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傻?”龚拓勒紧那把细腰,百馥香露的气息混着药味儿钻进鼻子,“可以要孩子,我准你的。” 耳边被温热的气息扫着,话语钻进耳中,像是每个夜晚中的低声喃语,无双心中惊恐,完全说不出话。缠在腰间的手,像是铁箍般让她寸步难行。 龚拓看不到她的神情,手掌透过薄薄的夹衣试着她的温热:“夫人也知道,你不用担心。” 他的指尖正扣在她的腰腹处,平坦纤细,那里将来会孕育出他的孩子。 无双如遭雷击,夫人既然同意的话,那么她自己心中的猜想是对的。龚拓是说真的,她可以为他生孩子,而不必非要等正妻进门。 原因,今上派龚拓出使,此去路途远、时日长,其中自然伴随着凶险。他没有娶妻,无子嗣,如今找个女子先替他留下血脉。 就像是远征的将士,家人怕他们有去无回,同样会用这种办法延续家中烟火。 这样做,将来龚拓回来并不妨碍娶正妻,相反还带着一身的荣誉。宋夫人怎么可能反对,难怪这些日子不再叫她去向阳院,原是已经默许此事。 “可,可我喝了药。”无双嗓子发涩,有些事情总是难以掌控。 龚拓当她是不知所措,挑着她的下颌回看自己:“现在开始好好养身子,我会去老虎山几日,那附近有龚家的别院,你跟着一起去玩几日。出使回来,大概需要半年。” 无双眼睫颤着,一双媚眼潋滟。他出去公务也要带上她,看来是打定主意让她怀上孩子。 刚才进去的那一点苦药,此刻搅得胃里难受,让她想挣开。 他想要什么,她就必须给他。看似温和的话语,其实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意愿,因为,她只是个伺候人的奴婢啊! 作者有话说: 以后就晚上九点更新哈。
第20章 伯府的别院建在京城北郊,是龚家拥有的土地,其中选的位置极好,依山傍水,尤其现在的三月,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这里是当初老伯爷所建,用来给家人游玩,夏日避暑纳凉,冬日有汤泉,当真一方宝地。 无双已经来了两日,昨夜龚拓来过,天亮时重新回了老虎山。他要出使北越,不管是京城还是老虎山,要交接清楚具体的事务。 自从去岁的那场难民潮,他处理的很好,疫病控制及时,京城没有乱事发生,今上相当满意,越发会将重要的事交给他。 从安亭院跟来伺候的是两个婆子,对无双看得紧,不准她乱走乱跑,一日三时端补药进房里。准备着,让她有上龚拓的第一个孩子。 无双喝掉补药,苦味儿在嘴里久久不散,苦得心慌。 她抚上小腹,双眼无光,眼看暮色下来,龚拓今晚是否又会回来?如此频繁的房事,有孕是迟早的事。 尽管心里忐忑,但她面上不显,带着浅浅的笑,去厨房中做那道复杂的芙蓉羹。 龚拓回来时,见到的就是无双守着一桌子菜等他。柔美女子坐在亭下,玉手托腮,低眸瞅着栏下春花。 在伯府时,她也会等着他回来,但是并不一样,别院没有那么多规矩,她不必见人就弯腰行礼。让他有一种妻子等夫君回家的错觉,不过挺舒心。 “等了很久?”龚拓过去,手落在美人头顶,看着发间那只石榴簪,弯了嘴角。 “嗯,”无双抬脸,捂嘴打了个哈欠,“世子若再不回,奴婢就睡了,春困实在厉害。” 她笑着,眉眼间温柔顺从。 龚拓捏捏她的脸,就着她身旁坐下:“实在闷得话,去院外走走。” 送菜的婆子正好进来,听到这话回了声:“明日上巳节,去拜佛很灵验的,求子求财,好日子。” 无双不说话,脸颊垂下。 龚拓看她,见着女子桃粉色的软颊,似带着几分羞赧,遂笑了声:“去吧,离这不远,半日也就回来了。” 孩子,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喜欢的。 无双称是,旁人看不见的眼眸中,闪过悲伤。 夜里,无尽的痴缠难以避免,晚膳积攒的那一点力气,总在一次次的交锋中点点磨尽,最后无奈随波逐流。 次日,三月初三。 无双去了趟大佛寺,过去了整一月,这里风景有了很大变化,不变的是那边的草棚子,仍旧破烂。 婆子不让她乱走,跟着寸步不离。所以从寺里出来,实没有用太长时间。 只是在山门前的时候,碰到了同样来拜佛的胥舒容。 胥舒容的穿戴,不比任何一个京城千金差。当她看见众人相陪的无双时,深藏在心底的妒意到底是露了出来。 她也不是什么愚蠢之人,宋夫人和龚拓的做法,她哪里还猜不出?只是没想到,龚拓的第一个孩子会出自无双。 “别院?”胥舒容笑着问,极力压住眼中凉意,“很久没去过了,母亲信中还念叨那里花多好看。” 无双听人口气,便知是想一起过去。人是表小姐,她自然不能干涉。 “左右无事,我也过去看看。”胥舒容笑着,转而对一个下人道,“回去跟姑母说一声,我去别院两日,届时和无双一起回去。” 无双身边的婆子脸色一沉,可又不敢说什么。 这时,一个八九岁男童跑过来,朝着无双看了眼,脸上脏脏的也不说话。 “过来。”无双朝他招手,自然认出是曹泾,但并不相认。 曹泾也聪明,怯生生过去弯腰行礼:“娘子。” 