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章想了想,从中抽出一张递给了顾炎宁和周兴怀:“行了, 以后咱们两清了, 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后会有期, 有缘再会。” 周兴怀小声嘟囔着:“还是别再会了, 能不见就不见吧。” 田章领着他的弟兄们齐刷刷地撤了,不知是不是真的去开镖局了,走得步伐之快, 毫不拖泥带水。 周兴怀看着他们的背影,死死攥着仅剩的那张银票,整个人都充满了绝望:“姓黄的, 你还要去荣城么?” 顾炎宁大方的没和他抢银票, 牵着自己的马, 去集市上给小红买了些零嘴吃。 “自然啊,我说了是要去荣城办正经事的, 我也走了,别送了。” 江城集市上人群熙攘,周兴怀紧紧跟着她,撇撇嘴:“你能有什么正经事,不就是要去找皇上么?” “你怎么知道?” 周兴怀一脸我什么都懂的神情:“要不你别去了,荣城乱糟糟的,你还是跟我回京都吧,我好歹还带了些仆人,我爹给我备的护卫虽然胆子小,但还能顶一顶,况且路上咱们还能有个伴不是。” “回了京都继续当纨绔?你就没点想法,多大人了,白瞎那么高个儿。” 顾炎宁愈发嫌弃他。 “你还别说,这出来这么一遭,我还真有点想法。” 顾炎宁有些感兴趣,江城的集市很是热闹,两人在狭窄的路上慢悠悠的走着,耳边全是叫卖的声音。 小红从她怀里的布包中探头探脑,顾炎宁一边看着它,一边问周兴怀:“你有什么想法?说来我听听。” “我算是懂了,没银子真是寸步难行,我决定做点生意,攒点银子花。” “什么生意?” “我仔细看着,这江城虽然繁华,布行却很少,这里的衣裳花样都很旧,料子也差了些,你说我若从京都弄些货,在这里开间布庄如何?” 顾炎宁认真想了想:“你别说,说不准真行,你这洞察力倒还行。” 周兴怀立刻得意起来:“那是,爷的头脑是极好的,先前那都是我懒。”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江城通往荣城的城门,顾炎宁摆摆手:“就到这儿吧,以后少祸害些姑娘吧,有那闲功夫多做点实事。” “那个……”周兴怀搓了搓手,想了想,才道,“你、你也别总当皇上的那什么了,你好容易从宫里跑出来了,就别回去了呗,我带你回京,给你弄个新身份,请你给我管账。” 周兴怀其实已经差不多猜到道这黄扫是什么身份了,个子矮、皮肤白、没喉结,瘦了吧唧的,定然是宫内的小太监,不知怎么被帝王看上了…… 周兴怀边想,边同情的看了一眼顾炎宁的裤子处。 “没事,你别想太多,也别太难过,男人嘛,你也是为了讨生活。” “……?” 顾炎宁不知道周兴怀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说得话也听不懂。 “行了,你快回吧,我也走了。” 顾炎宁洒脱的摆了摆手,翻身上了马,周兴怀却磨磨唧唧地将田章甩给他的那张银票拿出来,扣扣索索地递给她:“那、这个你还是拿着吧,你保重啊。” “矫情死了,你也保重,回去的路上低调点。” 顾炎宁没有接银票,扬起马鞭,出了江城。 徒留下一道被马蹄掠过的尘土,扬起又落下。 周兴怀悻悻地将银票收了回来,低声道:“这姓黄的。” - 顾炎宁在荣城耗了两日,荣城倒没有她预想中的战火联天,她在去荣城通往丰域关的关卡处晃悠着,又去城门转了一圈,确然盘查得极严。 顾炎宁怅然地坐在一处茶摊上,挥了挥四周的尘土。 本想着想个法子溜去丰域关,左右没几日路,这才十分大方的没要那张银票。 王老汉给她的银两花得差不多了,再出不去,她今夜便要露宿街头了。 顾炎宁在路边买了碗云吞,小红似是闻到了香味,在布包里拱来拱去。 顾炎宁无奈,只得舀起喂了它几个:“红红啊,明日说不准你就得跟姐姐去要饭了。” 小狐狸听不懂,吃饱喝足了便又回包里睡觉去了。 身后的桌上来了几个做工模样的男人,点了壶茶,突然讨论了起来。 “这仗没打起来就消停了,听说徐太子已经将那八皇子就地斩杀了。” “可不是,徐太子说是八皇子私自下令出兵,违反军令,自寻死路。” “徐太子真是个狠人啊。” “那可不,不然怎么能当上太子,你想想他当年怎么对魏家的。” “我听说徐王快不行了,徐太子向咱们皇帝致了歉,急匆匆回了,人已经不在丰域关了。” “这徐国……怕是要变天了吧?” “这没有战事了,皇上怎么还在荣城待着,不回京都呢?” “谁知道呢。” 顾炎宁听得云里雾里,八弟死了? 被五哥杀死了? 父皇也要死了? 五哥他是疯了吗? 什么又叫做他当年怎么对魏家? 外公到底怎么了? 一瞬间所有的思绪涌上脑海,顾炎宁觉得脑中乱糟糟的,手中的茶杯没拿住,落在地面上。 荣城紧邻丰域关,风沙很大,茶水咕嘟嘟隐没进沙土中,连一丝尘埃也没有惊起。 她正欲上前问得更详细些,便听得身后有人惊喜地唤了她一声:“娘娘!” - 顾炎宁震惊的回过头。 “玉画?” 玉画穿着将士的衣服,头发高高束在脑后,脸上落了几道灰。 见真是顾炎宁,连忙小跑过来扯住她,拉着她转了几圈,看了又看。 “娘娘,真是你,奴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真的被五皇子带来荣城了?” 玉画说着眼眶不自觉湿润起来:“娘娘,奴婢太想你了。” 玉画说着又将她拉开一步:“你真是娘娘吧?不会又是个假的吧?” 