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凤剑青知道罗饴糖心情不好,也不大拘着她见人,于是,她在同永平畅谈的时候,便开始喝起了小酒。 她喝的是永平自己带进来的果酒,纯度不高,但喝得急原来也会醉人。 不一会,她就喝得满脸通红,拉着永平说胡话了。 “殿下,呜呜呜...你能知道我现在多苦吗...呜呜...”喝着喝着她就把脸枕在胳膊上放肆地哭了起来。 永平伸手抚抚她后背,同情理解道:“本宫理解的,就像当年佟将军要另娶他人时一样,那种感觉真难受,但是现在,一样是活过来了,这还是全靠你当时在陛下面前替本宫说话,不然本宫哪能出宫建府,又哪有这般逍遥日子可过?” “如今本宫倒觉得,幸亏当时那姓佟的娶了别人,要不然,本宫岂不是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哪还有现在的东东和羽羽相陪?” 大长公主低头思忖了片刻,望着那烂醉成泥的罗饴糖,忽想到一个能宽慰她,让她高兴的法子。 永平走后,凤剑青忍不住来宁寿宫看她。 罗饴糖醉倒在榻上,连宫婢给她更换衣物,她都醉得身体歪斜,怎么也坐不稳,不时还耍赖往宫婢脸上亲了亲,羞得宫婢们红了脸,还满脸无辜嘻嘻地笑。 “娘娘...请坐好来,手...手要伸直,不然衣裳脱不了啊...” 一群宫婢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原先在外间候着的宫婢,都不得不进里帮忙,结果陛下来了都没人在外面通传。 “嘻嘻...”姑娘满脸绯红,见人就抱,还主动把柔软的娇`躯往婢子身上贴,偏她年纪少,身段却长得婀娜,宫婢们都羞涩得抬不起头来。 “师父,糖糖手伸得直不直,做得好不好?”她醉眼迷蒙,抬起笔直的纤腿,丝绸般的裤管便从她白皙纤细的小腿滑了下去,露出不该露出的斑斑痕迹,看得宫婢们暗自心惊。 “你们都下去!” 凤剑青及时前来斥退,宫婢们如获大救,纷纷屈身行礼,陆续退离。 “呜...呜呜...师父你怎么走了呀...” 美人睁着时而灵动时而迷离的醉眸,发丝在两鬓零散飘摆,像真的在寻找师父影踪似的,双腿打着旋儿,让人看了恨不得立马过去扶着她,把她紧紧圈进怀里,揉入骨髓。 可当她踩在高低起伏的波涛上,柳絮一样飘摆,不慎掉进一个宽阔硬实、混有熟悉松木冷香的怀抱里时,她醉意立马被驱散了一般,惊弓之鸟似的立马挣扎起来,要挣脱开。 凤剑青看着她一脸的防备和僵硬,和刚才她在宫婢间的时候截然不同,顿时不喜到了极点。
第68章 凤剑青的烦闷和抑燥都暴露在了他半掀不掀的眉睫上, 初春半闭的轩窗透进丝丝被遮蒙了的白光,映在他冗长的眉睫和寡淡的唇色上,就像染了一层薄薄的冷霜。 “过来, 朕给你换。” 他像一个被大人刻意冷待从而生出别扭心的孩童。 “我不要你。”罗饴糖双手环抱紧自己的前面,水亮迷蒙的眼眸外一圈都裹上了粉嫩的红,像熟透了的果子, 惹人撷摘, 还打嗝儿。 “你和永平, 刚刚说了什么?”凤剑青问。 “你找人偷听了吗?”罗饴糖瞪着眼睛问。 “没有。”他蹙了蹙眉, “对你, 朕不至于做这样的事。” 凤剑青本意是要同她和好,想尽力向她表现出,他还是那个清正君子, 决不会对她做非君子所为的事。 但她却误会成是, 不必费心思对她做那样的事。 “那不就得了...”她打着酒嗝, 一面朝他退得远了些, “我做什么也...不关...” 突然, 她忍不住胃里的恶心,呜哇一声吐在了自己身上。 凤剑青看得眉毛直竖。 刚刚宫人们给她更衣, 她就像个妖孽似的, 挨个调戏人家, 还不肯配合伸手让人换衣,现在, 她把自己吐得浑身都是,可一定得把衣裳换下来擦拭干净的了。 “你想自己脱还是朕来脱?” 对她, 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尝过甜头后欲罢不能, 又不得不竭力压抑自己的负疚感, 只能一边装着大义凛然,一边抑制不住对她产生想法。 “你是摄政王啊,你为什么要脱女人衣服?为什么要娶妻?啊?为什么要娶妻?”她不顾衣裳上的脏污,还用手去捂那些脏物。 “不脱是吗?”凤剑青忍受不了人长时间衣衫脏污了都不去更换,尤其忍受不了人喝醉了,酒鬼一样跳脱的样子,他从来只喜欢理智的,但他自己现在就已经开始不理智了。 他大步往前,二话不说抱起她,往旁边宫人备好了洗浴水的盥洗间走去。 走到漂浮着花瓣的浴桶前,他被胸前挂着的姑娘凶狠地抓着脸,只来得及脱下鞋子,就“噗通”一声带着她一同没入浴桶。 花瓣顺着浴水“哗啦啦”往桶沿外涌,罗饴糖被迫吃了一口暖水,呛得咳嗽不已,有种被溺到了的感觉,只得用双臂攀住他脖子,努力不往下掉。 二人都湿透了,罗饴糖一边呜呜咽咽地哭,一边被他拿来拭干水的帕子擦脸擦嘴,像个闹腾的小姑娘似的。 凤剑青忍着脸庞和胸膛被她挠出的伤痕的疼痛,一边冷着脸蹲坐在桶中托着她的腰,细心地帮她擦拭秽物。 罗饴糖哭着哭着,好像看见帕子上绣了什么熟悉的图样,顿时停住,伸手去拽。 凤剑青见状阻止她,并收起帕子,不让她扯。 这下罗饴糖差不多完全酒醒了,她回想起之前好几次,他藏着掖着这条帕子,不让她看到。 