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道:“不快。” 哪里算什么快的?哪怕就这几天他也只觉得太慢。 巴不得再快上一点。 “来得及的。”替傅宁榕绞干湿发,又贴心给她喂了水,谢渝一步一步抱她到榻上,耐心同她解释,“公主皇子们的婚服是从及笄和加冠那年就准备,而后依照每年报上去的尺寸再做修改。” 所以鹤怡的那件婚服不需另做准备,宫里那么多绣娘只赶制傅宁榕的那件就足以。 分明是谢渝等不及,他偏还要拿朝中那些迂腐老臣过来推波助澜一把,“况且朝臣那些总是盯着我们的大臣不也是心急吗?” “早日成婚自然也能早日堵上他们的嘴。” “婚事肯定也是越快越好。” 谢渝对这场姻亲十分看重。 都不用礼部大动干戈,从筵席到宾客、从布置到装饰,几乎全权由他操持,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成亲的是他。 公主府附近有谢渝的一处宅子。 原先宅邸是空着的,谢渝后又找了丫鬟婆子,雇了长工,里里外外全都安排进他的人,充盈完毕后,他直接将它赠给了傅宁榕做婚房。 大摇大摆进去傅府。 去傅家收拾东西准备将物件带去新房时也是他陪她去的。 傅瑶第一个想近傅宁榕的身。 她哭着过去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同鹤怡公主成婚,却还在未及兄长时直接被谢渝跨步拦下。 青年难得好声好气、语重心长地劝慰她,“你兄长成婚、觅得良人乃是好事,你哭哭啼啼做什么?” “……” 傅瑶哭至一半当场被噎住,不知怎么办才好。 傅宁榕掐了下谢渝,让他不要胡言乱语。 皇城中傅宁榕的身份争议顷刻间逆转,傅宗和傅丘也明白过来这是有谢渝在幕后替她摆平。 想来这是太子和公主都知晓了她的身份。 能攀上这层关系,他们又情愿帮她,傅家大房和二房自然想抓住这个机会,用尽各种理由拿捏住新妇:“鹤怡公主嫁进我们家,以后便就是傅家的宗妇,让我们思之搬出去作甚?她合该同我们思之一起到傅家来。” 到底谁给他们的脸? 谢渝蔑视,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们,“以往惯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下可长了见识,头一回见脸皮也能撑船的。” “让鹤怡到你们府上来?”他早就看不惯了,“就你们府上这副寒酸样子,只辟给傅思之那样一个小院?” “孤可只有这一个同胞妹妹,你们傅家就用这个来求娶我妹妹?” “啧”的一声,鄙夷之意都快要从语气里溢出,“就算是鹤怡愿意同你们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孤还不乐意。” 这太子话里话外都在说傅家衬不上皇室。 傅家自傅荻一时过后就与谢渝之间水火不容,如今他又这么光明正大挑衅,逼的他们难堪,不得已也放出狠话:“如若殿下嫌弃我们傅家寒酸,那大可以驳了这桩亲事。” “你们既不愿意嫁,那又何尝知道我们傅家乐不乐意娶?” 瞧着形势不对,傅宁榕推了推谢渝,让他给长辈留一点面子。 到嘴边的“你们傅家能有几个脑袋供砍的”是止住了,剩下的倒是一字一句的尽数说了出来:“赐婚乃是圣上的旨意,还是说你们想抗旨不尊,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 “嗯?” “什么?!谁敢做有违圣上旨意的事?” 这小儿,竟用圣旨来压他。 傅宗和傅丘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只能就此作罢。 第88章 婚期 在太子面前,傅家根本阻拦不了什么。 傅宁榕院子里的东西还是一并被搬走,搬入谢渝提前给她备的新房中去。 朝中惯有新婚前一日不能相见的习俗。 去往冯弓滨以往任职之地调查的下属已经回到皇城,傅宁榕原先正准备去找谢渝商讨此事,四处都找过却意外寻不见他,结果问到鹤怡公主那里才知道,是谢渝故意躲着不见她。 “我皇兄寻了个无人之处去绣喜帕了。” “他说婚姻大事需得谨慎,成婚前一日若新婚夫妻没有什么十分必要之事最好不要相见。” 他婚前行房这个规矩都没能遵守,这倒是遵守了? “???” 傅宁榕:“……可要成婚的不是公主您同我吗?” 这月初十,宜嫁娶、宜出行、宜祭祀、宜破土,诸事皆宜。 婚期还是如期来临。 新搬进的府邸早就被谢渝装饰完毕,喜字剪纸、大红灯笼,全府上下都被装点的格外红火,一眼便知这府上是有喜事临门。 宾客满座。 因在朝中做事,来得多是傅宁榕的同僚及宫中的达官贵人,众人多数熟识,面上皆带着笑,大都也能聊得来,觥筹交错间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大锣大鼓,浩浩荡荡,场面宏大。 谢鹤怡是被傅宁榕八抬大轿从公主府接出来的。 头上盖着盖头看不清路,傅宁榕差人将鹤怡公主带到正厅。正全神贯注盯着这边,忽地,撞到了谢渝身上。 谢渝今日看起来尤为高兴,凤眸微扬,眸中都染了水色,带些微醺感觉,看起来俨然一副勾人模样。 傅宁榕被他看得脸颊有点发烫。 她稍微同他撤开点距离,问他:“你饮酒了么?” “嗯?怎么这么说?”他的眼神缱绻迷人,带着水雾弥漫的绯色,似乎有无数柔情想要诉说。 “很少见你笑成这个样子。”傅宁榕垂眸道,“你有点像喝醉了一样。” 