,被温折玉不知轻重撞了几下,头晕眼花的,顿时忍耐不住的吼了出来。 “沈窈……沈窈是谁。” “你,你……”阿策气的不轻,“你混蛋!” “嗯?小白莲竟会骂人了?骂的倒是十分动听,再骂几句我听听。” “混账……唔……” 温折玉眼疾手快的堵住了他的唇。 阿策挣扎了片刻,忽然发现,即使是个醉鬼,女人的力气也是大的惊人。 她的两只手锁住了阿策的手腕,长腿重重的一压,就压的阿策的腰腹立刻动弹不得了。温折玉嘴角含着笑意,眼神朦朦胧胧的,沿着阿策的唇角一路往下。 阿策难耐的扭了扭身体。 不知不觉间,醉酒的人已经在雪地上种满了寒梅。 梅花的主人经不住她的撩拨,已经沉沉的睡了。 梅香清幽,扰乱了温折玉的神智。她不管不顾的在雪地上撒野了许久,将原本皑皑的白雪肆虐的一片狼藉。 宿醉加上一晚上的酒疯,温折玉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才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本来,阿策也是随着他沉沉的睡了许久,之所以会醒,完全是因为衙门里出了事。 沈清越遇袭,为了保护木槿受了伤。 阿策的瞳孔微张,一下子呆住了。 难道……是狼毒?
第三十五章 “走慢点, 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急。” 阿策跑的太快,差点让石子绊倒,好在温折玉眼疾手快, 及时捞了他一把。 两个人急急忙忙的赶到主院, 正看到木槿一个人坐在门外的台阶上, 看到他们立刻站了起来。 “沈窈大人。”木槿的眼眶看着红红的,应该是哭过了。 “怎么回事?”温折玉问道。 木槿哽咽着将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原来这几日他们都在县衙里整理往年的陈旧案例, 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 唯有今日, 木槿打算出门一趟,去书院给妹妹海棠送点东西,沈清越怕他路上不安全, 一定要陪他过去。 谁知道,就遇到了贼匪。 待木槿形容完那贼匪的模样跟行事作派之后,温折玉冷哼一声, 接口道:“那可不是什么贼匪。” 根据木槿所言,那人分明就是有意埋伏, 估计跟鸩羽所在的杀手组织脱不了关系。 而阿策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刺杀之人必定是狼毒无疑。 可他明明之前跟沈清越交过手, 按理说, 狼毒应该不是她的对手才是。 况且他身边还有暗卫, 怎么还会受伤呢…… “都怪我。是我连累了沈大人,她是为了保护我, 才受伤的。”木槿咬了咬唇, 眼睫一颤, 豆大的泪水又蔓延上了眼眶, 甚至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阿策握住他的手轻拍了两下,担忧的问:“那沈大人如今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照落去请了谈神医,如今都在里面。” “小八……”温折玉紧了紧眉头,扬声喊了一句。就见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个一袭黑衣的暗卫,跪在温折玉的面前。 “今日是你跟着清越的?她伤的可重?” 小八抬眸看了眼温折玉,又看了一眼木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温折玉本就没什么耐心,见他这样,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说话!” 小八忙道:“重……重……沈大人流了很多的血,带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眼看就……就……” “废物!你是怎么看的人。”温折玉差点气个仰倒,怒不可遏的指着小八:“那个杀手呢?你们把他放跑了?” “贼人……贼人已服诛。本来已经擒获了他,谁知道他的嘴里有药囊,突然就服毒自尽了。” 小八心里也是郁闷,沈清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吓人,但根本就没有伤到要害。 偏偏木槿当时吓坏了,惊慌失措抱着她检查伤口,而这时,沈清越突然就作出一副了奄奄一息的模样来。 如今木槿就在这里站着,小八又不能直接拆穿他。只能将温折玉的责骂一一的受着了。 最让小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当时那种情况,明明拉一把木槿就能让人避开刀锋,怎么这沈县令偏偏要用身体去挡。 练武之人,竟连这种反应能力都没有吗? 温折玉并没有看出小八心里这一连串的弯弯绕绕,她脑子里已经将沈清越受伤的事死死的按在了鸩羽的身上。这人一次两次的挑衅,可见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活了十多年,温折玉一向随心所欲自由惯了,还是第一次被人压的这么憋屈。 “鸩羽……”温折玉咬牙切齿的握拳,眼中透露着赤果果的恨意:“下次撞见,我一定要他的命。” 阿策的身体微不可查的抖了抖,沉默的闭上了眸子。 温折玉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咳了几声,刻意将眸子里的锋芒敛去了大半,换成了温柔的柔光:“阿策不怕,若真有事,我也会保护你。” 阿策没有说话,只是心里一阵阵的发冷,抬起头来对温折玉勉强笑了一下。 温折玉关切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就在这时,门打开了。谈神医手里提着药箱走出门来,看了一眼焦急的众人,严肃的道:“病人目前自无性命之忧,身边需要一个人贴身照顾。谁来,我来交代下注意事项。” 温折玉二话不说向前一步,谁料竟被阿策一把给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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