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就不一样了。以前在云烟楼,她什么状况没看过、没听过? 于是, 她想着想着,突然抱被娇`吟起来。 起先她还有些害羞, 但想到要为小凤哥做些事, 就一咬牙, 学着那时候在楼里后院听到的姑娘叫声,学着活灵活现地叫了起来。 凤剑青猛地把床帐一掀,罗饴糖在昏黑中朝他打了记眼色,随后又继续自顾自地“演”了起来。 “啊~~~~~~~”一个叫声被她百转千回地叫出了几个音调,在漆暗中听得人越发地头皮发麻。 凤剑青听得额筋暴突,一把俯身上前来用手捂住她嘴巴。 “还叫,闭嘴!” 他似乎是气急了,嗓音沉浊中有些低哑,手臂横着她锁骨处,把她抵到墙角,一手紧捂她嘴,制止她发出声音。 被捂得丝毫发不出声音的罗饴糖觉得很是委屈,她明明是在帮他。 “孤就不该说那些蠢话的,”他咬牙切齿,低低道:“就该干脆利索地将他们打一顿,赶回大晋去,而不是说这给自己自挖坟的话!” 罗饴糖眼睛瞪得老大,大气不敢出,轻轻扇合了下长睫。 窗边传来数人细声讨论的声音。 凤剑青随手从床帐外捞来一块糕点塞住罗饴糖的嘴,又举着一把铜制烛台,从窗外砸出去。 “砰”的一声后,外面终于安静。 “再敢窥听,孤连夜把你们绑回大晋去!” 第二天从厢房出来,山黑寨的人早已收拾东西,不见了踪影。 罗饴糖松了口气的同时,落在凤剑青身后,有些不能迎视他的眼睛。 “小凤哥,糖儿知道错了。” 她梳了个妇人髻,和凤剑青扮成夫妻走在路上。 “知道自己哪错了吗?” 凤剑青故意落慢一步等她,渐渐同她保持同步,可姑娘心虚,总是故意走慢一步落在后方。 “不该擅作主张,做些有辱视听的事,不该不够端庄守矩。”罗饴糖熟稔道。 凤剑青眉头一皱,停下步子,后方的姑娘走路不看路,不小心撞了上来。 他伸出手,自然地牵着她。 “是不该曲意逢迎别人,”他冷着脸,“他想听墙角,就故意喊给人家听?我以前也不见得你有这么听我话。” “可是...明明是你要让我配合你,演戏好让袁寨主消气,回大晋的呀。” 罗饴糖被他牵着手过独木桥,桥下溪流湍急,差点没过她的鞋,凤剑青回头一看,干脆俯下身子,让她趴上来背着走。 “快点上来。” “不要,我长大了。” “学会置气了?不怕我把你扔在桥上?” 罗饴糖“哼”了一声,心有不甘地趴伏上来。 凤剑青背着她,如履平地般走在独木桥上。 “傻瓜,顺着他,那只是其中一个办法,即便被识穿也没什么,我自然有别的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回去。”他叹息。 罗饴糖当然相信,她的小凤哥从以前到现在,总是那么无所不能,不管意志力还是能力,都鹤立超群,肯定有办法。 只是,这个办法是最省事省心的办法罢了。 过独木桥的一路上,她始终不跟他说话,不用看她也能猜想到,现在她的嘴巴一定撅得老高。 凤剑青一想到这个,不禁失声笑了一下,胸腔内都充盈了一种愉悦的感觉。 罗饴糖见他在笑她,就更加不高兴了,“笑什么啦?” “在高兴。” “高兴什么?明明就在笑我笨,从小到大你都嫌我笨。”姑娘在背上忿忿。 “从前我养了一只炸毛小雀,它玩心大,老蹲我肩上抖动羽毛,嚣张跋扈,仗着有我在,就敢欺负别的豺狼野兽。可是有一天,我把它弄丢了,它在外头遭人欺负,回来后焉了吧唧的,见了我也小心战兢的,只会一味顺服,再不复嚣张气焰了。” “你什么时候养了鸟,为什么我不知道?是在你离开河头村之后吗?听起来是只很有趣的鸟,还敢欺负野兽,那鸟被谁欺负了?”罗饴糖好奇道。 “是啊,”凤剑青难得勾唇,高冷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继续背她道,“不知道遭谁欺负过,大概是受过很多委屈吧,变得胆小收敛起来,我花了很多功夫,哄它高兴,给它投喂喜欢的食物,慢慢地,终于又看见一点往日仗着有我在,活泼气焰的影子了。” “是吗?那太好了。”姑娘也跟着笑道。 凤剑青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勾唇意味不明道:“是啊,终于听见她敢跟我叫嚣,可高兴了。” “不过,你养的小鸟在哪?在邀月阁吗?我上次去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彭州也没提过你有养鸟啊...”她狐疑道。 “那天有找你的人来了,然后你就到冀州去了,都来不及同我好好告别,那你后来到冀州以后,是记忆全都恢复了吗?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呢?”罗饴糖趴在他肩上问。 “你现在可才想起来问吗?我以为你不在意。”凤剑青道。 “那还不是因为...”罗饴糖现在特别容易动不动就脸红,这点转变是他唯一喜欢的。 “之前那会,我不敢问嘛...你的身份那么高,可是现在,我们不是夫妻来着吗?” 这话一落,凤剑青脚步放缓了些。 “虽然只是演的。”姑娘从他肩膀探出头,俏皮地朝他笑。 不是演的该多好...真的能履行当年被她和她师父强迫的婚约该多好... 凤剑青惆怅了一瞬。 但是...那高泰义的话又总是浮现在耳边。 他说,惠帝活该啊!