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外行人看了,都知道这是一只身手不凡的队伍。 更别提姜离这样的门内客了,他自然一下便领略到了这几名护卫的身手,知晓姜婵儿说的话并没有作假。 他停下了脚步,顿在原地,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好,我不过来。” 姜婵儿拢了拢身前的披风,问他:“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姜离却像是未听到她的话一般,答非所问道:“你能再唤我一声阿兄吗?” 姜婵儿无语,她知道姜离是想勾起她的回忆,再与她重修旧好,可他不知道,她现在见着他都觉得无比恶心,但眼下她想知道答案,便也只得耐着性子,“我再与你说一遍,我今日之所以会来,是为知晓你信里所言之事,并不想与你有任何牵扯,若是你再这般纠缠,我便即刻离开,与你不复相见。” 姜婵儿目光如炬,语气格外坚定。 姜离眼中的神色一点点黯淡下去,变得晦暗,他悲鸣似的哀叹一声,而后也不顾姜婵儿先前的警告,自顾自踱了几步,在亭中央的石桌前坐下,半垂下脖颈,嗓音幽深道:“婵儿,我可以告诉你。只是,我怕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太大,而且这件事不能让旁人知晓,所以……” 他顿了顿,抬起了眼睛直视她,“我想你坐到我身边来,我轻声告诉你。” 做他的春秋大梦! 姜婵儿心中一阵反酸,她才不会过去,她如今只觉得,跟姜离坐近对她来说,是一种难以接受的恶心。 姜婵儿当即摇头拒绝,并且道:“不妨事,我就站在此地听,至于我们各自带来的人,可以让他们退到亭子外头去。” 听了姜婵儿的话,姜离的眸光闪动,像是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情愫,神情亦变得失望透顶。 良久无声间,他像是在做最后的心里挣扎,却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那便让他们退出去,我单独与你说。” 姜婵儿颔首,眸光冷似寒露:“为了确保你不会动什么手脚,你的人需要退出亭外二十步,而我的人,只需退出十步,如何?” 姜婵儿不想中途生变,故而如此提议。 姜离稍稍迟疑了一瞬,还是颔首应下。 “婵儿,尽管你拒我于千里之外,但我还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婵儿如今听着他说这些自我感动的话,直觉虚伪至极。 她丝毫没有动容地让姜离先把自己的人退出去,而后再将自己身后的护卫也遣退了出去。 双方的人都退出亭外后。 亭内便只剩下对峙的二人。 姜离犹自感慨着,“此番入京,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眼下能换来与婵儿的独处,倒也是值得的。” 姜婵儿眸光静若寒潭,生不起一丝波澜,“你勿需再故作这些深情之态,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当初的姜婵儿因为坠崖,便等同于死过一回了,你应当知道的,我如今记忆全失,回来赴约,不过是想知道一部分重要的往事,想必你也是知道了这点,才会在这个时候约我出来见面,否则,你又何来的把握我一定会来,不是吗?” 姜婵儿的话说完,姜离终于收起了那故作深情的幽邃目光,换上了一贯的高傲矜贵。 “婵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见他卸下伪装,姜婵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便再次问他:“说吧,你说我定然不能嫁予皇家,究竟是何缘由?” 说话间,天边泛起鱼肚白,亭子里也渐渐亮起来,只是缭绕在林叶间的浓雾,还是未散,透着几分寒凉。 姜离从坐上站起,幽邃的目光直射过来,在这青蒙蒙的天色里,格外的渗人,欲盖弥彰的占有欲炽烈浓重,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仿若计划得逞后胜券在握的样子。 “因为你和那暴君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林间掠过一阵惊风,忽的卷起漫天草叶。 姜婵儿的心口猛然一缩。 她虽早早做了心里打算,可眼下听到姜离如此说,还是不由地难以自持。 她努力克制满身的慌乱,站稳了身子道:“你说清楚些。” 姜离的目光近乎残忍,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眼底的占有欲再不加掩饰。 “婵儿,你与他之间,隔着杀父之仇、灭门之恨,你说,你还能嫁给他吗?” 听到了这么严重的事态。 姜婵儿的整颗心都蜷缩在了一起,小脸儿一阵惨白,她几乎踉跄了一下身子,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喃喃起来。 “不,你一定是骗我的…… 你……你有何凭证?” 姜离见她开始失态,没有露出半分关切,却是不紧不慢道:“当初萧晗要登基,你父亲曾是反对的一员,而后你们全家便遭了灭门,婵儿,你觉得那些刺客会是谁派来的?” 姜离面不改色地对她吐着最残忍的话,“你若不信,我这儿还有你父亲当年反对他登基的奏折拓本,是我从父亲哪里取来的,有印信为凭,做不得假,你想看吗?” 听完姜离这些话,姜婵儿已是面白如纸,冷汗淋漓,整个人只觉天旋地转,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 面对一步步朝她走近,似要从袖笼拿出当年奏折拓本的姜离,她目露惊恐,颤抖着唇道: “不……你别过来……我要回去问问他,我要亲口听他回答。” 姜婵儿狼狈至极,她不敢看,也不想去接受这个真相,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混乱中。 丝毫没察觉到姜离伸在袖笼间的手正在轻轻翻动着。 蓦的,他冲她扬袖,一阵青烟似的粉末便铺洒开来,直直钻入她的鼻间。 姜婵儿还来不及呼喊,整个人便软了下来,往地上跌去。 姜离立刻上前,魁梧坚硬的臂膀顷刻将她揽入怀中,牢牢不松。 饶是外头的护卫再敏捷,察觉到动静的顷刻之间,便赶了进来,却还是来不及了。 姜婵儿已然被那人牢牢箍在怀中,意识全无的昏睡了过去。 几名护卫想要上前夺回人来,可姜离抱起人儿飞快地后退一步,便隐没在那群涌上来护他的亲卫之中。 几名护卫见主子被人掳走,心急如焚地想去追赶,却被挡在身前的敌人缠住,只好眼睁睁看着那道青袍身影,飞快地隐匿在暗沉沉的山林深处。
