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见殿下。”赵芸嫣福身,长睫垂下,等候江以衎的命令。 她的声音娇甜悦耳,江以衎缓缓转身,目光投向低着小脸的美貌女子。 很久没有召见她了,她瘦弱的身子丰盈了两分,齐腰长发用木簪子挽成一个云髻,颀长白嫩的天鹅颈下,锁骨凹陷处能盛一杯新酒。 喉结上下滚动,江以衎欺身上前,用修长娴雅的长指勾起她精美的下巴,与她那双娇艳盈盈的妩媚杏眼视线相撞,绸黑的眸底的欲.色顷刻浓了几分。 “殿、殿下?”赵芸嫣凝着他醉酒般潮红的轩昂脸容,手足无措道:“您怎么了?” 江以衎手指向上探,在她诱人的唇瓣上摩挲,她的幽香勾得他纵情遐想,声线喑哑道:“赵芸嫣,你是谁的?” 唇齿被他挑逗,赵芸嫣觉出危险的味道,她想起阿念方才的那番话,结合江以衎灼热的气息,瞬间明白他想做什么。 但他为什么要找她来?不是有荷珠她们可以侍奉他吗? 赵芸嫣半晌没回话,江以衎不急不缓地描摹着她完美无瑕的唇线,有什么东西冲破了他清冷的外表,他眼尾绯红,微眯着眼,狠声道: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的?” 赵芸嫣心跳越渐加速,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她望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容,脸颊潮绯,颤声回应他: “奴婢、奴婢是殿下的。” 话音刚落,她的纤腰被一只手臂用力圈住,下巴被扣住,一个比烧红的烙铁还要滚烫的亲吻落在她的唇瓣,她脑海里瞬间炸出数朵烟花。 齿缝里泄出细碎的声音,淡粉色花瓣绣纹襦裙的衣襟滑落肩头,矜贵清冷的五殿下不再,赵芸嫣就像被深渊湖水淹没一样透不过气来。 * 阿念和淳安在房外守了一夜,淳安羞得堵住了耳朵,直到寅时屋里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江以衎淡然地扫过满身红痕累得睡着了的赵芸嫣,榻上的血迹像落梅般绽放,他随手拎起单薄的被衾丢在她柔媚的身子上,叫人给净室送水供他沐浴,吩咐阿念在赵芸嫣醒来后看着她喝下避子汤。 他厌恶孩子,更不允许赵芸嫣这样空有美色的蠢笨女子承欢后生下他的孩子。 床帏透进熹微的光线,赵芸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浑身酸软无力,昨晚嗓子都哭哑了。 江以衎早就离开了,赵芸嫣低头瞥见脖颈下一片暧昧的痕迹,双颊飞上红霞,咬住舌尖才将旖旎的画面驱散。 “芸嫣?你醒了?” 是淳安的声音,赵芸嫣沙哑着声音应答,片刻后,一套干净的裙装递了进来。 赵芸嫣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裙裳穿好,她把裙子往上提遮住锁骨,然后拉开了床帏。 除了淳安,还有阿念和孙嬷嬷等人在候着。赵芸嫣正羞窘难堪,恨不得躲回床帏后时,孙嬷嬷接过侍女端着的一只碧色玉碗,上前呈给她。 “赵姑娘,这是殿下吩咐你喝下的避子汤。” 黑乎乎的一碗药汤又苦又涩,赵芸嫣默默接过,听话地一饮而尽,甘之如饴。既然江以衎不想让她怀孕,那她便不怀孕。 饮下避子汤后,赵芸嫣被淳安搀扶着回她的房间濯洗,姬妾和婢女决不被允许用江以衎的净室。 她襦裙下修长笔直的腿走路时有些发软,阿念默默收回目光,他们殿下把赵姑娘折腾得真厉害。 * 芙芷被关在柴房里饿了整整三天,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江以衎不召她去服侍,她空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被抓来关禁闭。 她又哭又嚷说自己是无辜的,没有人理会她,没有人给她送饭,她饿得手脚发软瘫在地上。 柴房的门忽然被打开,刺眼的光亮灌进来,芙芷连忙撑起身来,忍着饥饿辩解道:“为什么要抓我,我没有做错事,我要见殿下!” “闭嘴吧你。”穿着黑衣的侍卫走进来,抬手掌掴她数次,直把她打得嘴角流血眼眸涣散才停下来。 “为什么要打我?”芙芷眼冒金星,双颊红肿,趴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哭泣。 黑衣侍卫冷笑,“谁让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他是奉江以衎的命令而来的,离开前,丢了个男人进来。 那是芙芷买通下药的老膳夫,老膳夫粗喘着气,浑身燥热,厚实的大手拎起芙芷,胡言乱语侵身上去。 “啊!你个色胚!你做什么!”芙芷痛得嚎叫,但她饿得没有力气,老膳夫却结结实实地吃了三天饭,每顿饭里都掺着西域春毒,她完全撼动不了他。 绝望的眼泪流下,芙芷连哭声都逐渐停息了。 * 三日后,阿念向江以衎禀报:“芙芷和老膳夫都死了,属下已经把他们拖去喂狗了。” 江以衎嗯了一声,沉寂的眼底藏着阴狠,敢对他下药,自寻死路。 阿念看着江以衎的脸色,提议:“要不要把赵姑娘接到旁边的院子住下?” 住近点,殿下有需要时就能唤过来,总好过他上次找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把人找到。 江以衎冷了神色,让赵芸嫣来伺候他无非是看中她单纯干净,还真以为他看上她了? 不过说来他自那夜后便没传见过赵芸嫣,于是吩咐阿念把人叫过来。 他们殿下不让赵姑娘住近,又让赵姑娘来见他,殿下的心思真难懂,阿念颔首退出去。 不多时,赵芸嫣拎着裙角,屈膝给江以衎请安,这是她和江以衎有了肌肤之亲后的第一次见面,她害羞得不敢抬眸看他。 “我会留你在身边,但不会给你名分。”江以衎的声音淡泊悠远,赵芸嫣对她而言不过是个掌中玩物,他不会珍惜女子,更不会珍惜她。 赵芸嫣抿了抿唇,江以衎连太子送的美人都没给名分,她一介孤女,不敢肖想能成为他的妾室。 窗外蝉鸣声声,赵芸嫣缓缓抬头,江以衎玄色衣衫俊眉星目,深沉的黑眸如一汪幽泉,她像飞蛾扑火般自愿沉溺其中。 “奴婢明白,奴婢会恪守本分,用心侍奉殿下。”她的声音婉转动听,朝江以衎讨好地弯起眼眸微笑。 她真的很乖很听话,江以衎难得地对她露出个极浅的笑容。 疏离的男子生动起来,赵芸嫣眼睫轻眨,笑容扩大,江以衎在她心里,是最好最好的。
第19章 进入仲夏,满园浓翠。赵芸嫣累得睡过去前听见雷声殷殷,清晨起来,果然看见天色朦胧,雨幕如瀑。 她拖着发酸发软的身子穿好衣裳,孙嬷嬷按例给她端上避子汤。赵芸嫣每隔两天都要喝一次,她从不喊苦皱眉,听话地一饮而尽。 淳安拿了颗蜜饯喂进她嘴里,赵芸嫣抬起小脸莞尔一笑,这笑容落在孙嬷嬷眼中,她的表情很是唏嘘。 她在宫里当差时见过很多扮猪吃老虎的人,她以为赵芸嫣起码有几个心眼,但现在看来,这个美貌绝伦的女子纯真到有点傻乎乎的。 五殿下明显对赵芸嫣是偏爱的,从传她伺候的次数就能看出来。在后宫,这样受宠的女人众星捧月,吃穿用度和月俸蹭蹭往上提。 但赵芸嫣在府里的待遇毫无变化,吃穿和普通婢女无异,月俸也只有几两碎银。 这傻姑娘不会仗着宠爱问殿下要东西,殿下也从没提过对她特殊照顾。 