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看再说吧,许不是给你枕头用的。”徐念安撇过脸道。 赵桓熙把头伸过去看她表情。 徐念安羞恼地伸手摁着他的额头将他的脑袋推开,道:“叫你去看枕头,看我作甚?” 红灯笼照着,赵桓熙也看不清她脸红没红,只觉得她此刻神情有异。 他心生好奇,就去房里看了榻上那只多出来的玉枕。 过了一会儿,他双颊通红地出来了。 “我娘她……为什么……”在秋千上闷头坐了一会儿,他支支吾吾地问徐念安。 “你娘想让我们圆房,侯妈妈,就是来督促我们的。”徐念安道。 赵桓熙:“……” “那怎么办?” “自然要圆过去。” 赵桓熙:“!” 徐念安看到他愣住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歧义,忙道:“我的意思是,瞒过去。” 赵桓熙双肩垂下:“哦。” “让你去看玉枕,是教你明白圆房到底是什么意思,别到时候万一旁人打趣起来,你还一无所知,漏了馅。”徐念安道。 赵桓熙两颊绯红地点点头。 徐念安看着他羞答答一副小媳妇样儿,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赵桓熙偷觑她一眼,双眸湿亮:“我听冬姐姐的,冬姐姐说怎样就怎样。” 徐念安要准备血帕子,当晚没做什么,小夫妻俩睡在左梢间,侯妈妈睡在左次间的碧纱橱里。侯妈妈竖着耳朵听了半夜,见没动静,实在扛不住,就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徐念安给赵桓熙配了新的络子,络子中间系了官皮箱里的一枚玉佩,于是没有两条了,只配一条。 赵桓熙看着新络子,忍不住夸赞道:“真好看,冬姐姐,你手真巧。” “可不能随便转赠旁人,这玉佩是好玉,值不少银子呢!”徐念安叮嘱道。 赵桓熙闻言,又好气又好笑,道:“纵没有玉佩的我也不会转赠旁人。上次钱明兄还想用他夫人绣的荷包跟我换呢,我才不换。” 徐念安笑了笑,收拾好了就同他一道出门去殷夫人那儿。 路上有一段道旁遍植月季,花瓣底部偏嫩黄色,渐层渐染,到了边缘已是灿烂的朱砂红色,此时开得正好。 赵桓熙看着看着停下步子,过去摘了一朵开得最好的,返回对徐念安道:“冬姐姐,这花衬你今日穿的裙子,要不我给你簪上?” 徐念安今天穿了一条石榴红色的襦裙。 瞧着他明媚双眼水润清亮地瞧着自己,徐念安有那么一瞬间体会到了殷夫人的感觉。 被这样一张脸上这样一双眼瞧着,确实很难开口拒绝。 她点点头。 赵桓熙就高高兴兴地把花簪她发髻上了。 “好看吗?”徐念安问。 “好看,冬姐姐戴什么都好看!”赵桓熙认真道。 徐念安脸上有些泛红,自嫁进公府之后,她从赵桓熙口中听到的赞美之词,抵得过前十八年所有了。 “走吧,一会儿迟了。”她心不在焉地去牵他袖子,没牵着,低头一看才想起自他去上学后,为了他写字方便,穿的都是窄袖袍。 徐念安觉得今天自己委实有些不对劲,刚想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轻轻握住她落空的手指。 “走吧冬姐姐。”他粲然一笑,牵着她往前走。 他的手干爽而温暖,握住的力道很温柔,徐念安顾忌着身后还跟着侯妈妈和几个丫鬟,没说什么,任他牵着走了。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他握住她手的力道紧了紧,然后他回过头来道:“冬姐姐,你手好小。是不是算盘打多了,累着了没长好?” 徐念安双颊涨红,佯怒瞪他:“怎的,你也想被这小手打吗?” “哈哈!” 赵桓熙一高兴又扯着她跑,一路嘻嘻哈哈地来到殷夫人院里,他才放了手。 “娘,我想骑马去上学,不想坐车了。”赵桓熙对殷夫人道。 “为何?这大夏天的日头又毒,坐车不比骑马舒服?”殷夫人不太放心让赵桓熙骑马,毕竟骑马不比坐车安全。 “钱兄贺兄他们都骑马上下学,只有我一个人坐车上下学,跟个女子似的。我不管,我要骑马。”赵桓熙不依。 “那万一下雨怎么办?”殷夫人不乐意道。 “冬姐姐,你快帮我跟娘说说。”赵桓熙急了,扭头就朝徐念安求救。 徐念安、殷夫人:“……” “娘,再拖下去怕是要误了上学的时辰了。既然三郎想骑马,不如让知一他们驾马车在后面跟着,这样既不误事,也方便帮三郎拿书箱。三郎你觉着如何?”徐念安道。 赵桓熙点点头,说到底他自己的情况自己也清楚,不能不防备着打雷下雨。 殷夫人也觉着可以接受,她不放心的只是赵桓熙一个人骑马上下学而已,有知一知二驾车在后头跟着,也就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了。 “看在念安的面子上就依你了,但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在路上出了事,下次便不许骑马了,依旧给我坐车去。”殷夫人威严道。 “知道了,我一定会小心的,谢谢娘亲!谢谢念安!”赵桓熙见殷夫人松了口,欢快地带着徐念安去马房那儿选马去了。 殷夫人忙叫芊荷派个婆子过去跟马房那边打声招呼,让选匹脾气温顺的马给赵桓熙骑。 赵桓熙和徐念安离开后,侯妈妈进了房间。 “昨晚还是没成事?”其实殷夫人一看小夫妻俩今早的状态就知道昨晚没成事,只是不甘心,非得确认一下。 