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理给小狐狸喂了些碎肉,从厨房里端出几道菜和一盆粥摆在院里的小桌上,顾炎宁不作假的接过来一碗:“都是你做的?” 提起阿理,王老汉倒是有些骄傲:“是啊,这孩子厨艺好得很,还很是懂事。我家婆娘怀阿理的时候岁数大了些,生产的时候没遭住,就那么去了。我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成日不在家,我家姑娘便照顾这孩子,好在阿理听话,也不闹腾,还能帮她姐姐分担些。” 阿理听王老汉这么夸他,不由红了红脸,“哎呀,爹,老说这些做甚,你快吃,菜要凉了。” “好好好,爹不说了,不知姑娘要来,今晚先将就一下,明日我杀只鸡给姑娘炖炖。” “不用了,太麻烦了,这已经很好了。” 小狐狸吃饱了,已经躺在院子里晒月亮了,四脚朝天,肚皮露在外面,惬意地打了个滚。 三人吃完饭,顾炎宁要帮着收拾,阿理已经手脚麻利的将碗筷端去了厨房。 王老伯蹲在一边揉小红,咧着嘴笑:“这小家伙,看着机灵得很。” “是呢,”顾炎宁给王老伯搬了个杌子,自己也在他身旁坐下,随口问道,“王姑娘嫁人了?不是那周兴怀吧?” 王老伯忙回道:“倒还没同姑娘道谢,杨大人看在公孙大人的面子上,对小老儿多有照拂,阿若摆脱了那姓周的,也算是嫁了个好人家,姑娘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了。” 王老伯应是许久没同人这么说话了,看着阿理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不自觉扯起话头:“阿若年纪轻轻没了娘,操持着家里,还要带着幼弟,我们家条件不好,好人家也看不上,有天我摔了腿,阿若替我去看摊子,便被那周家公子看上了,死活要抢回去做妾,我是吓得好几日没睡好觉,真是多亏了姑娘…… “杨大人生怕周公子再惹事,派了个衙差送我回来,这一来二去,那小哥便同阿若好上了,成了我们家姑爷,真是多亏了姑娘,阿若嫁得好,夫君人品好,婆家也对她好,现今又有了身子,姑娘真是我们家的活菩萨了……” 王老伯说着眼眶不自觉湿了,拍着顾炎宁的手。 二人又聊了一阵,阿理已经收拾好厨房,道:“姐姐今夜留下住么?” 想着左右也无处可去,连夜赶路太过危险,顾炎宁还是点了点头,阿理跳了跳:“那我去把若姐的屋子给姐姐收拾一下。” “老伯别再谢我了,我倒还要谢谢你们,”顾炎宁想了想,问王老伯,“老伯,近些日子京都内可发生了什么大事,有没有官差在找人?” “找人?” 王老伯摇了摇头。 “没听说呀,只听说了宫里闹贼,丢了东西,皇上盛怒之下,还扣下了徐国使团,重兵把守着。” 宫里闹贼…… 她倒是听李逢舟说起过。 只是真的没人发现那女人不是她么,都不找她么? 若那女人当真与她长得那般相似,所有人都没发现她丢了,狗皇帝也不在宫内,她还是先不给苏嬷嬷、朝阳还有母后送消息了,省得她们再想方设法拦着她,不让她去丰域关。 更有甚者,那女人若取她而代之,哄得大家都信了,她回不去宫里便算了,万一那女人同五哥通了气,再将她关起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希望那个女人别在宫里做什么出格的坏事。 不过……顾炎宁转念一想,怎么会有人同她长得那般相似,所有人都认不出来吗? 其实去官驿问顾炎玥也行,可是那里又被重兵把守着…… 顾炎玥向来和她不对付,也不一定会对她说实话。 罢了,还是先去丰域关吧。 刚刚外面的阵阵脚步声是不是五哥的人一路追过来了? 那她还要抓紧离开宁家村了,省的连累了王老伯和小阿理。 顾炎宁试探着问了句:“就刚刚,我还看着有不少人在这附近走来走去……是什么人啊?” “哦,是官爷,宫里不是闹了贼吗,说是丢了重要物什,官爷便时不时来视察一番,”王老伯说着反应过来,紧张道,“姑娘,你不会就是那贼……” “……” 顾炎宁连忙摆手:“我真是迷了路,我本来是想去找我夫君来着。” 王老伯回想着那日的场景,杨大人对这姑娘尚如此恭敬,应当不是在令国公府做差的,定然是显贵之家的姑娘,怎会是盗贼之流。 王老伯这才舒了口气,道:“姑娘的夫君在何处?” “啊,不是前段时间咱们出兵前往荣城,我夫君是个当兵的,就在那里头,我打算去荣城找他。” 这倒也不算瞎话,待她去寻了八弟,问清楚外公到底出了什么事,再说服他退兵,便去寻狗皇帝。 狗皇帝承她的情,得好好夸她是贤内助呢。 她还得好好盘问一番,看狗皇帝是不是认错人了。 还夫妻呢,人都认不到! 也不知道他与那女人有没有做夫妻那种事,顾炎宁想想,总觉得心里膈应,便慌忙将这念头抛去脑后。 “确实,我还带阿理去送了。算算脚程,才走了两三日,不过大军行进得快,姑娘若追的话,怕是追不到,且边关危险,姑娘一个女孩子家,又是只身一人,要不还是回家吧?” 顾炎宁晓得王老伯是为她好,还是道:“我得去。” 王老伯也不再劝她,便道:“若姑娘决心要去,明日我送姑娘出城,这几日城门口查得严,姑娘想来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吧?” 顾炎宁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顾炎宁终于问道:“老伯,你晓不晓得徐国的事情?徐国的魏国公你听说过么?” 