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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太子妃又让恒王带了一个马车的补品回来。 恒王回府后便直奔王元元处, 将他把张先生夫妇接过来了的消息告诉了王元元。 因此事是八福吩咐前院的宫人们过去做的，所以王元元并没有听到风声。 她听恒王说完话就道：“王爷是打算帮一帮张....先生吗？” 她决定以后就跟着恒王喊张先生了。 恒王刚刚洗完澡，正坐在暖阁的榻上泡脚。 他一面惬意的靠在榻上, 一面对王元元道：“张先生以后就是我的幕僚了，我自然要帮他把这件事办成的。” 幕僚吗？ 看来张先生的才华打动了恒王。 不过恒王身边确实要有一个幕僚了，就连顺德侯身边都有两个幕僚，更不用说他们这些王爷了。 张先生既是恒王的幕僚了, 那王元元作为王妃定也要对他的家眷加以照顾才是。 王元元冲百梅使了个眼色，百梅会意, 转身出去找八福打听张家的情况。 王元元则继续留在暖阁陪恒王说话。 待到听八福说张夫人荣氏眼睛似是有些不大好, 家中也只有两个粗使婆子照顾生活后, 百梅就回来告诉了王元元。 王元元笑着对恒王道：“我让人送一个小丫鬟过去暂时照顾一下张夫人的起居吧。还有张夫人的眼睛，要不要找大夫给她看一下？” “这个你让身边的嬷嬷去安排就是了，你现在怀着身孕，还是不要操心这些事了。”恒王原本微眯着双眼闭目眼神，听到王元元这么说后就张开双眼道。 王元元觉得让金嬷嬷去处置这样事也是一样的，便让百梅去找金嬷嬷。 金嬷嬷听后，就让人收拾了些吃食和衣物，连带着那个小丫鬟一起送到了张家。 她还让来人对张先生夫妇道：“王爷下午不在府里，我们王妃也是傍晚才知道此事。今日天已经晚了，想是不能得见了，王妃就让人先送个小丫鬟过来伺候夫人。” 张先生夫妇连连向来人道谢。 张夫人还道：“王妃身怀有孕，该是以身子为重才是。见不见民妇倒是无碍的。” 等夜间安寝时，张先生夫妇想到今时遭遇，忽然有种浮生若梦的感觉。 张夫人在帐中躺了一会儿后，忽然说了一句：“说起来，恒王妃也是云皇室的血脉，你帮恒王倒也没帮错。” 张先生原本快睡着了，听张夫人这么一说话，他就睁开了眼睛，望着帐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张先生才叹道：“这一切都是命，既是上天让我选择了恒王，我既会尽力辅佐他。” 张夫人见夫婿似是能拗过性子，不再总说什么不愿为异国效忠之类的话后，总算能放心的入睡了。 …… 恒王在京城只能带上两三日，他没能等到太子的人把张若莲带回国都，就要启程去草原那边了。 张先生必是要跟着恒王一道去草原的，虽说恒王已说他也派了亲卫随同太子的人一道去接张若莲。 可张先生还是有些担心女儿被接回来后，会心中郁郁。 临行前，他给张若莲写了厚厚的一封信，把信交给荣氏后，他就带着对女儿的担心离开了京城。 对于荣氏和张若真的生活，他倒也不用太担心。 恒王妃和他们原就是旧识，自他们住到后巷之后，她就时不时的派人送些吃食和炭火过来。 他家里也有嗣子若真和婆子丫鬟照顾，他自是不用担心荣氏。 恒王走后，王元元便让人把云老夫人接进了王府。 云老夫人虽不惯住在外面，可王府到底没有长辈照顾，王元元又没有怀胎经验。 云老夫人担心王元元会有什么闪失，便跟着王朝阳一道过来了。 这次恒王留在王府照顾王元元的太监是王朝阳。 他是恒王身边仅此于八福的二号人物，留他在府里照看，恒王倒也放心。 云老夫人来到王府之后，先是看了看王元元素日的饮食，她见王元元没有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也没有太管她了，只盯着她每日都要出去散步。 之后她就让人把张夫人荣氏接到了府里说话。 这原是王元元应该做的事，但恒王那两日急着出发去草原，王元元要盯着宫人们给恒王收拾箱笼、准备吃食，并没有时间宣荣氏进府说话。 等到恒王走后，王元元想着她到底和荣氏不是同年龄的人，两人之间估计也说不上什么话。反正她外祖母这两天就要过来了，不如等外祖母过来之后，让她老人家和荣氏说话吧。 因此，宣荣氏进府一事就拖到了今天。 荣氏是由小丫鬟扶着进来的。 她的眼睛是在张若莲走失的那段时间哭坏了，现在只能隐隐看到光，却看不清具体的人物。 云老夫人看到故臣家眷如此模样，心中就是一酸。 荣氏同她和王元元见完礼后，她让文嬷嬷亲自扶着荣氏坐到了榻上。 故人见面，自是有许多话要聊。 云老夫人听说自家外孙女已经为荣氏寻了大夫看眼睛，就笑着问她：“这大夫的药吃着怎么样？” 荣氏笑道：“托了王妃娘娘的福，民妇的眼睛现在已经能隐隐看到光了。” 其实大夫说她这眼睛就算用心治，最多也只能看清模模糊糊的东西。 可对于现在的荣氏来说，她能找回女儿，看到模糊的东西，已是极为不易的了。 云老夫人刚刚问荣氏眼睛，不过是表示一下对荣氏的关心。 但此时对于荣氏来说到底算是件不幸的事情，云老夫人不欲揭起别人伤疤，只略问了一句，就避开不提了。 两人随口说了几句话后，荣氏便告辞了。 自那以后，云老夫人隔三差五就派人去看望荣氏。 约莫到了五月底的时候，张若莲被护送着回京了。 