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被亲得骨头都发酥,当下无措又无力地伸手,微微推拒在他厚硕有劲的肩头。 她平日虽的确任性骄纵些,可也是自小听从母妃与嬷嬷的谆谆教诲,知晓有些事成亲前是绝不能做的,亲吻算是一禁,可常生早对她破了这个禁制,于是吻便成了宁乐的底线。 只亲亲可以,别的暂时都还不行,尤其不能边亲的时候,边去试探解她裙带,于掌心把玩软团。 宁乐红着脸喘了口气,强行令自己保持清明,在紧要关头到底还是攥紧他的手腕,冷静制止下来,“只,只将来驸马能这样对我,你还只是我的护卫,不可以。” 听到’驸马’二字,常生拧眉顿住,紧接唇离,牵引出些缕银丝,明明当下是如此靡状,可他启齿出声时已不复温柔,只余冷硬十足。 “公主殿下,朝夕相处几月,我想你应是猜出几分我的身份,你在我面前装傻,假装什么也不知,是为何呢?” 他笑笑,眼神鸷沉,里面是叫人看不透的意味深长,而后轻捧宁乐的脸颊,继续道,“我知你喜欢我,我也同样放不下你,如今,我已不再仇视皇族,可毕竟师父死于官场糟陷,我今生恐怕都对大梁官场不会有任何的好印象……而我之所以愿意退这一步,甘愿成你五哥属下,也只是为了今后可以守着你,至于其他,我不会做。” 争权?他不屑。只是如今心中有所贪图,他便不比不近身官场,可这不是他的本愿。 他是公主侍卫,又属巡卫营管辖,眼下算是位处权利最边缘之地,可即便只是这样,他亦觉然出几分被束住自由的桎梏,若将来当真手握重权,身处朝堂中心旋涡,他实难想象那样的枷锁着身,该多令人感觉窒息。 又看了眼宁乐,常生心头闷烦,片刻后思吟着松开了手。 宁乐却掉了眼泪,闻他方才那话也只觉得受伤,她用力从他怀里挣出来,眼神不可置信地冲他道:“只当我的护卫,其他你不会做?那若父皇赐婚,将我许配给旁人,你也愿于洞房花烛夜,做我与驸马的殿外守门人?” 掷地有声的质问,将常生原本就乱如杂麻的心绪搅得更加紊混,他沉下脸来,顺着宁乐的话去作想,双手当即便握紧了硬拳,手背上更是暴起青筋。 他沉吟垂眼,哑声开口,“我怕是会杀人。” 他是有些偏执念想在的,脑海里只要一浮想出那些不可控的画面,恶意便无限纵伸,心间更是涌出暴虐杀意。 可之后呢,他不知该如何做,且寻不到解决之法。若带尊贵的公主殿下去私奔,小公主愿不愿先不说,她如此娇气,又哪受得了路途颠簸的苦?所以唯一的出路,还是要他选择附依权势,起初他最不屑一顾的东西。 宁乐不理解他思吟的难事,此刻还在旁侧气哄哄地哼声煽火,她赌气说:“那我就选个你打不过的大力武士,到时,你就干看着我与别的男人入洞房吧。” 常生立即愠恼,遂报复式地低头狠狠咬了宁乐的肩头一口,依着力道,肯定没有咬破,但微痛是一定的。 果然,公主立刻泪光闪闪地怪责出声,“常生你,放,放肆!” 常生不禁一声喟叹,到底还是疼惜。 他抬手安抚地摸了摸公主的发,之后垂眸抵在她额头,另一手虚掐着她的脖子,出声艰难:“宁儿,你总是会给我出难题。” 宁乐扬了扬下巴,恃宠而骄的意味很是明显,“那你也可以不选,谁逼你?” “可以不选?”常生险些就要被她这有恃无恐的模样给气笑,他冷冷,“不选,然后当真要我看你招来驸马,你侬我侬?” 宁乐任性惯了,也受宠惯了,此刻听他语气不好,也直接大言不惭地应答道:“不只是看我招来的驸马,没准,你还能大饱眼福一回,亲眼看我们……唔唔。” 