第60章 恐惧 姜婵儿再次醒来的时候, 已是第二日的午时。 天光大盛,从雕花窗棂佚䅿间射进来,落在她床边的帐幔上。 她只觉头昏昏沉沉的,除此以外, 浑身上下都是酸痛的, 她支着身子身子坐起来, 伸出一只手挡在眼睛上, 遮住刺眼的光线,缓缓看清了周遭的环境。 察觉到不对劲后, 她浑身一僵, 意识猛然清醒过来。 昨日,她着了姜离的道, 被掳了! 反应过来后, 她大惊失色地去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 发现一切都完好过后,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当她听到外头锣鼓喧天,人声鼎沸的吵闹之声,不由地又是一阵心悸。 她来不及穿鞋, 赤着脚便往窗口走去。 撩开帘布往外看去, 大街上张灯结彩,红绸漫天, 万人空巷,敲锣打鼓, 到处都是繁华喧嚣。 今日, 是封后大典的日子! 而姜离, 应当还没来得及将她掳出皇城去。 大典举行在即, 也不知萧晗回头发现她不见了, 会是何等模样? 他会不会着急地再次发病,会不会因为她的不见,而迁怒于人,大发雷霆以致手染鲜血,惹得民怨沸腾? 姜婵儿担心极了。 可脑海中却再次浮现起昨日姜离凿凿如刀刻的话语。 “他与你之间,隔着杀父之仇,灭门之恨!” 这段话,在姜婵儿脑中宛如轰然划过的雷鸣,久久不能平息。 窗外的喧嚣吵嚷她似乎都听不见了,她整个身子靠着墙角缓缓滑落,最后瘫坐于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脑中满是混乱。 那些过往的记忆碎片像是海水一般,汹涌地朝她涌来。 她想起了儿时灭门的那一日。 所有的景象。 血肉横飞的杀戮,尸横遍野的惨景,还有生生为了她挡下刀剑,与刺客同归于尽,而后双双倒在她面前的阿爹阿娘。 带血的手抚上她的面颊,阿娘的嗓音气若游丝。 “团团乖,快走,去后院地窖躲起来,别让人找到你。” 她害怕地哭起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娘趴在阿爹身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当所有记忆复苏,姜婵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留下了一行清泪。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姜婵儿不自觉抬首,警惕地瞧着门口的方向。 姜离一席宽袍,峻抜身姿立在门口,看着她泪眼婆娑蹲在地上,连鞋子也没穿,不由地轻皱眉头,面露关切之色。 “婵儿,如何连鞋袜都不穿?来,阿兄替你穿上。” 姜婵儿还来不及反应,姜离便径直朝她走过来,大臂一挥将她抱了起来。 姜婵儿抗拒地敲打着他的胸膛,整个人挣扎起来,“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可姜离哪会遂她的意,他的胸膛如磐石一般,任是姜婵儿用尽了力气,却还是纹丝未动。 姜离脚步未停,往床边走去,双臂甚至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姜婵儿气急,一时间也不顾不得其他,张口便往他的肩头重重咬去。 姜离吃痛,浓眉紧拧,伸手将她扔到床上,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目光中显出些怒意,嗓音沉了下来,带着隐忍。 “婵儿,阿兄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咚—— 姜婵儿重重跌在床上,后背生疼,像是要被震碎了,可她顾不上去揉,赶紧翻身朝床里面爬去,试图躲离姜离远一些。 此举更是引得姜离的不悦,他横眉冷竖起来,俯下身子,倾入帐内来捉她的纤纤玉足。 姜婵儿想要躲开,可不巧的是,床靠里头是堵墙,她无路可退。 脚腕被姜离的大手钳制住的那一刻,姜婵儿浑身一颤,那只手宛如铁链一般,将她锁住,把她拉了回去,让她再无法可逃。 姜婵儿被拖过去,跌入了姜离的怀中,姜离一只手宛如镣铐般将她束缚在怀中,不管她如何挣扎都难以动弹,另一只手则开始不紧不慢地从床边拿起袜子,替她套在脚上。 他粗粝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光洁的脚背,姜婵儿不由地浑身战栗,那种感觉简直让她如履薄冰,如坠深渊。 姜婵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却是憋着忍着一口气,哭声闷闷的。 察觉到胸前美人的泣泪,姜离伸手替她拭泪,另一只将她束缚在胸前的手,却是丝毫都没有放松。 他垂首,在她脖颈间低嗅了一口,嗓音低沉厚重,带着掠夺般的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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