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叹息道。 “这样吧,大人你把他交给贫僧看管,贫僧会将他锁起,再不会出来扰人了。” “青莲居者,你意下如何?” 似乎是看出来凤剑青不是个好商量的主,承恩大师直接掠过凤剑青,看向他身后的罗饴糖。 罗饴糖为难了下,还是点点头:“大师您...好好看顾他...别...太为难他了...” 凤剑青转身冷瞟了她一眼,她立马低头避开。 “罢了,人大师您带走吧。”凤剑青收起剑,单手拎住青年的后领,把他逼至方丈面前。 承恩朝凤剑青和罗饴糖行一佛礼,就命弟子将王绒绑起来带走。 眼见方丈提步要走,罗饴糖在身后喊住他,“大师!贫道的娘亲...是不是在南国犯过什么过错?王绒他爹娘的死...跟贫道的娘亲有关系吗?” 此时承恩已经走远了,并无回头。 凤剑青走过来,将她拉下莲台,走到无人处,松开她,转身:“手拿来。” 罗饴糖正烦闷着,听见他这话,内心阴翳被清扫,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动作熟稔地朝他伸手。 “今天怎么只有半块?”她拿到从他那里得到的糖,颇有些不满道。 “十日才能吃一块,这半块是多的。”说完他扔她在原地,大步往前。 小时候她糖吃多了牙疼,于是他就没收了她的糖,每十日给她一块,在她心情不好时,还会格外多给她半块,这似乎已经成了记忆中的习惯了。 罗饴糖感觉自己又像回到小时候,有小凤哥庇护着,可以无所不惧的日子。 . 凤剑青提剑来到承恩禅室,推开门。 “青莲居者的母亲,是南国前朝的淑贤贵妃吗?” 承恩方丈合掌闭目打坐,并不回应。 “所以,她是南国长公主,当今南国皇帝的妹妹吗?你在等南帝承认这位妹妹,才能把她的身世告诉她,是吗?” 承恩还是不说。 “罢了,她是何人,其实不是那么重要,南帝认不认她也没关系,她不缺亲人,更不缺一位冷情冷性,派人到大晋刺杀她和她师父的兄长,我会尽快带她回去。大师您要是看在泓勒尊者与您同门师兄妹的份上,请当作从来没见过我们。” 凤剑青说完就走。 “慢着。”承恩方丈终于开声道,“陛下他...并非那个派人杀害泓勒的凶手。” 此时南国皇帝祁志启随军驻扎在边地上。 南帝年过四十,但容貌依旧年轻,穿上狩猎的铠甲,很是一副英武的样子。 金銮寺的方盒还没送达,大晋皇帝的书函就先一步来到他手里。 他打开一看,随手往铁笼里抓出只野兔,挖其眼睛吃了起来。 “好!哈哈哈...这真是天助我也,去回信给晋帝,就说朕应了他的合作了。” 说完,南帝把手里吃剩的兔子赏给了传信人。 传信人只得战战兢兢地接过,低头看了一眼兔子一双被挖出眼珠的血洞,胃间翻腾着,谢恩。 · 南国的信使前来,把一封晋国宫中的密函,交给了罗饴糖。 罗饴糖看完书信后,打开窗户看着无人,立马用火烧掉密函。 “在烧什么?一股焦味。” 听到声音,她慌地将没烧完的小半片密函从火盘捡起,塞进口中吃掉。 当凤剑青跨过门槛,便看见她窝在小几前抓着饼慢吞吞地啃。 “什么馅料的饼?吃的嘴边一抹黑。”凤剑青给她递来一帕子,欲帮她擦掉。 罗饴糖赶忙把唇边的黑灰抹掉,喷出一点饼屑:“芝麻馅,香着呢,你要不要吃?” “馋嘴丫头。”他笑骂。 “在烧什么?”他又问。 “寺里一些旧账,刚刚有女僧拿来给我,让我看完烧掉。” “嗯,你以后让她们不必拿来给你看了,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在这里,得跟我回大晋的。” “嗯,好,那小凤哥,你可要好好帮我同陛下说啊。” 罗饴糖紧掐掌心的指尖渐渐松懈,笑着看他。 “说什么?”他故意道。 “收回金册啊,你不是说让我还俗,那样我就不必再受戒律,可以大口吃肉了吗?”她眨了眨眼睛。 他一本正经,眉间却挂有一丝愉色道:“我不说过,那很麻烦吗?之前说过,陛下都答应过一次了,是你自己弄砸,得你自己去说。” “小凤哥你!”她握紧拳头,佯装气愤,“我哪有你的面子去说啊!” “那如果...如果说...我想不求名分跟你...不生子嗣...你愿意吗?”她红透了脸。 那边没有了声音。 良久,罗饴糖忐忑又忧愁地抬头。 只见那方的男子正襟安坐在竹榻上,手里捧一杯清茶安然品茗着,见她用眼神追问,才抬眸,悠悠地回她道: “别说胡话。” 罗饴糖舒了口气的同时,内心也有点小失落,可也仅仅是小失落,过后她又同凤剑青有说有笑了。 殊不料,在她转身去给他沏茶的时候,他茶碗搁下,袖子内侧是刚才乍然听见她那话时,被打翻滚烫的茶水洇湿的痕迹,指头也被烫红了,他悄无声色地,将这些,折起袖子藏了起来。 那一夜,凤剑青彻夜没睡着。 他在榻上坐起又躺下,最后干脆走到外间喝凉水。 可内心依旧冷静不下来。 蜷起手指握紧茶碗的时候,他又会想起白天在她那里,听她说的那番惊世骇俗的话。 他的眉头渐渐皱起,手指渐渐用力。 啧,不行,姑娘家怎能生出那样的念头?看来他还得好好教她。 不过...这该从何教起?他要...正儿八经娶她吗? 