气话没能尽数发泄吐露,宁乐的呼吸便一瞬被生猛掠夺,对方粗鲁,强势,简直可恶至极,她强忍不许自己就此沉沦,她想要自己去呼吸,于是用力捶打在他肩头,却根本无效,一切仍旧为他所掌控。她又颤颤伸手想去阻止他撩裙的试探,依旧无能,甚至最后被把玩住,她同样无力呼声。 “……常生。”她坠落,几乎快发不出声音。 常生却抵抗住了她的撒娇,当下愠恼不减,甚至再开口时,连敬称一声殿下都免了,声音中只余一抹异样的哑,“宁乐,还敢不敢再气我?” “你是我的。和别的男人洞房想也不要想,你双腿只能为我张。” 手玩着桃,他恶狠狠言道出混不吝的话,也一瞬惹哭了娇滴滴的平素从没受过什么委屈的小公主。 …… 北宸殿宴席酉时起。 载歌载舞,乐声绕栏,香屏暖响。 正宴前,太子萧承胤携新妇孟氏于殿中央拜跪帝后,得赏赐起身后,二人并肩落座,正宴规矩多,传膳礼制也繁复,先是领头的大太监双手合依在前,恭敬躬身进殿,而后从尊长到卑幼,挨位摆席,梁帝的一众妃嫔不少,宁乐又是小辈中年岁偏小的,故而等得实在有些不耐。 若是平日还好,可今晨为了能穿下那束腰的百褶华裙,宁乐辰时食早膳时,就只垫胃吃了两口燕窝羹,之后又因受了常生的气,她恼得半点胃口也无,午膳根本就没怎么动筷,眼下到了这会儿,实在饥肠辘辘。 歪了下身,宁乐寻空放松了下腰板和脚踝,这时,忽觉肩膀被人轻轻点了两下,她怔愣片刻,倔强着不肯回头去理会。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常生是她的贴身护卫,可以与侍女一同坐她身后,只是此刻宁乐心头依旧不消怒气,她暗暗哼了口气,重新挺直身板地跪坐好。 “嘶……” 没忍住,宁乐小小溢出一声,完全没想到他敢掐自己的腰,怒气冲冲地回头过去,她刚要低声责难,嘴里就忽的被他伸手塞进一硬硬之物。 她蹙眉,正要厌嫌地吐出来,常生开口言阻,“是杏仁,先垫垫。” 好面子的公主还是吐了,幸而她坐于席位之尾,有些细小动静也不会被旁人察觉。 “才不吃你的东西。”宁乐闷声,字字都嘴硬,“我不饿,你别自作聪明了。” 常生看着她,没说什么,倒是新开了一个杏壳,边看着她边往自己嘴里送,紧接嘴欠欠地道:“那行,本来带的也不多,属下自己吃了。” “……”简直无礼又放肆! 宁乐气恼地回过身来,又开口去命身侧的婢女给自己倒水,杏仁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她先喝水果腹,反正大宴马上就好,她正好留着肚子待会吃,至于常生,过会定要饿他一饿。 可宁乐的算盘打错了,她自是没想到今日的主膳竟会是——蟹。 蟹乃当下非时令之物,算得几分稀罕物,可最重要的是,此物吃起来实在过于麻烦,需得耐心多些。先是要用铰剪剪去八腿和二钳,再去蟹肠,弃蟹胃,除肺嘴,最后揭开蟹盖掰开蟹身,方才能吮到如流金的蟹黄和玉糯蟹膏,细算下来,完整步骤竟要详分十步不止。 这时,大太监正在梁帝面前殷勤地铺列除蟹壳的金质用具,剪锤斧墩,刮叉镊匙,实在俱到,按礼制规矩而言,帝后要先尝到口,下面的众妃和小辈才能继后开始。 宁乐抬眼往前看了一眼,见太子哥哥与太子妃同样耐心作等,连五哥都是正襟危坐的,她更不好再抱怨什么,于是喟叹了口气,无奈收回了目光。 心想着,如此倒还不如她自己动手呢,可宫里总是讲些余冗的规矩,譬如贵人们要专人伺候,是不能自己亲手去剥蟹的。 总之,还需再等。 “殿下,花生吃不吃?” 