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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巧娘为男儿身，风.流怕是不在毓泰之下。” 江巧听不得这话，搞怪皱眉道： “身为女儿身，我也可以很风.流，就是怕打不过那些美娘子的郎君。” 祁毓珩一愣，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倒是前方开船之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江巧将视线转过去，对方已经很快收住笑声，一心一意开船。 猜到对方是祁家人，但好像并没有说话的意思，江巧只看了几眼，便将视线移开。 看向外面无边无际的海域，心中震撼又敬畏。 想着自己无聊时，在祖君书房看的地理志，不由开口问道： “祁三兄，我听说临近海域的地方，有许多海中鲜物可食，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想来家中人知道巧娘要来，已然准备好了。” 祁毓珩肯定的点头，并且表示到家江巧就能吃上。 江巧嗅了嗅那腥咸海风，皱了皱鼻子道： “这么难闻的水中，长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好吃吗？” “这样的空气环境中，究竟是如何养出，像祁三兄这样的人物的？” 很好，两句话一综合，祁家的人也听不出，江巧究竟是在夸奖，还是在嫌弃。 还是祁毓珩跳过这个话题，直接说出江巧关心的问题： “巧娘大可放心，家中虽然靠海，但海风并吹不过去。” “一会儿到家你就知道了，环境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恶劣。” 被说中心事的江巧，很有些不好意思，只挠头“嘿嘿”傻笑。 不过多半日，一行人果然在太阳落下之前，成功靠岸。 看着近在咫尺，但方位格外隐蔽的码头，江巧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却发现，身后只有一片汪洋，并不见来时方向。 他们明明靠着浅滩前行，此时回望，却像是从彼岸漂洋过海而来。 “走吧巧娘，这回是真到了。” 随着“咄”的一声，船沿在码头停了下来。 江巧收回震惊的视线，回头任由金檀挽着，朝船头走去。 躬身出了船舱，抬眼便能看到案上情景。 这是个很小，但修建得很精细的码头，看起来不像是公用的，更像是私人码头。 再看码头上零星的人，江巧便更加确定，这码头当是晏清会私用码头。 随便扫了一眼，江巧便大踏步跃上岸，还不忘回头将金檀接上去。 刚一回头，就对上一群迎面而来的人群。 那群人有男有女，从他们看过来的含笑眼神，江巧知道定然是来迎接他们的。 想到这里，虽还不知如何称呼，江巧便先冲他们灿烂一笑，挥了挥手算打招呼。 对面的人显然没想到，江巧如此大方，竟然一点不认生。 一愣之后，前进的步伐显然加快了些。 其中有好奇的少年少女，更是小声嘀嘀咕咕道： “原来家主他们说的是真的。” “要是这样的，家主他们被讹见面礼，就很说得过去了，嘿嘿。” 走前面带路的一人，正是长得圆滚滚的祁二舅舅。 听到几小这话，很是不满地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道： “闭嘴！什么都乱说，只会害了你们！” 说小话的几人，当即对视一眼，紧紧闭上了嘴。 两边的人一碰头，祁二舅舅同祁毓珩略一点头，就将视线移到江巧身上，面上笑容放大道： “嘿，可把我们巧娘盼来了。” “二舅舅。” 江巧笑眯眯地行礼，然后自然地起身，面上一派开朗天真。 仿佛一点没注意到，旁边那群人探究的眼神。 祁二舅舅听到江巧称呼，显得很是开心，冲旁边那群人道： “这就是杜姑母那一支的后人巧娘。” 说完又低声对江巧道： “这些都是自家人，咱们先回去，我再慢慢给你介绍。” 江巧从善如流地点头，没有多余的客套，同众人点点头，便跟在祁二舅舅身后半步，朝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马车再行过半个多时辰，才再次停下来。 虽还没下马车，但江巧知道，这下是真的到了，最后的目的地。 这次江巧没再冒失地跳下马车，而是按规矩，又金檀先下车之后，才扶着对方的手下了马车。 只是在金檀手伸过来的时候，江巧隐隐觉得，对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直到江巧抬头，看到耸立在面前的一片建筑林，才明白金檀的手为什么抖。 “这便是祁家祖宅，巧娘随我来吧。” 祁二舅舅接过祁毓珩的活儿，同江巧说一声，便在前方带路，率先踏进那望不到边际的院门。 江巧扫一眼，虽然不像皇宫巍峨高大，但精致和面积毫不逊色院墙，以及充满古韵的宅门，心中也惊叹不已。 殊不知，这才是让人惊叹的开始。 进门之后，同在京城祁宅一样，众人不是走路，而是需要坐车前行。 但祁宅祖宅的车，可不是京城那样靠人力拉的，而是用马拉的单人青布小车。 若江巧来之前，有人跟她说在家代步需要坐马车，她一定觉得对方作风奢靡，姿态过分矫情。 当她自己踏进祁宅之后，她就不觉得夸张了。 从门外看，祁宅只是一座大些的宅子。 一踏进门之后，江巧却觉得不是踏进一座宅子，而是踏进一座城池。 一座像迷宫一样的城池。 这座城中的建筑风格统一，大小均衡，布局四方四正。 其中道、路、阡、陌，交织相通，随着单人马车前的铜铃声响起，听到动静的人家，就有人开门探头出来打招呼。 此时正值夜幕降临，江巧马车过处，正好有灯火次第亮起，不由让她心声感慨： “这才是世外桃源吧？”