越想越烦,不知不觉,他已经推门走出房间,偶尔看见对面房间里还燃着烛火,他怔了怔。 有那么一刻,他想就这样推门过去找她,找她说清楚一些事,顺便...见见她。 看她说,看她笑,看她眼睛里淬着一路星河,甜甜地弯起喊他“小凤哥”。 当他情不自禁踏出一步,走过中庭来到她的房门前,就变成了—— 只是轻轻敲了三下她的房门,沉声告诫道:“这么晚了,还不赶紧睡?” “嗯,好嘞。” 里头传来姑娘脆甜的声音,瞬即烛火熄灭。 而他也顿在她的门外,直到她回内间歇下,也久久不曾离去。 · 那天,大晋皇帝得知凤剑青不在霍州平乱,惊恐之下,只能抢先一步去联系南国皇帝。 只可惜,凤剑青的声誉和民望高,要是公然抛出擅离职守这一点去抓他,大概很快就能被他平息,反而落得与他关系更加变僵的下场。 现在他和摄政王之间已然有了嫌隙,要是嫌隙再大点,对他反而不妙。 左思右想之际,南帝那边也有了回信。 南帝答应了他的合作条件,并且全力配合,但要求大晋的半壁江山。 皇帝气得手抖眼黑,肺腑都差点咳出之际,还是同意了。 因为他从安公公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就是这些信息,让他下定决心要破釜沉舟一把。 “陛下,摄政王让那些被您出资安置在城外的流民去建水坝做工,以劳作来抵偿那些房资和粮食,此举无疑让陛下好不容易在流民心中建立起来的民望瓦解,还有,太后和靖国公在摄政王离京前,曾私下密切接触,陛下您猜,他们会聊些什么?” 皇帝脸色铁青。 “陛下,再不做点什么,等摄政王回来,陛下可能就要拱手将位置让给别人了!” “陛下!陛下!您不要太担心,奴才跟您说,或许陛下先前想的都是对的,您大可从青莲居士身上入手。” 然后,安公公就把那天从刘大喜糖点铺子处抓来那老板问的话,还有意无意撞破了吴大人吴夫人要收王府内一个女子为义女、以及流芳亭会那位,至今尚未入册的兰册仕女之首,都说给皇帝听。 ——青莲居士,皇帝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这只短短见过几面的奇女子,那天在城外,所有人都质疑他能力,就只有她,愿意去鼓励和相信。 说实话,那样的姑娘,连他看了也心动,皇叔他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于是,他便连夜给她写了一封胁迫的密函。 · 罗饴糖前往禅堂讲授佛偈的路上,遇上从对面房间执剑出来的凤剑青。 昨晚她熬到半夜没睡,想的都是如何应对大晋皇帝密函中的要求。 密函中,晋帝竟然已经知道摄政王擅离职守,同她在一起的事,并扬言有证据握在手,她必须听他的指令,他才有可能把摄政王擅离的证据销掉。 把密函内容曝出,或者不按要求行事,都将有细作把情况如实禀回。 于是,罗饴糖同凤剑青一前一后走在木廊时,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在看见旁边跨院有个粗使婆子在洒扫,洒扫动作不甚熟练之后。 她慌忙扭身,走到凤剑青身旁,同他比肩挨靠着走。 面对这姑娘突如其来的粘腻,凤剑青停下脚步,于是她也停下脚步。 他拧眉看她半晌,“今天怎么?闯祸了?”
第59章 罗饴糖一愣, 然后骤然想起,以前小时候她每每闯了祸,好像也是会像这样, 特别乖巧安静地黏他。 “小凤哥!我长大,不是小姑娘了!”不会老是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卖乖的。 她嗔道。 凤剑青多瞥了她两眼,就淡淡地迈步走开, “待会我坐后边看着点, 你不用担心。” 自那天王绒来闹场被方丈拘起后, 凤剑青每天都会陪她去讲佛, 尽管知道那人不会再出来闹, 但有他在,她就是特别踏实。 “小凤哥,你...昨晚也没睡吗?怎么眼下都淤青了?”罗饴糖惊讶地追着他问。 凤剑青毫不怜悯她腿短, 自是大步往前, 速度半点也没慢下来。 罗饴糖余光瞥着跨院的仆妇, 竭力追在身后, 伸手想去沾到他的一片衣角, 等拐过了这个弯,那个仆妇再无影踪, 她终于松懈步子慢下来, 任由二人距离拉大。 真是...为难, 让她一个佛门清净地的尼僧,怎么在人前同个年轻男子勾`搭呢? 禅堂讲完了佛偈, 凤剑青照旧站在最后,等罗饴糖出来。 以前日理万机的摄政王, 她想要见他一面都只能等他抽出时间来, 现在每日都有大把的时间陪她做她想做的事, 罗饴糖觉得奢侈又甜蜜。 只不过,如今隐隐潜在一个未知的危机。 她不清楚,大晋皇帝要她做的事,具体在事件当中所带来的影响,私下里皇帝会否对凤剑青不利。且密函上又说,此事一旦泄露出去,被凤剑青知道,那么,晋帝已经联合南国的人,南国多的是刺杀高手,能把凤剑青杀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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