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淮哥哥…”许卿娆哭得眼睛鼻子都是红的,可怜兮兮缩在人怀里…抽噎着:“我害怕…” “我这便带你下船。”本就是微服,赵齐本不愿冲突起来将事情闹大。 原打算等天都黑透了,再用迷药迷晕了船上的伙计,兵不血刃让船在九江府靠岸。 眼下却管不了那许多,尚且不知她病情如何,哪里还敢耽搁…将人抱在怀里,沉声道:“霍封,进来。” 霍封推门进来,见他怀里抱着美人本想打趣,却见人脸色不对…“殿下。” “还有多久船到九江府?” “一刻钟。” “阿娆,抱紧我。”赵齐低头让她双手环在自己的颈间,一手托住她膝弯,另一只手抽出袖中通体漆黑的玄铁折扇。 抱着人踢开门,与霍封道:“冲出去,留活口!” “好家伙…”霍封摩拳擦掌,直呼痛快! 许多人只见东宫养尊处优,出入常常带着近卫,便以为殿下只会些个花拳绣腿。 可事实上…这位主子的功夫,是皇上精心请岭南侯府的武师磨练,与他一起承了霍氏家学,比起暗卫来也不逊色。 心说上次看见殿下使兵器还是…大约五六年前,在秋狝遇刺那回… 英雄救美!这不就有了! “璟淮哥哥…会…会死人吗?”许卿娆紧紧抱着他,从前只在话本子里看时拍案叫绝的桥段,今儿亲历起来…便只觉得害怕。 虽然看不见,杏眼却瞪得滚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 “别怕。” 朱雀帮成日游走于鱼龙混杂中,跑船的个个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娘的!抢人抢到你祖宗头上了!”伙计本就盯着他二人,听不见单间里该有的动静本就生疑,听见破门声便已拿着家伙跑了出来, 手里举着蹭亮的宽刀,挥舞着直冲他门面砍来! 赵齐非但不退,反而身法极快地迎了上去,侧身避开锋刃,反手持扇柄直敲延髓和大椎两处穴位,人便晕了过去。 船舱通道狭窄,却避开了这些人一拥而上的危险。手上力道加重,出扇速度也越快,干净利落直击来人各处大穴。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所在的下层船舱里便七七八八倒着下十余人。 “殿下,小心身后!”霍封在走廊另一头,一边动手收拾着这些杂碎,一边替赵齐留意着身后。 “将这些人捆了。”赵齐反手击倒身后的偷袭,抱着许卿娆往甲板上去。 朱雀帮的大当家听见他上来,便躲在门后先发制人,手持长刀带着冽剑气逼向赵齐面门! “竟是太子殿下!”他非但不怕,愈发地穷凶极恶… 原来这人早在赵齐上船时,便注意到他探查铁粉的动作…以为是自己私冶兵器的事被发现,刀刀下死手:“今儿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命也要留在这!” 楼梯口狭窄,赵齐一手抱着许卿娆活动不便,并不占上风… 足尖轻点,以扇面挡剑退身拉开距离,几个闪身便到了宽阔的甲板上。 大当家占兵刃优势,刀锋画空圈,直劈二人:“牡丹花下死!太子殿下今日不亏!” 赵齐面色沉静,借力打力将刀尖弹空,夺其声势只攻不守,硬是一手扛下了万钧之力。 合上折扇,抬脚踢上他下颚,同时敲他刀脊。刀尖一偏,矫若游龙间,又躲了过去。 大当家落了下风,心思便打在了他怀中美人的身上,以力破巧,手中长刀佯攻赵齐,又闪身转过他,直奔他怀里许卿娆的脖颈而去… 一直只想留下活口审问的赵齐,观他攻势,目光陡然锐利动了杀意… 推肘偏击,绕至他身后,直打檀中、气户两处大穴。扇面打开,以指为轴飞快旋动,划过其头顶,削落他发丝一缕。旋身回来,扇刃质于其颈间堪堪收住杀心… 兵不血刃,胜负已分:“霍封,将人捆了。” 这厢,霍封刚将这起子乌合之众捆在甲板上,呼听噗通一声!有漏网之鱼跳河跑了! 捡起一旁的弯弓,刚想将其射杀,却被拦下…“殿下?” “让他走。”赵齐似笑非笑…垂眸安抚许卿娆道:“没事了。” 掌舵的伙计见了这两尊杀神,哪里还敢挣扎,乖乖将船开到九江府的码头靠岸。 早便同九江府刺史等在岸边的三皇子上了甲板,打量着船上的“战果”,啧啧称奇:“真难得!这几个草包竟能逼得五弟动手!” “微臣顾卫,给太子殿下请安!”九江府刺史即三皇子亲舅舅上船。 看着洒出的满地的铁粉,大惊失色:“这货出现在微臣管辖途中,臣有罪!” “这群人,你亲自审问,子时前将供词交给孤。”赵齐以帏帽盖住许卿娆的脸,不假辞色抱着人下船。 与身后吩咐道:“霍封,拿着三皇子的令牌,将九江府的大夫都请到刺史府。” 三皇子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将自个儿身上的令牌扔给霍封...好奇与他问道:“啧...英雄救美啊?”