不论她说什么,谢渝却只是笑,仿佛真的像醉了一样,“那是因为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这是他们大喜的日子,谢渝自然喜形于色,不似往常。 而且他的阿榕这样关心他。 他都恨不得在这里亲她了。 傅宁榕去招呼宾客落座,谢渝也端了酒杯凑了上来,拐到旁若无人的角落,小指碰了碰她,是那种很暧昧的触碰。 若即若离、暗生火花。 总之视线从不离开她。 当今圣上龙体有恙,只来了一会儿便走了,主座上仅余傅家傅宗。 同当今圣上结为亲家,在座又那么多眼睛盯着他,他当然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装作兴致勃勃的样子同众人陪笑。 但他暂且能笑得出来,傅瑶便不一样了。 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她花了整整几天才让自己逐渐接受这个事实——兄长已然娶亲了,她往后与兄长之间再无可能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 很快就要到吉时。 凤冠有些重,压得谢鹤怡身形都不太灵巧,往前走时踉跄了一下,勉强被人扶住,大红盖头随着身影虚掩,却是不经意间看到谢凛一双眼。 谢凛在看她。 谢凛看她做什么? 手立即从他手中抽回,鹤怡只觉得莫名其妙。 牵着红绸被一步一步去往正厅高堂,谢渝以兄长身份引着谢鹤怡进去。 司礼掐着时辰,逐步拉长了音调:“吉时已到……” 本该是谢鹤怡同傅宁榕的成亲之礼,却在这个时候被谢渝横插一句,临时打断:“等等……” 宾客眼神齐聚在这位太子殿下身上。 一贯是他的行事风格,诸位只听他这样说道:“鹤怡自小便同孤一同长大,孤虽是她同胞兄长,但那么多年从未替她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如今是她的大喜日子,那孤就勉为其难代她一回。” 众人还都不明所以。 鹤怡公主手中的红绸却已被扯走。 所以? 眼下之意是要代她拜堂、成婚? 这真的是可以代的吗?饶是司礼见过那么多次大场面,却也从未听到这般无礼的要求。 这分明是在胡闹! 司礼颤颤巍巍,硬着头皮同谢渝说道:“太子殿下……这……自古以来从未有拜堂成亲也是由兄长代替的啊,哪怕您同鹤怡公主关系再亲密。” 眸中闪过不耐的厌烦神色。 司礼被谢渝的威胁吓得连连后退。 “有何不妥?” “孤只不过是代她们拜个堂而已,成婚的还是她们两人。” “快些,孤不想误了吉时。” 场面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但众人顾忌着谢渝的身份,无人敢阻挡。 成亲之礼只能被迫进行下去。 “一拜天地……” 红绸两段,傅宁榕同谢渝各执一侧,天色悠悠,暮色茫茫,两人转身朝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烛火袅袅,谢渝笑着看傅宁榕,光焰正盛,烛火中透着璀璨的光,在众人的目视下,两人再拜。 “夫妻……对拜……” 还未等司礼落下“对拜”二字,谢渝就先行弯下身去,悄悄勾住傅宁榕的手,身子弓得比她还低。 对拜过后,四目相对。 谢渝同傅宁榕一道抬起身,侧头挑眉,眸中流光溢彩,忍俊不禁。 “礼成——” “送入洞房。” 他们终于是真正夫妻了。 这种感觉让谢渝心中灼热滚烫,难以自抑的莫名激动,他不用非要什么将傅宁榕绑住,也再也不需要一个无所谓的承诺。 因为他知道她爱她,而且彼此相爱。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同白头。 少年时他同他的阿榕已经淋过同一场雪,所以这辈子他注定离不开她,两人也一定会长长久久。 旁人眼皮底下,他们偷偷相爱,却又光明正大。 高堂明火。 他们已经成婚。 也已经接受过世人所有的美好祝福。 这是他们新的开始。 第89章 成婚 礼成过后便是宴席开始。 鉴于太子殿下在,无人敢闹鹤怡公主和傅宁榕的洞房。场面还算温馨,虽不像方才那样热闹,但也其乐融融,直至傍晚黄昏,宾客才逐渐散去。 红烛摇曳。 灯影绰绰。 室内婢女都被遣至外头。 婚房内,傅宁榕用玉如意轻轻挑开谢鹤怡的盖头后便恭恭敬敬地撤到一旁,对她道:“鹤怡公主,是思之对不住您,为了掩藏我的身份,也为了帮您免于和亲,才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实在抱歉。” 瞧她言语中多有歉意,谢鹤怡也不再好多说什么,随意摆了几下手就当做是默许:“行了行了,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同你成亲也是本公主的意思。再者,那回酒楼绑了你也有我的不对,咳——本公主同你赔个不是。” 纠结许久,即使再难为情,鹤怡还是开口。 “谢公主体谅。”傅宁榕道,“另外酒楼那回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早就已经翻了篇,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嗯。”不知是有些别扭还是别的什么,谢鹤怡把玩着凤冠上的坠珠,淡淡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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