孙嬷嬷暗自叹气,这一碗碗的避子汤喝下去对身体的伤害多大啊,但赵芸嫣心甘情愿从不埋怨,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傻。 豆大的雨珠像鼓点一样叮叮咚咚地砸在地上,园子里的花草被暴雨摧残得垂下头,水榭水面浩荡,拱桥的青石板路面上流着一股股湍急的雨水。 江以衎的卧房是不能随便待的,赵芸嫣和淳安撑伞冒雨回到她们的住处,取来热水沐浴后,赵芸嫣正绞头发时,荷珠与茉如来了。 她们俩脸上堆着笑,把油纸包装的点心放在桌上,示好道: “赵姑娘,我们昨天上街看见有家点心铺子生意好极了,大家都说好吃,我们专程给你买了些送来。” 芙芷惨死那日,黑衣侍卫特意领了她们几人去看,告诫她们要想活命,就安分守己,否则下场只会比芙芷还惨。 荷珠与茉如被芙芷满身血污的样子震慑到了,仔细看她的脸,她的两瓣嘴唇和舌头都被人咬掉,露出白色的筋肉来,红肿的脸颊印着清晰的巴掌印。 她们惴惴难安,不知芙芷做错了什么受到这样的虐杀。彼此合计一番,那煞气十足的巴掌印忽地提醒她们,芙芷之前打过赵芸嫣一巴掌。 再加上江以衎开始经常传赵芸嫣伺候,她们更加确定芙芷是因为欺负了赵芸嫣才惨死的。 这个结论把她们吓得够呛,当初她们也推搡过赵芸嫣,尤其是荷珠与茉如冲在最前头。要是赵芸嫣给殿下吹吹枕头风,她们就完蛋了。 但不知为何,她们好端端地过了一段时日,没有人来追究她们的过错。 荷珠与茉如不敢掉以轻心,想着赵芸嫣可能消气了,便买来知名点心铺子的糕点,想给她赔罪,最好缓和一下关系,让她在殿下面前也提提她们的名字。 毕竟自芙芷出事她们就再没能侍候江以衎,连江以衎住的方向都被勒令不准过去。 “谁稀罕你们的点心?”淳安冷哼一声,轻蔑地扫视二人,“谁让你们不敲门就进来的?” “淳安消消气,大家都是姐妹……”荷珠转向赵芸嫣,谄媚道:“赵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我们知道错了。” 赵芸嫣把擦头发的棉巾搁下,微微湿润的青丝垂至腰际,她穿着素色花卉写意纹襦裙,清雅如雨中夏荷,柔和如水的眼波闪动,温声开口: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们这样低声下气地提着点心来道歉,赵芸嫣不想为难她们,更何况她们也是江以衎的人,她就更不能对她们冷声冷气。 荷珠与茉如对视一眼,赵芸嫣果然如孙嬷嬷所言很好说话,面上一喜道:“没事没事,就是想来探望探望姑娘,看到姑娘气色滋润,我们也就放心了。” 虽口上这么说着,但荷珠心里直冒酸水。赵芸嫣润泽的脸蛋白里透粉,锁骨处还有淡淡的红痕,一看就是江以衎弄的,江以衎以前召她伺候时可从来没有用唇吻过她。 “谢谢。”赵芸嫣客气地朝她微笑,“点心我收下了,之后我会给你们送点东西。” “不必不必。”茉如连忙摆手,带着点兴奋的神色道:“赵姑娘愿意接受就好。” 淳安双臂交叉于胸前,她记仇得很,她看不惯荷珠与茉如的嘴脸,没好气地出声赶人:“我和芸嫣要用早膳了!你们出去吧,别在这儿杵着挡着我们!” 茉如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荷珠连忙拉住她往外走,可不能再和淳安起争执,笑着妥协道:“好,好,我们下次再来探望赵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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