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累了一天需要休息。 将榻上的枣仁花生抖落,傅宁榕礼貌又疏离:“您睡榻上吧,我睡下面,今晚先将就一夜。” 鹤怡看了她两眼,看她身子单薄,褪去婚服的样子略显清瘦。 若真同她话中所说这样,那她实在无法心安理得。 “要不你同我一起——”话到嘴边还没刚说出口,“咯吱”一声,门就被推开。 满室的红烛在这一刻被吹得一晃。 谢渝着了一件赤色的衣衫,墨发高高束起,比屋子里的这对新人更像新人。 大红锦被,鸳鸯枕巾,还有摆在桌台上未曾开封的合卺酒…… 看着满屋子谢渝亲自装点的喜庆配饰,他忍不住“啧”了一声,眼神里闪过诸多不耐:“鹤怡,院子里打点好了,你出去吧。” 谢鹤怡凤冠还没摘,当即炸了毛:“我出去?!” 话是对谢鹤怡说的,可谢渝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立在一旁的傅宁榕,眉梢浸满笑意,一昧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 “你自小身体羸弱。” “我是你兄长,有些事自然可以代你受过。” 抢了她婚仪不够,现在连洞房也要抢? 气都不打一处来,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谢渝是她兄长,傅宁榕是她嫂子,她又不可能真的同她嫂子洞房,只能被迫妥协离开卧房。 室内只余傅宁榕和谢渝两人。 “兄长。”傅宁榕这般叫他。 婚宴上在正厅敬酒的时候,她随着谢鹤怡这样喊谢渝,现下婚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她一下脑子又犯了轴,同方才一样叫他。 正在摆弄合卺酒的谢渝听了立即转过身来。 满室的红光映在他身上,傅宁榕这才看清楚他穿的竟是一身喜服——尚衣局来给鹤怡送婚服的时候,他命人将原本给他准备的婚服也取过来了,就是此时、现在,身上正穿着的这身。 婚服绣得精致。 大红喜服衬得他唇红齿白,递过一杯酒,他挑着眉看过去,声音也像在酒里泡着似的,染上几分氤氲:“叫什么兄长,我算你哪门子的兄长?” “过来。”他招手唤她,“我们将这合卺酒喝了。” 两人交杯。 烈酒入辛辣,还未入口傅宁榕就被呛了一下,咳得泪眼朦胧,眸中泛起水花。 谢渝放下酒杯,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眼神在她面上游移,暧昧眼神拉成丝线,恨不得黏在傅宁榕身上。 “呛到了吗?” “那就先不喝了。” 谢渝把自己的那杯酒饮完,又替傅宁榕饮下,将她往榻上带。 故意磨着她的耳垂,一路吻着亲着跌倒在床上,谢渝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喜被中,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沾了酒气,呼吸尽数喷洒在她耳侧。 话里黏黏的,每一个音节都好像挤入心间。 明明没有饮酒,傅宁榕却也仿佛带了点微醺感觉,天旋地转,连同头脑也晕晕的,谢渝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她跨坐至谢渝腰间。 这下终于轮到她居高临下看着他。 这位太子殿下任凭同样一身喜服的傅宁榕对她所作所为。 唇瓣被贝齿咬得发白,傅宁榕看着谢渝蔓延至眉眼的深邃笑意,转过脸去轻轻咽了下唾液,连解他衣扣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太慢了阿榕。”她的手已经抖得很厉害了,偏生谢渝还矫揉造作般、有些不满的哑声唤她,嫌她解他衣衫太慢,“今晚是你我的新婚之夜,你总是这样慢吞吞的怎么行?” 慢吞吞的爱上。 又慢吞吞的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他等了太久了。 原是将这当做了他们两人的婚仪。傅宁榕脑中混沌,这才明白他为何会对鹤怡公主和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得那么多稀奇古怪想法,次次都能让傅宁榕的心绪因为他的这一两句话掀起惊涛骇浪。 红浪翻滚,身下的大红喜被早就一塌糊涂。 那么多年的爱终于得到了印证,自己彻底是她的,有了这个名分,从此以后谢渝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他是傅宁榕的。 傅宁榕依旧还是她自己。 她想要自由自在,也仍旧可以在朝堂上大展宏图,他们的姻亲并不会把她埋葬在一方小小院落之中,她不必担心自己会被任何责任束缚。 是至亲的爱人,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唯一。 夜色越发璀璨,但从不止于此。 外头的水叫了一回又一回,婚房里的两道身影却仍在纠缠。 高堂明火,一室透亮。 红烛燃至天明。 第90章 敬茶 翌日。 谢渝拥着傅宁榕难舍难分,磨磨蹭蹭的,难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去往傅家的马车在府外停着,谢鹤怡在外头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姗姗来迟、带她一起回傅家去敬茶的傅宁榕。 “你怎么才过来?”鹤怡不禁有些埋怨,她昨晚没休息好。 最后悔的一桩事就是没能趁机回她的公主府。她的院子离兄嫂的并不远,昨夜他们院子里一直在要水,那些动静直到她入睡前都没停过。 “抱歉,有些事情耽搁了。”顿了顿,傅宁榕的声音稍微有些不自然。 “算了,先走吧。” 兄嫂之事,谢鹤怡也拿他们没办法。 马车行驶途中,鹤怡又顺带提了一嘴,“我皇兄呢?他不是一向乐意同你一起?这次怎么没跟着过来?” 傅宁榕竭力抵挡,却还是做不到像谢渝那样刀枪不入,拂了拂鬓发,遮过逐渐发红的耳廓,她只好告诉了鹤怡实情:“还在睡着,大概过会儿才会起来。” “还在睡着?