她肚子都要饿得咕咕叫了,偏这时候常生又来逗趣她,开口还装模作样地特意带上了尊称,宁乐听着,倒没觉出他有半分的恭敬意味。 “不吃,我不……” ’不饿’两个字还没完整说出来,嘴里又被他眼疾手快地喂了食,两粒花生,被炒得很香,表皮还有些咸滋味。 宁乐舌尖碰到,咽了口口水,可她不想示弱,于是面上板着又要无情再吐,常生见状,立刻往前凑身,低语言道似妥协,“是我错了行不行,别和我怄气了,宁儿。” “你肯认错?” 宁乐忽的小心回头,她怕被母妃注意到动静,故而转身的幅度并不敢多大,可眸间显露出的意外却不少。 常生性情冷傲孤高,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的,别说她是公主,怕是太子哥哥,甚至父皇 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屈就自己去讨好。他不像她认识的所有人,旁人对她惯献殷勤,恭敬趋附,只叫宁乐觉得好生无趣,可常生身上却无半点这样的媚俗劲,他仿若超然世外,其身不蔓不枝,更不随波逐流。 第一次,宁乐也开始思索,自己强迫常生入大梁官场,去追求他并不想要的高官权利,是不是真的有些自私了,她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问题,却从为想过他的处境与意愿。 或许,自由比她更重要呢。 在他心里。 “认错有什么,叫我看你挨饿?”他笑笑,伸手又从怀里藏着的袋子里往外掏拿着什么,接着继续说,“还看我,小心被你母妃看到。” 常生看她把嘴里的花生米咽下,又要喂给她杏仁吃,在他眼里,杏仁是比花生更加美味并且昂贵的食物,他想把好的留给她,可对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大概早已将天下珍宝都尽纳入过眼了。 “母妃在和其他娘娘聊天。”宁乐往不远处看了一眼,有些闷闷地开口,语调不复方才的张扬。 常生只看着她,“吃吗?杏仁,能抱肚子。” 宁乐这回没拒绝,正要伸手接过,可常生却直接喂进她嘴里,碰到唇时,他玩味地笑,“别咬我手啊,公主殿下。” “才不会。” 两人身侧的小宫女,此刻已是默默地将头低得不能再低,震惊常侍卫与公主调情,竟这般不分场合。 她与公主府的一众婢子一样,身处两难之境,一边受着柔妃的叮嘱要好好照顾公主,一边又对公主保证过保守秘密,她们自不敢将此事对外吐半个字的,也包括柔妃娘娘,可却不完全是因为公主的吩咐,而是…… 而是常侍卫曾在公主不在的时候,执剑威慑在她们眼前,警告她们,若吐一字,便拔舌头,眼前的威胁叫人首要趋避,她们畏惧常侍卫竟慢慢超于了柔妃娘娘和公主。 之后总共吃了十粒花生和五颗杏仁,开蟹的太监这才不急不缓地走到她这桌,这会儿宁乐已经不像方才那么急不可耐,望眼欲穿了,常生说得对,杏仁的果腹感的确很强。 不过远没有到吃饱的程度,蟹对她而言,此刻还是存在着诱惑力的。灿澄澄的蟹黄被端端整整地摆放进蟹壳中央,蟹膏则被单放于一小蝶,挨着酱汁排放,宁乐是从不沾汁吃的,她觉得蟹黄原生原味的口感才最好,咬下一口,一嘴的留香,浓郁又丝毫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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