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玺仰天大笑,假山上的飞鸟被惊飞出好几只。 关若飞惊恐的眼神变得担忧。 孩子到底怎么了这是? “她说她会记得我,会一直记得我!”姜玺抓着关若飞的肩,和方才那枯坐的模样判若两人,“表哥,她说会一直记得我!” 关若飞冷静地:“我劝你不要想太多,我在北疆跟她学了一年多的箭,你看她回京看到我认得我吗?那家伙天生不把人放眼里……” “你不懂,你完全不懂。”姜玺眉飞色舞,“我人不在,她却托你带话,说明她当时想到我了,知道吗?这是重点,我不在,她想我了!懂不懂?!” “………………”关若飞喃喃,“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喜欢上她了……” 姜玺的笑声顿住,像是突然被谁卡住了脖子。 关若飞长舒一口气:“能知道这事吓人,还算有救。” “我喜欢她?”姜玺僵硬地问。 “对,我知道,这不可能。”关若飞道,“谁敢喜欢唐久安啊,光用想的都能把人吓死。” 姜玺开始咬指甲:“我喜欢她?” 关若飞心说孩子吓坏了,他拍拍姜玺的肩:“放心放心,我说着玩儿的,别当真。啊,现在那瘟神走了,咱们可以——” 姜玺猛地捉住关若飞的双肩,表情异常严肃:“你喜欢文臻臻是一种什么感觉?” “……”姜玺对关若飞的暗恋嗤之以鼻,向来不爱过问,哪怕关若飞有心倾诉,每次都被姜玺奚落嘲笑,现在头一回被这么一问,关若飞怔住,“什、什么感觉?” “就,就你见到她,跟见到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关若飞脸上微微一红:“那自然是很不一样。见别人无所谓,见到她……就很容易心头乱跳,特别是靠近她的时候。” 姜玺想起了自己无数次的心脏乱跳,喃喃:“是不是有时候连呼吸都会忘记?” 关若飞:“哪倒不至于那么夸张……” 一看姜玺的神情不对,正想问,姜玺又继续晃着他:“看不见她的时候会不会想她?” 于是关若飞又继续脸红:“那、那是自然的。没读过诗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唉,说得真是没错。” 姜玺深深点头:“真是没错啊。” 关若飞:“……” 不是,你这么感慨干什么? 姜玺又抓着他问:“还有,是不是想把什么东西都给她?只要她高兴,只要她笑一笑,你就什么都愿意去做?” 关若飞叹气:“……臻臻从来没有对我笑过。” 姜玺:“呵。” 关若飞:“……” 你那是瞧不起谁呢?! “喜欢她,就是看见她就开心,靠近她就心跳,她高兴你就高兴,她不高兴你就想把惹她不高兴的人全杀光,你每天都盼着见到她,见不到就想到处去找她,她很容易就让你开心,也很容易就让你生气……” 姜玺越说越快,抓着关若飞肩膀的力气也越大。 关若飞很想反驳说臻臻才不会让我生气,但看着姜玺这癫狂的模样,越看越惊恐。 “你该不会真喜欢唐久安吧?!” “对,我喜欢她!”姜玺仰天大笑,“原来我喜欢她!” “啪啦”,晴朗响道一道惊雷。 关若飞差点流泪。 对啊,老天爷,这就是我的心声。 * 人说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其实七月的也是。 唐久安走到一半,突然就晴天霹雳,紧跟着豆大的雨点急砸而下。 唐久安记得离不远便有一家驿站,此时一面招呼人快马加鞭往驿站赶,一面把挂在马鞍下的画轴塞进怀里。 驿站里有不少人躲雨,但见到唐久安身后那四名铠甲闪闪的羽林卫,立即恭敬让路。 驿丞带着人过来,将唐久安迎入上房。 唐久安先将画轴挂起来。 还是有些地方沾了雨水,好在只是边角,一些衣带上的墨迹晕开,脸还在。 只是才这么想,窗外狂风大作,一阵风飘雨斜飞入内,稳稳地泼了画上姜玺一脸。 唐久安眼睁睁看着墨迹晕染开来,手忙脚乱拿起布巾去擦。 不擦还好,这一擦,整张脸糊作一团。 唐久安:“……………………” 这都是什么事儿! 陆平过来请示今夜是不是就歇在这儿,就看见唐久安站在窗前指天大骂:“贼老天!” 老天回以一阵更大的风雨,把唐久安浇了一头一脸。 陆平赶忙把唐久安拉过来,再关上窗,随后一面找干净衣裳,一面命人备热水。 然后拿出大布巾递给唐久安:“怎么了啊生这么大气?” 唐久安没接,任脸上滴着水,喃喃:“小陆儿,我答应了要一直记着他的。” 陆平问:“谁?” 唐久安像是没听见:“可画没了,我记不住了,我明明已经答应他了,可我做不到了。” 她的声音很低,水滴从发上脸上滴落,看上去像是流泪了。 陆平从认识唐久安起就没见唐久安流过眼泪,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陆平觉得唐久安好像要哭了。 陆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唐久安,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道:“不记得就不记得,下次见面不就记得了么?” “不行的,”唐久安摇头,“我要是不记得,他会很生气很生气。” 从来没有人因为她不记得而生那么大的气。 姜玺这人,脾气是真的大。 可是待她也是真的好。 唐久安看见那幅画心里就堵得慌,“给我收了。” 