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所有的欢喜被乌兰脱口而出的一句:兄长! 全都冲了回去。 璟王看向他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那分明就是妹婿看兄长的眼神,充满的感激和敬意。 瞎子怒火腾腾的将乌兰拉到了一旁,险些将她一双手腕捏弯。 乌兰忍着疼,“昨夜我刺杀皇帝不成,宫中有埋伏,你找机会赶紧出宫。” 手上的力度渐缓却没有撒开,瞎子不悦道:“你可知这声兄长背后要付出什么?” 乌兰明白他这是在吃味儿,这是唯一的缓兵之计,睿王的残兵没能打进来坏了他们的计划,如今他们两个都身陷宫宇总得有一个先逃出去在说。 她的身份已经暴露,有璟王那条狗盯着,她走不了,唯一的便是让瞎子安安全全的出去。 作为大汗的胞妹,以特使的身份来西京亲自挑选夫婿,理由虽荒唐但却顺理成章。至于那些见过她的女眷们,乌兰也不怕她们会拆穿这些,毕竟才经过战乱这些世家的贵女一时半会怕是不敢瞎出来。 除夕之夜家家闭户,今年卖烟花的生意比天上的星子还要惨淡。凄凄惨惨的过了年,没出正月朝廷对这场谋反便有了明文。 人可以逃,可望山里的痕迹哪能说抹杀便抹杀的呢?那叛军头子是个直肠子没有半点脑子,口中直为叶氏和睿王叫屈,真恨没能早点谋反。 睿王见攀诬璟王一计不成,又说是格日乐在背后指使。两族交好在即,即便是启帝心中有怀疑,但格日乐此次入京只带了百名护卫,瀚北的军马纹丝未动。若是此事栽到瀚北身上,假谋反也会变成真谋反。 只是启帝不得不防,早就派了萧亦带兵前往疆线守着,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上摔两次跟头。 至于文元朗虽然无辜却也难逃玩忽职守被罢官流放的下场,让人意外的是此事竟牵连了才继承爵位的武安侯爷纪之邵。 此次挑起叛乱的那几个郎将原是已故的武安侯的心腹,文元朗虽接手京畿守卫的职责却无力约束这些武将,又因武安侯府平日里与璟王府关系颇近,当日关于京畿守卫的人选纪之邵也同睿王一同力荐文元朗。 说不定便是在那时,便生了犯上作乱的心思。 纪之邵在刑部大牢之中喊破了嗓子,细数着睿王杀害他的父亲,他此生都不可能为虎作伥...只是他若真是个孝子烈性的杀父之仇是可忍孰不可忍又何必死到临头才说出来。 刑官闻言不过一笑了之,只是感慨武安侯府在父辈时风光无限,不过数月已是大厦倾颓,永远退出这高门洪流了。 陛下恩宽,查明身份的叛军只诛了三族,三族外堕入贱籍永世为奴为婢,不得入官。整个洛华,几乎一夕之间沦为奴市。 正月十六开朝,叛军定于一个月后午门口凌迟处死,消息一出不少百姓路过午门时都会有意无意的看上一眼,仿佛有什么热闹似的。消息一出不少百姓路过午门时都会有意无意的看上一眼,仿佛有什么热闹似的。 而关于睿王...判决迟迟没有下来。 乌兰自那夜宫变便被太后以“谈心”为由扣留了下来,启帝似乎没有计较那夜事,竟然还敢出现在她眼前与她商量对叛军处决之事。 狗皇帝不愿意背负杀子的罪名,却找她出主意。 乌兰讽刺他,西京最讲究什么父慈子孝,而启帝的两个儿子好像连对老子的敬服都没有还谈什么孝顺。 里外里,他这个老子当的都有问题。 她又举出瞎子治理瀚北的风范,暗示狗皇帝的儿子-德不配位,在草原上只配做个捡马粪的活计。 翌日,关于睿王的处决便下来了。 启帝将满腔怒火全都撒在了叶氏一族的身上,只说睿王德行有亏不堪表率更是将其在朝中政绩贬斥的一无是处,最后罚了贬去皇陵思过终其一生不得出。 决口不提养兵私用一事。 这种被载入史册的丑闻启帝绝不会让其“名流千古”,一个淡出朝野视线的皇子,又有谁关心他在皇陵的死活呢。 待出了正月宫中议事的基调往婚事的方向越演越烈。 寿安宫里,太后拉着孙媳妇的手生怕人再次跑了,只是嘱咐着:往日如烟,要高高兴兴的出嫁。 以前乌兰只觉着太后糊涂,自从那次在内牢偷听,她再也不敢这般揣测了。此次是以正妃之礼迎她入府繁文缛节颇多了些,太后说话她都是随口应着。 从寿安宫出来正好撞上璟王,她难得说了一句话:“我要去刑部大牢。” 璟王正想回绝,她又道:“纪之邵知道当年顾老侯爷战死沙场的真相。” 用完晚膳天一擦黑璟王未做停留,带着小厮出宫直奔刑部大牢。 纪之邵第一眼看见乌兰时欢喜的还以为是来救自己的,等璟王的身影扑了过来他便觉着这是落井下石来了。 乌兰没有说别的,只是问他那只废弓的来历。 只要确认了武安侯当年也是剿灭柔然部族的同谋,至于后来的事..璟王当年感同身受,只要细查武安侯的部下这件事不用便可以彻底翻出来。 乌兰兴致寥寥的搬了一张板凳对着隔壁的牢房坐了下来,每个囚犯只一身薄被地面还泛着潮水,到底都泛着霉味。 对面的牢犯盘腿坐在灯火灰暗的牢房之内,脸色镇定。 乌兰无聊的哼着小调,男人睁开血丝满布的眼仁见那灯火摇曳之下坐着的竟是五官清艳的女人。 他将身子缩在阴影里,双唇勾出一道弧线。 迟迟得不到回应那调子显得有些急促起来,到最后她竟拿着小石子向他砸了过来。 璟王侧目,只当是无聊时的恶作剧。 第三颗石子落下,囚犯才有了一丝反,不灵活的手指缓缓的开口。 乌兰依旧扔着石头只是那眼睛却不肯从那手指上挪开,生怕错过什么。 【望山半腰之处,落日熔金。】 他只回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 陡然一个金属物件砸在占满血渍的外袍上,他下意识的选择了回避。稳了稳心神,才趁着狱卒不备赶紧拾了起来。 待那清丽之姿走后,他才喃喃道:“姑娘,二毛无憾了。”