现在她终于想起来了,难怪说觉得这帕子眼熟。 明明,就是她家小静绣的水鸭子绣帕!他私藏她家小静的东西! 那会儿,她在王府里,小静最擅长就是绣这只水鸭子了,原本水鸭子的绣帕也没什么,主要是,以凤剑青为人,一张普通绣帕为何要如此闪躲不让人看见? 那就足以证明,他大概对绣帕,对绣此帕子的人心思不纯了。 罗饴糖内心有些崩溃,有些不可置信。 不会...吧?小静她才几岁?他怎么可能对那么小的小尼姑起那种心思... 可当她想想他这段时间对她所做的荒唐事,回想他眼睛里深不可触底的晦暗,如今的他是她所接触的全然不同的他,是个会让她觉得有几分陌生感的他。 所以,真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倒真的无法把握。 “你变得太多了...” 她放弃了挣扎,突然变得冷静清淡起来。 凤剑青听见这句话,心脏敏感地一收缩,表面竭力保持平静,偾张突起的血管却暴露了一切。 她扭动,突然扬手“啪”一声响亮地打了他一巴。 他俊脸微微偏了一点,水面漾着他如墨的黑发,脸上是指甲的刮痕和刚刚热辣辣的手印,眼珠沉沉垂下。 “你快放开我!” 凤剑青抬头,猛地抓紧了她的双手,把她双手提起禁锢在头顶,前面的衣襟早已开了,随着她生气粗`重的呼吸荡在水面一张一合,镜花水月下的雪色影影绰绰。 他眸若寒霜。 “你以前教我那些仁义道德,都是假的!说不能与我履行婚约,还什么对先帝誓言,都是假的!正人君子是假的!赤胆忠心是假的!对我也是假的!你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罗饴糖被一时的恼忿昏了头,出言有些不逊,没经斟酌过就骂了出来。 等她一股脑说出这些,心中才突然惊觉,发现世人好像大抵都如此,总是对平日行为不端的坏人要求极低,坏人某天突然不行恶了,就觉得他天大地好,而本来一个行举道德是模范的人,突然有一天做了坏事,就会变得比行恶的坏人还可耻,甚至对其生起了满腹怀疑。 尤其他还是,从一个道德模范,变成了弑君夺位的上位者。 明明,在他弑君前一刻,她还想着自己来杀掉昏君保住他来着,怎么,一旦他自己毁了原则开始弑杀,大家都开始像瘟疫一般,既厌恶又禁忌提起呢? “啸风和齐安他们,也是同你一样的说法...” 凤剑青突然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死死地盯着她。 “朝中众臣也是,从前他们敬畏朕,如今,他们既畏惧,又嫌恶。” 他笑得像一朵吐出毒液的腐噬花,麻木而瑰丽。 罗饴糖僵住不敢动,尔后,他就大口咬向她脖子,又朝水面半现的柔雪咬去。 · 罗饴糖清醒过来,并且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时,旁边的男人已经帮她擦拭干净身上的水迹,还亲自帮她抹了一层香脂,细心帮她揉干长发后,浑身再也没有那股呕吐物的酸腐味,还淡淡地散发出一种香甜的膏脂味。 他帮她拢好衣襟,把腰带系好,遮盖了那些他刚刚新一轮印上去的痕迹,又拿来铜镜和银梳,帮她绾发。 镜子里站在她旁边的男人,冷清禁`欲得完全不像刚刚对她大肆啃咬的人。 她恹恹地垂下眸子,觉得自己是时候想办法走了。 “陛下,我想出宫。” 自打宫变她被关在宁寿宫后,她就只朝他要求过这个。 “不许。等朕大婚之后再说。”他依旧是这个说法。 罗饴糖内心又酸涩起来了,“不行,我现在就想出宫,去永平殿下的公主府,散散心就回了。” “朕让她把公主府搬进来。”他轻淡地一说,继续帮她梳发。 男子熟稔地卷起一绺秀发,绾后固定在脑后,然后又抓一绺秀发开始编织,这样的动作,似乎很久以前就做过许多回,现在再做,也依旧不生手。 “不行,我就想出宫,陛下,你让我出宫吧...” 罗饴糖突然跨坐在他腿上,仰头主动去亲他下唇。 起先他没什么反应,等她不息心地再去亲他耳垂,小手灵活得像蛇一样游进他衣袖,他眸暗得像豹子,猛地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然后一把将她提腰送了前来,低头噙住。 初春的日头早早暗了下去,木雕的斗拱年代已经很久远了,宫室外的宫人们排成一行,表情肃穆地守在外面,连一只筑巢的燕子都没给放过去。 在宁寿宫这种地方当差,前一辈的老宫人一代代地传下来,告诫每一个进来这种关押前朝妃嫔地方的人,什么话不该说,不该问,不该听,他们心里都有数,并且死如止水地在外头一直等下去,直到里头的主子传唤。 此时一帐红鸾帐之内,少女横陈着,身`下的素褥上赫然沾染一滩腥红,像那天被刺横在她身上的那些血一样红。 她鬓发汗湿黏在苍白的小脸上,怕得手臂颤抖,掩紧了脸不去看,任由凤剑青沉着眼眸蹲跪在她面前,细细地擦拭,用温好的帕子覆在她小腹上。 “嘶...疼...呜...” 她只要是待在他身边,从来都经不起半点疼痛,明明没他在时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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