陆平去把画卷起来。 不一时热水送了上来,唐久安洗了个澡,换下湿衣裳。 外面天色如墨,大雨滂沱,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不久后驿丞上来问晚饭是送到屋中还是摆在下面大厅。 唐久安向来喜欢阔朗地方,选在厅下,把羽林卫们也一起吃。 羽林卫们都曾经在唐久安箭下挨过魔鬼训练,此时分为两排站在唐久安身后侍立,不敢上桌,异口同声:“属下不敢与将军同席。” 唐久安拿着筷子:“我今日心情不好,话只说一遍,让你们吃你们就吃,不吃就去雨里绕驿站跑个一百圈,我上房顶陪你们操练。” 最后一个字落下,四名羽林卫瞬间就位,端起了饭碗,咔咔往嘴里扒饭。 厅上等雨的人都在用饭,厅中颇为热闹。 坐得离大门近的人率先发现了异样:“哎,那有个人。” “还真是,谁这么倒霉,大雨天还要赶路。” 唐久安斥候出身的耳朵也在雨声中听出了马蹄声。 再抬眼一看,雨幕里有一道模糊身影,一人二马。 一般传递急信之时,送信之人皆要多备一匹马,以供马儿能歇脚力,方便换乘,务求最快速度。 但这种方式,马能歇力,人不能,是以不是十万火急之事,不会如此。 驿丞也瞧见了,忙命人准备好替换的马匹、干粮和水。 这是驿站职责所在。 这样的信使往往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一般是换了马匹接了东西直接走人。 但这位信使纵马前来,停也不停,长驱直入。 马儿一直冲进驿站里,惊得众人纷纷离座。 驿丞如临如大敌,驿仆连忙寻家伙,羽林卫反应更快,“刷”地一声抽出了刀刃。 来人一身黑色斗篷,用的是上好的皮料,漆黑柔亮,光可鉴人。 但这样的大雨天气,再好的料子也逃不过风雨的侵袭,那人衣衫尽湿,浑身都在滴水,才这么一小会儿,地上已经淌了好大一滩积水。 人和马都在剧烈地喘息,可见这一路是如何奔命。 那人像是看不到满厅的紧张戒备,也看不到雪亮的刀刃,只望向唐久安这边。 斗篷的帽子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散乱的发丝贴着鬓边面颊,又遮了小半张,唐久安只瞧见半张下颔,线条如刀锋一般锐利紧致。 唐久安的心跳了一下。 这是…… 那人翻身下马,大约是骑马太久不曾休息,两腿已经僵硬,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扶住身边的桌子才站稳。 唐久安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毕竟她一直不大认人,看错乃是常事。 但那人站稳之后,笔直地大步向唐久安走来。 走得太快,斗篷散开,露出衣料紧贴的结实身躯,修长大腿,劲瘦腰肢。 羽林卫提刀上前。 “退下!” 唐久安出声,然后起身。 是姜玺。 虽然姜玺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但她敢发誓她绝对不可能认错,这就是姜玺。 姜玺的步子停也没停,转眼到了唐久安面前。 唐久安正要开口,姜玺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唐久安。 这个拥抱带着铺天盖地的风声雨气,衣料冰凉,而底下的身体滚烫。 他抱得紧紧的,像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牢笼,从此将人禁锢住,再也不会放开。
第29章 唐久安被抱懵了, 张着双手,不敢动。 姜玺浑身湿透,雨水渗到唐久安身上,有点凉。 但随后灼热的体温传来, 姜玺身上烫得吓人。 “殿下还好吗?” 不会是忽然间得了急病脑子烧糊涂了吧? “我很好, 我好得不得了。” 姜玺紧紧抱着一动不动, 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找到了此生最正确的做位置, 他想就这样一直抱到地老天荒。 羽林卫更懵了。 保护一位将军和保护一位离宫的太子,肩上的担子完全不一样,赶紧手忙脚乱斥退闲杂人等。 在此躲雨的都是小老百姓,驿丞也同样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并不知道贵人来了如何回避, 一时间场有点混乱。 “……殿下,抱好了吗?”唐久安问,“要不咱们先回房?” 姜玺抬起头, 他身上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脸上开始泛红:“……回房?” “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吧?” “对, 对对。” 姜玺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这一刻开心得要命,恨不能与全天下分享这份快乐,但唐久安说的就是对的。 他终于舍得松开她,虽然尽量想泰然些,发紧的嗓子还出卖了他。 “你、你房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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