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酒楼那种地方,自少不得一些簪缨公子在, 到时若真遇到熟人,她怕自己会给施霓和霍将军招来不好的影响,思及此,她只得摇摇头婉拒。 “接到人我便放心了,不过酒宴的话, 我就不去了。” 秦蓁蓁面露着歉意, 又寻说着合理的借口,“店里忙, 人手又不够,眼下我就出来这么一小会儿,怕是店里的丫头们都要顾及不得, 手忙脚乱了。” 施霓懂得交往分寸, 自不会勉强, 只是她忘记自己身边站着的容公子是最擅长说服人的。 容珩笑容润面地开口道:“姑娘店里生意就算再红火, 这大晌午的也该留给人个吃饭歇息的空儿吧,何况就是客人们也都要吃饭呀。再说,这生意什么时候做不是做,可和三两好友相聚的机会哪那么易得?” 容珩实在热情,见秦蓁蓁有所动摇,忙又言辞意切地补上了几句,而施霓意会到容珩的眼色,于是配合地直接伸手挽住秦蓁蓁的胳膊,照其模样诚挚挽留。 盛情难却之下,秦蓁蓁这才点头答应,虽心头顾及还在,但也不想因自己扫了他们的兴。 “好,我同去就是了。” 话落间,秦蓁蓁不由将视线再次移向不远处那灰袍男子身上。 此刻他正背对着这边,似乎是和霍将军说着什么话,想来也是奇怪,秦蓁蓁在上京城混迹多年,自认无论是世家公子还是寒门新贵,只要是在京中露过脸的,她便没有不认识的。 可眼前这男人,从内到外都给她一股全然陌生的感觉。 神秘的,就仿如一阵轻风拂面来。 …… 绿芜酒楼。 容珩安排的雅间,他们五人一来,店掌柜便态度殷勤地忙亲自指挥手下人将菜品端齐。 满桌荤食摆得多,真成了满汉全席,霍厌把施霓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怕她吃不惯,又重新招呼来店小二加上几道素食。 牧游云坐在霍厌对面,旁边还留有一空位,秦蓁蓁瞥过去一眼,见容珩单独一人坐到侧边,她犹豫了下,而后抿了抿唇提裙坐到了牧游云身侧。 方才寻着空隙,她又向施霓打听,可施霓也与此人不相熟,她便只得作罢。 到现在,她只知对方姓牧,连全名都未知。 店小二动作麻利,听完霍厌的吩咐,没一会儿便端着两道芹炒百合和白灼生菜上了桌。 霍厌看了一眼,勉强算是满意,又倾身向施霓问说:“霓霓,想不想吃些甜的?” 还这么多人在呢,又不是只他们两个人吃,施霓不好意思总体要求,而且素食都是为她另上的,哪能再继续麻烦人呢。 “不用了,夫君,你问问秦姐姐和两位公子。” 霍厌没说话,倒是容珩抢了一步,调侃着笑言:“旁人哪敢指使咱们霍大将军啊,嫂嫂,这普天之下,怕是就你享得起他的伺候。” 这容公子说话怎这样直白,当着众人面,施霓有些难为情的面色讪讪。 霍厌立刻开口相护,“谁你也敢逗?” 容珩忙认了怂,“不敢,不敢。” 说完,他面上笑意不减,回身将守立门口的店小二招呼近来,而后如尽地主之谊一般开□□代说:“去跟后厨说,上些青团来,要鲍师傅做的那种。还有,桌上加两盘核桃酥饼和紫薯方糕,七分糖,再来两碗银耳莲子炖奶,火候足了再上。” 容珩说得麻利,一看就是这酒楼的常客,点起菜来可谓是有门道,尤其最后那奶汤,明显是给桌上两个姑娘的,这个,是霍厌即便用心也顾忌不到的细致。 就连素来听惯男子甜言蜜语的秦蓁蓁,眼下见了容珩这架势,都不由心生几分佩服,怪不得他能当得全京城未出阁女子的心上人,就这使人如沐春风的体贴劲,怕是京中诸位贵公子们没一个能比得上。 “卖弄什么,吵到我娘子了。” 霍厌十分不给面子地开口,受不得容珩一直显着自个,将施霓的眼神都给全部吸引过去。 当下,霍厌更不由想起当初阿兰在自己面前自辩,说自己绝不是什么小白脸之类的话,这会,霍厌十分不爽地觉得,容珩这厮倒是当得小白脸的名头。 施霓不知他们兄弟间平日里的相处模式是什么,闻言觉得几分不妥,于是当即微侧身,顾礼地向霍厌出声提醒。 “夫君,别这样说,容公子好心款待我们,你要客气些。” 霍厌看过来,半眯着眸:“不知道向着谁了?” 施霓抿抿唇,“我帮理不帮亲嘛。” “……”霍厌气结。 听着他们夫妻二人这么来回一对话,叫容珩实在忍俊不禁。 尤其看到霍厌骤然黑沉下来又愈发透着不爽的脸,他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心想霍厌以后若再对自己以武力服人,他便去找施霓,精准抓他软肋。 秦蓁蓁在旁本也想捧腹笑的,可察觉身边那人始终面色正凝,不禁怕自己太吵闹的话会招了他的烦,于是只得生生憋忍。 容珩眼尖,“秦姑娘,怎脸色忽的这样红,是觉屋内太热了吗?” 声落,周围人全看向她,包括始终未言一句的牧公子。 施霓开口担忧问,“秦姐姐,你还好吗?” 察觉视线,秦蓁蓁背脊一僵,连忙摆手将话题含糊了过去,“无妨,就是喝了口酒,显了脸而已。” 众人不疑有他,眼看甜点和奶汤也都陆续上来,于是纷纷动筷,算不辜负容珩的一番准备。 桌上氛围很融洽,大家三言两语地聊着,不过大多都是容珩挑起话题,而霍厌和牧游云言简意赅地回着。 话题左右离不开朝堂政局,庙堂居高,施霓与秦蓁蓁插不上嘴,于是两人默契地认真品味面前的热腾奶汤。 