王老伯摇摇头:“咱们这儿离丰域关远,徐国的事情倒是没听说过。” - 阿理收拾了王家姑娘出阁前的闺房给她住下,夜越来越深,顾炎宁不知为何毫无睡意,她走了一整日的山路,浑身酸痛,却偏偏睡不着。 小红在她身侧睡得正酣,顾炎宁捏捏它的小鼻子,它也只是拱着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顾炎宁看着院子里如水的月色,索性披衣坐起,出去透透气。 她在院中的石凳上坐着,脑中空荡荡的,不知道想什么好,她突然就觉得很迷茫,仿佛天地之大,却没有一处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寂静的夜中突然响起了木门的吱呀声,顾炎宁回头一看,便见阿理火急火燎地从屋子里蹿出,往茅房去。 顾炎宁不禁笑了笑:“你慢着点,看着路。” 阿理晕乎乎的,从茅房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挪过来,问她:“姐姐,你怎么不睡呀?” 顾炎宁叹口气:“姐姐睡不着。” 阿理在她身边坐下,沉默了几瞬,顾炎宁突然对他道:“姐姐其实记性不好,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所以有一点难过。” “这样好呀,我爹说了,不记事就是不操心,这是享福的命。” 顾炎宁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是吗?” “是啊,过去的事情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呗,姐姐,人要往前看呀,不是吗?” 顾炎宁伸手捏捏他的小脸:“你这小脑瓜,知道的倒是挺多。” “那可不,我过几日就要去学堂了呢,”阿理的小脸上写满了得意,“姐姐,我听阿爹说,你明日就要走啊?” “嗯,姐姐要去做一件勇敢的事。” 阿理对她笑起来,小孩子的笑充满了纯真的稚气。 “姐姐一定会做到的。” “嗯,阿理以后也会成为很勇敢的人,做很勇敢的事,”顾炎宁揉揉他睡乱的头发,“阿理现在就是个小男子汉了呢。” - 第二日一大早,王老伯便送她出了城,顾炎宁怕路上出事,找王老伯借了身男装,缠紧了束胸。 守城门的人认得王老伯,没多盘问,便将他们放了出去。 行至城外,王老伯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些碎银子,还放了几件干净的衣裳和一些烙好的饼子,王老伯还将平板车前的马解了下来。 王老伯将布包递给她:“姑娘别嫌少,路上应个急用。” 从此处到丰域关并不算近,眼下也不是矫情推拒的时候,只是老伯家里就这一匹马,是用来拉车驼菜的,顾炎宁接过了那些碎银子,马却不肯要。 “老伯,这马我不能要,我将马牵走了,这么重一车菜,你怎么拉回去啊?” “嗐,我力气大,不打紧,攒两日银钱重新再买一匹就是。” 王老伯不由分说地将缰绳塞给她:“姑娘一定要保重啊。” 顾炎宁眼眶有些湿,点头‘嗯’了一声,只是她自打被五哥从宫里带出来,身上一件首饰也没有,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什。 王老伯已经躬身拉起平板车,太阳刚刚升起,晨光熹微,王老伯佝偻着背,影子打在地上,离她越来越远。 小红从她怀里探出了头,似是感到她哭了,急切的呜呜叫着。 “没事,”顾炎宁摸摸它的脑袋,“这是恩,咱们要还的,是不是呀?” “唔唔。” 小红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 顾炎宁策马没走多久,便在一条小路上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大汉,手里拿着刀,围着一队车马。 马车很是华丽,后面还拉了几十个大箱子。 这不是把抢我吧摆在明面上么? 谁这么傻? 顾炎宁现在自顾不暇,还要提防着五哥的人会不会来寻她,本来不想管闲事了,转念想着王老伯既然帮了自己,能行一些好事便也算积德了。 她刚刚路过一处镇子,买了些迷药,又买了把匕首防身。 顾炎宁看着那些大汉,车队里也像是有几个护卫,应当有几分胜算。 顾炎宁策马越来越近,细细盯着车队打头那人看了一眼,看清楚后,立刻调转了马头。 几个大汉明显察觉到了,喊住他:“小子,停下。” 顾炎宁很快也被围住,讪笑道:“好汉饶命,我就是看着热闹。你们看我这衣着,也不像有钱人吧?” 大汉正绕圈打量着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矮小子,你不是爱管闲事么,怎么这次不管了?看见小爷就跑算怎么回事?” 她哪里矮了?! 王八花心蛋。 动不动就要抢人家姑娘当小妾。 顾炎宁恶狠狠地回头瞪了那人一眼。 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回嘴道:“哟,你还没精|尽人亡呢。” 那人面色平平的拉着嘴角,往后挪了挪,试图避开脖颈上越来越近的那把刀,毫无情绪的对她喊:“救命啊。” 顾炎宁:“……” 大汉原本看着顾炎宁瘦瘦小小、面黄肌瘦的,本想放过她,谁知听周兴怀一喊,心中一慌,两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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