顾炎宁有些好笑的扯开玉画:“你怎么会在荣城?” “奴婢随皇上一起来的,奴婢失职,这才让娘娘被五皇子抓了去,若要从晋归徐,必要经过荣城,奴婢这才求了皇上,将奴婢一道带来荣城寻娘娘,”玉画扯着她就走,“娘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边走边说吧。” “你们知道那女人不是我?” “自然呀,皇上一眼就认出来了,早就将那女人关起来了。” 狗皇帝这么上道呢。 好吧,那晚不该做梦骂他的。 顾炎宁抿唇笑了笑:“那怎么不找我呢?” “那女人是谁?” “我们也不知道她是谁,皇上不敢声张,怕毁了娘娘的名声,只能说是丢了东西,从京都到天北山一带都派了人寻,但皇上说,当务之急是要先想法子将五皇子弄回徐国去,荣城关卡查得严,他只要带不走娘娘,娘娘在晋国就是安全的。” 玉画紧紧挽着她的手臂:“皇上说我们应该相信娘娘,说娘娘很聪明的,能分得清善恶,果真是这样,奴婢回去了便给苏嬷嬷去封信。” 顾炎宁想了很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五哥他……是不是做了很多我无法接受的事情?” “是的。” 玉画沉默了一阵,还是开了口。 玉画垂了垂眼:“娘娘,你别难过,五皇子他是个混蛋,他不值得你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周日零点~
第42章 顾炎宁沉默了一阵, 言语间二人竟然行至了荣城的行宫。 顾炎宁叹了口气,似乎隐隐有些抗拒魏家的结果,只是问道:“他为什么要杀了八弟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玉画刚迎着她入了行宫, 还未说话, 便听有人咋咋呼呼地喊道:“天啊, 阿姊!” “真是阿姊!” “阿姊!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快被你夫君欺负死了,特意来给我报仇的。” “呜呜呜, 阿姊我好想你。” 有个男人风风火火的扔下手中的剑,便朝她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阿姊,我真的很想你。” 顾炎宁将他扯开, 看着男人, 更震惊了:“顾炎燚?你不是给五哥杀死了吗?” 顾炎燚挠挠头:“还不是被你相公害得,若不是他非要我出兵进攻荣城, 我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他让你出兵?” 顾炎宁更是听不懂了, 扯着他的衣领子, 往行宫内寻了处石凳坐下。 顾炎宁打量着顾炎燚,若不是他刚刚开口,她险些都要认不出来他。 顾炎宁突然姐姐情怀萌生, 拍了怕他的肩膀:“长高了,俊俏了,就是黑了些。” 顾炎燚挺挺胸脯:“是啊, 我比阿姊高了, 以后我可以保护阿姊。” 顾炎宁言归正传:“先同我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会在荣城?皇上呢?” 听她提起李逢舟,顾炎燚不开心了:“阿姊你怎么一来就要找他呢?他去兵营了, 入了夜才回来呢,也不知整日神神叨叨忙啥呢。” 见顾炎宁端出一副长姐的神色,顾炎燚忙道:“是阿姊的护卫将我救了。” 方衍正从外面回来,顾炎燚对她指了指,顾炎宁一回头,便看见了他,方衍似乎也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很快快步上前,有些惊喜道:“公主?” - 方衍看着顾炎宁相安无事的站在面前,思绪回到之前。 自打顾炎宁被禁足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便去了清心殿,手里拿着一把剑。 李逢舟抬手屏退了拦着他的侍卫,道:“我还以为你昨夜便会杀进宫来。” 自打得知顾炎彻也来了的消息,他便派了不少人盯着那人,昨夜的宴饮他也醉了,一大早听得宫内传来消息,甚至顾不得洗漱,下巴上还有青青的胡茬,方衍直接将剑指了过来:“公主得什么病了?” 李逢舟倒没再瞒他:“她被顾炎彻带走了。” “你!” 方衍冲上来便想打他,“我信任你才没有插手徐国使团的事,你怎么能让……” “是朕的错,是朕疏忽了,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李逢舟从匣子里将方衍交给他的兵符又递了回去,“朕有要紧事要交给你做,只有你去,这件事才能做成。” 这些年,虽然他一直尽心扶持八皇子,但他毕竟是晋国君主,八皇子对他依然多有防备,并未全部交心,只时不时来封信件,希望他能好好待他的阿姊。 “顾炎燚只有六分信朕,但你曾是宁宁的亲信,他有八分信你,所以,只能你去。” 方衍冷静下来,这才问了一句:“你要我做什么?” 李逢舟:“我要你即刻前往丰域关,将虎符交给顾炎燚,我需要他带兵挑衅荣城,给我一个发兵的机会,顾炎彻带不走宁宁,只能将她先留在晋国,但若是丰域关和荣城打了起来,顾炎燚是他推荐前往丰域关的,顺康帝又命悬一线,如今是他继位的紧要关头,若真出了事,他一定会先一步回徐国,只要他走了,宁宁才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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