只偶尔,秦蓁蓁听牧游云开口回话时,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很清冽的嗓音,微沉,又显些老成,像是经历颇多。 这时,霍厌像是想起什么,望向牧游云主动出声问道:“打算什么时候离京?” 此话落,除牧游云外,其余三人纷纷抬眼。 牧游云面色不变,回:“心愿已了,京城便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霍厌:“什么打算?” “带着师兄弟们六国云游,四处行侠。他们跟我过足了苦日子,现在身上担子放下,也该叫他们自由自由了,只是……” 牧游云并不是说话绕弯子的人,当下却还是话音一顿。 霍厌知他有心事,便问,“只是什么?” 牧游云看向霍厌,神色认真,“常生此番不与我们同行。他有自己的想法,之后打算在京谋个官职,眼下更是和宣王一流走得近,若依他的能力,我没什么担心,只是常生身上江湖气重,更是不服管束的性子,我只怕他在官场受到不正当竞争的垢诬。” 霍厌知晓,因为莫家的事,牧游云对朝廷恐怕今生难放芥蒂,如今常生坚持入仕,怕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不想探究常生入仕的初衷,却是体谅牧游云长兄如父的心情。 “你放心,他自有我照拂。” 闻言,牧游云方才安心。 只是当下,谈论此话题的两人应该都不会想到,之后不到一年,他们认真言道要保护的常生,竟会摇身一变,成了宁乐公主最为爱护的尊贵驸马,受着非一般的尊崇,以及嫡公主的处处偏爱。 更因有梁帝对爱婿的提拔,常生仕途一路昌盛,成了自大梁建国以来,唯一一个能带兵,手握实权的驸马爷。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交代完常生的事,牧游云这才落下悬于心间的最后一块重石。 饭吃的差不多时,施霓忽的又犯起了恶心,她孕反应有些严重,可今日分明忌了口,却没想还是犯了。 霍厌拧眉,掌心落她背上抚,言语带忧:“霓霓,喝口水压一压。” “……好。” 容珩不知情况,当下见状还以为是饭菜出了问题,正要出去发难,就被秦蓁蓁伸手拦下。 “嫂嫂若真在这吃坏了,我非砸了他们店的招牌不可。” “不是吃坏。”秦蓁蓁怕施霓不好意思,刻意压低声音,“是与将军,有喜事了。” 牧游云惊诧抬了下眼,之后便没别的反应了,可容珩反应片刻,却是转身往人家夫妻俩面前去凑。 “真的假的,嫂嫂这是有喜了?” 霍厌不理他。 好在施霓心好,怕他尴尬便忍着不适,讪讪点了下头。 容珩瞬间喜笑颜开,“那我是要当干爹了!” 霍厌眼锋冷冷一扫,“想得倒美。” 秦蓁蓁忍了下笑,之后默默退出包间儿,想去后厨给施霓寻来一杯蜂蜜柚茶,这茶喝了不仅能解腻,也能缓了孕反应。 只是回来时,不巧正如她先前所想,遇了些渣仔熟面孔,为首的,还是李四那泼皮。 当下,隔着道楼梯,他们令人作呕的声音还是清晰传耳。 “呦,我方才便想呢,这是谁家的姑娘走路如此不端,步步都透着股风骚味,这走近才恍然,原来是香楼以前的头牌,咱淮河一道大名鼎鼎的秦姑娘呀,怎么,如今转了良籍是又攀附上高枝了?” “闭嘴。” 秦蓁蓁忍了忍,不想理会,当下她只想着快些将茶水给施霓送过去,如此好缓了她那股难受劲儿。 可对面这些无赖却明显不肯就此作罢,尤其李四,当即抬步迈上楼梯,摆出一副要抓人的架势。 “臭□□装清高什么,别以为从了良就真清清白白了,放眼整个京城,有谁不知道你秦蓁蓁的名声,又有哪个正经男人会娶你?倒不如跟了爷。” 李四就是个色鬼,在京中掠过不少良家妇女作践,最后却都被人暗中料理干净。 秦蓁蓁不想过多与之纠缠,尤其眼下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若把事情闹大,势必会影响到施霓和霍将军他们。 转身要走,却不想李四动作这么麻利,没几步就已经跑到近前,伸手要拉扯她的胳膊。 被他这样一抓,秦蓁蓁手里的茶汤都被晃倒了不少,她瞬间生恼,声音更戾几分。 “放手!” 奈何男女力量悬殊,秦蓁蓁根本挣不开,眼见李四坏笑着凑近,她登时想不如同归于尽,把他狠狠往楼下撞。 可她没被逼到这一步,身后有人忽的成了她的依靠。 “她说放手,你没听到?”牧游云拧眉走近。 李四不识人,依旧猖狂,“你是何人,敢当本公子的好事儿,是不要命了?” 他为非作歹惯了,又向来目中无人,哪成想今日会踢到一块铁板。 话才刚落,牧游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后动作灵敏迅速,将李四携到一边,刀刃直直逼近他脖颈上最脆弱的位置。 牧游云位置找得精准,刀抵此处,只需稍微一动,气管爆裂,他当即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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