侯妈妈道:“老奴听了半夜也没动静,估计是没成事。”顿了顿,她又道:“夫人,我瞧着三爷三奶奶感情挺好的,此事,是不是也让他们顺其自然的好?” 殷夫人头疼道:“你懂什么?你瞧桓熙管念安一口一个姐姐地叫,万一真处成姐弟了怎么办?” 侯妈妈想了想,“夫人担忧的也不无道理,要不老奴今天提点一下三奶奶?” 殷夫人抬手:“不必。她是聪明人,应当会明白我的意思。” 赵桓熙第一次骑马去国子监,灿烂的晨光下,锦衣雕鞍的秀美少年策马疾驰,春风满面,烁烁如砂砾中的一颗明珠,光华夺目,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回首,竞相打听这是谁家少年,如此玉质金相轩然霞举。 他浑然不觉,只觉心情好到无以复加。 自成亲之后,他可谓事事顺遂,成亲真好! 不对,是与冬姐姐成亲真好! 所以,他一定不能跟冬姐姐和离! 虽然这有违约定,但他会用一辈子来补偿冬姐姐的,他会一辈子对冬姐姐好。 只是,要如何才能做到让冬姐姐心甘情愿不与他和离呢? 带着这个疑问,赵桓熙到了国子监,趁还未开始上课,将正与朋友侃大山的钱明拉到一旁,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
第65章 课室外的老松树下,赵桓熙清了清嗓子,对一脸莫名望着他的钱明道:“我有一个朋友,当初因不满家里给他指定的婚事,一时冲动与未婚妻定下做假夫妻,三年后和离的约定。但是婚后他发现自己挺喜欢家里给他找的这个媳妇。现在他就烦恼,要怎样才能不与他这媳妇和离?他来问我,我也不懂,钱兄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钱明不以为意,道:“这有何难?直接挑明了说不就成了?毕竟这世上哪有女子好好的愿意和夫婿和离的?当初能与你做下那约定,应当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赵桓熙一个激灵,双颊涨红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钱明十分配合地赔笑道:“口误口误。” 赵桓熙又说:“我朋友说,他媳妇好像不太喜欢他,所以他也不好意思提不和离的事。” 钱明一手摸着下巴,问:“你朋友长相如何?丑吗?” “应该……不算丑吧……” “家世如何?有钱吗?” “应该……还算过得去吧……” “性格如何?暴躁吗?好色吗?” “不暴躁,不好色。” 钱明道:“那没道理啊。”他掰着手指一一数道:“你看啊,按照你说的,你朋友长得好,家世好,性格也不错,这样的人别说女人了,我都喜欢。他媳妇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赵桓熙再一次红了脸,道:“你别瞎说!” “我是打比方。你确定你朋友的媳妇真的不喜欢他?” 赵桓熙下意识地点了两下头才反应过来,忙道:“我朋友说,她不喜欢。” “那肯定是有别的问题。”钱明语气笃定地说。 赵桓熙双眼一瞬不瞬地瞧着他。 “这男女之间相处,学问多了去了,我也没瞧见你朋友和他媳妇之间是如何相处的,能问的也不过是些皮毛而已。比如说,你知不知道你朋友平素里是如何称呼他媳妇的?” 赵桓熙迟疑地小声道:“……姐姐。” “什么?”钱明仿佛没听清。 赵桓熙只好强忍着羞耻道:“他叫他媳妇姐姐。” “哈哈哈哈哈哈!”钱明爆笑。 赵桓熙看他笑得前仰后合的,脸都绿了。 “有这么好笑吗?”他生气地问。 “不好意思,哈哈哈,我实在没想象到,哈哈哈哈哈,咳!”钱明勉强止住笑,搂着赵桓熙的肩道:“你说哪有叫自己媳妇姐姐的?哈哈,你叫她哦哦,不对,你朋友叫他媳妇姐姐,那你觉得你朋友媳妇当你朋友是什么?” 赵桓熙:“当他是什么?” “当然是弟弟啊!都叫人姐姐了,那人不把你当弟弟?有姐姐会像喜欢男人一样喜欢自己弟弟的吗?就算是我等在外头看上了比我们年长的姑娘,那也是先叫姐后叫妹,最后叫上小宝贝儿了才上手的。天天姐姐姐姐地叫,便是人家对你朋友有那么一丝男女之情,不也都给叫没了吗?”钱明道。 赵桓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我叫我朋友以后别叫姐姐了。” 钱明憋着笑连连点头,“先改变称呼,看会不会有变化。” 赵桓熙回到课室坐到座位上时,脑子里还在想着不叫冬姐姐,那叫什么呢? 对了,可以叫冬儿,新婚夜她说可以那么叫的。 这么一对比,叫冬姐姐果然显得自己又小又弱势,叫冬儿就不一样了,感觉自己和她是平等的了。 就叫冬儿,今晚回去就叫。 赵桓熙不自觉地将脊背挺直了些,昂首挺胸坐得端端正正的。 靖国公府,嘉祥居。 “娘,您找我来何事?”徐念安进了正房,行过礼后问道。 殷夫人眼角眉梢俱是笑意,道:“今早收到了我兄长的书信,说我那小侄儿要来京都念书,参加两年后的大比,劳我代为看顾。我本想将他安排在嘉祥居,可一想你们都去了芝兰园,他一人在此对着我这个老太婆未免无聊,不如和你们一道去住挹芳苑,和桓熙也有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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