王元元和云老夫人都觉得张若莲如今境况不好，她们若是巴巴的把她喊进来，一来算是不体恤她，二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她不自在。 因此两人都没有提让张若莲进府拜见的时间，只让贴身嬷嬷过去送了礼物，并让嬷嬷跟张若莲母女说：“王妃和老夫人说了，张姑娘一路奔波，先在家养养身子，等养好了身子之后再进府探望也不迟。” 张若莲是一个长相秀气，气质柔美的女孩。 她的面容虽然很平静，可仔细看她的眼眸就能发现她眼睛里有一丝郁色。 到底是大家姑娘出身，纵使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张若莲仍旧能保持一份娴雅。 她礼数周到的随母亲同嬷嬷道谢。 等嬷嬷走后，她的面容黯淡了下来。 荣氏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感觉到她周身情绪的变化。 “莲儿。”想到她这段时间受的苦，眼泪从荣氏脸庞缓缓滑落。 张若莲这才想起她娘的眼睛因为她哭坏了。 她的心里就是一痛，强打起精神对荣氏道：“娘，我没事。” 话虽这样说，可神情到底舒畅不起来。 荣氏也不强劝她，她知道自家女孩现在已经够难受的了，不想再因为自己让她担心，她也强打起精神对张若莲道：“娘知道，你要吃炸响铃吗？娘让她们给你做。” 炸响铃是张若莲失踪前最喜欢吃的东西，每次都能吃上大半盘子。 张若莲勉强笑着应了。 …… 嬷嬷回来和王元元她们说了张若莲的形容：“看着倒挺平静的，可眼睛里却跟一潭死水似的。” 王元元想到曾经温柔可爱的张若莲，心里倒是有些为她感到唏嘘。 云老夫人也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她能活下来并且被人救出来已经算是难得的了。有多少姑娘一辈子都被藏着不见人。让她不要难过，等过几年她父母再给她挑户不错的人家，这日子也就能过得。” 话虽这么说，可正真实经历痛苦的人，又有谁能那么容易想开呢。 只希望张若莲不要钻进牛角尖里想不开吧。 张若莲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三老夫人和云清如过来听她们说起此事时也是有些唏嘘的。 三老夫人见王元元此时已经胎稳了，就提前问了问云老夫人，自己是否要现在请王元元帮忙进宫探一下皇后的口风。 眼看着现在已经六月了，三老夫人着实是有些着急了。 云老夫人闻言忙道：“我早就想说的，只是这段时间一直有别的事情绊住了手脚。” 两人过来找王元元说了此事后，王元元满口应了。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云清如。 “清如姐姐是怎么想的呢？”王元元担忧的问道。 三老夫人闻言就道：“你也是知道你清如姐姐的，她是个随分守时的性子，只说听我们的。” 三老夫人话虽这么说，可王元元还是想先问过云清如的意见再说。 毕竟这是云清如的未来。 两位老人家去西厢房歇响后，王元元起身去了暖阁。 许是知道自己祖母找王元元说话是为了自己的婚事，云清如没有跟过去，只是在暖阁煮茶。 看到王元元进来，她就抬头笑道：“可惜你现在怀着身孕，倒没有这个口福了。” “知道你还故意馋我。”王元元伸头看了一眼云清如煮的茶汤后，倒真有些想要试一试那茶汤味道如何了。 云清如将茶汤缓缓的倒入茶杯中，又缓缓的将茶壶放下，她的动作不急不躁，看起来风轻云淡的。 王元元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这件事。 云清如缀了一口茶后，看见王元元的神色，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姐姐笑什么？”王元元好奇的问道。 云清如就道：“我是笑你现在说话瞻前顾后的。” 王元元闻言就故意嘟着嘴道：“人家担心你，你倒好，又拿人家打趣。” 在云清如面前，王元元的模样也比往日要活泼上不少。 云清如和王元元玩笑了一番后，见此时情形松快了一些，方才道：“你是知道我的，我和你一样，只有祖母。我是必会把日子过好让祖母放心的。” 王元元对云清如的心情自是能感同身受的。 她们都是得祖母恩惠才能活的如此自在的人。 但理解归理解，该问的话，王元元还是要问的。 “之前你刚回来，我也不好问你，现在我想问你句话，你必要如实告诉我。你.......会挂念那个人吗？”最后一句话，王元元说的有些犹豫。 她提起自己的前未婚夫，云清如觉得有些恍惚，她顿了一下后才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跟他毕竟只见过一面，我对他的死更多的是感到可惜和伤心，要说情比金坚，倒是没有的。” 王元元闻言就仔细观察云清如的神色，她见云清如提起那已亡故的人的时候虽然有些伤心，却并不像是情根深种的模样，总算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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