养了一只白眼狼,合该他这一脉被夺朝权,活该被成帝当枪使,付出那么多,连母族都端掉了,到头来只是给人家的老来子扫平障碍登位,可笑至极。 凤剑青的记忆中,年幼时对年迈父皇的印象已经所剩无几了,更多的是兄长如何不计较代价保自己的情景。 他不能...为了个人的私欲,让惠帝一脉蒙受被自己侵占的危机。 · 从原金銮寺的位置,到蕙兰一境,沿途买了骡马车子,也整整走了五天。 抵达蕙兰境地,车子驶进狭窄山道,被迫下车那一刻,罗饴糖就被一个显然心智缺失的青年盯着看。 起初以为他同大多数人一样,被她的容貌吸引,忍不住多看,凤剑青在一旁拴缰绳的时候,也不忘把幂篱抛给她,让她戴上。 突然,这位青年看着看着,突然发了狂似的扑上来,撕咬她的手。 “妖女!你又来了妖女!当年因为你来了,我们整条村子的人都被逼丧命!我爹娘本来只是来救治村民的大夫!他们没有染病啊!就因为你!就因为你!” 男子癫狂了似的去掐她脖子,幸好凤剑青当时就在旁边不远处,立马提剑鞘抵住了他咽喉,把他逼退了出去。 罗饴糖气喘吁吁地摔倒在地,幸好凤剑青阻止得及时,脖子上的红印并不深,手背上只现清浅牙印。 金銮寺的大师听见消息立马就赶过来了。 金銮寺主持,承恩方丈大师慈眉善目,但仍然看得出年轻时定是位英俊小僧。他看了罗饴糖一眼,合掌道:“阿弥陀佛,青莲居者,你终于来了。” 凤剑青一听,冷眉斜挑,“怎么回事?” 罗饴糖把脸沉下去,掐着咽喉小声咳嗽,脸越压越低。 “不许装咳,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叫你青莲居者,说清楚。”凤剑青冷道。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就是护送青莲居者来南国的大晋使者吧?”承恩方丈道,“文书贫僧已经收到,青莲居者的法号、世俗名讳和小像都已经刻进金刚佛柱上了。” “陛下把你刻进名册当金僧?” 罗饴糖一点也不敢抬头看他冷沉的脸。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等金銮寺其他女僧过来给她包扎,带她离去,凤剑青才“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冷至极点,自说自话道:“好...好得很啊...果然是长大了,那是我枉做小人了。” · 凤剑青被一同安排进了山上的佛寺里。 他坐在分配给了他的厢房里,脸色冷漠,手里把玩着一根红宝石蝴蝶玉簪,用玉簪沾茶在桌面写字,用力握紧,在快断成两截的时候又卸了力度。 “啪啪啪”门外起了敲门声。 “小凤哥,我进来喽?” 听见她的声音,凤剑青立马将桌面的字抹掉,玉簪收回袖子,重新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小凤哥,你还...生我气吗?” 罗饴糖已经作一身女僧打扮,褪了衣裙,重新穿上灰扑扑的僧袍,头发被重新梳成圆髻绑在顶方,只发簪依旧是用那支碧蓝色蝴蝶玉石簪。 凤剑青脸色缓和了些,抬起茶碗继续喝茶,口中却依旧冷淡:“居士还是喊我施主吧。生什么气?居士普渡众生,和我有什么关系?” 罗饴糖一指他正在喝茶的茶碗,沮丧道:“还说没生气,气得茶碗都忘记放茶了。”
第57章 凤剑青立马搁下茶碗, 提茶壶欲往茶碗里倒茶。 “我帮你倒...”罗饴糖心虚地伸手上前接壶。 谁知凤剑青并没想到她会突然把手凑前来,滚烫的茶水往下一倒,立马将她指尖烫到。 “呀——”罗饴糖烫得连忙缩手。 凤剑青把茶壶搁了, 拉过她的指头,立马走到香案边供奉观音的花瓶前,拔掉万年青, 抓着她发红的指头泡进冷水中。 “好点了吗?”他皱眉抓着她手指, 一边用另一手舀起冷水去帮她冲洗。 罗饴糖看他低眉认真的样子, 顿生了丝愧疚, 支吾道:“唔...对不起...我...” “下回不许故意那么做, 知道吗?” 她还没来得及道歉,谁知他已经知晓了。 “小凤哥你...知道我故意...嗯...对不起,我实在怕你不理我...”姑娘低着头。 “确定要当金僧, 不嫁人了?” 凤剑青还在帮她浇着冷水, 等水变温了些, 他又随手拔掉另外一旁的万年青, 把另外一瓷瓶里的冷水倒灌进来。 罗饴糖盯着他的动作, 微扇合一下眼睛道:“那是为了要来南国,师父说...帮她送了东西, 方丈会替我引见生父...我...想完成师父遗愿, 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以及...当年那些杀手火烧河头村的原因...” “还没、还没凿金像的,须得入名册半年后, 由所在佛寺的方丈来评估,正式凿了金像后才尘埃落定, 正式成为金僧, 现在还不是。” 看见凤剑青沉默不悦的样子, 罗饴糖慌忙又补了一句道。 他停下了动作:“我没有为这个生你气,真的。你若真想出家成佛,我...” “其实...其实我是不想的。” 罗饴糖揪着袖口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男子抬眸看了她一眼,她接触到他眼神,急急垂下眸子。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83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