第11章 九江府是京畿十二州府其中的水路要塞,商贸繁华,盛世气象比较京都毫不逊色。 刺史作为正三品一方长官,府邸却不大,只是座回廊包绕的合园式宅子,中间为门,左右为塾,门内是庭院上方为堂,堂左为厢,堂后为寝。 不奢豪,却别具雅致匠心,玲珑布局不似出自男子之手,想来这宅子的女主人是个蕙质兰心的才女。 府内人来人往,城中的大夫都被召进刺史府,给个来路不明的眼盲姑娘会诊… 整个九江府,凭谁家也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想是患者来头不小,大夫们自不敢掉以轻心。 诊了又诊,断了又断,才敢给那位不怒自威的公子回话:“这位姑娘前额受过撞击,造成前房积血,进而导致一过性失明。好生静养,再用剂散瘀的方子,待积血化了,盲症自然便好了。” “多久?”赵齐提着一口气,不敢掉以轻心。 “冒犯了…”回话的大夫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手持烛台往许卿娆眼前近处晃了晃,“敢问姑娘,可能感光?” “能。”许卿娆紧张得脸儿都是白的,紧紧握着赵齐的手…生怕有什么不妥,又细解道:“只是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有一团烛影似的光亮。” “这便对了。”大夫心里直念阿弥陀佛,万幸不是个棘手的毛病。 “只要姑娘静养着,好生用药,老朽保证七日…啊不…十日内,复明无虞。”鸡贼得很,还给自己留了点病势反复的时间。 “有劳大夫。”如此,许卿娆才算安下半颗心,粲然露出笑意来。 “霍封,带人下去领赏。” 众人退下,赵齐将人抱到床上安置,亲自沾湿了帕子将她面上的泪痕薄汗擦拭干净,柔声哄着:“阿娆这下可以放心了,我陪你在这养着,待你恢复了再动身回京。” 许卿娆本就心性纾阔豁达,如今听说眼疾可愈便不再害怕,索性闭上眼睛说话儿,权当偷得浮生数日闲。 忽然想起不得了的事,惊呼:“找不见我,我娘与姐姐怕是要急死了!” “我已差藏云到府中告事了,只说你是随我出游,你爹娘自不会再担忧。”赵齐抚了抚人额发,事无巨细早已打点妥当。 “太子殿下,我…臣女顾芷,可以进来吗?”外面有人叩门,声音亮堂。 “进。” 刺史府的嫡女、三皇子表妹——顾芷,是个长在九江府市野巷陌的俏丽姑娘,推门进来搭眼见赵齐右臂伤口的血迹已浸湿了外衫… 顿了顿,十分有眼色道:“殿下,臣女带了人来,帮许姑娘梳洗更衣。” “璟淮哥哥你去忙吧!”许卿娆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耳聪心灵,早前下船时便听他与旁人交代审问船上的伙计,便知大约是有公差的… 巧笑倩兮摸索着将人推走:“这里很好,我不怕的。” “我等下便回来,霍封在外面守着,若有不妥就喊他。” 顾芷听着太子殿下与许姑娘说话时的自称,眼睛瞪得老大! 看人出去了,急忙跑到她床边去打量…这得是个什么人物,能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诚不欺我!” “我看不见,有劳顾姑娘帮我。”许卿娆虽然有些局促不安,可听她声音亲近,心想她或许是个好相处的人。 顾芷本就爱瞧美人儿,惊为天人之下一听她声音清灵,心尖尖都酥了…不知如何称呼:“我是三皇子的表妹,太…太子妃…你与我年岁差不多,唤我阿芷就是!” 许卿娆觉得她平易近人,也不再紧张,莞尔:“我叫许卿娆,并不是太子妃,你就唤我…” “我就唤你卿卿吧!”顾芷是个自来熟的,打量着美人竟是个娇憨明朗的性情,愈发喜欢!一见如故! “卿卿?”从来没有人这样唤过她,觉得过于亲密…却不想拂了她的热情好感,爽快应下:“那就卿卿吧!” “你长得真好看!难怪凶巴巴的太子殿下独独待你特别。”顾芷已然忘了自己到这来的正事,也不拘束,靠在床边看不够似的打量许卿娆。 “特别?”许卿娆何曾见过赵齐在朝上外人面前的样子,自然不觉得稀奇… 却留意着“凶巴巴”三个字,不以为是:“璟淮哥哥从来待人都是温柔和气的,你不常见他,怕是有误会。” “误会?”顾芷本以为她是个京中来得胸有成算的闺秀,不曾想却是只傻乎乎的兔儿,连连摆手:“怕是你对他才有误会哩!” “我们府上的大夫多少也算是见过些市面的,方才打你们这出去,竟被吓得在廊下坐了好一阵儿才缓过来。” “还有你们船上逮住的那些恶人,个个儿鼻青眼肿,断胳膊断腿的!我原以为太子殿下是个与我姑父那般书生似的人物…” 她姑父…那不就是皇上么?德妃去世二十年,顾芷不过十六岁,如何见过?说了一半忽然自己捂住了嘴,万幸她看不见! 言归正传,招呼门外的使唤丫头们:“快进来吧!” 顾芷瞧着丫鬟们侍候梳洗,自己也插不上手来,到外间若有所思与霍封搭话… “霍…霍…霍侍卫…”她山间水路野孩子似的大,着实不甚懂得宫中称呼人的规矩,与霍封说起话来磕磕绊绊。 “太子殿下往何处去了?” “殿下正与三殿下、刺史大人议事,顾姑娘有事尽可吩咐在下。” 霍封觉得这姑娘无论言行举止有股与京中闺秀不同的鲜活肆意,一身嫩绿的衣裙,整个人柳条似的俏生生。 “你能不能…替我到十里街的锦绣阁裁缝铺取衣裳?”黑溜溜的大眼睛,淡淡的眉毛一轩,指不定打得什么鬼主意。 “取衣裳?”霍封不解,偌大的刺史府还缺件衣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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