都几时了还不晨起?”听到这个答复,谢鹤怡反而比傅宁榕还要震惊。她的这位皇兄以往可从来不是这样。 说是给她找了个驸马,实则是假借这个名义圆了他的无耻念头? 该说不说,成了亲到底是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倒是知道怎么让自己舒坦。 只是鹤怡显然很不满意谢渝的这一系列行为。 侧过头去嘟囔着,句句都是对自己皇兄的不满:“成亲之礼替了,洞房之夜也替了,怎么不连同这个敬茶一并也替了?” 傅宁榕:“……” 新婚后需得回傅家向双亲敬茶,再一同回祖祠祭拜。 因着新妇是当朝公主,且也单辟了府邸到外头居住,敬茶晚了傅家也没有资格多说什么,只好顺着接下来的流程带着这对新人去祖祠。 规矩众多。 大都繁冗复杂。 一同仪式下来,汗水浸湿了额头,傅宁榕早已满头热汗。 鹤怡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非要帮傅宁榕解开衣领,在一众人面前当众表示自己作为新妇的体贴。 结果不帮倒好。 强行将衣领解开后,白皙脖颈上不明痕迹露出,怎么都遮不住,就连不通人事的都能一眼看出来这意味着什么,更别提别人。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一方面有人感慨这等状况,本来还以为小傅大人和太子殿下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此番看来公主和驸马情深至此,确实身份无疑。 剩下一部分人又在暗叹,这位大人性情温和,这下又跟鹤怡公主结成了夫妇,看来果真是如同传闻里所说的那样。 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这是鹤怡公主故意为之,用来特地彰显自己的作为,让所有对傅宁榕有意之人望而却步。 旁人犯了难,怎么说都怕不对,呆愣在原地许久,擦拭着额间冷汗,抬眼正对上谢鹤怡,良久才终于挤出一句话:“公主您……不愧是公主。” 鹤怡也惊了。 鹤怡也没想到会这样。 手里还维持着一个帮傅宁榕敞开衣领的动作,就这么僵在此地,手伸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母后离去时她还很小,后来那些日子,几乎是谢渝将她一手带大。 谢鹤怡一向是一个较为敬重皇兄的人。 然而就在今日,一直以来恪守这点底线的公主殿下头一次在心里狠狠怒骂了自己的兄长。 —— 谢鹤怡只担个傅家新妇的名声,并不用担上半点的职责。 这本算是好事,但谢渝过河拆桥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公主府和新房府邸被打通,新婚的第三日,鹤怡就被赶回了公主府。 鹤怡一脸怨气,快要忍受不住当面骂他的冲动。 谢渝却理所当然,一步一步同她分析接下来的形式,给谢鹤怡做足了心里建设,宽慰她:“这何尝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你放心,往日是怎样,你日后也仍旧是怎样。” “等到时候风头过去了我会尽快让你们和离。” 谢渝做足了身为一位兄长的做派,体贴到无微不至,连旁人都没能想到的他也会第一时间提点道:“你大可放心,我与你阿嫂都不是什么外人,你要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我和阿榕讲就是了,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 “就算想要养些男宠在府上,我也会替你安排。” 谢鹤怡一脸恶寒,面对兄长突如其来的关心,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姿态才好。 无数念头涌上,有千言万语想要开口言说,最后还是在心里汇聚成一句话:“你们已婚男真可怕。” 对于谢鹤怡的反应,谢渝不以为然。 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惯不能同这些独自一人无家无室的人一样。 小厨房熬了羹汤。 谢渝连忙端了给院子里还在睡着的傅宁榕送过去,静静在她身旁等着,期望她醒来第一刻就能看到是他在她身边。 傅宁榕最近有些嗜睡,整日昏昏沉沉的,总像是睡不醒一样。身体似乎有些重,隐隐中能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但要仔细说却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迷迷糊糊转醒,她一睁眼,就对上了床边不知从何时就开始等着她的谢渝。 看到她醒来,青年眼睛亮了亮,下一瞬就凑到她身边伺候她洗漱,亲亲她,将尚热的羹汤递过去给她:“来,小厨房刚熬好的,趁热。” 谢渝对傅宁榕的照顾无微不至。 日日赖在自己同胞妹妹驸马的府邸上,自己的东宫都很少回去。 一连几日,傅宁榕次次醒来都能在第一时间看见他,从一开始的有些不适应到后几日的逐渐适应,她差点都要忘记谢渝还身兼数职、是有众多职务在身的太子殿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谢渝同样乐得自在。 只是安静日子再这么过下去,不光是傅宁榕,怕是连他也快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了。 好在属下那边得来密报,说近日追查的事情有所眉目。 去往冯弓滨往日任职之地时带回来的证人指认这位冯尚书,说他曾经任职时借由职位之便,做些贪污受贿、颠倒黑白之事,最关键的证据账本也被谢渝手下在追查时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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