无双拉过孩子的手,从婆子手里接过点心包,尽数给了他:“回家去吧。” 曹泾抱着点心,撒腿跑回草棚中去了。 旁人都不曾在意,只当无双是可怜孩子,婆子更是唏嘘,这准备做母亲的女人,心肠软得很。只有胥舒容心中凉笑,那臭哄哄的小乞丐,身上别有什么病。 如此,去一趟大佛寺,跟着回来一个胥舒容。 龚拓没说什么,只让人把她安排在较远的房中。无双猜想,龚拓应该是知道胥舒容的心思,毕竟人都有感觉,别人的刻意接近会有感应。 夜里风雨来,门窗关了,隔了一院的花香。 龚拓回屋,带来一身湿气,脸色说不上好看,有些冷。 无双瞧着,估计是胥舒容惹到他,让他心生不悦:“世子,湿衣换下吧。” 她过去帮他,熟练的解开腰封,指尖勾开扣结,这些事情做了足足五年。别人所说的女儿家好时候,她全给了他,现在还要安排着给他留下血脉…… 门吱呀一声,婆子端着补药进来,搁在桌上后,夹着托盘退了出去。 无双忍不住皱眉,自从龚拓说准她生子,她便日日喝这补药。大概是怕她之前避子汤喝太多,而影响有孕。 “怕苦?”龚拓外衫大敞着,手一伸从桌上捞起药碗,在嘴边吹了吹,随后亲手喂到无双嘴边。 无双嘴唇一热,苦药味儿钻进鼻子,冲的胃肠难受。她看他,随后慢慢张嘴,喝下。 喝完,龚拓的指肚帮她拭着嘴角,轻笑一声:“以后不用再喝了。” 最初,无双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她浑身发热,被他带去幔帐间时,才恍然忆起傍晚熬药婆子的话。 她说,养身子是固本,这要想真的怀上孩子,那得是男女双方的契合。 现在她明白了,这药不是之前的补药,而是舒缓身心的,用来增加双方的契合,他想要,她完全放松的去配合。 是啊,药很管用,她几乎没了以前的忍受,来的是酣畅的顺快,攀着他的肩头瑟瑟发抖,给他彻底的接纳。 头下的软枕上,湿润晕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三月初六,阳光好,花红柳绿。 别院南坡上的杏花开得好,一簇簇的拥在枝头,引来蜂蝶飞舞。 树下,龚拓倚着树干,俊脸微扬,枝叶间隙透下的碎光落在他身上。他的手搭在女子的柔肩上,指尖一下下的琢磨。 “再回来,大概是深秋了。”他开口,似乎在想着什么。 无双枕在他的膝上,漂亮的头发垂下,闻言嘴角浅勾:“世子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声音轻柔,恰如此时的暖风,让人觉得舒心。 今日是龚拓启程出使北越的日子。他会前往老虎山,在官道上等待京城来的使团,届时汇合一道北上。 龚拓垂眸,嘴角勾出一个笑,手不由抚上她的腰腹,然后试到她僵了一下:“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去跟夫人说。” “是。”无双应下。 风过,花枝摇晃,花瓣如雪般簌簌掉落,萦绕在两人的身旁,落了满地。 郎才女貌,相偎相依,端的是一副美好画面。 这里可以看见整座别院,前方的宽河,起伏的山峦,以及院门外,那几匹等待的骏马。 无双知道,龚拓很快就会离开,而且是半年之久,她和他将在这段时间内彻底断开。她可能会知道他的消息,但是他绝对不会知道她的事情。 “世子,郁清等了很久,时辰不会耽搁吗?”她开口,依旧乖顺的倚着他。 龚拓伸手从树上折下一截花枝,拈在指尖,随后簪去了无双的发间。 他从地上站起,手一拽将她拉起,面对而站,仔细的调整着她头上那一簇杏花:“等我回来。” 无双看她,澄澈的眼中带着鳞光,点头:“好。” “好。”龚拓笑,手掌扣上她的后脑,随后俯首,印上那双唇瓣,辗转厮磨,想吸走所有的美好。 无双后背抵上粗粝的树皮,腰间的手箍着她。任何时候,她要做的只是对他顺从。 一层云彩遮住日头,整座南坡光线暗下来。 作者有话说: 等你回来?你等着人去房空吧!
第21章 龚拓的指肚描摹着女子微烫的唇角,细长的眼睛难得暖了几分:“我走后,你也收拾下,赶紧回伯府罢。” “知道。”无双点头。 她知道龚拓是真的要出发了,对着他莞尔,整张脸娇艳无双,将那盛放的花朵都比得没了颜色。 “世子马到成功,无双等您归来。”她拉着他的手,塞在他手心一颗平安符,“大佛寺求来的,保佑世子平安顺遂。” 龚拓垂眸,黄色的符纸叠成三角,隐约可见红笔画的符咒。他的无双总是那么懂事。 他收好,随后转身走上小径,步履端正,身姿修长,端的是京城人人皆知的出色郎君。 无双脸上笑意渐渐变淡,随着龚拓越走越远,她的面容已经平静的像冻住的湖水。 走出一段,她见他回头张望,她便抬手对他挥一挥,手里的香丝罗帕在风中招扬:“一路顺风,祝你我一路顺风。” 无双轻声呢喃,风一过,话语细碎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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