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想起白日小厮的回禀,缓缓道, “依老奴看,八成是这样,世子午后去了青珞的院子,似乎是要打发她离开,而且……” “老奴听青珞院里的下人回禀,平日世子留宿时似乎并不与青珞同床,总能瞧见房内有两床被褥。” 方氏点头,心中了然, “既如此,我便再不必担心了。这孩子,何苦搞这一出,若是晏欢多心,看他怎么收场。” 今日真是太阳往西边出来,晚膳后见天还没黑全,洛玄便带郁晏欢一道去了花园散步消食,洛玄不时说上两句,郁晏欢便随意应着。 出来前刚喝了调理身子的补药,想起大夫把脉时说起,她这是长期心绪不宁加上劳累所致,但也并不打紧,心境开阔些,慢慢调养就好。 或许是近来动了和离的心思,总容易多思多想,又不知以何种理由说服父亲同意和离,这才有的症候。 她心下百转千回,正仔细思量近日可有发生什么古怪,手心一暖便被洛玄牵住, “今日下过雨,路有些湿滑。” 郁晏欢轻应了声, “夫君今日没有旁的事么?” 洛玄侧头望向她温和沉静的面容,淡淡道, “夫人是不喜欢我陪着么?” 郁晏欢扯了扯嘴角,乖顺开口, “自然不是……” 洛玄一时也没了逛园子的兴致,便牵着她回了屋,叫了水便进侧间沐浴。 待他出来时便瞧见郁晏欢坐在床边绞着半干的头发,轻薄的寝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形。 洛玄喉间一紧,便走了过去,在她讶然的目光里接过帕子,轻柔地为她擦着头发, “晏欢,我已经打发了青珞,她明日就离府,日后……” “我们好好过,可好?” 郁晏欢一时怔怔,来不及反应便被男人气息包裹住,烛光暗暗,她鲜少见到如此温柔的洛玄,在他的引领下不免也动了情,死死咬住下唇也免不了溢出的暧昧之音。 洛玄轻笑, “院里无人,你叫出来又何妨?” 郁晏欢下一秒脸色却变得煞白,看着异常痛苦,洛玄低头时也发现了不对劲,便抱着她问道, “这是怎么了?” 郁晏欢只觉得小腹坠痛,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留下,浸湿了被褥。 洛玄一时慌了神,朝外间喊道, “快传大夫!” 不消三刻,大夫便提着药箱匆忙赶来,朝守在床边的洛玄行了个礼,却被他制止, “不必多礼了,快过来看看她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脸色这般难看,话也说不出来。” 大夫也不再耽搁,拿出巾帕便开始诊脉,只见他眉头越来越紧,无奈一叹,取出银针为郁晏欢施针,又写了药房派徒弟去煎药,待喝了药她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些。 洛玄握着她冰凉的手,温声道, “可好些了?” 郁晏欢虽然虚弱,但比起方才已经好了许多,便点了点头。 洛玄这才朝大夫问话, “夫人究竟是怎么了?还望大夫告知。” 大夫看了眼床上的郁晏欢,这才缓缓开口, “世子,夫人这是服用了避子汤的缘故,只是剂量放得过多,这才导致小腹坠痛。” 大夫苦口婆心的劝道, “在下本不该多言,但却不得不劝一句,若是要服用避子汤,剂量可不能多,否则便会伤了身子,夫人眼下……” 洛玄还未从避子汤的难以置信中缓过神来,听见大夫犹犹豫豫,他隐着怒开口, “如何?” 大夫长叹一声, “夫人眼下伤了身子,日后只怕子嗣艰难……只得仔细调养了。” 洛玄摆了摆手,转身将众人都屏退, “今夜之事若有人泄露出去,即刻杖毙。” 下人皆连忙称是,只有郁晏欢陪嫁过来的侍女还守在床边,不愿离开,洛玄本就强忍怒气,见下人也不听他吩咐,便吼了出来, “我让你们下去,都聋了不成?” 侍女本想出言反驳,却被郁晏欢拉住, “都下去吧。” 侍女满眼忧心,但郁晏欢眼神坚定,便也只好退出房间。 一时屋内悄然,原本的旖旎气息还未散尽,洛玄眼神扫向垂眸不语的苍白面容,冷气森然, “你便没有话要同我说么?” 郁晏欢实在不知为何自己今日喝下的会是避子汤,本以为是补药,她神情怔怔,方才疼痛又耗尽了大半的力气,该从何说起呢? “夫君想听什么?” 洛玄气得发笑,将一旁的药碗狠狠摔在地上,郁晏欢也被吓了一跳, “郁晏欢,你就这般厌烦我,半点都不想怀上我的孩子吗?” “从我娶你那日起你便这般,不咸不淡,日常伺候我时你到底有几分真心,还是这只是你例行公事,不必带上丝毫情感?” 洛玄抓着她瘦弱的肩头,用力得让郁晏欢眉头一皱,眼角也泛上泪光, “这婚事本就是父亲定下的,我也遵父命嫁给你了,洛玄,你还要我如何?” 洛玄自嘲一笑,撒开了手, “是啊,我还能要你如何,本以为你会对我千依百顺,却不想这般冥顽不灵。” 郁晏欢轻轻抬手,抓住他的衣袖,淡淡开口, “我们和离吧,既然你喜欢青珞,这样母亲也不会因我而逼你撵走她了,可好?” 洛玄听见和离二字时,眸色渐深,袖中拳头攥得发白, “你想和离?” 郁晏欢眼眶中的泪终是落下,打湿了洛玄的衣袍,轻叹道, “是,和离于你、于我,都是好事。你可以自去寻一位满意的正妻,不必像我一般,总不能叫你满意。” 