第七十一章 越狱 璟王行的是偷梁换柱,第二日早早的入了宫将男扮女装的夜鸢从流云殿换了回来。夜鸢瞧着两位主子都闷闷不乐的还以为昨夜又不欢而散,心中那点别扭也不敢再说出来。 五日后,乌兰以商谈婚事为由召了格日乐入宫详谈。遣下宫婢,她紧张的问:“怎么样,人救出来了没有?” 日光透过琉璃瓦铺在瞎子英俊又凌厉的面容,婚期已定他以为乌兰与他商讨的是大计,可瞎子听见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乌兰迟迟没等到他的回答,急道:“没能得手?” 瞎子嗯了一声,却没多说细节,乌兰也亲眼见过那地方守卫森严,上一次若不是有璟王开路她也没有那么容易进去。 城外瞎子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三十万大军也在瀚州集结只待号令。京都一乱便是号令,瀚北的勇士便会势如破竹般的杀过来。 除夕一战,城中粮草储备如何,哪处城门兵力最薄最适宜攻城,京中的防守瞎子早已摸的一清二楚。 乌兰也将早就画好的宫内的布局图拿了出来,并将直取武英殿的路线标注了出来。 两人分兵合作,这西京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大启百年宫城,该易主了。 在这之前,乌兰得想法子再见璟王一面才是。 处置叛军的旨意是整月十六下来的,瞎子那边迟迟没有第二次行动,不知是不是事情太多人手紧张了,再有三日便是一个月期满,二毛还没有救出来乌兰的心一日都没有安生过。 尤其是她想起那日大牢里他似乎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还说了一句那般没头没脑的话,望山半腰又藏了什么秘密呢? 就是藏了金子她也没什么兴趣,时间紧迫当务之急是要将人救出来才是。 这宫里唯一真心实意宠她的只有一个人。 太后听了大半晌的胡话乐的跟朵花儿似的,大启的习俗小夫妇成亲前是不许见面的,难得看见这丫头厚脸皮又早就是夫妻的人了,太后也不愿那么多的讲究。 璟王的脸色如丧考妣进殿时吓了太后一跳,忍不住的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只是呆呆的望着主座之位脑中浮现的是武英殿上的皇权宝座,如此薄情寡义之人连谈人都不配了,还哪配做君王?! 那一夜他出手的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太后对顾氏的遭遇懵然不知,只当他还在为乌兰不情不愿的心思而苦恼特意将那半晌的胡话说与他听,璟王看向乌兰便知她心中有事。 否则,她断不肯浪费口舌去唬太后开心。 待太后出去消食,璟王便问:“什么事?”仿佛跟乌兰肚里的蛔虫似的了解她。 “听说不久前刑部遭人劫囚未遂,我只是担心着京中不安稳怕成亲那日会不会不安全?!” 这话璟王是不信的,她的身手有几个人能近了她的身,怕是在担心她那好兄长在京不安全才编出这许多的谎话来。 “成婚那日由禁卫护送你出嫁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格日乐在京安分守己待婚事一成皇帝便会放他回翰北去。” 乌兰:... 她关心的不是这个。 乌兰没有察觉璟王的吃味儿,更没有察觉话里璟王对启帝的疏离。在她眼中,这对父子成仇是早晚的事,她只想知道刑部的防卫是不是比之前更严了。 可她又不能再次刻意提起这件事,璟王看着她怔愣的发呆怒气冲冲的走了等乌兰反应过来只瞧见留给了她的那一抹背影。 几乎都快要走出殿门了她听见有人说:“下次想知道他的安危,别找什么劫囚这般拙劣的借口。” 把他当傻子一般的耍。 乌兰坐在暖椅之中,人如冰坨子似的从头到脚都在冒寒气。 是璟王没收到消息,还是... 乌兰不敢想第二种可能,瞎子不可能会骗她更不可能会见死不救。 夜黑如墨,窗外寒风凛冽。 几乎满城的百姓还在酣睡的时候,刑部监牢收夜香的狱卒挨个收拾着犯人们的恭桶。而那新来的夜香郎被那狱卒冷厉的一眼看得心颤手抖,那犯人的恭桶就那么不偏不倚的撒了那位一脚。 狱卒气极鞭子高高的扬起,还不等落下心肺传来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在夜香郎的惊颤下对面的牢门哗啦一下,打开了。 “姑..公子,你怎么来了?”二毛踉跄着目光打量着周围。 乌兰快速的扒下狱卒的衣服丢了进去,二毛充血的眼仁死死盯着衣服,嗓子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拿过衣服快速的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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