第391章 祁家 同江巧并肩而行的祁毓珩，听到江巧感慨的叹息，侧头笑着调侃： “怎么样？家里祖宅，可还能入我们县主的眼？” 江巧倒是没有难为情，毫不掩饰地点头赞叹： “不愧是晏清会，也要这样的底蕴，才能配得上它的名号，这样宏大又古朴。” “不过，刚刚路过的时候，我观其风格以及规模，这祖宅仿佛非一时所建？” 祁毓珩听了江巧的话，面上有骄傲，同时眼中也有赞叹。 “巧娘观察入微，祁家祖宅确实非一日建成。” “准确来说，祁家真正的祖宅，只有正中间嫡支那一圈。” “越是靠近外围，越是新的房舍，其中居住的人，对祁家的事情所知越少。” 说到这里，祁毓珩的声音压得更低道： “他们大多数，是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祁家人，什么都不知道。” “别看大家都姓祁，除了中心祖宅的人，相互之间，可能一辈子都不认识。” “哦，还不一定都姓祁。” 祁毓珩说完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笑意透出深长的意味。 江巧若有所思，侧头看了眼外面的万家灯火，话中不无赞叹道： “果然，大隐隐于市，谁能想到晏清会，会这样坦然的生活在人群中呢？” 这方谁身上，也会觉得那晏清会，就应该生活在不见光的地方。 或者是生活在层层严密，外人找不到的地方才是。 这话祁毓珩并未谦虚，点头道： “晏清会的每个人，在明面上都有正经的事情可做。” “许多只听令办事的人，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办的不仅仅是祁家的事，更是晏清会的事。” “他们甚至没有听过晏清会的名号，更别说知道晏清会是干什么的。” 江巧先是眉毛一挑，随即了然点点头，并没有多问。 祁毓珩见了，倒是有些好奇道： “你不觉得，这样对那些人不公平吗？” 江巧想了想道： “他们办事，你们不给报酬吗？” 祁毓珩一愣，点头道： “自然是给的，甚至还相当丰厚。” 江巧又问： “那他们干的，都是什么伤天害理，或者违法乱纪的事么？” 祁毓珩摇头道： “自然不是，那些有风险的事情，都只有嫡支核心才知道。” 江巧一拍双手，朝两边摊开道： “这不就得了，干正经活儿，得应得的酬劳，哪有什么不公平？” “没必要知道的人，知道得太多对谁都不好。” 听到这话，祁毓珩沉默好一阵，才低低笑起来，声音愉悦动听。 “你果然是我们祁家人，甚至比在祖宅嫡支长大的祁家人，更像祁家人。” “难怪家主他们都说，你很像姑祖母年轻的时候。” 江巧不明白，祁毓珩的感慨从何而来。 待祁毓珩笑过之后，才听到用聊小孩趣事的语气说道： “家中也有和你同辈，或者如你一般大的子弟。” “许是家族把他们保护得太好，时常有许多荒谬言论。” “比如刚刚那件事，放在他们眼中，就觉得是我们嫡支骗人。” “觉得那些人，就算只是跑腿的，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祁毓珩边说，边带了失望地笑意摇头。 江巧眨巴眨巴眼睛，这话不怎么好接，只能笑着打哈哈道： “至少说明，他们都有一颗善良正义的心，这也算是好事吧。” 说完这话，江巧自己觉得太敷衍，又加了一句道：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们只是祁家单纯的贵子贵女，并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单纯按品行来论，绝对是无可挑剔的好人。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自带悲天悯人的气度，单纯得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但偏偏就是这种人，他们的善良正义一旦用错地方，引起的却是大面积的灾难。 其实这样的人不可怕，只要他们无知就好。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人知道得太多。 祁毓珩赞同地点头道： “就这个问题，其实家中争论过很多次。” “因为有些子弟确实很有天分，处处都很优秀，但偏偏只适合做那无知善人。” “有些长辈认为，这样的人大公无私，对家中也有好处，慢慢教着就是。” “像我这样心机深沉自私无情的人，看在眼中，却总觉他们愚蠢。” 说到这话的时候，祁毓珩面上少见的，露出些讽刺的笑意，顿了顿仿佛自言自语道： “总有人，以为自己出淤泥而不染，呵，没有淤泥的养分，他们可长不出白莲的模样。” 江巧不明白，祁毓珩没头没脑的，同自己聊起这个话题，是什么用意。 对于他最后这段话，也不知道怎么样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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