洛玄转过头,脸上的神情是郁晏欢从未见过的复杂,他掐住那白皙纤长的脖颈,眼角猩红, “郁晏欢,你怎么敢提和离?我若不愿放你走,你便生生世世要与我在一起,便是死也要合葬一处,你怎么敢?” 郁晏欢被他掐着,快要喘不上气,面色被憋得通红,眼神逐渐迷离,手不由覆上他的大掌。 洛玄这才像回过神一般将手收回,留得郁晏欢在床边大口喘气,缓缓走出房间。 只在门口稍作停留,说了句话, “若你再提和离,今生便不必踏出房门半步。” 郁晏欢凄然一笑,无力靠在床沿, “是了,你怎会轻易放我离开呢……” 虽然大夫已经诊过脉,但自己不亲自去瞧瞧还是不死心,于是他披着夜色,去了府中煎药的屋子。 进屋时,大夫正在药壶里翻看药渣,洛玄神色不豫, “如何?” 大夫紧皱着眉头,躬身答话, “世子,方才在下已经检查过药渣,这确实是补药,不过里头却又搁了足量的避子药,其中有两味药药性相克,故而加重了药力。” 洛玄从他话中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若是知晓药理,自然不会犯这个错。” 他在想如果郁晏欢想掩人耳目和避子汤,便不会在府中堂而皇之地请大夫开药,只会派下人偷偷去买,所以混起来喝才成了这般模样。 大夫闻言点头,他素来为各家贵人看诊,也知晓各府阴私不少,所以也委婉提了一嘴, “世子说的是,不过想来夫人倒是也有误服的可能……” 别人给她下药么?虽说有可能,但方才郁晏欢可半句都没有辩解,若是当真被人算计,她便没张嘴,一句分辨都没有? 洛玄点了点头,便派人送走了大夫,自己则吩咐人细查, “给我查,凡是这几日夫人房里进出过侯府的下人,全部盘问,行踪为何,出府见了何人,今日负责煎药的是何人,中途可有异常,一丝一毫都别放过。” “还有,青珞的院子,一并彻查,若有可疑之处,即刻来禀。” 眼下他这头动静不小,落锁了还出去请了大夫,只怕全府都已惊动,母亲那头已经打发人来问过几回,都被他挡了回去,这下他总要给个交代的。 他揉了揉眉心,缓步朝母亲院子走去,至于郁晏欢喝了避子汤的事,他却还不想说…… 作者有话说: 哼哧哼哧赶进度!
第98章 雾气氤氲, 枝头的玉兰还带着水汽,烟柳画桥,本就是京城春日该有的模样。 屋檐下不知何时筑起了一个燕巢, 听着清脆悦耳之音,原该是令人心里高兴的。 不过却不能让洛玄生出半分的愉悦,他一身冷气地走出书房, 眼下青黑地去上朝,连赫连羽见了也挑了挑眉,却不置一词。 洛玄原本想散朝后便回府细查昨夜之事,刚到宫门口却收到了太子递来的口信, 召他前去议事, 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胸中的情绪, 再睁眼时已恢复温和之态。 想来此次南下赈灾,太子还是要带上自己的,他索性先不去想郁晏欢的事, 眼下也有人守着院子, 她若不绝了和离的心思, 便在屋里头待着吧。 转念一想, 他南下一趟也好,总要冷着她才知道厉害,待大业实现, 只怕自己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到时她又怎会再提和离? 想罢他轻笑一声, 转头便吩咐马车去了太子府邸。 洛玄却不知今日太子府上热闹, 慕寒之除了他, 将其余随行的大臣也一并叫上, 赫连羽自然也不会缺席。 郁华枝今日本不想前来,但当赫连羽提及楚筠时她便又吃了飞醋,轻哼一声, “太子妃既然相邀,我岂有不去之理?” 于是眼下她在后院花园的廊下闲适坐着,同太子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楚筠看着时辰也快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便挑眉道, “我们也别光顾着说话,这眼看就该用午膳了。” 她边说边吩咐一旁的侍女, “你去书房问问,太子若是要同大人们一道用膳便提前预备着,我与华枝便自个用了。” 郁华枝笑而不语,她那双眼睛过于清亮,让人生不出恶意,但这却让楚筠愈发烦躁。 她笑着开口, “殿下埋头国事,虽然我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但也少不得担心他的身子,所以四时煲汤药膳,竟是一样不少。” “自然了,赫连将军军旅之人更是要当心,不知华枝在府中是如何为将军调理的,若有好法子我也学着些。” 郁华枝垂下潋滟的眸子,嘴角笑意浅浅,心下暗道,太子妃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拐弯抹角询问二人之事,实在是…… “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夫君身体康健,只用些寻常药膳,定是不如太子妃准备的精细,倒是我要向太子妃讨教才是。” 楚筠挑了挑眉,如数家珍地说了起来,倒是郁华枝有些乏了,望着廊下池子里的游鱼,不时应和两句,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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